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作者:湖月沉香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142

听到紫玉开了口,宝珏立刻抢上几步,凑到他跟前:“紫玉,你醒了!”又是惊喜又是欣慰,纵然没有完全放心,但人总是回来了,比原来最坏的打算可是好上许多了。

紫玉慢慢坐了起来,眼睛在对上宝珏的刹那移了开去。

宝珏暗自叹气:曾经是那样清澈而明亮、带着自尊和些许傲气的眸子,一下子竟黯然了许多,慌乱、羞愧、自卑、哀戚和忧伤……种种负面的情绪,竟象倒翻了的调味瓶,把原本灿烂灵动的眼波,晕染成了死气沉沉的墨团。

紫玉沉默了会儿,鼓起勇气,装做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转回脸来,微笑道:“公主,我……回来了。”虽然面对着宝珏,他的一双眼睛却聚焦在了别处。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宝珏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一边自责着,“哎——怪我没用,耽误了这许多时间……让你受了不少的委屈……是我对不住你……要不是我心血来潮拉你出去,你也不会……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

“这怎么能怪公主你呢?”紫玉怅然地说着,语气缥缈而无生气,“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是我自己的命……怪别人有什么用呢?我不怪你,谁都不怪,谁都不恨……今天的事情,是我命中注定的……命中注定要受的苦……逃,也逃不了的……”他微笑着,一副认命死心的样子,“所以,我谁都不怪,公主,你就别再为我难过了。”

宝珏看着这样云淡风轻、镇定自若的紫玉,一股浓重的不安和忐忑涌上了心头。她宁愿紫玉破口大骂,宁愿紫玉摔盆子砸碗,就算他大哭大闹,她也不会觉得奇怪。可是他偏偏是这样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这里面,总透着些蹊跷。

宛秋在旁边笑着说道:“紫玉的心胸倒是豁达得很,你这样的性子我喜欢。不错!过去的事已经过去,再纠缠也是无益,又不可能改变什么不是?你呀,全当是被群疯狗咬了几口,眼下有些痛是难免的,日子久了自然就淡了,也就不会再耿耿于怀了。人活着总是有希望的,每一天就是一个新的开始,就是一个赚钱的机会……做人,总是要一切向钱看的!”

宛秋天生就是个使刀动剑的,轮到要讲大道理的时候,总免不了要穿帮,就象现在,他连一点点故做深沉的本钱都没有,好不容易冒出一两句很富有哲理性的话,被他前面那句铺垫给弄了个“琉璃摔碎瓦,珍珠变鱼眼”——这只能说,他太有个性了!

宝珏听他这段话,先还频频点头,到了末了两句,却忍不住对天翻了儿个白眼,有心要开口纠正他两句,想到宛秋是个“话摊子”——她说一句,他可以回上十几甚至几十句,烦都要被他烦死了,只得改了主意,只是白他一眼了事。

转过脸来,她对紫玉说道:“今晚,你还是睡我屋里去。这里统共只有两张床,你总不能和宛秋、橘红他们挤在一起。我房里有你平日睡的如意榻,方才还让橘红生了碳炉,又暖和又清静,你累了一天,应该好好休息一下的。”

紫玉看了看她,并不说话,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松垮的衣袍愣了半晌,低低地说:“容我……容奴才先换件衣服,这袍子,奴才穿着不习惯……”

宛秋在旁边没心没肺地说:“我看这料子也不错,款式也很好,习惯不习惯的,你也穿了这大半天了,就别穷折腾了,横竖是睡觉,又不是出去露脸接客的,穿什么都不打紧。”只要他自己豁得出去,就是不穿也没关系,反正对他宛秋来说是一点损失也没有的。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紫玉听了他的话,两只攒成了拳头,指甲用力地抠进手心,手背上的青筋全都暴了出来,可见他的心里是多么的激动:“这东西,是她们硬架着我给换上的……我恨这东西!恨不得立刻就把它烧了才干净!”话音中有着掩藏不了的轻颤,显然是饱含了愤怒和怨恨,同时又透着几丝恐惧。

宝珏了然地点头:“那好,我先出去,你换了衣服就直接过来。”说着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突然又回头,“你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和我一起出去?”

