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作者:折芳魂      更新:2019-06-18 23:26      字数:3281

令玉抽抽噎噎的,却不敢在姜子墨的面前表露得太过,只是眼泪滑落的时候,心也好像被凌迟了一样。

“一点小伤罢了,你又何必如此,也不必觉得难过,撑过去就好了,所幸殿中还有些疗伤的伤药,去取一些来吧,这样的伤若不趁早用药,只怕以后每逢变天都会觉得疼痛难忍。”

令玉擦干了眼泪,也不敢多看姜子墨一眼,很快就取了药回来,小心翼翼地替姜子墨上了药,只是每每姜子墨一皱眉,令玉就会显得有些慌乱,下手就难免会重一些。

姜子墨失宠的消息在宫中不胫而走,且再度让姜子墨成为宫中茶余饭后的笑柄,仿佛还有人说起,此番姜子墨失宠只怕再也无法复宠,更让许多昔日里想靠拢姜子墨的人都纷纷避让。

“如今这些人真真是势利得紧,夫人得陛下疼惜之时,总是时不时在夫人左右出现,如今倒好,便是偶然遇上都是避之不及,人心凉薄至此,当真令人心寒的很!”

姜子墨倒是显得很是无所谓,道:“又何必如此气急,宫中从来如此,你又何必有如此感慨,再者,她们不再上门,不也能够清净不少嘛,你就不要如此了,免得瞧着仿佛是我有所怨言一般。”

陈岫颜虽然在漪兰殿多时,却好似没有这个人一般,因着膝下有女,陈岫颜早就满足这般平静无波的生活,只是想着只要姜子墨地位稳固,陈岫颜自己便也会平安无事从此到老,可哪知宫中世事多变,往往让人措手不及。

“夫人呢?”

陈岫颜好似随口一问,但也看到那几个宫人脸色都不太好:“回陈夫人的话,夫人身子不太好,正在殿中休养,可要婢子为夫人通秉?”

即便再不问世事,陈岫颜自然也知道姜子墨为何会如此闭门不出,便摆了摆手让人入内通报,原本陈岫颜并不指望姜子墨会见自己,哪知不多时,小宫人出来时,说是夫人有请,陈岫颜一怔之后,便举步入内。

不过两三日罢了,姜子墨便已经消瘦了许多,让陈岫颜猛地一愣,不过陈岫颜还是很快行了礼:“怎不过几日,夫人怎就这般消瘦,可是玉体不适,可要请御医来瞧一瞧?”

“不必如此麻烦,此时若真是请了御医前来,只怕又会是一场风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陈岫颜沉默了下来,好似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眉目间的担忧依旧浓重,良久之后,又道:“此番夫人失宠,着实是有些蹊跷,只怕是有人从中作梗,陛下对夫人从来都是最疼惜的,必然是被人暂时蒙蔽了双眼,只要解开了心结,陛下待夫人便会如同往常一般,夫人若是不弃,妾身愿为夫人前去陈情。”

姜子墨抬眸看着陈岫颜,本来还有些苍白的脸色,忽然有了一丝红润,道:“你的心意我明白,只是这个时候我却不能连累了你,如今陛下正在盛怒之中,无论谁前去替我说话,轻则是被陛下训斥,重则怕是任谁都无法会是怎样的结果,你这又是何苦呢。”

这一番话,让陈岫颜很是无奈,咬着唇,不知该如何说该如何做了。

姜子墨近来一直觉得十分倦乏,看着陈岫颜,笑道:“你不必觉得如此沮丧,这件事自是不必你出面,也必然会有人来办这件事,我们只需养精蓄锐便可。”

这让陈岫颜觉得有些奇怪,道:“夫人为何这样说,莫不是夫人心中已有盘算了?”

“昔日里,华夫人常有打探我的喜好,如若她还有这样的心思,必然不会看着我继续这般没落下去,自会去陛下面前替我说话,想来怕也就在这几日了吧。”

不出姜子墨所料,华若仪便已前往宣室殿,只不过陛下不愿见华若仪,如此让华若仪十分焦虑,求见不成,华若仪便跪在宣室殿外,柔柔弱弱的样子,着实让人有些不忍心,只不过陛下却是下定了决心不见她一般,任由华若仪跪着。

就在华若仪饥困交加摇摇欲坠的时候,陛下终于让人来传唤华若仪。

“你这又是何苦呢,姜子墨没有被赶出宫中,就已经是朕对她最大的恩典了,你却还要为她来向朕求情,你真觉得值得吗?你看看你现在这模样,朕瞧着都觉得心疼了,但是姜子墨可曾来关怀你一二?”

