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糟糕的后果 1
作者:江陵霁月      更新:2019-07-20 08:03      字数:5962

【未修改】

几日以来提奥多一直两点一线的奔波在圣西斯廷和学院之间,他每天都日程表就是起床,与老教皇共用午餐,去学院,在学院的导师休息室美美的享用个下午茶,回圣西斯廷。

说真的这个活也挺清闲的,如果能这样还完老沃尔蒙的债务也是不错的。

他这几天都没有去找原本叫他心心念念的格格丽亚,他突然发现生活中失去她也并非不可。

然而这几天的格格丽亚却是不同于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矛盾与理智焦灼在一起,犹豫了片刻决定自己先去找提奥多。

想必以提奥多的性子,自己只要去找他,他就乖乖的了。

然而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提奥多的表现令她大失所望,原本看向她是情意浓浓,柔情满满的双眸变得理智与冷静,原本对他百依百顺的男孩,虽然依旧对她彬彬有礼如同最高贵的绅士一般,但是却又多了一份疏离。

距离是无法弥补的。

不过细心的格格丽亚却也发现了一件事,比如提奥多手上多出来的那枚戒指……

格格丽亚动了一点歪心思,也许不需要自己费尽心机才能达成目的了,只要拿到这个戒指也未免没有机会……

“提奥多这几日没有去再找那个女孩吧?”

老教皇似是无意的向拉奥姆问道

“是的冕下,克莱斯特阁下没有主动找过那个女孩,倒是那个叫格格丽亚的女孩主动找过一次克莱斯特阁下,不过克莱斯特阁下的回应冷淡了不少。”

“那就好”

老教皇摆弄着手中的花,右手拿着一个小剪子不断的修修剪剪,宛如一个普通的园丁一般,不过他的衣服永远都是一尘不染的。

“也是时候了”

老教皇脸上的笑意逐渐淡去

“既然是异端就不要放跑了,尽快着手解决吧。”

“那内个少女呢?”

“只要是异端一个不留”

“那克莱斯特阁下那……”

“我要教会他爱并不总是明智的,更何况他还不懂什么是爱”

老教皇淡淡的说道,仿佛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手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提奥多此时正在学院的图书馆看书,午后的阳光透过菱镜照进图书馆,照到提奥多手捧书卷的身影,显得格外惬意。

图书馆的挂钟滴答滴答的走着,当当当,远处的教堂传来悠远而空灵的钟声,提奥多抬头看了看挂钟,估摸了一下时间,将手中的书卷合拢,放回身后的书架,将椅子插回桌子下面,冲向他致意的图书馆学生微微颌首,向学院的导师休息室走去。

格格丽亚打探好提奥多的休息时间提前准备了一瓶昂贵的红酒,还有一些价值不菲的小料。

提奥多夹着斗篷来到休息室就看见欲要垂泪的格格丽亚,见提奥多皱了皱眉,格格丽亚心中冷笑一声。

原本的提奥多定要上来不分青红皂白的安抚一顿,可现在提奥多面如止水没有任何波动,只是绅士的递上一条手帕。

格格丽亚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的掉了下来,红着眼哭着看着提奥多,扑到他的怀里。

“我错了,你不是爱我吗?我错了……呜呜……”

少女的确容易惹人怜惜,提奥多低头看了一眼哭泣的少女,他的心里的确起了一丝波澜,但他还是果决的推开了格格丽亚,也并没有说什么虚伪的安慰的话。

柔情和理智,他选择了理智,更何况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沉迷爱欲的人,他只是想要弥补自己内心的愧疚罢了。自己的尊严和虚无缥缈的爱情,他最终也选择了自己,也许换个想法来说,是提奥多终于看清了,或者是失望透顶了,他并不觉得这是值得自己去珍惜的爱情。

“理性与热情,是人们航行的灵魂的舵和帆。

理性独立自理,是一个禁锢的权力

热情不小心的时候是一个自焚的火焰

当用心灵的理性引导你们的热情,让他在每日的复活中生存,如同大鸾在他的灰烬上高歌。”

——《圣西斯廷教义》(节选改编自纪伯伦《先知·理性与热情》)

每个人都会有不理智的时候,而聪慧的人会很快清醒过来,用自己的理性去引导过分的热度,而愚钝的人则是彻底沉沦在其中,直到堕落。

而至于提奥多,他并不聪慧,但他也并不愚钝。

提奥多轻轻的将格格丽亚从自己怀中推开

“给,拿手帕擦擦眼泪吧,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提奥多,我爱你,你是在怨我吗?”

