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章方士授首
作者:关驹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691

那女子鄙夷的瞧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那方士反复将信看了两遍,自言自语:“不能给他们捉到,不能给他们捉到!”颤巍巍的爬了起来,拿起衣衫,哆哆嗦嗦往身上穿。

那女子背对着他,望着东壁上一幅画,绘的是卓文君与司马相如的爱情故事,冷笑道:“你昨天才和我说要赎我出去当贵妇人,这话这么快就忘了?”

那方士逃命要紧,别说面前这娇滴滴的姑娘貌似天仙,就算真是天仙,这会也不放在心上,一面穿衣,一面随口敷衍道:“哪能忘呢?这不是那些坏人惦记我的财产,处心积虑要谋财害命嘛,我若被他们害死了,谁来赎你出去呢?小宝贝,你且耐心等上几天,待风头一过,我一定带着白花花的银子来赎你出火坑。你不是喜欢过有钱人的生活么,我要买一栋大大的房子让你住,再雇上多得数不清的丫头服侍你,再买上多得数不清的珠宝饰,让你天天带着都是新饰。怎么样,这样的日子你可想过?”

那女子前一任男朋友也是这般对她说的,甚至比他说的还好听,可一到关键时刻,还是转手把她卖进了窑子。此刻她都不用回头,就知道那方士脸上是什么表情,冷冷的道:“杀手马上就要来了,迟了你可就没命了,还不赶紧走?”

那方士一听杀手马上就要来了,吓了一跳,道:“嗯,我这就走,我这就走。”手脚麻利的穿好衣衫,着好鞋袜,转身抢到门口,向外张望,左近无人,窜了出去。

那女子缓步走到案前,颓然坐倒,道:“风月场中全虚情假意,怎么可能找到真心实意对你的人,你呀,醒醒吧!”说着伏在案上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突然砰地一声响,又一把钢镳打破窗纸,飞将进来,钉在了柱子上,镳上又有一封信。那姑娘战战兢兢的走到了跟前,取下书信一看,只见其文曰:“乘现在四下混乱赶紧逃出火坑!”

那姑娘心念一动,心想:“这人说的没错,院子里死了人,老鸨慌得跟着什么似的,我若在这个时候逃走,他们一定不会在意。”冲着外面悄悄说了一句:“多谢恩公指点。”穿好衣衫,匆匆卷了一些细软,揣进怀里,乘人不注意冲了出去。

她下得楼来,只见老鸨正呼天呛地,破口大骂那个往院子里扔死人的不开眼家伙,什么生儿子没**,什么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什么难听骂什么。在她的周围已聚满了看热闹的嫖客和妓女,里三层外四层,个个指指点点,窍窍私语。

她什么时候下得楼来,老鸨子一点也不知道。她瞧出了便宜,嘴里叫道:“哎哟,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死了人啦。”一面说,一面往后退。退了几步,向左右各瞧一眼,确认附近没有该死的打手,这才转身疾奔,经过一条鹅卵石铺的小径,穿过几重院落,来到后门。

后门总有三五个壮小伙子站岗,以防姑娘逃走,她本有心牺牲色相,乘机逃出,可到这一瞧,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大门洞开,那几个小伙子早已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不知死活。她知道这是那个始终没有露面的恩公在暗中帮助自己,朝着院子里作了两个揖,嘴里悄悄念了几句词,转身奔出。

出了门是一条暗巷,她朝东奔了几步,来到一个十字路口。陈仓她来了也有一段日子了,可是她一直都在院子里陪客人,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从来没有到街上走过,根本不知哪一条路主生,哪一条路主死,急得五内俱焚。她一面考虑该往哪走,一面回头张望,看有没有狗腿子追来。这当儿也不容不得她多想,心想反正人生地不熟,干脆随便选上一条,生死一凭天命。当下她凭着感觉,胡乱挑了一条岔路,向前奔去。

奔不多时,到了一所大院子前,门悬着一个匾额,微光下看去,依稀写得是“甄家粮号”四个大字,屋檐下站着一个人,对她说道:“你可是畅春阁的彩云姑娘?”

