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占领信宜
作者:而山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614

英第27师大部绕过人民军第31团在松花村渠道的阻击阵地后,又花费了大半个时辰的时间,赶到小背岭谷地,可这时山岭上的法第2师已全军覆没,而由潘攀率领的人民军第32团与第33团已前出“迎接”他们了。

在接近小背岭山谷四里处,两军突然相遇,双方展开激烈的对冲,可人民军第32团与第33团在潘攀师长的指挥下,在双方相距三十米即将对冲时,第32团与第33团突然从中间分离开来,形成两个部分,中间让出一个宽阔的过道来。骤见如此变故,贝尔少将赶紧命令英军停止冲锋的脚步。可在这种快速移动中,他所下的命令岂是那么容易传递到位的?有一部分收止不住的英军陷入了人民军中间让开的通道中,这一部分英军的命运可想而知。

贝尔少将除命令英军停止冲锋之外,他还做了一个明智之举,就是让一个营的英军留下断后,且战且退,其它的英军迅速向东撤退。刚刚骤然遇到人民军时,他就大吃一惊:“怎么此处也出现这么多的人民军?唯一的解释只能是法第2师已经完蛋了!”他突然意识到他们这个师的处境也不妙了。

开始,贝尔少将没有阻击英军与人民军的对冲,一是因为两军骤然相遇太过突然,而且两军相距太近,想阻止已来不及,如果贸然下令后退,不仅会打击士兵们的士气,而且还有可能会被人民军击成溃退;二是他想侥幸正面冲散前面的人民军,这样不管是向前突进,或是向后撤退,对己方都有利。要知道撤退时,后面老跟着一个大尾巴,那是多么讨厌的事啊!三是他并不能确切地知道前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他也不清楚前面突然出现的人民军到底有多少,因此,他心里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可贝尔少将怎么也没有想到,前面人民军的指挥官如此老道,人民军士兵如此训练有素,居然能在如此高速移动中变化队形。也就是从这点上,贝尔少将彻底地意识到前面的法第2师已经完蛋了,而他们的处境也危险了。

潘攀师长见英军未作一合之战,即往后撤退,他也不得不佩服英军指挥官的经验丰富,果断干练。潘攀命令部队咬死英军断尾的部队不放,让其不能轻松逃脱,能歼灭敌人多少是多少。但他又特别强调部队不得追击英军出十里之外,他怕英军可能会杀一个回马枪,因为英军第27师毕竟没有受到什么损伤,其大部实力还在。

小背岭南部鸦市坪一线,人民军第10师与法第4师又已经激战了一个下午,人民军第10师最后一个完整建制的团——第30团经过与法第4师的几轮血战,人员伤亡三份之一,但他们却不能指望第10师其它部队会上来支援,因为他们是第10师最后的“家底”。如果他们完了,那么第10师理论上也完了。

敌我双方的炮兵已失去作用,因为双方的弹药消耗殆尽。法军的进攻已陷入盲目,只是因为西姆少将的命令,而西姆少将又是因为联军第一集团司令部皮钧中将的命令,他们才依然作着这无意义的进攻。之所以说法军的进攻已无意义,那是因为就算法军现在能够突破人民军第10师的阻击,依他们现在那点残剩兵力,又是弹尽粮绝的,到达小背岭后又能起多大作用呢?

前面腾起老高老高的一层灰雾,接着传来一阵欢呼声。西姆少将举高望远镜望向山坡后面的情景,令他大吃惊,连忙叫到:“快命令所有的部队撤退回来,所有部队迅速渡河,渡河后拆毁所有简易渡桥。”那腾腾的灰层,就是白痴也知道那是人民军的援军到了。西姆少将与英第27师师长贝尔少将所产生的第一个想法一样:法第2师完了!英第27师溜得快,不过,西姆少将溜得更快。他不等后面由周宁涛率领的第9师的两个团赶上来,就急切地命令部队后撤了。见法军后退,山坡上打得筋疲力尽的人民军第30团却也不敢顺势下山追击。西姆少将吃一堑,长一智,指挥法军层层掩护着撤退,有条不紊。

合浦——博白防线正面战场是在公元1855年6月23日打响,而在敌后活动的由许仑将军率领的人民军第二军三个师开始展开的军事行动,则要比这早一天。依据第二军高级军事会议所拟定的作战计划,第二军务必要在联军对人民军合浦——博白防线展开正式进攻的两天之后开始从背部打击联军,这个时候应是联军进攻最关键的时候。

