上完了药,唐慕青就自己钻进了靠里的那床被子里。
宁凡白还是跟往常一样,先吹熄了烛火,才也躺到了边上。
他眼睛眨着,看着这被夜明珠照得不太黑的夜色。
他感觉心里有话想对唐慕青说,想让他跟以前一样,不用压抑着自己的性子,他告诉唐慕青,自己可以保护他。
但是宁凡白说不出口,这些话他说过不止一次了,在这个时候多说一次也没有什么,可是嗓子眼儿那里像是有着莫名的力量,堵着他,不让他说。
这种感觉让宁凡白心里发慌,他已经食言了。
唐慕青在他的保护下,受过不止一次伤。也许他再承诺下去,也不会改变什么。
就这么想着想着,脸颊上就来了个柔软温热的触感。
宁凡白眼眸瞪大了些,呼吸都屏住了,可是那触感转瞬即逝。
这是唐慕青飞快的亲了他一口。
那边的人已经老实的闭上了眼睛,似乎怕宁凡白问他什么,匆忙说了一句:“这是给殿下的奖励,看在你今天辛苦找我的份上。”
身边的这个人,总是有着神奇的魔力,能让宁凡白压在心头的愁云都消散。
“那以后……我会对你更好的。”宁凡白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说道。
唐慕青低低笑了两声,“那我以后也会给殿下更多奖励的。”
宁凡白也笑了,他再看着这不算黑的夜色,就感觉朦朦胧胧的,也很有一番滋味。
明日还要早朝,两人没有再说几句,唐慕青就催促着宁凡白赶紧睡觉。
本来就还在养着身体,今天又这么来回奔波了一番,马车里都能睡着,应该是很累的了。
他从军部跑了,到时候去了朝堂,指不定还要怎么刁难。
想来,今晚云欢公主也是要去皇上那边告状的。
她这一生气,她家的哥哥,大皇子宁海越也不会轻饶了宁凡白。
一夜时间再次过去。
唐慕青感觉到唇上被什么啄了一下,迷迷糊糊醒来时,才看见宁凡白已经换好了衣衫,拿着一柄剑准备走了。
“殿下拿剑做什么?”唐慕青问道。
“练会儿剑,这段时间太懈怠了,感觉身子骨都僵硬了。”
宁凡白说着,又往回走了一段,把床边的帘子给唐慕青放下才说:“现在还早呢,你再多睡一会儿。”
唐慕青还真就翻个身继续睡了,宁凡白这才松了口气。
他实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力道重了,每次偷亲他一口,他都能从睡梦中迷迷糊糊的醒来。
好在每次,随意聊一两句,这人也能接着睡,并不会多问什么。
外面跟司尘一起等着的还有薛岚。
这个是司逸亲自挑选出来的人,宁凡白还是装作自己不知道这人可能有异心的事情。
薛岚很老实的站在一旁,看着司尘与宁凡白练剑。
等这边都结束的时候,宁凡白是要歇息片刻,吃点儿清淡的早饭,然后再换上朝服才去宫里。
宁凡白淡淡看了薛岚一眼,“今天你与我同行,去宫门,好好认认路。”
薛岚没有想到这么快他就可以到宁凡白身边了,愣了下的功夫司尘又说:“这条路就这么长,也不需要怎么记,你要注意别让别人轻易的跟你搭讪。我们殿下如今是太子,你在外的一言一行也会被人揣测的。”
得到了司尘的指点,薛岚就猜到了,这是要先试试他。
如果他不机灵,以后就还是个普通的小侍卫。
他点点头,就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司尘又吩咐道:“先去看看马车,那边一般不会有问题,然后你把马车赶出来,到正门接殿下就行了。”
薛岚得令了下去,司尘才单膝跪地请罪。
“殿下,属下不是有意隐瞒,只是还不太确定。”
宁凡白摆了摆手,司逸都没有告诉他,却让司尘暗自警惕。
说明了薛岚这个人也不是个傻子,他们要有一个人是蒙在鼓里的。
宁凡白是他最想接近的人,他不知情,这个人才会一点点的露出马脚。
而他如果真聪明,这马脚露出来的时候,也是宁凡白有危机的时候。
“司逸怎么说?”
“司逸就说让我警惕着点儿。”
宁凡白点点头,“我先去早朝,今日你留府上。”
从宁凡白找上薛岚的时候,司尘就猜到了会是这样,这时候也不反驳,直接应声。
两人一起到府门,宁凡白又说:“他那边还是让魏言和碧玉侍候着,暂时不要让生人去。”
“是。”司尘知道宁凡白的意思,他还是不太放心。
太子才初立,这时候想要找他麻烦,钻空子是最好的时候。
只是宁凡白的马车才走了一段路,前面就听见了一声极响亮的马鞭声。
这是熊初墨了。
只有他,上朝的时候才会这般张扬。
宁凡白揉了揉眉心,今天的朝堂,不会那么容易下了。
他突然间有种想逃避的心思,成天里这么斗来斗去的也实在没有什么意思。
可是这些也不是他想,就可以不去的。
朝殿内少了个谪仙一样的三皇子,告病到现在,已经是缠绵病榻了。
还有右相李嘉宇,一大把年纪,猛然被气到昏厥,这不养个十天半个月也是好不了的。
熊初墨跟宁海越走得近,两人笑眯眯的说着些家常,看着就跟久别重逢的好友般。
可是他们不是好友。
所以朝殿内此时的气氛也就算不上好,一些不属于他们那个派系的臣子都是噤声不说话,也不往那里多看一眼。
宁凡白眉头微微皱起,他昨天才跟宁云欢闹了矛盾,从军部离开也不给那些老头子留脸面。
这一转眼,这两方的人就联合到了一起。
他不知道这些人会想什么法子来对付他,只能警惕着听他们说的话。
皇上很快就来了,众臣子行完礼以后就该上奏了。
宁凡白还等着他们先参自己一本,结果等来了云欢公主的赐婚。
公主如果不是远去和亲,而是在自己国内嫁人,那么她的夫婿是不能有实权的,只能顶着一个驸马的名头,做一辈子的富贵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