那姑娘吃了一惊,向后退了两步,道:“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那人道:“姑娘不必担心,我不坏人。我奉我家主人之命在此接应。”

彩云道:“你家主人是谁,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那人道:“此地不可久留,姑娘有什么话,还是到里面再说吧。”

彩云犹豫不决,不知是否进去。蓦地里想到,自己已经是下贱的妓女了,进到里面,最多不过是被他们杀了,一了白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她上了台阶,跟着那人进了院子。

穿过了几进院落,来到了西边一间雅室前,那人伸手肃客道:“这会城门已闭,姑娘且在此委屈一阵,到了天亮就可以出城了。”

彩云道:“多谢你啦。”

那人谦虚两句,告辞退下。彩云推开房门,探头一望,屋内陈设虽不如何富丽,却精巧雅致,一望便知是女孩子的闺房。这会就是给彩运一间狗窝,她也不敢多嫌,何况是这样一间美伦美奂的卧室,不禁佩服这个神秘的主人细致周道,考虑到自己是个女孩子特地安排这样一间房间给她住,对他的感激之情不免又多了几分。

室内备有热水,她洗漱已毕,躺在榻上,头枕着柔软舒适的枕头,开始想入非非。经过这一番折腾,她已累得不行,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迷迷胡胡中,只听吱呀一声,房门开了。解衣***前,她明明已将门闩好的,这会居然开了,当真匪夷所思,更奇怪的是自己居然不感到惊慌。她侧过身来向门口望去,朦朦胧胧中只见一个身穿夜行衣的小伙子走了进来,夜色朦胧,他的样貌如何,看不太清,不过想来是个帅哥。

彩云腼腆的道:“刚刚真是多谢你啦,要不是你我怕是永无出头之日啦。”

那人道:“像你这样美的姑娘沦落风尘,谁见了都会气愤不已的,我只不过是作了我应该做的事情,何必道谢?”说话间,那黑衣人走到了跟前,月光中但见他眉清目秀,潇洒英俊,和自己梦中的白马王子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自禁芳心可可,意乱情迷。

那人见她老不说话,微感奇怪,道:“姑娘怎么了?”

彩云道:“没什么。小女士不幸沦落风尘,幸壮士搭救,方脱苦海。可小女子身无分文,壮士大恩,实不知该如何报答?”

那黑衣人笑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理所应当,何须报答?”

彩云心里有一个愿望,想让对方先提出来,可是对方不知是真的不知,还是有意装傻,就是不肯提出来。这个机会千载难逢,若不好好把握,那可真就要后悔一辈子了,道:“若是壮士不嫌我出身下贱,我便跟着壮士,当牛做马,无愿无悔。”说着羞得低下头来。

那黑衣人叹了一口气,道:“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彩云眼圈一红,泪珠儿滚滚而下,道:“你果真还是嫌我身子脏,不肯……不肯……”说到了泣不成声。

那黑衣人道:“姑娘莫哭,我不是这个意思……”

彩云怒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那黑衣人道:“我是个杀手,整日价过着提心掉胆,朝不保夕的日子,你跟着我那是要大大的吃苦头的。”

彩云转嗔为喜道:“我不怕,只要能跟着你,就算是要我受尽千般苦楚,万种煎熬,也是欢欢喜喜。”

那黑衣人上前握着她的手,喃喃的念着她的名字。她乘势偎在那人的怀里,心中说不出的甜蜜。

时光匆匆,转眼秋尽冬来,这些日子彩云帮着黑衣人操执家务,黑衣人则四处揽活,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这日彩云忽感食欲不振,请来大夫,大夫伸手号脉,一叠连声道喜。她心里甜甜的,摸着肚子,一句话也没有说。

当晚那黑衣人回来了,面色凝重,不待她说话,抢着道:“我有点急事,要去北方一趟,而且马上就要走。少则十天多则半月,我就回来。若是我没有回来……”

彩云伸手按住他的嘴道:“你一定会回来的,我等着你。”

那黑衣人握着她的手,注视良久,突然身形一晃,人已在大门之外。

彩云冲着他的远去背影大叫:“你一定要回来,我和孩子等着你。”

突然间一声鸡叫自屋外传来,彩云睁眼醒来,天已经亮了,刚才那些不过是一场梦。

正出神间,忽听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怎么样,昨晚睡得可好?”

彩云吓了一跳,倒退了几步,背靠着墙角坐着,道:“你……你是谁?”

一个英姿飒爽的美人出现在她面前,道:“你不是想知道这里的主人是谁么?”

彩云大失所望,道:“这么说你就是这里的主人?”本来嘛,救她的若是一个女子,就无法以身相许了,自己梦里的浪漫爱情故事也就不会生了。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负责暗中保护那方士的祝融,笑道:“也不全是,我是此间主人的夫人。”在她眼里甄家所有商号都是贾仁禄的,她这么说倒也无可厚非。

彩云道:“他成亲啦!”话语间大有怨怼之意。

祝融笑道:“可不,还不只一个呢!”

彩云心里一凉,道:“不只一个……”

祝融道:“姑娘今后有何打算?”