宛秋双手抱胸,笑嘻嘻地说:“你是女子,要避嫌,你出去是应该的。我和紫玉都是男子,我有什么要避讳的?我留在这里,兴许还能帮上点小忙呢!”

宝珏想想也对,看紫玉虚弱的样子,宛秋在旁边没准还能帮的上忙,所以也就不再坚持,自己一个人出了门,不过才走到门口,就听见背后紫玉清冷的声音平淡而没有起伏地响起:“宛秋,你也出去。我,不喜欢有人看我换衣服。”

宛秋一听,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离开这间房间。

他原本还想趁这机会抓点材料,将来也好在花菲得意的时候泼几大盆凉水上去——谁让花菲老取笑他找不到漂亮女人做老婆?公主倒是漂亮,可他花菲有本事能力压群芳么?恐怕这个紫玉就让花菲很伤脑筋了吧?

嘿嘿,紫玉原来就是个冷艳的美人儿,又比花菲要小上个五六岁的光景,自然是青春貌美正当好时光的,方才见他胸前那大片光滑细腻、白皙如雪的肌肤,还淡淡地沾染上了粉红的色彩,就是他一个男人都有些面红耳赤、心跳不已了,何况是身为女人的公主?这样一个细皮嫩肉、青春年少的妙人儿,还是长伴公主身边的,日久生情当然不会是件希罕事……到时候,花菲可拿什么和他比?

想到这里,宛秋不禁贼忒兮兮地笑了:花菲,你门缝里头瞧人,把我宛秋看扁了,我可也不是好惹的,非得想法子让你好好地喝几桶大干醋去!

宝珏见他跟了出来,顺手把门掩上,转身却仍见他笑得一脸古怪,不由得有些好奇,便问:“你在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宛秋摸摸下巴,看她一眼:“你可管不着……除非你付钱给我,我就告诉你。”说着,右手往前一伸,手心一翻,在宝珏眼皮子底下做了个要钱的动作。

宝珏横他一眼,冷哼一声,干脆不理他。

宛秋等了一会儿,见她坐在桌边,既不说话也不喝茶,这下子换他好奇了,忙厚着脸皮凑过去问:“喂!你在想什么,告诉我好吗?”

宝珏心中暗笑,板着脸道:“我问你想什么,你要问我要钱;难道你问我想什么,就不用先付钱给我么?把钱拿来,我就告诉你。”

宛秋“切”了一声,撇了撇嘴:“你一个做公主的,家里金山银山堆得半天价高,还有什么能稀罕的?你怎么可能体会到我们这种小老百姓的艰苦生活哦!你乐意便给,不乐意便拉倒,两相情愿的买卖,又不犯法,你管我?!哼哼,我知道了,你现在满脑子想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你才没脸说……八成是在想刚才那个老太婆的话吧?”

说到这里,他不免又想起方才紫玉衣衫半褪时,那诱人的场景……若是他都脱光了,全身都泛着那种粉红色的光彩,那旖旎妖娆的样子……哎呦!不行了,不行了,再想大概就要流鼻血了!紫玉那家伙本来就生得漂亮美艳,光是想象他脱光了衣服和女人做那种妖精打架的事情,对他宛秋一个纯情童子鸡来说,就已经是承受不起的刺激了哦!虽然他是杀手,可杀手也不是厚脸皮不是?!他……他可还是守身如玉的好孩子哦!比花菲那个烂家伙可好太多了啦!——瞧瞧,都到这种时候了,他还不忘记打击别人的同时,要抬高一下他自己。

慌忙地撸着自己的鼻子,宛秋拼命掩饰自己的心虚:“这……这种事情,我可不屑打听,平白还污了我的耳朵呢!你……你现在就是倒贴钱要说给我听,我……我也不要听了!”

