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作者:赵若人      更新:2019-07-22 02:49      字数:2093

岁岁年年,春去春来,每一个春天都充满恋爱的味道,山间枯枝抽芽,野草慢慢探出脑袋,凝望着多情的人间,凝望着每一个坠入爱河的傻瓜。在相爱的季节,有谁不曾肆无忌惮孤注一掷,为了爱,单枪匹马日夜兼程,只要能抵达爱人的身畔,所做的一切就都变得有价值有意义,或许,这便是爱的诠释。

世间事大抵如此,有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无数次。当一只脚安然无恙地越过雷池,胆小的老鼠也会变成熊心豹子,胆大得出乎意料。恋爱中的幽会仿佛也遵循这个规律,一旦捅破那层纸,褪去羞涩与尴尬,人可以在一瞬间成长不少。

我和小狐狸的约会就是在越来越亲密的接触之后逐渐变得频繁起来,隔三差五必须幽会一次,否则真应了古人的老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其实,真实情况远远不是隔三差五这个程度,几乎每天必约。世界上最热烈的热恋期也不过如此吧,然而,我们别无选择,为了爱,只能如此。时间是感情的良药,日久生情是最好的明证。

尽管约会频繁,约会时间也长,常常一转眼就是天黑,或者一转眼便是深夜,但是,幽会的地方却不怎么令人满意,要么是学校背后的公园,要么是男生宿舍后的小河边,再者就只有下山逛逛街、爬爬山。不过,有爱人的地方就是天堂,哪怕是面对面地枯坐,恋爱中的人也能体会到常人无法体会的微妙之处,爱情最是奇妙的东西。

在遇到相守一生的那人之前,我们注定被人嫌弃,被人翻来覆去的嫌弃,可是,没关系,你应该自己告诉自己说:那不是爱情。建立在外貌平衡基础上的爱情,容易夭折,随着容颜迟幕而消亡。如果你已遇到那个爱你的人,她同样在嫌弃你,那也没关系,或许都还很年轻,被任性的情绪迷糊了双眼。如果你受不了他,那就离开吧,放爱自由。你要坚信,造物主不可能撇下你独自过活这长久的一生。

清明一过,这座城市的天气也跟着清明起来,一天比一天热了。清明之前,晨风冷凉,晚风习习,好不凉快,舒服极了;然而,清明的马蹄刚刚离去,炎热就随之而来,除了晨风微凉,其他时间段的空气都是热腾腾的,真是煎熬,好不舒服。

黄昏时,夕阳西沉,晚霞艳丽,要想约会,公园是最佳选择,尽管每一条长凳上都可能有恋人搂抱着,不过,对于同样深陷爱河的年轻人来说,卿卿我我是再寻常不过了,没什么好忌讳的。人一旦染上爱情病毒,就容易变成另外一个人,必要时,幽会也得偷偷进行,怕人瞧见,怕人议论的爱情毕竟是青涩的,也唯有青涩的爱能使人刻骨铭心、撕心裂肺。

公园的林中小道上,小狐狸背着碎花书包,两手垂在身侧,五指张开,像一只小鸭子一步一颠地踩在青石板上,一个小伙子安静地跟在她的身后。林中鸟语欢快,松树脚下绿草茸茸,小溪水潺潺,山茶花几乎全部凋零了,仅有一两朵花苞傲立枝头,竟不知一朝花事将尽。

青石板路的那头迎面而来三五个女生,小狐狸和我都不约而同地垂下头,生怕被人认出来。我就要彻底离开这个学校了,在这个非常时期本不该谈什么恋爱的,谁知造化弄人,竟莫名其妙地闯入小狐狸的禁地,不得不对人家负责。

之所以害怕被人认出来,是因为不想招惹闲话,引来一身烦恼。小狐狸是初来不久的小学妹,我的身份比较不方便说出来,一个学长,一个即将毕业的老学长,这不是眼下比较流行的老牛吃嫩草吗?这欲加的罪名与我的行为作风实在太不般配,所以,我常常自卑得不敢抬起头来直视前方。

终于,一切迎头而来的看不清楚的人群同我们擦肩而过,渐行渐远渐无影,悬在心口的石头一下子落地,我和小狐狸的四瓣屁股也就跌坐在了绿树下的长凳上,走走、停停,停停又走走,最浪漫的事莫过于挽着爱人的手臂漫步在人迹稀少的小径,她仰头看着天上的白云,你静静地看着她的脸庞,那完美的弧线快速地贴上你的天空,耶!刚刚好,真是天衣无缝,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所以,后来的后来,不论风再大雨再骤,你们牵着幸福,沿着时光溜去的方向,走走停停,停下来时就四处看看,看的时候就能回到最初那青涩而美好的往昔。如果这还不叫幸福,那么幸福就该滚出人间了。

坐在长凳上,开始隔着一小段距离,即使我们早已有过零距离的深入交流,可是,在白天,尤其是在这样静谧的黄昏,我们之间需要隔着一小段距离,当面前有人经过时,人们会投来温情的目光,谁都有过这样的时刻,这样的时刻只适合存在记忆的深处,哪怕末日来临也不会忘记。

当陌生的路人投来温情的目光时,我的心里漾起了一圈圈幸福的波光,至少眼前这一刻我是幸福的,远远地,一定距离之外的欣赏和羡慕都是无比幸福和美好的,即使女主角不是国色天香,男主也非帅到爆棚。

“我给班上同学写的诗集全都写完了,就差装帧了。”我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上,心里美滋滋的。

“真的吗?好厉害哦!”小狐狸的眼睛在放着光,温情脉脉的光,那一瞬间,她的眼睛应该在笑,而且笑得栩栩如生。

“嗯,里面还有写给你和奥特曼的诗哦。”

“真的?”你一脸不相信却又非常坚信的神情,“你给我写的是哪一首啊?”小狐狸整个人激动得不得了,闷热的黄昏已不在关心的范畴之内。

“你猜是哪一首?”我故作**,没有直接告诉她。其实,自打和她认识到如今,我一共就只给她写过一首诗。

“猜不到,我肯定猜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