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让府上的小厮准备好，唐慕青去衣柜里拿好了干净的中衣，也不说不出什么调戏的话了，这会儿的他也有点儿想逃，脸红彤彤的，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他内心也不平静。
宁凡白到底心脏强大，这种时候，他都能压下心头的悸动，偷偷看了唐慕青一眼。本来心里紧张得砰砰乱跳，这时候看着他这面红耳赤的样子都差不多烟消云散了。
这眼下情况来看，该紧张的人，似乎不是他？
宁凡白上半身还有些伤口没有完全愈合，水位没有加得很高，只到腰腹那里，其他地方则是需要用棉帕擦的。
唐慕青等在一边，眼角的光看着宁凡白那边的动作，听着窸窸窣窣的脱衣声有些怂了，“殿下，我觉得还是叫司尘来吧，我这……我这不会。”
火都撩起来了，还能说跑就跑？宁凡白唇角微微上扬，眸子里也是光芒流转，你怕是跑不掉了。“不要他，就你。”
宁凡白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不好商量了？唐慕青扁了扁嘴，明明以前都可好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都依着他的。
宁凡白伸腿进去试了试水温，感觉刚合适才整个人坐了进去。这水里加了个药材，看起来不是很清，有些像是稀释过的药汤，也是棕色的。
但是泡完澡，除了擦着的水珠是棕色，身上却是不会有什么残留，不至于要洗第二次。
“你准备在那里一直站着？不过来了？”宁凡白问道。
兴许是水雾缭绕侵染了他的嗓音，这清清冷冷的人这时候说话也是暗哑低沉，带着些蛊惑意味。
唐慕青偷偷往回看了一眼，水汽已经蒸腾了好一会儿，走近了也就是个模模糊糊的，不像平时可以看得很真切。
“殿下，我这就过来。”
说着，唐慕青就撸了撸袖子，拿过一边的棉帕就往浴桶这边来。
想着心里有些气，气氛却如此旖旎。他又不是跟宁凡白一个品种的木头疙瘩，自然不会做出破坏气愤的事情。更何况宁凡白确实自己洗的时候不好避开身上的伤。
他紧抿着唇，想着非礼勿视，可是那眼神就是忍不住到处乱飘。这肩，这背，这胸膛……往下再瞄一眼，唐慕青就飞快的收回了视线。
难怪他那时候要休养那么十来天，这宁凡白本钱还挺足。
棉帕轻柔的一下一下的落在身上各处，宁凡白极力放松自己的身体，想要去好好享受一番，却因此崩的更紧。
那双手已经很小心翼翼了，不过偶尔还是会在他身上触碰一下。
这一下就撩拨他心头痒痒的，就想要更多的触摸，可是你不敢开口，怕吓跑了他。只能这般等着盼着，看下一次是什么时候到来。
唐慕青动作慢，等他擦完宁凡白前身的时候，水已经有些凉了。
他看了看水位，再加的话就要赶上最下面的一道伤口了，“殿下，您往前挪挪，我给你擦背，要快点儿了，水都冷了。”
宁凡白应声就往前挪动了下。
这水冷了，房间的里的水雾就在慢慢散了，本来看着朦朦胧胧的人，这时候看着却是越来越清晰。
唐慕青看着宁凡白身上一处处留下的疤痕，还有那些还未痊愈的伤，眼眶也越来越红。真是想不明白，这么多伤口，这么久也没好，他是怎么咬牙忍着每天里还要出去跟朝中臣子周旋。
这心里一疼，想着快些，手里动作却是放得更轻了。
宁凡白回头看了一眼，心里被蜜糖塞满了一般，让他整个人都是甜软的，一颗不怎么踏实乱蹦跶着的心也被这重量压得沉了下来。
“好了，辛苦了。”
宁凡白说完就自己站起了身子，唐慕青支支吾吾想要先去外面，又一看，还是连忙从旁边拿了干的棉帕给他擦着水珠。
这下的动作才是快而急，像是要躲着什么凶猛巨兽一般。等他半闭着眼，紧抿着唇要去擦下半身时，宁凡白才是伸手拉住了他，“好了，后面的我自己来。你先去换身寝衣，这身都有些湿了。”
得了应允，唐慕青落荒而逃。
这边两人再次相见时，气氛就不复之前，暧昧里多了些尴尬。
唐慕青坐床边揪着身下被褥，眼珠子转了几圈儿，才说：“殿下，我去找人把水收拾了。”
“不急，明天再处理不迟。”宁凡白边自己冲了一包药粉，一边答到，等他喝完再才说：“时候不早了，先睡吧。”
唐慕青得了话，飞快的往床上爬，钻进里面的那床被子，把自己捂得严实。
宁凡白吹熄了烛火，揪着夜明珠的微弱光亮往这边移步，看着唐慕青只露出了半截脑袋，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更是憋不住。
“还觉得紧张？”
唐慕青点头又摇头，然后还是点头，却是不说什么。
宁凡白如往常一样躺在靠外的地方，身上的被子盖好后，大着胆子把手往唐慕青那里伸去，一把拽住他的手，跟他十指紧扣在一起。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这话似曾相识。
唐慕青轻哼了一声，还真就放松了不少。哪知道宁凡白居然问道：“你刚才，是不是一直盯着我看？”
帮你擦身子，不盯着你看，那还擦什么擦！
想归想，唐慕青也觉得心虚。他的眼神就是控制不住地到处乱飘，看了还有些收不回来。那能怎么办？
唐慕青把脑袋往被窝里钻，想要躲开这个问题，宁凡白却是低笑了一声：“好看吗？”
这种话竟然是出自宁凡白的口中，唐慕青惊讶着，心里还是抑制不住的砰砰狂跳。就是能这么随便的被撩到，他就是这么的纯情。
宁凡白显然今天心情极好，也不想轻易就放过唐慕青，他把唐慕青的手往自己这边拽过来，按在胸口的地方，让他也感受一下自己还乱着的心跳。
“我觉得我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唐慕青这时候才放松了些，两个人都是一样的紧张羞怯，他就不至于觉得单方面处于弱势了。他嘻嘻一笑：“殿下的心，好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