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醉酒之后
作者:竹织      更新:2019-07-22 05:12      字数:2166

那声夫君,拂过南宫曲的耳膜,霸气也好、贵气也好,一瞬瓦解,女子突然倒下的样子,唤起了他最不想忆起的那个场景。南宫曲绝望的闭眼,忆起那日的情形——

寒风萧萧在他耳边嘶吼,他没听到她向她求救的急迫心跳,阴影暗黑覆盖他的双眼,他没看到她眉间难平的恐惧。待到转身,本以为能全身而退的她,彻底从他能感知的地方消失了。她的那袭白衣终究不会因为他目力极好而突然出现了,他记得自己狼狈的跪倒,那时他多么希望她在耳边骂他,而不是消失的无声无息。

而此时,他抱住穿着杂色衣裙的她,一震彩铃叮当,月白衣衫的男子,带着倾城绝色的姑娘,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两人并未离开雪村,只是寻得一间客栈歇了下来,认真的照顾她为她梳洗,而后将她放置在榻上,自己则在一边守着。

*

祭坛,高台下。

村民们愤恨的看向高台,双音依然垂着首,不看任何人,腹上被村长踢出的伤还隐隐作痛,双手还僵在那里。方才,他本想将竹寒抱起来,奈何那男子比他快了一步。

“村长,这次绝对不能姑息了他,他做这种出格的事可不止这一次啊!上次,他不就把祭品给放跑了么?这次,竟然——唉!简直目无山神!”

这话一响起,众人纷纷回应。

“是啊,是啊,这次绝对不能放过他!”

“这件事,长老与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各位先请回吧!”

村民们稀稀拉拉地退了下去,嘴里却还呢喃着些不敢大声说出来的话,大多都在抱怨易家和长老同流合污,还说每次出事都说给个交代,也没见给。

“唉——你起来吧。”

村长看着熙熙攘攘离开的村民,叹了口气,将双音扶了起来,凝着他的孙子良久,才开口说:“双音,你方才说的话,可属实?”

双音摸不准自己爷爷的想法,自小他便不懂为何人家的爷爷都更宠爱孙儿,可他的这位爷爷更宠爱孙女。直到长大,他才明白,在易家出生的女儿,都逃脱不了被当做的生祭被火烧死的命运,爷爷对孙女的疼爱,不过是因为爱和歉疚。

“不是,我只是为了救阿九。”

“你就那么喜欢阿九,为了她可以连你妹妹的命都不要?”

双音摇了摇头,认真地看向爷爷说:“爷爷,我可以陪着铃音一起死,但我不希望一个不相干的人为了我们而死。”

“你这孩子也算是有情有义,当初你救楚音时,我就该预见今日之事,昨儿便不该把你放出来……罢了,你随我来,有些事,你现在也该知道了。

这两人到底说了什么都是后话了,只是这儿雪村的秘密总算还是让年轻的后辈知道了。

*

是夜,雪村客栈。

南宫曲、南宫镜和南宫染就在这客栈里碰了面。

南宫曲一直在房间里照顾竹寒,现下觉着饿了,便出来弄些吃的,刚巧碰上了有说有笑回客栈的南宫镜和南宫染。南宫曲没有质问他们为何找了竹寒却不通知他一声,若这是他足够坚定的话,这两人怎会不信他对竹寒的感情。

三人一同点了些饭菜,喝了些酒,聊了些推心置腹的话,这三人已经很久不曾这般亲密无间了吧?

大抵是因为竹寒失而复得的关系,南宫曲今儿开心的紧,从未喝醉的他,今日竟也有些微醺之感。

而他日后,却为今日的微醺,后悔到骨子里。

三人散去后,意识尚属清醒的南宫曲讨要了些粥饭和一坛酒。他并不嗜酒,只是今日愁绪情思纷纷扰扰,突然就想饮些酒了。

“阿竹,恩——不对,我告诉你,两个南宫曲的事我都记得了,你喜欢我叫你的阿笙对不对,那就叫阿笙吧……阿笙,来,我们喝些粥,可能不那么好喝。”

良久,才把那碗粥喂完,取出帕子为她擦擦嘴。

留了一盏灯火,自己提着那坛酒出了门去,对着圆月,一饮再饮。

今儿的月才算圆的应景,想起那日的月,心中微微酸涩,闭了闭眼,才将那日的风景从脑中略去。

他轻轻勾唇生出不明意义的一笑,提起酒坛对着圆月一敬,将酒一滴不剩,尽数喝下。他并不嗜酒,但也是喝过整坛酒的。平日,一坛酒对于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可如今却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南宫曲醉了,似乎醉的不轻,他有些粗暴的转身推开了门。

他虽醉了,但步伐还算稳健,不摇不摆地便走到了塌边,借着唯一留着的一盏烛火,双眼朦胧地望着榻上的人。竹寒睡得五感尽失,对于周遭没有丝毫的感知。

南宫曲凝着她的脸,傻呵呵地笑了起来,温柔而暗哑的唤着,“阿笙,阿笙……”

竹寒身上的衣裙,解起来虽然麻烦,但终究是被南宫曲给解开了。她身上深深浅浅的旧疤,透过轻纱依旧能依稀看见,即使是醉酒的南宫曲看着,也依然觉得心疼。看眼双眼紧闭的她,混沌朦胧地双眼更加迷蒙起来。

即使她是睡着的,于他来说,她也是那么勾人心魄。

她却像布偶般任由他摆布,俯下身子温柔的亲吻她,像是安抚,虽然也知道她不会有什么感知。

他见天空泛起鱼肚白,才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竹寒才后知后觉的醒转过来,她瞪大了眼,呆愣的看着眼前陌生熟悉又可怕的男人的脸。

她身上痛得厉害,看着眼前的一切,以及自己的处境,她总算是弄明白了,却也觉得自己再也活不下去了。

男人眼下一片青黑,被竹寒推搡也没醒过来,竹寒从榻上下来,看到一片狼藉,她被一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男人……

微微弥漫的酒味,刺激着竹寒的琼鼻,疯狂滋生的恨意,差点将竹寒吞噬掉,她多想杀了眼前这个男人,却该死的下不去手。

她套上衣衫,离开了客栈,手脚上的彩铃依然欢快地响动着,像是在召唤人们来观瞻狼狈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