彩云心想这里的主人看来是指望不上了,道:“我想去趟长安。”

祝融道:“长安,这路程可是不近,你一个人在道上走,不怕危险?这样,我派几个人护送你去吧。”

彩云道:“多谢好意,我想自己一个人走。”刚刚那个梦实在忒也蹊跷,她觉得像是老天在暗示着什么,此次长安之行自己当有所斩获,若是身边总是跟着几个电灯泡,那还能碰到什么?

祝融实在不放心她一人上路,又劝了几句,见她王八吃砰砣铁了心了,这才依从,送她一些盘缠,打她上路。

彩云用过早饭,领了盘缠,千恩万谢,这才去了。

渭水北岸有座小县名叫高6,这日正午,依娜和公孙邵乘着一辆马车进得城来。依娜心中图谋的大事,千百年来的有无数英主做梦都想实现,可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实现过,她付出的努力自然要比别人多百倍。这南南北北有多少大事等着她干,她自然没有时间蹲在小客栈里陪公孙邵养伤,于是她雇了辆马车,载着公孙邵前往长安向刘皇后布置下一阶段的行动任务。公孙邵还真是做杀手的料,身子骨十分硬郎,从高奴到高6,也就几天的功夫,他的伤已好了一大半。

依娜找了一间不起眼的客栈歇下,打马车走了。店小二领着他们上楼,前往他们的房间。两人旅途寂寞,一个本非淑女,一个也不是君子;一个既不会守身如玉,另一个也不肯坐怀不乱,自不免结下些露水情缘。这时两人上楼,并肩携手,搂搂抱抱,相爱宛若夫妇。小二见郎才女貌,当真羡慕的要死。二人进了房间,正要关上门干些正紧事,忽然一人从房门前走过,冲着屋内咳嗽一声。

依娜心中一凛,对公孙邵道:“一路紧赶慢赶,风尘仆仆,全身脏兮兮的,怪不舒服的。你去吩咐小二准备一桶热水,我一会要洗个澡。”

公孙邵**道:“我也浑身不舒服,不如我们一起洗吧。”

依娜星眼流波,嘴含浅笑,伸指在他头上一点,道:“美死你。”

公孙邵道:“怎么,你不乐意?”

依娜笑,道:“好,好。快去准备吧。”

公孙邵应道:“好嘞!”下去吩咐小二去了。

依娜来到过道尽头,一个瘦削汉子早已等在那里,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递上一张字条,转身离去。

依娜看了字条,秀眉一蹙,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帮废物!”

公孙邵笑着上前,道:“谁又惹你不开心了?”

依娜偎在他身上道:“还不是你们这些臭男人。”

公孙邵扶她进了房间,道:“哪个家伙这么大胆,敢惹你生气,我杀了他!”

依娜笑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公孙邵斩钉截铁地道:“大丈夫一言即出,驷马难追!”

依娜道:“是一个方士。当年他到轲比能那行骗,说自己通晓长生不老之术。轲比能信以为真,被他耍的团团转,对他宠信有加。那时我的心中所思和现在迥然不同,只想早点离开轲比能,一天也不想在那呆了。我信了他的花言巧语,把毕生的积蓄都给了他,让他替我四出活动,救我出火坑。哪知这家伙卷了我的钱,就这么跑了,再也没有回来。”

公孙邵攥起拳头,道:“即受人之托,就当终人之事,这骗子当真可恶。”

依娜道:“可不,我恨死他了。现在我的人打听到他就在中原,而且刚骗了中原皇帝一大笔钱,逃之夭夭。我的人刺杀了他一次,可有人暗中保护,我的人没刺杀成,反倒把命给送了。”

公孙邵道:“这点小事也办不好,难怪你会生气。这事包在我身上,不出五天,我就把他的人头放在你的面前。”

依娜道:“不可,不可。你的伤还没好,怎能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公孙邵道:“这一点小伤,能奈我何?早好了,你就放心吧。”

依娜道:“这次你要多少?”

公孙邵道:“大丈夫恩怨分明,你救了我一命,这次我就分文不取,就当是报答你了。”

依娜笑道:“既然你这么大方,那我就不客气了。”

公孙邵笑道:“好了,烦人的问题商量好了,现在可以一起去沐浴了吧。”

