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汹的话并非没有道理，这些人心里都清楚得很。

过去即便是没有发现过秘籍，这寻宝路上也不安稳。

甚至有专门发寻宝财的，这就像是美国西部淘金热的时候。真正发财的绝对不是挖金子的，而是银行和卖铁锹的。

有些讽刺不是么，但是事实就是，不管谁找到了金子，这些人都会占据里面巨大的利益份额。

一直跟着寻宝队伍打转的有好几个大商人的属下，他们有很强的防护能力，根本不用担心被人打劫，但是一旦真的发现张磊的秘籍，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出来打劫。

更何况，寻宝队伍里面，恐怕也都不是纯洁的幼儿园孩子，如果发现了张磊秘籍，那么真的要流血飘橹喽。

赵汹却好像只是无意中说出这番话，他施施然的飘然而去，不带走一片云彩，只留下那些不巧听到了他话的人在面面相觑。

赵汹：“我还不会飞，就算想要带着走也没办法！”

至于他的话在那些寻宝者中间引起什么效果，赵汹懒得管，说真的，他现在就正好是那些银行加杂货铺的角色，虽然没有跟着这些寻宝者到处跑，但他们既然来到黑岩城，不赚他们的钱，赵汹都不好意思。

中奖的老农，赵汹让人送了回去，这第一个中大奖的，不但要保证他的生命没有危险，还要教会他如何花钱，要让他过得好，这很重要。

就像是政绩工程一样，这个老农就是赵汹的活招牌，只要他过的好，就给后来者一个信心，他有什么了不起的，就一种地的老头，不就是运气好一点么，我要是有他的运气，我绝对能比他强，要是我中了奖，我首先要保持风度，要做到荣辱不惊……

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运气也是人生一个很重要的部分，就算是寻宝也一样。

同样那么多人寻找秘籍，被其中的某人发现，若果说其中没有运气的成分，恐怕谁都不会相信吧。

“大人，中奖那老头说了，无论如何，每个月都要拿出一枚银币来买七彩球！”七彩球暂定一个月为一期。

“让他买，他做出的决定，你们不要轻易干涉，让你们是教他如何合理的运用这笔钱，不是让你们限制他用这笔钱，这里面的差别，你们要自己掌握！”

赵汹挥挥手，让他们出去，现在赵汹的心思主要不在这老农身上，他还放在这些寻宝者身上，那老农的钱存在钱庄里，是经过大力宣传的，这不仅仅是宣传了赵汹新开的钱庄，也是让其他人少去打这老头的主意。

世界上有三个合法的行当是最赚钱的，彩票、银行、还有就是房地产。

彩票和银行赵汹现在等于都有了，房地产他也有一些，不过这里的人口离着人口爆炸还远的很，房地产估计要火起来，不是一两百年的事情，赵汹买地产，更多还是一些中国人的古老观念在起作用，不管到哪里，中国人的本质是很难改变的。

“科斯拉，让你去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这次他们的目的地是哪里？”

张磊秘籍公认最可能的几个地点，一个是他常驻的吉天城，一个就是他最先出现并且最后消失的镇风城附近，那里据说也是他的一个老丈人家所在地。

不过最近根据专家教授学者们的研究，这黑岩城也是很有可能的，这里也算是张磊阁下一个很重要的节点吧。

科斯拉说的语焉模糊，作为黑岩城人，让他说张磊屠城的事情，确实有些难为。

看过内参资料，赵汹知道，所谓亡灵法师屠城，给支持教会的城池一个警告，那基本上只是官方说法。那时候恐怕教会还没有得到亡灵教会大肆发展的消息，当时应该就是这个张磊，把黑岩城九成以上的市民变成了亡魂。说教会是给人背黑锅也好，往自己脸上贴金也罢，反正这事其实跟他们狗屁关系都没有。

也难怪这张磊大教堂，修建的这么冠冕堂皇，却没有多少人愿意去这张磊大教堂，就算是外地人进入这教堂，背后都会感到本地人芒刺一般的目光。

教会故意把这里的这座大教堂命名为张磊大教堂，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故意要给黑岩城一个难堪。

黑岩城把跟教会的关系看得很重，但是教会却未必在意这在大陆上如同是砂子一般的普通小城。

来的人少就人少吧，这里的信徒多少可不关赵汹的事儿，这又不是拜赵汹教。

赵汹还不知道，在黑岩城的近郊，还真的有一个拜赵汹教类似的教会。

“大人，这次经过我们的调查，怀疑这次的消息，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赵汹在神游天外，科斯拉还在那里汇报，看到赵汹根本没有在意的意思，手中的报告稿急翻了两页，总算说道关键的地方。

也是，情报报告本来就应该是简明扼要，这家伙非要弄得跟天地人鬼神的破小说一样，又臭又长，废话还多，谁有兴趣一直听他唠叨。

“哦？说说！”赵汹总算是有了一些反应。

“这次消息的源头，就是在黑岩城传出去的，而且呈发散性分布，扩散的速度很快，以往这种消息，没有半年时间，基本上形成不了什么规模，寻宝者的到来也是陆陆续续的，可是这次就完全不同，只不过五天时间，到达黑岩城的寻宝者就已经超过了一万人！”

“是谁，什么目的，查出来了没有？”赵汹微微坐直了身体，这两天在外面都要装出主教大人的样子，宝相庄严，慈祥威严，在家里再不放松一下，那就没天理了。

“这还没有，这个比较难……，不过我们猜测，这很可能是……”科斯拉有些犹豫，这话是不是该说。

“说下去，虽然我教导你们说，情报部门不应该做出主观臆测，一切应该以事实情报为先，但是你们的判断对于我也有些参考的价值！”赵汹挥挥手，示意他说下去，当初的原则……说真的，那本来就是赵汹随口说的，他能记得自己说过就已经不错了。