人民军第二军要想达到这种最佳的攻敌效果,他们一定要先拿下阻其南下作战的障碍——信宜县城。而人民军第二军之所以提前一天展开行动,也就是针对这信宜县城的。这个隐蔽而又顺利地拿下信宜县城的任务,许仑将军把它交给了人民军第二军的第5师。

第5师师长朱宜松(在云南广西州地境人民军与清军发生的第一次遭遇战的指挥官)交到第二军军部审议的由第5师师参谋部制定的夺取信宜县城的方案审批下来了。为了隐蔽、快捷、安全地夺取信宜县城,第5师参谋部采取的是偷袭与智取相结合的办法:首先让两个连的人民军战士分批次以各种身份零零碎碎地混入城中,然后,在人民军情部情报员的帮助下藏匿起来,待到约定的时间时,务必夺下信宜县城的西门;另外,在信宜县城四周埋伏下重兵,并依城内信号行事。

朱宜松在信宜县城的西门重点部署了一个营的兵力,而城外与城内约定的时间是夜晚正戌时,此次行动,朱宜松不打算动用第5师的炮兵部队。

信宜县城城墙围绕县衙中心而建设,有一条正大街从东西走向,这一条街密集着商业店铺与居民住宅,商店民屋鳞次栉比,错落有至,小有规模。信宜县城牢固而结实,城砖大块而又多有规格,一般长32厘米,宽16厘米,厚10厘米,多数是青砖。城墙周长约2000多米,为不规则的圆形,高一丈五尺,厚一丈。有一条护城河阔一丈六尺,深八尺。在城墙东、南、西、北建有四个砖、木、石结构的城门。城墙上设警铺16个,雉堞924处。城内除正大街外,还有几条街道。县衙、学宫据城中央,文帝庙,城隍庙,朝阳酒楼等到分列城内不同地段。城外围则有演武亭、三官庙、大魁阁、社稷坛、北帝庙等。

“参谋长!这次有把握吗?”朱宜松看着屋外那黑黑的夜,满天的星斗眨啊眨,他有心中有点不安。

“师长!你不用担心,这次潜伏进信宜城的近两百多名士兵都是师侦察连及各团的侦察兵。他的本领你当可绝对放心。”师参谋长彭辽宽慰朱宜松道。他与目前跟着吴命陵的薛青是同班同学,当时,他们两人被班上同学合称为“辽青”双杰,都以思维敏捷,多奇思妙想而著称。

“对于战士们的身手,我当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而且我也没有担心我们否能拿得下信宜城,因为这是肯定的事。我现在担心的是在攻打信宜城时,怎么保证其隐蔽性!信宜城周围都控制好了吗?”朱宜松转回身问。

这个问题也是彭辽所担心的,不过,他比朱宜松要有信心些,因为这个计划大多出自他的手。“信宜城周边五里范围内,第13团都已控制好了,而且在信宜更远的水口镇与北界镇也已被第7师所控制,我们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彭辽走近朱宜松道,他与朱宜松一般高,只是朱宜松要比他稍壮一点点。

“时间也快到了,我想去西门看看进攻的部队!”朱宜松见彭辽走近,看着他的眼睛说。

“不了,师长,还是我去吧!这并不是什么大战!只是一些细节提醒一下他们就是了。”彭辽阻止,他认为作为一师之长,还是坐镇居中指挥为好。

“好吧!你千万记住提醒那个黄猛子!不要见人就杀,见房就烧。”朱宜松叮嘱彭辽。

“我会的,那个黄猛子要是再敢像上次土匪一样‘胡作非为’,看我不把他押回来,任由师长处置!”彭辽狠狠地说。黄猛子是朱宜松手下大将,作战勇猛,嫉恶如仇,脾气暴躁。他作为第15团一营营长在上一次粤西大撤退中,见许多的难民哭哭啼啼地从高州府方向退来,打听知道是一队还乡清军在肆意残杀百姓,他怒火不过,置人民军纪律不顾,返身杀向那一队还乡清军。他以暴制暴,残杀掉所有的清军士兵后,还把一个当地民团头领的庭院也烧掉了。后来,这事让师政治部的人知道,要不是朱宜松压着,黄猛子当不成营长是小事,可能还会受到严厉的纪律处分。不过,这事后来人民军总政治部的人过问后,在这一次战役后,黄猛子还是被送到南宁军校军官进修班学习了半年,才又回到部队。当然,这事牵连到朱宜松师长,连带着他也受到人民军总政冶严重警告。

城内城外约定行动的时辰快到了,黄猛子身边的警卫小王回头见过来一个拉着长长身影的人,看清楚是师参谋长彭辽后,悄悄地对营长黄猛子说:“营长!彭辽参谋长来了!”