宝珏笑道:“这个你可就料错了,我现在想的,不是紫玉,是你。”

“想我?我有什么好想的?”宛秋一边把撸过鼻子的手指放在眼前仔细看,一边做贼心虚地问。

“想怎么和你算帐,想怎么找名目扣你工钱。”宝珏忍着笑,努力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

“怎么这样?!”宛秋当了真,不满地大叫着,随即开始在宝珏身边尽心尽力地扮演“苍蝇”的角色,却始终没有发现挂在宝珏唇角的坏笑。后来,他还是在花菲的指点下,才发现了今天这番对话中的奥妙——敢情宝珏这是拐者弯取笑他:一文不值!当下又把他气得一蹦三丈高,把花菲乐得直不起腰。

紫玉一个人闷闷地坐在里边。外面的声音若隐若现地传来,似乎……是宛秋在和公主说笑呢……

他的心好象被绑上了一块巨石后扔进了湖,不断地下沉,不断地抽痛……以前,自己也是这样在公主身边说笑着,享受着公主的纵容和宠溺,可是,现在,他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从白天被人掳走的那个时候,他就已经不可能再是原来的那个紫玉了……玉一旦有了裂缝,就再不能称为玉,只能是块残片了……

紫玉苦笑着望向门的位置——门外,就是公主呢,要说这距离并不算远,可是,她和他之间本来就有着天差地别,到如今更是犹如天堑,再不可能有相守的一天!他,已经连做她小厮的资格都失去了!连原来那点渺茫的希望都不可能再有实现的机会了……

眼泪无声地滑下他的脸庞,紫玉哀戚地垂下了头,看着自己的手——其实,他也没什么能干的……其实,公主也并不是缺了他就不可的……其实,没有了他,公主身边还是会有很多漂亮能干的少年的……好象懂事的橘红,比如机灵的宛秋,他们一个个都是以公主为天的,哪里象自己老是没大没小的对公主指手画脚的……没了他在旁边唠叨,公主……还能省不少心思的吧?

轻轻地叹了口气,紫玉竟然觉得自己的心犹如一潭死水,再也泛不起任何微澜,即使是想到公主身边再没有他紫玉的位置,他的心也不觉得痛了,只是变得更加的空洞和茫然,以及萧索和无奈。

慢慢地下了床,他拖着脚步到屋子的角落。

并排一个箱子和一个橱柜,原本是他和橘红一人一件的,放些私人的换洗衣服,后来,因着宛秋的到来,橘红便和宛秋共用了一个橱柜,而身为公主贴身小厮的他则独自占用一个箱子。

因为大多是换洗的衣物,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何况这里一直没断过人,所以箱子和橱柜都没有上锁。紫玉打开箱子,慢慢地在里面找了找,先拿了几件贴身穿的内衣,最后拿了套簇新的淡紫色滚黑边的袄褂出来——这还是当日从京城出发的时候,驸马萧文特意命裁缝替他赶做的,为的就是在人前做足公主府的面子,他这一路行来,也就是在公主盛装在月国百姓面前亮相时,穿了那么一回而已,其他时候则依旧是他平日里的衣着——就算是这样,也比寻常官吏家的小厮要好上了许多,别说是方美婷等人的小厮,就是橘红身上穿的,做工也没他的精致。

拿好了衣服,紫玉并不停手,又伸手到箱子里的衣服堆中摸了会儿,才又拿出个红绸子裹着的东西,放在左手上先前托着的衣物上,箱子盖关上后,他右手按在那红绸子上边,慢慢地回到了床边,把手里的东西小心地往床沿上摆好。转身又想去拿脸盆架子上的面巾,好擦洗一下身子,却有顿住了脚——擦什么呢?能擦干净吗?就算是把浑身的皮都剥下来换一层去,他也已经不是原来干干净净的人了啊!想到这里,不觉有是潸然泪下。

