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玉壶藏冰心 十九 法场
作者:麦霸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901

到了处斩的当天,从清晨起,就有人搬了凳子坐在菜市口等着看好戏。临近正午时,菜市口极其附近已是人山人海,三天内,此事传遍整个皇都,人们都想来看看这个掀起滔天大浪的前朝皇子到底何等样人。

随着兵士们大声的叱喝,从天牢发出的囚车带着骨碌骨碌的车轮声开始向法场靠近,囚车前面有一百多个身穿禁军盔甲的兵士在开道,囚车后是监斩官和几位押斩的大员,还有茂王府所属的鸿羽营,人潮汹涌、声势浩大。

旁边前来看热闹的人们议论纷纷。

“这就是司徒风?挺俊的哩。”

“原来前朝皇子长的是这副样子!”

“他好像一点都不怕。”

“废话,能不怕吗,我看他是被吓傻了吧。人们争先恐后的往囚车旁挤,司徒风穿着白色的单薄囚衣,坐在完全封闭的木制囚车里,粗粗的栅条隔开了他与外界,但是坐在囚车中的司徒风却毫无怯意,一双俊秀生辉的眼睛不停的向外打量着。

等囚车到达法场时,监斩官一众人等按部就班的落座,围观的气氛也开始变得越来越炽烈,本来皇都的百姓看菜市口杀人也不是第一天,但是今天被杀的人可不一样,司徒风可说是大家记忆中前朝的最后一个皇族了,人群中年纪比较大的还能记得当年的司徒朝,同样是在这个皇都,同样的宫廷,只是姓氏易主而已。之前他又曾被当朝天子隆重的封过爵位,皇子变成流亡地通缉犯。(Www,16k,cn更新最快)。再变成当朝大臣,又变成叛臣,在普通人眼里可说是极富传奇色彩的人物。

原以为这样的叛军头目应该是高大威武、桀骜不驯地。谁知出现在囚车中的司徒风完全不是人们想象地那样,看他一副斯文俊秀的模样。人们很难理解眼前此人怎么会是这场翻天覆地的动荡的根源。司徒风脸上既无恐惧也无愤恨,嘴角甚至还带着隐隐的笑意,加上他从囚车里出来后显示出了颀长地身材、稳健的步履,俨然一派皇族风范。

善良的人群一时间倒有些忘了这就是令他们惶惶不可终日的罪魁祸首,有些女子觉得惋惜起来。说这样的年轻人被斩首真是太可惜了。甚至有人把篮子里的烧鸡腿扔了过去,扔到司徒风面前,让他临死前做个饱死鬼。

司徒风弯腰把鸡腿拾起来,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谢谢,不过我已经吃过了,这个可以给行刑的差爷当点心。”说罢伸手把鸡腿递给旁边矗立不动、戴着面罩的侩子手,那侩子手行刑无数次,从未见过这等大胆地囚犯。一时间不由得愣住了。

周围的人见状,忍不住哄然大笑,仿佛面前的是戏台。而不是刑场似地。

此时午时已到,旁边的兵士命令司徒风跪下等候行刑。刚才还在哄笑地人群更加沸腾起来。有觉得兴奋地,有觉得惋惜的。还有刚才扔鸡腿地那个女子竟觉得要目睹这样一次行刑太过残忍,忍不住哭泣起来。

就在法场旁边,有一处不引人注目的小茶楼,楼上此时所有的人都是禁军所改扮,而楼上坐着一位位高权重的人物——茂王轩辕诚。轩辕诚静静的看着楼下的法场,把所有人的举动都收入眼底,当看到人们因司徒风而动容时,轩辕诚手里的茶壶啪的一声被拍到桌子上。

“王爷,”站在轩辕诚身边的正是他的得力爱将祈承晚,“王爷息怒,这些愚民只会以貌取人,根本不懂厉害。他们也不想想,皇都有今日的灾厄,都是谁害的。”

轩辕诚沉默不语,半晌,“我并没有生气。”

轩辕诚的确没有生气,他只是吃惊,吃惊于司徒风穿着囚服、寥寥数语,居然就收买了人心。轩辕诚打了个寒战,难怪司徒雁的那些旧部都对司徒风俯首贴耳,司徒风又惯会招揽,招揽来的人也对他忠心耿耿,原来如此,此人不除,必将永无宁日!

正当轩辕诚心中起伏不定之时,另一个人也在人群中,心情说不出的复杂,那就是沈醉。

沈醉穿着一身不起眼的青衣短打,头戴斗笠,一直在张望四周,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沈醉焦灼的心情也在一点点的不断增加。

怎么还不见有人来劫法场?!

司徒风已经到达法场,司徒风上了刑台,现在司徒风已经跪在刑台上,指示时刻的日晷的阴影还在缓慢移动着,在沈醉眼里,那阴影简直就是催命符!其实那点微小的移动肉眼根本无法感觉到,沈醉却觉得那日晷是如此的不怀好意,周围明明都还没动静,监斩官却宣布已经午时二刻了!

沈醉开始有点沉不住气了,人群太拥挤,来看行刑的人又多又杂,很难分辨出哪些有可能是他期盼的那些人,此时沈醉不禁问自己,如果到了午时三刻,还是没人来救司徒风,自己该怎么办?!

放在沈醉面前的选择只有两种,要么袖手旁观,要么挺身而出,若是挺身而出,不仅能不能救出司徒风是个疑问,而且习清还在轩辕诚手上,自己的莽撞只怕要由习清的生命作为代价来偿还!但若是袖手旁观,沈醉又怎么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司徒风倒在自己面前?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习清虽然不是倒在他面前,可他人就在轩辕诚手上,难道轩辕诚看到自己孤身去犯法场,还会放过习清吗?

一边是立刻就要被处斩的司徒风,一边是被轩辕诚牢牢扣押作为人质的习清,沈醉觉得自己自打出生以来,从没有面临过这种抉择。他原是个天性豪放的热血男儿,此时要让他在两人中选一个保命简直比要了他自己的命还严重。

刀子般的眼睛此时真是要瞪出血来,不停的往四周搜索着蛛丝马迹,可要命的是,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

“午时三刻已到!”随着监斩官的一声令下,侩子手伸手拔掉司徒风脑后的木牌,高高举起了手里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