依娜嗔道:“讨厌,谁跟你一起去沐浴?”不过话说这么说,可人还是乖乖的跟着他去了。

洗完了澡,公孙邵问明那方士的姓名样貌等情,动身上路。过了渭水,经长安、槐里,这日到武功,在一处路边的小饭馆用过了酒饭,继续往前赶。月底的时候依娜还要依靠他杀轲比能,轲比能远在鲜卑,赶将过去都要花上数日乃至十数日的时间,因此这次任务实在没多少时间给他耽搁。他嫌官道迂远,路上虽然可以凭籍马力但可是要绕好多冤枉路,不如凭两条腿一二一来得方便快捷,毕竟马腿长在马身上,要快要慢全凭他老人家喜好,怎如自己的两腿来得随心所欲,要快就快,要慢就慢。于是他弃马步行,施展轻功在山野之中急奔行,快若奔马。

天渐渐的暗了下来,公孙邵又已奔出了百余里。这时他的肚子开始胡乱叫唤。他缓住了势子,跃下树来,四下寻觅食物。

忽听得马蹄声得得,左不远处来了一辆马车。他正纳闷马车怎么驶到荒郊野外来了,只听车上一女子声音说道:“这路对么,怎么越走越荒凉了?”

车夫笑道:“错不了,错不了。”

说话间,马车缓缓从公孙邵旁边驶过。车上的女子忽然掀开车帘,探头问道:“请问这位小哥,这是通往长安的官道么?”

公孙邵笑道:“我要说实话,赶车的老兄怕是要不高兴了。”

车夫叫道:“他***,明知道我要说不高兴,你还敢说!”说着狠狠在马**上打了两鞭,那马吃痛,足狂奔。那女子叫道:“不对,不对,这不是去长安的官道,你要拉我去哪里?”

车夫叫道:“去哪里?我长这么大了,还是光棍一条。你长得这么俊,不如就给我做媳妇吧,我一定会好好的待你的。”

那女子心里怕得厉害,张口乱叫:“不,不,我不跟你去,你快放了我,救命啊!”

车夫哈哈大笑,道:“叫吧,叫吧。这荒郊野岭的除了刚才看到那个泥腿杆子,你还有没有看到其他人?你就是叫破喉也没人来救你的。小妮子我劝你识相点,别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乖乖跟大爷我回去,大爷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忽然树上传来一阵哈哈大笑,笑声中前面大树上一人双足钩住树干,倒吊着身子,拦住了去路。

那马经过训练,怕撞到人,忽律律一声长嘶,收住势子,突然停下。那车夫猝不及防,哎哟一声,险些从车上摔了下来,不由的胀得一张大红脸。他稳住身形,定眼一看,拦阻他的人竟是公孙邵,气极败坏,喝道:“好小子,居然敢这般不三不四,戏耍大爷,赶紧报上名来!”

公孙邵道:“公孙邵。”

那车夫倒还真是个赶大车的,平时倒也老成,从不打客人的主意。只不过他光棍打久了,见了这等貌似天上仙女的女子,一时把持不定,淫心大动,忽起歹念,想将她拉到僻静无人处,先将正事给办了,然后才求婚。那时生米已做成了熟饭,那女的不依也得依了,自己平白无端得了一老婆,这单身生活总算是可以告一段落了。他经常替人赶车,在附近几座大城间来回奔波,城门口告示牌他是经常看,公孙邵的大名对他来说当真是如雷贯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这时在这里突然听到这个名字,心里的震惊简直难以形容,他怔了好一会,大叫一声:“哎哟妈啊,公孙邵!”吓得马车也不要了,一箭步窜了下来,转身就奔。

公孙邵身子倒挂在树干之上,如打秋千般一荡一荡的,笑道:“怎么,车上的大美人你也不要了?”

那车夫头也不回,叫道:“不要了,不要了,公孙大哥,不,公孙大爷,公孙太爷,你要想要,这人就给你吧。”

公孙邵跃下树来,拍了拍手,掸了掸身上的尘土,道:“胆小鬼。车上的姑娘你受惊了。”

刚才生的一切,那女子一一看在眼中,心想车夫将马赶的飞奔,这人竟还能抢在前面,倒挂在树上,这功夫已然很了不起了。更令人惊奇的是,他只提到了自己的名字,竟然能把车夫吓得逃之夭夭,他一定是个令人敬仰的大英雄。想到这里不自禁心如鹿撞,一颗心突突突的跳个不停。

公孙邵见她老不说话,问道:“怎么,姑娘受伤了么?”

那女子听他关心自己,更是感激,脸上一红,道:“没……没什么。”

受人之托,就要终人之事,这是公孙邵做人的原则。此刻他身有要事,不便多耽,道:“既然姑娘没事了,那在下就告辞了。”

那女子小嘴撅了起来,道:“公孙大侠,您侠义心肠,就忍心将一个弱女子扔在荒郊野外?”