华若仪此刻显得十分哀戚,也晓得姜子墨这时候是不会来看自己一眼的,且姜子墨已然自身难保,又哪来闲暇来顾念其他,只是华若仪也在赌,赌在陛下心里还是十分在意姜子墨的,如果这一次赌赢了,自然会让陛下往后更看重自己,如若赌输了,也不枉自己这般拼搏一回。

“妾身只是觉得,姜夫人自入宫以来,都循规蹈矩,不曾有过越矩的时候,且理事之时尽心尽力,又怎会是行如此不堪之事的女子。”

现下的华若仪已然很是虚弱,声音也是柔柔弱弱的,只是在为姜子墨辩解的时候,还是带着几分坚定,让陛下多了几分惆怅和欣慰。

“是吗,你似乎倒是很了解她的样子,可是你才认识她多久,又晓得她存着怎样的心思,如若她真的有心想让朕原谅她,又怎会不是自己亲自前来,而是让你来求情,岂不是让你来试探朕对她是怎样的态度?”

陛下的一番话,让华若仪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反驳,只是良久之后,华若仪才道:“现下陛下正在气头上,旁人来求情,陛下也许还能一笑置之,若是姜夫人亲自前来,只怕会是伤上加伤。”

陛下不由得一声轻叹,又怎会不知当日姜子墨的伤必然不轻,只是一直强忍着去看她的冲动,但念着自会有人好好照料姜子墨,才多少觉得安心了一些。

自这一日华若仪在陛下面前替姜子墨求情,陛下对华若仪多少还上心了些,偶有闲暇之时,也会去看看华若仪。

姜子墨日日都在漪兰殿中,却不曾离开漪兰殿半步,可这般度日,着实了无生趣了些,除却陈岫颜带着公主来陪着姜子墨说说话之外,着实没有什么可期盼的事,也不知是怎么的,现下的漪兰殿就好像一切都与外隔绝一般,什么消息都无法传递进来,姜子墨身边的近身侍女无法外出走动,能够进出的宫人,也一个个都如锯了嘴的葫芦似的。

时日,阳光明媚,驱散了几分姜子墨心中的烦闷,廊下,姜子墨躺在躺椅上,眸子半阖着,瞧着倒是十分闲适,好似已然没有什么事可以打扰到了一般。

“陛下心中必然十分担心姜夫人,可是却总不能一直这般下去,且姜夫人身上的伤怕是有些严重,又无御医前去看诊,只怕伤势入骨的话,往后便是了不得的事了。”

陛下看了眼现下正在吃着点心的许凝素,忽然有些无奈,道:“你这妮子,倒是愈发局促了,是你自己来朕面前说嘴,说子墨与仲安私下苟且,有不轨之举,那般声泪俱下的模样,说的倒和真的一般,怎么现下却让朕去看她呢,就不怕她反咬一口?”

许凝素倒是显得很是平静:“陛下若要这般说,妾身也是极为无奈的,若不是这样做,又怎能取信旁人,只是陛下可真够狠心的,也不怕姜夫人旧伤复发,只怕到时候最心疼的还是陛下自己。”

陛下看了许凝素一眼,无奈地笑了笑,半晌之后,又转向看着漪兰殿的方向。

深夜,一张几案,两盏浆水,两人对面而坐,再无旁人,香烟袅袅,凭添了几分肃穆之感。

“夫人这些日子以来辛苦了,陛下朝事繁忙,无暇前来探视夫人,便命妾身代为转告夫人,如今受的这些罪,往后陛下自会好生补偿,且陛下十分关心夫人现下如何了,可有觉得何处不适吗,”

其实姜子墨心中很是明白,陛下自然是有些担忧的,只是如今这些所谓的宽慰的话,也不过是虚妄的,且又从许凝素口中说出,也让姜子墨觉得无奈和可笑。

“其实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说与不说并没有什么,且若是陛下真的如此疼惜我,又怎会让凝素夫人前来传话,莫不是未央宫中便没有了侍奉的人,非要让凝素夫人亲自来一趟,还是在如此深夜时分。”

许凝素倒显得很是老神在在:“姜夫人若要这样说,妾身也是没有办法,原本妾身也是不愿来的,毕竟妾身心里还是有疙瘩的,谁愿意来这如同冷宫一般的漪兰殿呢,怕只怕一不小心沾染了晦气,那便十分不值当了,这会子话已说完,妾身也就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姜夫人还请好自为之吧。”

离了漪兰殿,许凝素又瞧瞧地去见了陛下,这会子陛下还在批阅奏疏,只是面上皆是疲乏之色。

“怎就这样快就回来了,莫不是你们斗嘴了?”

“怎敢,若是真与姜夫人争执起来,陛下怕是会心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