“提奥多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

“好了好了别在这哭了,我马上要回去了,这里是学院的导师休息室,被别人看见就不好了”

提奥多转身拨开格格丽亚拽着他的衣袖,向外走去

“提奥多”

格格丽亚委屈的叫住提奥多

“你在陪我一会好不好?”

“我累了,格格丽亚,我真的累了,我在你面前将自己的尊严和骄傲全部放下了,却也得不到你的一个满足”

“不,不会的,我以后不会了”

提奥多看着格格丽亚轻轻的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失望,继续向外走去

格格丽亚快走了几步,张开手臂拦在提奥多的面前,眼中含泪

“就在陪我一会会好不好”

说着格格丽亚指了指桌上摆好的两个被子和一瓶红酒

“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

提奥多淡笑着拒绝了

“你知道我我并不喜欢喝酒,也不擅长喝酒,我看还是算了吧”

“那就当陪我吧,陪我在喝一杯,就当……就当最后一次的纪念吧……好不好……”

提奥多从没见过这样哀求他的格格丽亚,恍惚的心软了一下,应允了格格丽亚的请求。

“好吧,就一杯”

格格丽亚欣喜的拉着提奥多坐回沙发,眼中闪过晦涩不明的光,格格丽亚坐在提奥多的对面,不断的抽噎,似乎再为过往感到愧疚和自责。

格格丽亚抽噎着,颤抖的用手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红色的酒水深邃妖异。

提奥多转过头不再去看格格丽亚,以免让自己再次反悔,在提奥多转头的那一瞬格格丽亚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但很快消失不见

格格丽亚的手腕轻轻的抖了抖,白色的粉末无声无息的融入红酒之中,入水即化,格格丽亚咬着嘴唇,不住的颤抖将酒杯递给提奥多,随后又拿起自己的那杯酒,大拇指和食指夹住酒杯的外壁,少女的指纹深深的印在了杯壁上,中指托在酒杯的拐点,余下两指手指紧紧的攥着杯柄。

提奥多一样接过酒杯,握住杯柄,将杯柄置于拇指,食指和中指之间,余下的两指手指自然的搭在下面。

提奥多轻摇酒杯,酒香四溢,浓郁的葡萄香气和酒精的味道闻着就令人心醉。

格格丽亚伸出握着酒杯的手,提奥多的拇指,无名指和小指轻轻的握住杯脚下方,中指扶着杯脚,食指轻搭在杯脚与酒杯连接处,酒杯微微向前倾倒和格格丽亚的酒杯碰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

格格丽亚仰起头一饮而尽,也许是动作的幅度太大,格格丽亚的胸前恰巧不经意的露出点点春光,从嘴角流出来的红酒流过格格丽亚的下巴,在精致的锁骨处汇聚成一汪,随后又顺流而下染红了白色的衣襟,流入那迷人的春光中。

提奥多眼神微微闪烁,但很快别过头,与格格丽亚生猛的喝法不同,提奥多晃了晃酒杯,一口一口的轻轻抿着,更显得优雅。

格格丽亚有些紧张的死死盯着提奥多,更准确的说是盯着提奥多无名指上的权戒。

提奥多眉头微皱,格格丽亚心中一紧,提奥多端详把玩着酒杯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格格丽亚看着提奥多一点一点的将剩余的红酒喝完,将心放回了肚子,心里松了一口气。

提奥多生怕格格丽亚在在这纠缠不清,但貌似格格丽亚很懂他的心意,见他喝完酒就提出了向他告辞,提奥多也松了一口气,淡笑着欣然同意,心里却也有些不好受。

在格格丽亚走后,提奥多愣了一会,看了一眼室内的挂钟,随手从戒指里翻出一叠资料,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真是奇怪了,怎么晕晕乎乎的,看来以后还真是不能喝酒了……