“啊!他来干什么?”黄猛子想了想,表情惊异。又接着对警卫小王说:“我先走,等下他来了,问起我,你就说我去前面了。”说完,他急急地从后门溜走了。

“报告参谋长!”在第15团二营的指挥室里,现在只剩下警卫小王一人在里面,其它的人都潜伏在进攻的队伍中。

“黄营长呢?”彭辽回礼后询问。

“营长到前面部队去了!”

“我刚还看到他的啊?而且我也刚问过其它战士,他们都说黄营长在指挥间里啊!这个滑头!躲我!别给我抓着‘辫子’,不然,让他好看!”彭辽很气愤,未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正戌时,从信宜县城内,燃起一堆通亮的明火,这是一家民宅着火了。这堆火是人为的,它是城内人民军发给城外潜伏部队成功夺起西门的信号,而这间民宅也是人民军军情部发展的本地情报员预先购买的,当然其位置也是经过情报员周全考虑精心挑选出来的。它既要远离其它民宅商铺,以免引发真正的大火,又要位置特独,地势高要,以便城外的人民军观察到。

在信宜城外负责观察的哨兵见城内燃起了熊熊大火,赶紧发出信号。在黄猛子一声“冲啊!”的大吼之下,潜伏多时的五百多名人民军战士趁着夜色拼命地往信宜城西门冲跑而去。在这飞跑的队伍中,待他们冲到西门口时,没有一个人民军战士在奔跑中没有摔过跤的,有的是因为潜伏太久,突地站起,双脚发麻,才跑两步就摔倒了;有的是黑夜漆漆,慌不择路,被树枝、石头、小洼洞等绊倒;有的是奔跑无序,被同伴所绊倒。营长黄猛子也被绊倒了,他是被警卫员小王绊倒的,而且摔得还不轻,嘴巴碰到一块石头,撞掉两颗门牙,满嘴是血。但当时,他顾不上这些,爬起来后,依然带着战士们冲在最前头。

信宜城内燃起的火焰,惊动全城的人,大人、小孩、妇孺老幼一片惊慌喊叫。而城内的清军有所警觉,觉得这火来得太过突然,仅命令一小队清军前往看个究竟外,其余的都被命令登上城墙以防万一。这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信宜县城的西门被打开了。此时的西门,被一百多名人民军战士所把持着,他们手中没有端长枪,全都是一些冷兵器,可能是当时混进城时,那些火器太过显眼,携带进城不易,才如此的。

城墙上的清军待听到远处传来惊天的跑步声与叫喊声时,他们才意识到,出大事情了。一队清军从城墙上下到西大门,准备守护大门。可见到的情景令他们大吃一惊,西门居然是大大地展开着的,而守卫的一小队清军早已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上。大门口站着百十来位身着百姓服饰,头发短短的人,他们手中执着各种兵器,有的居然拿着的是农民锄地用的锄头或是家中切菜用的菜刀。这些人当然是混入城中的人民军第5师各部队的侦察员,他们在打开城内的那一瞬那,就把头上戴着的假发给扔掉了。

这一小队清军大声惊叫:“叛匪冲进来啦!”然后,他们猛地冲向守在大门口的人民军。

而人民军战士一声大吼,比清军的叫声更为响亮,迎上这一小队清军。清军冷兵器精良,而人民军战士人多,一时各有伤亡。但这种情况一会儿就发生了变化,城墙上听到叫声的清军下来一大队,他们很快逼得人民军战士往大门处退却。

“不能再退了!”随着第5师侦察连连长的一声大叫,几十个人民军战士死命往前冲了冲。可前冲的几个战士马上被清军的长矛刺穿,身上留下几个大窟窿。

“死也要守住大门!”连长剑眉紧锁,他大声命令。其实,现在这种与清军混战的场面对人民军来说,应算是最理想的。不然,等清军的弓箭手下来后,那么这一百多名人民军战士,马上会被射成刺猬。

