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家仇孽梦
作者:碧血化痕      更新:2019-07-21 08:46      字数:2080

顷刻之间,警笛骤然长鸣,打破了一片死寂。

仿若大梦初醒那般,绅士小姐们神色惊慌,他们不顾形象地朝着入口冲刺,连滚带爬地同艾靖擦肩而过。

一时间,雨水模糊的窗外黑影重重。

躲开蜂拥而来的记者和神使们,林麒和艾靖顺手带上一丝急汹汹的空气,扭身消失在了黑暗里。

“就连中国圣域也不再安全了。”

林麒在不远处的屋顶上站稳了脚跟,回身望向呼啸而至的艾靖。

“是啊。”

艾靖盘着腿坐了下来,埋在双手里的头无力地倚在他的身侧,师生俩俯视着这座风雨欲来的都市,

“天知道弗朗索瓦在中国的这段时间里还干了些什么事。”

她的语气里透着疲惫,又夹杂着些许自责,扑面而来的厚重感轻轻压上了林麒的心头。

“你想回家吗?”

艾靖抬起眼,神态稍转几个角度,正色望向林麒,

“不,我要去漠河。”

“为什么?”

他的声音温润依旧,只是背过身去,没人看得清他脸上的表情,

“菲兹威……哦不,那个人,他有提起过漠河近期发生的异常现象……”

舌尖在上颚骨外猛然一抵,艾靖悻悻然地收回了那个即将脱口而出的名字。

原来自己还是会想他的呀。

“况且上次竞赛队因为弗朗索瓦的缘故也没去成,我想那个吸血鬼一定有什么东西藏在那里。”

她的目光渐渐涣散开去,一时间,人去楼空的街道撒入她的视线里,盖住了眼底涌出的惆怅。

身后人并没有再说些什么,而林麒全都懂了。

揽了揽这个沉默的学生,他站了起来,目光游向雨后放晴的天际,对着艾靖伸出一只大手,

“来吧。”

艾靖笑了,一翻手,腕子顺从地被林麒扣住。

就在林麒默默催动的法力之下,固化了的空气又再次涌动起来,急速旋转的风吹的她眯起了眼睛。

“咦?”

好似松弛的弦忽而绷紧,顺着漫天光斑的照耀下,一排小小的疤痕隐隐地在林麒的手腕上跳跃着。

“天啊,这是谁干的?竟然伤得了导师?”

艾靖愕然皱眉,然而情况由不得她继续多想了,下一秒她的视线再次被大片大片的金光填满。

七月份的仲夏是中国圣域最为炎热的时段,而任凭烈日薰风再如何恼人,却难以撼动这极北之地一分半毫。

唯有一滴滴从高山滚落的雪水,洗刷出晶莹剔透的绿意,才告知着人们这块土地上残存的生机。

近了近了,前面那一团小小的土坡,便是她的家。

仿佛感受到一种与生俱来的召唤,艾靖刚一落地,魂尚未从林麒的时空结界里收回来,脚已经不由自主地往前飞速迈去。

“爸,妈,艾靖回来了。”

她的脚步落在冰融的积雪上,每一步都踩的是那么有力,踏实,拔腿时抬起的力量支撑着她越跑越快,穿过一簇簇形状各异的石棱,直朝着力量之源奔去。

绝不会错,她的父母泉下有知,预见了她的到来,于是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呼唤着阔别多年的女儿,让她每一个朝着他们跑来的步伐,都是那么的笃定,迅捷。

“先人再现!”

一重外柔内刚的金色流云,在林麒无声的催动之下撼出浑厚的一击,艾靖的视线随着渐融的冰雪豁然清晰起来。

“这里,就是我出生的地方,也是我父母战死之地,对吗?”

她遥目向前望去,对着一段残桓半壁一声不吭。

那堵破败的砖墙恍成了一面明镜,年幼时的大火艾靖已追溯不起来,却仍能嗅到那袅袅的青烟,拼凑成一席沸腾的烈焰在她的眼里燃烧!

“砰。”

一失力,沉浸在哀思中的神智还没缓过神来,艾靖已然跪倒在了土地上。

“那场大战已经结束了,没有人会再记得我的父母,只有这破房子陪了他们十七年,十七年……你为什么不早点带我过来!”

粗糙的砾石划破了她的膝盖,浸透雪水的春泥黑的如同艾靖一头齐背的长发。

而她并没有站起来,脸颊紧贴着一面冰冷的坟头,像是一片飘摇许久后方知归根的落叶,任由两串汹涌的泪水流向大地母亲的怀抱。

“不带你来,是不想让你过早的承受这一切,艾靖。”

感知到身后传来的脚步,瘫倒在地的女孩才噎住了哭声。她仅是将身子斜倚着导师的肩侧,林麒衣袂上一如既往的温香春风化雨般的安抚着她的心绪,

“三年前的你还太小,才刚知道瞒了你十四年的真相,如果让你零距离地感受到战争带来的伤痛,只会让你原本就承载着压力的心灵变的扭曲,变的仇恨,那么身为白虎星神的你,也就失去了成为领袖的能力。”

同时,失去处于豆蔻年华时才有的快乐,这也是林麒不想看到的。

扶住臂弯里微微颤抖的艾靖,隔着两层薄薄的衣衫,白虎怆然的咆哮隐然可闻。

“恨了又怎么样?杀父弑母的仇,你不会明白的。”

“我明白。”

语气里突变的情感令她心头一惊。林麒可从来没用这种语气说过话!

大惊之下她从导师的肩膀上抽身,随即面带诧然地回头望去。

“昂!!!”

一阵盲白的金光突如其来,刺的她根本看不清林麒的脸,只听得一声麒麟怒啸伴随着滚滚的杀气,将她浑身上下的警戒细胞瞬间充到了最高点!

不多时,杀气消逝,流光散去,地上那人避无可避,艾靖那一杆飓风横布的虎脉利刃在他惊恐的双眼里飞速迫近。

“木村秀夫?”

瞬息之间,艾靖的剑锋已然抵在了他的脖子上,而攻势却随之弱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