提奥多揉了揉眼睛翻阅着手里的资料,有特赦令的样本,有一些异端的信息,还有一些关于恶魔的介绍,这都是提奥多的教案。

原本这些东西是不允许带出异端审判局或者是宗教裁判所的,但介于提奥多尴尬的身份,他手里也有一份备案,那些圣裁官和其他人也都心知肚明,老教皇除了叮嘱他不要遗失外传就没有别的了。

不得不说信任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当然介于这种信任,提奥多也自信于自己能保存好这些动作毕竟到现在都还没出过什么差错。

怎么这字都是双影了……

提奥多揉了揉眼睛,使劲的眨了眨

看来是最近太劳累了,提奥多拍了拍有些发胀的脑袋。

学院内四处闲逛宛如一个普通学生格格丽亚,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表,估摸了一下时间,向导师休息室赶去。

圣西斯廷学院的管理很严,不是学院的学生或者导师,亦或是教廷的人是很难进入的,至于格格丽亚是怎么成功进来的那就得归功于她向提奥多讨要的那枚徽章了,一般代表身份和荣誉的徽章很少会有人转赠给他人,除非是最亲近的人,所以学院的人碍于提奥多就也对格格丽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前几天还和和气气的两个人,怎么看也不像会是短短几天就关系巨变的。

格格丽亚在路上还碰见了一个导师,格格丽亚淡定的打了个招呼

“又来找克莱斯特阁下了?”

“嗯……”

格格丽亚脸色微红

“克莱斯特阁下是个挺内敛的人,那你可要加油哦,哈哈”

这个导师推了推眼镜,回想起自己教提奥多的时候笑了一声

格格丽亚低低应了一声,那个曾经教过提奥多火系魔法的导师,看着格格丽亚匆匆离去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他还记得当初他可是看走眼了,谁能想到搓个火球都费劲的孩子,居然……

摆脱了那个导师的纠缠后的格格丽亚松了口气,见四下无人,加快了脚步向导师休息室走去。

碍于提奥多那古怪的脾气,孤僻的性格,和不太好攀上的身份,提奥多所在的休息室很少有外人会来,而提奥多也乐的没人打扰。

只是现在吗……

已经快到晚餐时间了,老教皇提前来到餐厅,看着左侧空缺的位置眉头微皱

“提奥多还没回来了?”

“回冕下,克莱斯特阁下还没有回来”

格格丽亚看着熟睡的提奥多靠近耳边轻唤了一声,见提奥多并没有动静,轻轻将门偃上

看着提奥多垂下来的右手,格格丽亚一边看着提奥多的表情,一边轻轻的将提奥多右手无名指上的权戒撸了下来,格格丽亚看着旁边的空间戒指,心里一阵挣扎,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贪欲,她可不信提奥多的空间戒指上会没有什么防备,更何况她拿走了也不一定能用。

格格丽亚正要蹑手蹑脚的离开,却被散落在桌上和地上的资料所吸引,格格丽亚眼睛低垂,闪动着莫名的光彩,轻轻的将最底下的那张纸轻轻的抽出,和戒指一起藏入怀中,最后看了一眼提奥多,不动声色的打开门离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昏暗,老教皇坐在上座闭目养神,桌上的菜已经凉了,水果馅饼的边角已经发硬了。

提奥多悠悠醒来,头疼欲裂,也没有多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睡着了,但他还是归咎于是酒精留给他的后遗症,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挂钟,收拾了下摊在地上的一堆资料,匆匆离去。

桌上的半瓶红酒撒发着葡萄酒特有的香气,水晶制成的高脚杯从桌上滚落,掉到地上,摔成了碎片。

被风一吹,提奥多微微清醒了一点,迷迷糊糊的检查了下东西,提奥多眉头微皱,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但又想不起来,提奥多摇了摇头,揉了揉胀痛的额头,匆匆向圣西斯廷赶去。

还好夜晚并没有多少人在街上溜达,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学院与圣西斯廷相近的缘故,提奥多在路上并没有碰见多少人,此刻皎月已经升空。

提奥多迷迷瞪瞪的向圣西斯廷走去,脚步走出了奇异的节奏,身形也有些不稳东倒西歪的。

提奥多心里迷惑,明明自己只喝了一杯怎么会反应这么大,但难受的他也没有多想。

希律律~

马的前蹄高高抬起,车夫紧拉缰绳,马的前蹄向旁边落下,绕过了一个冒失的醉鬼。

坐在马车里的凯尔斯沃斯只觉得车身一颤,随后就听见拉车的马的长鸣,凯尔斯沃斯不禁奇怪在圣山之下是城池还会有人冒失的拦马车?