“我们怀疑是莫雷那小子的人，故意搞乱局势，转移我们的视线和注意力，另外，这样他在外面请的援军也会比较容易混进来，我们发现很多人，目的根本不在找寻秘籍上面！”

对于秘籍什么的，科斯拉是不相信的，黑岩城边上就这么大点地方，他们这些佣兵，这么多年，哪里没去过，黑岩城附近可没有什么禁区。

“恩，有理，多注意一下他们，不过相信更多的人都是为了张磊遗产来的，也要留意一下他们，可别让他们从我们的眼皮底下，捞走些什么，那我们就丢脸了！”

寻宝的也许不在意，可是谁如果家里面被这些寻宝的顺走什么东西，恐怕难免会颜面无光，尤其是赵汹这样的头面人物。

赵汹打着那些寻宝者的主意，却不知道，有很多寻宝者也在打他的主意。

或者确切的说，他们是在打他钱庄和酒楼的主意。

这些寻宝者，有的固然是作着梦的富家子弟，有的是有人资助的冒险团体，更多的却是自负盈亏的普通人。

寻宝的开销很大，比游山玩水更大，如果不是十分殷实的人家，根本承担不了这样的开销。

有很多人受不了经济压力，有很多人受不了精神压力，还有很多人失败后心灰意冷，不断有人退出这个行列，但是遇刺同时，还不断有怀抱着希望的人加入这个队伍，这个队伍迄今非但人没有变少，反倒是越来越多。

没有退出的人，基本上都要找一个维持他们存在的方法，可以说佣兵工会这一段时间的任务，如果工会工作人员不偏向，本城的佣兵都抢不到，他们会为了争抢一个工作机会，主动大幅度压低价钱。

他们想要抢的可不仅仅是工作的机会，很多人更有兴趣直接抢钱。

黑岩城这一段时间，犯罪率增加了不是论几成，而是论倍，而且是几十倍。

人都容易讨厌外乡人，赵汹在这里也吃过这样的大亏，所以他到黑岩城的时候，也把自己说成是黑岩城出去后归来的。

可是现在让他来说，这讨厌外乡人对于本地人来说，确实也是难免的，无论是谁，要是钱被这些外乡人抢了，都不会心甘情愿吧，而人最喜欢的就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莫尔斯不是草包，他不是不想管，同样的，赵汹其实也不想看着他们把黑岩城闹得沸反盈天。

但没办法，这伙人即便不算后勤人员，也有近万。

黑岩城的警备部队呢？拿快反大队做例子，尽管是扩编再扩编，快反大队也不过就是几百人的规模，这么点人想要收拾这些寻宝大军，就有些自不量力了。

实际上，就算是镇风城这样的大城，遇到这种情况也不敢过于刺激这些人，只能期望他们快些滚蛋，尽管他们的存在其实也刺激了本地的经济。这些人因为长时间的焦虑、等待、寻找、失败、转移、再焦虑、再等待……

其情绪可以说都是极为不稳定，一丁点火花都会让这伙人爆炸起来。

像是种种作奸犯科，不要说没有当场抓到，后面到他们聚集区去抓人，就算是已经当场抓到了人，只要有人稍稍煽风点火，再往什么歧视啊，排挤啊什么方向上一引，一群人冲进去抢人都完全可能。

当然，他们也不干闹得太过分，如果真的只是有害无利，弄得教会和各大城主忍无可忍，联合进行打击，他们这些人也不会是大批正规军队的对手。

可话说回来，对于一个小城来说，这些人的队伍还是太庞大了，而且这些人个个都有两手，虽然纪律不行，但是混战起来，个个都不好惹。

蜃就是一个很不好惹的人物，而且在这批寻宝者当中，他也是其他人不愿意招惹的家伙，他不仅仅自身有着强大的武力，而且手下也是最多的，或许有之一。

他的团体受到大陆最大的军火商人支持，经费是不愁了，但这不能不让他们去找些外快。

可以说这些寻宝者本身就在进行一种赌博，没有赌性的人也根本不会投身于寻宝事业。

这些年，虽然张磊秘籍没有找到，但他们也不是一无所获，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被这些人找了出来，这里面收获最大的自然是这样的大团体，而这些奇珍异宝也是大老板没有撤资的原因之一。

这次的七彩球很热闹，蜃一看就喜欢上了，他甚至把自己过去的积蓄一块赌了上去，还好行动的经费大多不在他的手上，要不蜃龙团的人恐怕已经在喝西北风了。

但大奖不是他，他那么多彩票，最后只有一个小奖，连他投资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妈的，这里面肯定有诈！”蜃的赌品不好，每次只要他输钱都是对方耍诈。

“头奖不是我，那我就抢一个头奖回来，小柚子，让你跟踪那老头，你办得怎么样？”

“头，恐怕不行了，这次主办方考虑的还真周到，那老头被他们护送到钱庄，听说弄了个记名的凭证，不是本人去连一分钱都拿不到！”小柚子回答道。

“这……”蜃沉吟起来，一次把好几年的积蓄输光，他实在是不甘心。

“头，要么我们索性打劫钱庄，或者那个酒楼吧，看他们的销售，里面的钱一定是堆成金山了！”不管是哪里，都有一个狗头军师，蜃的狗头军师就是左肩，他因为经常站在左面出些贱主意而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