默默地流着眼泪,大张着模糊的眼,紫玉好似没了魂魄的傀儡,解开袍子上系的带子,双手的食指和拇指好象捏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一样,快速地拉着宽松的领口往外一卸,“哗”地一声,袍子立刻从他身上滑落,掉在地上,在他的脚边围成了个缺了口的圆。

因为赤裸了身子,所以对自己身上被捆绑的痕迹,紫玉看得很清楚,让他不由得回想起了当时被侮辱的样子……那些女人,竟然为了压制他的反抗而把他绑起来,还拿他取乐,羞辱他,玩弄他,最后甚至还……

想着那时的情景,他便恶心地想要吐——那些女人冰冷而滑腻的手,在他身上四处游走,好象无数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恐怖而恶心,肮脏而污秽,连带着也把他干净的身子给玷污了!

他忍不住干呕了起来——那一幕幕亲身经历的淫荡污秽而又下流不堪的景象,现在就好象又重现在他的眼前,抹也抹不去,擦也擦不掉,而他,还是象当时那样,依然是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一天没吃东西,他的胃里其实早就空了,他不断地呕吐着,反胃吐出来的,其实是他的胃液,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酸酸的气味。紫玉的眼泪混着他呕吐的东西一起掉落在地上,他抚着自己的喉咙按住自己的胃,只觉得这一刻,他的心已然死去。

待恶心的感觉过去了些,紫玉用地上的袍子胡乱擦掉秽物,团了一团卷好,放在床底下,扶着床架子站起来,换上自己先前拿出来的衣服,然后,拣起衣团,走到窗前,开了窗子,把东西丢出了床外,自己回到梳妆台前坐下。

菱花镜中,他的面容苍白而憔悴,仿佛一夕之间就老了许多;他的眼神空洞而无神,似乎已经放弃了所有的希望。拿起一边的木梳子,仔细地把自己的头发梳好,又取了张红纸,放在唇间抿了一下,紫玉看着镜中的自己,微微地点了下头:这抹红色,总算让他现在看起来还象个活人……虽然,过一会儿,他就不再是了……

犹如飘渺的幽魂,他走回了床边坐下,把那红绸子的小包慢慢地打开:一根精美的碧玉簪,在鲜红的映衬下,显得青翠欲滴,晶莹剔透。把碧玉簪拿在手中,反复地婆娑着,感受着玉的坚硬和脆弱,心里却越发地酸楚了起来。新年的时候,墨珠去给驸马萧文拜年请安,驸马便把一套宫里赏赐的碧玉套件配饰转送给了他,里面这碧玉簪本是一模一样的两支,墨珠自己留了一支,另一支就给了他,以示二人兄弟的情分仍在,并不因为身份的差别就有了高低贵贱之分。他这次跟着公主出来伺候,留在府里的人鱼龙混杂,何况他住的地方又不象驸马和墨珠住的地方,闲杂人等可是能来去自如的,所以他并不放心,就把碧玉簪带在了身边,没想到,今天却还能派上这样的用场……

叹了口气,紫玉对着碧玉簪喃喃自语:“也好,也好,既是你能送我上路,也不枉我和他的一番情义了……原来,关键的时候,也只有你,能帮上我的忙……”

食指细细地描绘着簪头上秀气的玉花,紫玉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了下来,他却好似浑然不知:“墨珠……对不起……我,不能再替你守在公主身边了……这样污秽肮脏的我,连见你一面的勇气都已经没有了……我没有完成你的嘱托,也辜负了驸马的期望,本该是伺候公主的奴才,却害得她屈尊降贵地到处奔波,为我这下贱的奴才去求人……就算是清白如玉的我,也不值得她为我这样啊!何况我已经是残花败柳了呢……”他哽咽着,拼命地咬着自己的下唇,殷红的血丝从深深的齿痕里往外沁出来,可见他咬得是多么的用力,用劲是如此之痕。