“车夫怎么回事?”

凯尔斯沃斯刚从城外赶回来,所左的马车也只是在外面雇佣来的。

“没事,大人,就是差点撞到个醉鬼”

凯尔斯沃斯皱眉掀开帘,看见一个身穿教袍的男子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圣山,取出几枚银币交到车夫手上。

“不用找了,这是你应得的,我就在这下了”

凯尔斯沃斯向那个身穿教袍的修士走去,身后传来车夫惊喜的感激声。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凯尔斯沃斯心里有些不愉,面上露出明显的不快,他一直认为神职人员应该永远注重自己的仪态,看着前面的修士,凯尔斯沃斯皱着眉快走了两步。

来到提奥多面前,本想开口训斥的凯尔斯沃斯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人,嘴忍不住抽了一下,将本来想说的话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凯尔斯沃斯看着提奥多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都是怎么了……

原本极其注重体面的,受老教皇熏陶举止一直都优雅得体的提奥多此时的扮相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黑色的斗篷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白色的手套和教袍上沾满了红色的酒渍,头发也被风吹的凌乱,十字架斜斜的挂在胸前,教袍皱皱巴巴的满是褶皱,衣领也歪了,白色的方巾露出了半个交,脸色微红,走路都是拐着弯的。

提奥多丝毫没有注意到凯尔斯沃斯,绕过前面的这个路障,继续向前走。

“……”

凯尔斯沃斯看着把自己忽视了的提奥多一阵无话,看了看提奥多又看了看圣山上的灯火,想了想还是不能将提奥多一个人丢在这。

“提奥多,提奥多?克莱斯特阁下?”

“唔?”

提奥多迷迷瞪瞪的好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感觉似乎是有一双手搀住了自己,提奥多也并没有拒绝,而是迷惑的看着来人。

提奥多怔怔的看了凯尔斯沃斯片刻,突然笑道

“原来……原来是,凯凯……凯尔斯沃斯阁,阁下啊,我……我还以为是谁呢……”

凯尔斯沃斯看了一眼明显不在状态的提奥多,明智的将自己心里的好奇憋了回去。

从圣山下走到圣城之上的圣西斯廷,两个身穿教袍的男人拉拉扯扯纠缠不清,一路上的神圣骑士和路过的修士面色古怪的默默看着这个画面。

凯尔斯沃斯的衣服也被提奥多拽的不成样子,凯尔斯沃斯拉他向左,他非要向右,凯尔斯沃斯跟着提奥多向右走,提奥多又开始往左柺,几次都差点撞上驻守的神圣骑士和路过的主教和修士,然而一个醉醺醺的人是没有理智的,和一个不理智的人讲道理那必定是行不通的,凯尔斯沃斯只得陪笑替提奥多对他的冒失和不礼貌的行为道歉。

提奥多回到自己房中,门都没想起来关就瘫倒在床上,继续睡去。

“冕下,克莱斯特阁下回来了”

老教皇睁开眼,扫了一眼殿内

“那他人呢?”

“克莱斯特阁下被凯尔斯沃斯扶回自己房间后就没在出来”

“怎么回事?”

老教皇皱眉问道。

“克莱斯特阁下看样子好像是喝醉了……”

老教皇的面色有些不大好看,起身拿过权杖向花苑旁走去

提奥多的房门打开,老教皇从门外看着毫无睡相,衣服也没有换掉的提奥多眉头皱在了一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过身随手点了一位神圣骑士道:

“你去把这个混账丢进水里清醒清醒,然后让他换件干净的衣服再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