公孙邵道:“在下也知这样不妥,不过在下还有要事,不能久呆。”

那女子其实不是别人,正是从陈仓逃出来的彩云。他听公孙邵这么说,还道是公孙邵知道她的身分,不屑以之为伍,气得哭了,嗔道:“我就这么让你讨厌么?既然这样,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滚吧,快滚!”

真叫公孙邵滚的时候,他反倒不滚了,奇道:“在下和姑娘素不相识,讨厌之说从何而来?”

彩云知道误会他了,大窘,道:“公孙大侠,我要去长安。你好人做到底,送我到长安吧。”

公孙邵坑蒙拐骗,杀人放火,什么活都接,就是不当保镳。在他看来这活一没什么技术含量,二来钱太慢,何况他向喜自由自在,给一个美人当保镳,言谈举此十分拘束,当真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说道:“能送这样美貌的姑娘去长安,当成是在下的荣幸。可在下真的有一件十分要紧的事情要办,实在分不开身送姑娘去长安。”

别说彩云这会已有些喜欢上他了,就算当真不喜欢了,这会她也没有更适合的人可以依靠了,道:“这样吧,我随你去干事,接着你再送我去长安,这样岂不两不耽误?”

公孙邵心想:“有了你,我还能跑得快么?”道:“这个……在下的事情真的很急,片刻耽误不得。”

彩云沉下脸来,道:“那好吧,你走吧。”

公孙邵经历过太多的腥风血雨,已变得有些冷血,眼里只有任务,没有感情,这倒是一个杀手必备的素质。他不愿多与她纠缠,耽误了任务,回身便行。彩云伤心欲绝,伏在车上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有一句话说得好:“男人用武力征服世界,女人用眼泪征服男人。”公孙邵不论遇到多大的困难,都面不改色心不跳,可听到了她的哭声,不知怎的,心里酸酸的,不由自主的走了回去,叫道:“好了,好了,我带上你,你别再哭了。”

彩云破涕为笑,道:“你说真的?可不许后悔!”

公孙邵苦笑道:“真搞不懂你们,一会哭一会笑,这脸变得倒快。”又道:“我答应你了,就不会反悔,不过我可告诉你。我要办的这事可危险,还不大光彩,你要不害怕就随我去吧。”

彩云问道:“你要去做什么,能和我说么?”

公孙邵冷冷道:“杀人。”

彩云忽然想起了那个怪梦,吃了一惊,啊地一声叫了出来。公孙邵笑道:“怎么样,怕了吧。”

彩云众里寻他千百度,总算是找到正主了,心里一阵甜蜜,道:“不,我怕吧,你去哪我就跟你去哪。”

公孙邵见她非但没感到一丝害怕,话语间竟带着一丝缠绵之意,怔了一怔,道:“那好,下车吧。”

彩云道:“咱不是有马么,干嘛还要下车?”

公孙邵笑道:“这劳什子可没有我跑得快。”

彩云点了点头,盈盈下车。公孙邵上前搂住她的腰。彩云大窘,正要说这里不是干正事的地方,猛然间一股大力向上拉扯,身子离地而起。她但觉腾云驾雾一股,一颗心似乎要从腔中跳将出来。她刚要惊叫,身子已稳稳的落在一根树枝之上。

公孙邵扶着她向前一跃,平飞丈余,落在第二株树的枝干上,轻轻一弹,又跃到第三株树上。如此几个起落,两人已在数十丈开外,彩云欢喜的几欲虚脱,手舞足蹈,叫道:“好快,好快。”

公孙邵喝道:“我还有事要办,不是来玩的。你要是再乱说乱动,不听指挥,我就把你扔下去,自己走了。”

彩云立马老实下来,公孙邵带着她纵跃奔跳,当晚露宿荒郊。到了第三日,二人来到故道,公孙邵将她安置在客栈里,出去打听消息。他找到关系一问,现那方士竟然就在故道,当真是塌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那方士经散关入蜀,行了良久,也没现追兵,认为危险已然过去,故态复萌,每到一地不去客栈找地方住,先往窑子里钻。

公孙邵耐心的等到天黑,摸上了妓院的房顶,心中一凛,暗道:“看看这小子还真有人暗中保护,不过区区个把人,如何能拦得住你公孙爷爷?”

当下他随便进了一个院子,点倒妓女,抓起正爽歪歪的嫖客飞身上了房顶,随手将那人掷出。

守在房顶上的正是祝融,见一人影往另一栋房子上飞去,低呼:“什么人。”追了上去。

公孙邵来到那方士房上,揭开瓦片向下一张,跟着闪电般的从窗户跃入房中。

方士妓女见有人来,正要叫喊,已然不及。公孙邵一指一个,将他们点倒,接着拔出短刀,干净利索的将人头切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