静默了一会儿,自觉已经压抑住哭泣的欲望,紫玉瞪着手中的簪子,终于把心一横,仰高了头,张开了嘴,将长长的发簪送进了自己的口——玉簪不比金银,并不锐利,想拿它刺喉自尽无意于痴人说梦。紫玉是个小厮,身边不可能会有金银宝锭,吞金自杀这种事情也不可能办到。没有毒药,没有利器,甚至这客栈的房间里连房梁都没有一根,要想自杀,还真是有点难,不过,死意坚决的人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困难就退缩,紫玉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努力地配合着手里的动作,紫玉艰难地吞咽着那冰冷的异物,忍耐着喉间呕吐的感觉,把玉簪往自己喉咙的深处插下去,只是,眼泪顺着眼角不断地往下流淌,他的心却反而一片平静,清澈如灵台,什么都不想,充满了即将得到解脱的淡淡喜悦。

快了……快了……他很快就可以摆脱这被玷污的躯壳,很快就可以摆脱自己千思百转的情结……只要到了黄泉上了奈何桥,喝下孟婆汤,这让他欢喜让他忧、让他悲伤让他愁的一生,就会全部忘得一干二净了……

忘记对她的恨,忘记对她的爱,忘记对她的痴,忘记对她的怨;

忘记她对自己的好,忘记她对自己的宠,忘记他对自己的纵容,忘记她对自己的迁就……

纵然她先前对自己的百般折磨,也因着后来的改变而被宽恕,自己现在想的,竟都是她的好……但是再怎么样的舍不得,却也只有憾恨地放弃,因为他已经没有资格留在她的身边……

如今宽容而慈悲的她也许并不在意他的缺憾,可是他却无法忍受,他不能让已经污秽的自己又去玷污了公主的品行和名声……

所以,即使无法期待来世的命运;即使不知道自尽会受到上天什么样的惩罚;即使可以肯定地知道:不管将来投胎投得如何好、也未必会再遇见一个象公主这样的好女人,他也依然义无返顾地去做……

眼泪好似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地沿着眼角滴落,止也止不住。

墨珠,纵然你我亲如兄弟,可有些事情我还是选择了对你隐瞒,因为我可以肯定,一旦对你坦白,你必定会受到伤害……

但是,现在再守着这个秘密其实也没多大的意思了,所以就让我在心里悄悄地告诉你吧:我对你的相互依持是亲情,对你的尽心守护是诺言,而对她,却是我生平第一次动了情的结果……

墨珠……其实……我也很喜欢公主的……真的!甚至,我可以自信地说:我喜欢她的程度,一点都不会比你喜欢她的程度少……

不过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和你争的……因为,我即将死去……

我只希望,软弱的你,能依仗着驸马的庇护和公主的温柔,平安快乐地渡过你的一生……

千万不要象我这样……

我是如此地羡慕你,羡慕你未来的幸福人生,我也知道,虽然我不在你身边,但你已经有了更好、更强、更优秀的保护者,最要紧的,是你有了一个完美无缺的终身依靠!所以,我再不用替你担心了。

那么……我拜托你一件事好吗?今生今世,我没有能够得到的、我不可能拥有的、我没有机会感受的,希望你能代替我好好地体会……你一定要过得很幸福……这样,和你情同手足的我,就可以假装我也是如此幸福地过着我这一生……

若能如此,我也能安心地去了……

大家新年好!一上班就来了这么狗血的一段,大家看着感觉如何?好歹总算应景了——狗年不是吗?^^

放假的时候,湖月到好朋友家里去玩,在她家呆了一天,连饭都没顾着吃——光顾着从她的藏书里面摘抄文字优美、辞藻含蓄的H描写了,即便这样,化到自己的文字中还是有很大的难度,毕竟程度差太多,湖月再厚脸皮,也不敢原封不动地照抄不是?

事实再一次证明:闭门造车的难度果然很大,尽管可以借鉴现有的图纸,要个外行几天工夫就设计出个车型还是天方夜谭,尤其是湖月这样没有天分写H的人……总之,大家就凑合着看吧,要求可别太高了,湖月给大家鞠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