一个个被清军的长矛枪挑刺死,被清军的大刀猛砍残缺,守护大门的人民军战士越来越少,他们已完全被逼到大门口处,现在已有清军士兵开始用力关大门了。后面人民军冲锋的叫喊声越来越近,这时,侦察兵们着急,清兵们也着急。

清军的人多占了优势,所有的人民军侦察兵被逼出大门外,清军十几个人两边推门,西门的两扇大门缓缓地合上,眼看前面的所有付出都要白费了。这时,一个强壮的人民战士一声大吼“记得给我报仇!”然后猛扑向大门处,他用自己的身体死死地阻住了两扇大门的合拢。

清军用刀砍,用枪刺,想把这个人民军战士推开,可是他已经死了,他被两扇大门活活地辗死了。但就是由于他的存在,这两扇大门始终不能完整地合上。

人民军侦察兵们眼看着战友用血肉之躯阻止大门的合上,他们悲痛不已,可又见战友的尸体被清军如此摧残,他们更是悲愤无比,但此时偏偏他们又不能把战友的尸体抢救出来,不然,战友的牺牲又是白费了。

城墙上清军的利箭如雨点般射下,可由于事出突然,这时冲锋的人民军已跑近大门口处,而且又是黑夜,清军胡乱的射击根本不能阻止人民军的靠近。黄猛子第一个冲至西大门处,他对西大门口处出现如此惨烈的战斗,感到震惊,他的火气又上来了。“格杀勿论!”也不知这是他对战士们下的命令,还是因为怒火而仅仅是对他自己所说的话。没有人去计较这些,但与侦察兵们在西大门口处拼杀的这群清军的命运很惨,他们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人民军拒绝了他们的投降。

黄猛子冲至西大门处口时,正是情况最危险的时候,一个人民军战士机灵地拉扯一个手榴弹,从两扇大门张开的缝隙中扔进里面清军群中。对于这种新式武器,清军闻所未闻,仅仅把它当作一个铁疙瘩而已。而紧接着的一声爆炸声,把清军炸蒙了,他们四散逃开。外面的人民军趁机推开大门,接着又有几颗手榴弹在清军群中爆炸。被炸得晕头转向的清军能活下来的,马上跪在地上求饶投降,可仍处在悲愤中的人民军士兵像是收不住手似的,还是把子弹射入了跪在地上的清军士兵们的身上。

整个占领信宜城的战斗,只有发生在西大门口处的战斗算激烈一点,而其它地方的战斗成一边倒的趋势,人民军摧枯拉朽地一路扫荡过去,小小的信宜县城四条大门很快被人民军占领。从四面涌入的人民军士兵把所有还能抵抗的清军逼入城墙阁楼了望塔处,不一会儿,在人民军扔入几颗手榴弹后,里面所有的清军也投降了。

信宜城基本被占领后,仍是怒火冲天的黄猛子提着长枪,还在到处瞎逛,他还想泄泄心中的火气,在西大门口处所见的那一幕就像毒蛇一样咀噬着他。

“黄猛子!你在干什么?师长找你!”彭辽喝住,他进了信宜城后,一直在找黄猛子。

“是参谋长啊!我没有干什么!”黄猛子停下脚步报告。

“战早打完了,你还提着枪在瞎逛,还说没干什么?”彭辽反问,“快跟我走,你看你那样子,牙都没有了,也不知处理一下!”尽管他语气很重,但又有点心痛黄猛子。

“师长找我什么事?”黄猛子不相信地问。以前也出现过几次这样的事,每一打完战,他就会被人叫到朱宜松处,可到了那里后,却什么事也没有,只是让他喝喝茶,聊聊天,有时候甚至于什么话也不说,把他凉在一边,怔怔地!

“叫你去,你就去!哪有那么多的罗索?”彭辽语气更重了,他对开始黄猛子故意躲避他,还耿耿于怀。“这个黄猛子如不好好调教,可能以后会闯大祸!”他暗忖。

既然被撞上了,没有办法,上级的命令黄猛子还是要听的。只好生着闷气,跟着彭辽往第5师临时设于县衙的指挥所走去。

果然,不出黄猛子所料,朱宜松找他没有任何的事。不过,这次还好,没有把那凉在一边,多少跟他说了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