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酒醒临走之际，在安东尼的劝慰，乔纳森的相陪下，提奥多还是决定去和老教皇道个别。

乔纳森跟在身后就像普通的扈从一样。

果不其然，提奥多刚踏入教皇宫就看见了沃兹的身影，提奥多强忍着心中的腻歪和老教皇道别，临别沃兹将提奥多送到门口。

“克莱斯特阁下这就要走了啊，不多在这儿留会吗？”

“不了，不过我想我留在哪貌似和你并没有什么关系。”

提奥多随手理了理身后的长披，淡淡的说道，沃兹看了一眼，随后道

“阁下身后的红色长披不错，就是不知道还能穿多久。”

提奥多红色长披的制式是大主教的服饰。

“这我想并不需要你来担心。”

提奥多看着沃兹出乎意料的平静。

“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而且你对我抱有这么深的敌意不见得会是一件好事。”

“如您所愿，我就是好奇阁下的生日怎么也没个亲人来陪伴，听说阁下想护佑的东西从来都没有保住，就是不知道阁下身下的座位还能坐到几时。”

“你说的没错，我从小到大所有我希望保护好的东西都保护不好。”

提奥多顿了顿，深深的看了一眼沃兹

“你的改变会令冕下很高兴，只是你不觉得你把我当成你的敌人太荒谬了吗？说真的我想守护的东西并不多，也许这里我曾经很在意”

提奥多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教皇宫轻声道

“但现在我觉得即便失去了也不所谓，反正无外乎也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所以这里和我身后的作为并不在我所在意的范围，你大可以放心。”

提奥多语气温和而平缓，罕见的露出一丝笑容。

“史密斯骑士长，我知道你会把你所看到的听到的报告给冕下，但是今日这件事我想恳求你不要告与他。”

远离教皇宫良久，提奥多突然开口说道，乔纳森微微皱眉不解的看着提奥多，他原本以为提奥多是故意想要让他将沃兹的行径通过他告诉老教皇的。

“阁下，我并不认为隐瞒这件事对您有什么好处。”

乔纳森并不否认自己负责监视提奥多身边的一切。

“你知道的冕下他目前对沃兹的改变很满意。”

“您不应该摧毁他在冕下心中的形象吗？”

在乔纳森看来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不，你错了。”

提奥多却是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莫名的萧索

“如果我只是冕下的教子的话我自然会这样做，可惜我并不是，你要知道冕下如果对沃兹不满意了，他必然会再找一个会让他满意的天才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天才，两个对我有敌意的人会让我更加焦虑。”

“难道冕下对您不满意吗？”

乔纳森看着提奥多反问道

“不，他不会对我满意的，永远也不会。他会因为沃兹一个小小的进步而心满意足，却不会因为我拼尽全力努力完成他交代的任何事而感到满意，因为在他看来我永远都是不完美的，这一点是我做任何事都无法弥补的，这是我的原罪。”

“小的时候我会因为我有一个自己敬仰的人做教父而感到欣喜，我无比的感激冕下，当然也包括现在，所以我总是苛刻的要求自己，一是为了报答他对我的宽恕与教养之恩，二是我想向他证明我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的让他可以信任我，三是我的一点点私心，我想在这里留的更久一点，留住我的家，留住……留住冕下对我的疼爱，你知道的我没有亲人了。”

提奥多顿了顿，这声音在乔纳森听来似乎有些哽咽

“不过现在我知道我是多么的幼稚了，他的宽恕和教养之恩我一辈子也偿还不了，我努力向他证明自己更是无比的幼稚，异端就是异端，用异端制裁异端才是对的，这是我永远改变不了的，只要我是异端他永远都不会真正的信任我，而这里，我当做家的地方，从来没有一瞬间是属于我的，我终究会失去的东西我为什么还要做不知所谓的挣扎，我已经很累了。”

提奥多歉意的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乔纳森

“抱歉，史密斯骑士长，让你听到了这么多不知所谓的东西，不过我不希望被第二个人知道。”

“是的，阁下，不过冕下说阁下有所携带也是因为如此吗？”

“我说了我已经很累了，你知道吗，他让我学的东西没有一样是我喜欢的，也许我曾经喜欢吃比如魔法，但现在却是不怎么喜欢了，我期望的是一些简单的东西，比如朋友，又或者是一些小孩子的游戏，但这简单的东西却是我求而不得的，注定失去的东西又何必在意，我想做回我自己。”

提奥多突然叹了口气

“虽然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能自由一分钟哪怕一秒钟我都是高兴的，我猜你一定无法理解一个从来没有未来的人对掌控未来的决心，和一个从来没有自由的人对自由的向往。”

提奥多郑重的看着乔纳森，缓缓说道

“史密斯骑士长，如果有一天我堕落了，请帮我记得，我也曾光明而热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