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刺杀
作者:宁凡心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618

昭庆从未骑过这么快的马,一时震惊得不知所措,直到脸颊被风打得生疼,才咬紧牙关试图去勒紧手上的缰绳,怎奈她一个弱女子,力气实在没有多大,白马根本不睬她,只顾由着性子狂奔。

身后的呼叫声、马蹄声已渐不可闻,昭庆知道无望,索性俯下身,紧紧贴在马背上,思量着便由它去好了。

也不知跑了多久,白马似乎尽了兴,开始缓下速度来,昭庆疲惫地长出了一口气,心想靠这马逃跑看来是毫无问题了。

昭庆两臂酸痛,舒缓之际,茫然打量四周,这是到了哪里?

放眼望去,大片地农田,还未到耕种时节,田地上荒无人迹。

左右也是迷了路,昭庆索性放任白马游荡,等待后面白越王的骑卫追上来。

三月的风,已夹杂春天的气息,昭庆不禁忆起幼时,楚国的春天到得早,每年三月,昭庆都要央求父王带自己出行踏春,站在高高的山岗上,放飞精致轻盈的纸鸢,那是昭庆深宫岁月中难得地乐趣……

不知不觉,白马驮着昭庆竟走上了官道,翻过一个高坡,一个茅顶茶棚出现在昭庆眼前。

茶棚不大,不过是供路人临时歇脚的所在,这个时辰,也只有三三两两的过客驻足。

昭庆一走近,已引来众人的侧目。

昭庆犹豫,要不要顺便问下路,正惆怅间,一个带笑的声音骤然间响起,“师兄啊,你可真是小弟的福星!怎么你一到,小弟就这么走运了呢?”

一个并不陌生的声音,顿时将昭庆惊出了一身冷汗。

低矮的茶棚下缓缓站起一个高大的身影,英俊黝黑的面庞上挂着毫不掩饰地惊喜。

昭庆虽然装哑已久,习惯性地禁声,一见此人,受惊之下,一个名字险些脱口而出。

玄木!真是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他竟然找到了白越来!

昭庆的脸色变了又变,僵坐在白马上,与喜形于色的玄木互相对视,一个在考虑:是谁派他寻来的?一个在暗笑:叫你跑!又落到大爷手上了吧!

便在这时,山坡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蹄声,昭庆暗叫坏事,白越王的人寻来了,怎么偏在这个时候!

她沉下脸,向玄木递去一个不要轻举妄动的眼神,自己在白越王宫内尚有事未了,绝不能就此暴露。

玄木明显愣了一下,满眼‘你又搞什么鬼’之色。

昭庆回头望去,一人一马正从高坡上急速奔下,马上之人身披白袍,手持长刀,却不是她印象中白越王骑卫的装扮。

昭庆纳闷,这是什么人?

疑惑间,白袍人已奔至近前。

“妖女!命来!”

他大喝一声,手中长刀骤然举起……

妖女?昭庆心底有个声音在问:我吗?我什么时候成了妖女?

愣神间,长刀挟风而至……

昭庆此时已是不及躲闪,惟有下意识地闭上双眼。

白马一声嘶鸣,焦躁地向前跃出,显然是冲天的杀气引起了它的不安。

与此同时,一只木筷从茶棚内悄然飞出……

哀叫声顷刻间响起,如势在必得的野兽反被偷袭般地悲鸣。

昭庆木然张开眼,那原本高举的大刀正从一只血淋淋地大手中滑落……

“师兄,那可是小弟的筷子!”茶棚内有人在抱怨。

昭庆的心慢慢恢复了跳动,这一切不过发生在转息之间,昭庆只感觉自己仿佛刚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回!

“妖女,竟然有帮手!”那白袍之人悲愤地叫道。

昭庆若是可以开口,她一定会问:为什么要杀我?

可是她不能,山坡后已传来隆隆地马蹄声,白越王的骑卫终于赶到了!

白袍人红了眼,另一手索性放开缰绳,毫不迟疑地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剑,不顾一切地催马冲向昭庆。

昭庆慌忙策马躲避之际,飞快地向茶棚内瞟去一眼,她要看看倒底是什么人出手救她。

只是,玄木身旁之人戴着一顶大大的斗笠,整张脸都隐在了暗中。

昭庆的马快,真的跑起来,白袍人便是说什么也追不上了。

昭庆倒也没跑出多远,身后的打斗声告诉她,危险过去了!

昭庆停下来,掉转马头看去,白袍人的踪影已被一片银甲淹没,尘土飞扬之中,白越王正骑着黑马没命地向自己奔来……

“你有没有受伤?”白越王焦急地大叫。

昭庆摇头,又生怕他看不清,急忙摆手。

白越王赶到,翻身跳下黑马,疯了一般冲到昭庆近前,“快让寡人看看!”,连声音都仿佛在颤抖。

昭庆不情不愿地扶住他高举的手臂,跳下白马。至于如此嘛,连个替身都紧张成这样!

白越王确实紧张,面孔煞白,满额冷汗,抓住昭庆的双肩,上下打量一番后,不由分说,一把就将昭庆紧紧地揽在了怀中。

“感谢上苍!感谢上苍!”他在昭庆的耳边连声叹息,昭庆的小脸被他紧按在胸膛上,几乎喘不过气来,闷得难过之极。

好在护卫统领这时纵马奔了过来,一声“大王,刺客擒住了!”,才给昭庆解了围。

白越王回首,狠声问道:“是什么人如此大胆!”

昭庆好容易将脑袋从他的大掌之下挣脱出来,也将带着疑问的目光投向统领。

“禀大王,刺客名延勇,都城守军校尉!”统领下马跪答道。

“延勇?”白越王一愣。

“是,原右将军延雄之胞弟!”统领犹豫地偷瞄了白越王怀中的昭庆一眼,小心答道。

“原来是他!”白越王愤然高叫,不觉间手臂一紧,将昭庆勒得生疼,险些就要叫出声来,不由得奋力挣扎。

“弄疼你了?寡人不是故意,寡人再不会让你遇到危险,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你!”白越王转而温柔地安抚昭庆。

昭庆懊恼,若是自己也有一身本领,这会儿定将你一拳打飞!

白越王为绝后患,竟下令灭延雄九族,这是昭庆所知各国王律中最严厉的刑罚。

会有多少人因此丧生?昭庆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虽不忍,却也不愿再次面对一个复仇的延家人,那一刀带给她的冲击已足够她硬下心肠。

青玉寻了一个白越王不注意的时机,悄悄地俯在昭庆耳边,轻声地低语,“你够狠!你的‘威名’此时怕是已传遍白越,很快,四国皆知!”

昭庆表情漠然,一副置若罔闻之色。

夜深,一轮弯月挂在树梢,清冷之气笼罩四方。

昭庆没有睡,她在等人,她已等了三天了。

月光将她的脸庞镀上淡淡地玉色,在她的双眸点起幽幽地星芒。

几月前的那个夜晚,昭庆也等过这个人,这个人终是助她逃出了定王为她营造的那个金玉牢笼,如今,这个人是要将她送回楚宫复命吗?

……

倏地,后窗闪过一道黑影。昭庆叹了口气,终于来了!

昭庆轻手轻脚地推开窗,骤然涌入的冷风令她一阵地寒颤。

“你倒底还是找来了!”昭庆冷冷地盯着敏捷穿窗而入的黑衣人道。长久没有开过口,昭庆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地低哑。

“嘘!”黑衣人手指竖在唇前,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不必担心,我已给身边的宫人下了药,只要你没有惊动那些护卫,这附近不会再有旁人。”昭庆语带嘲意道。

黑衣人轻声地笑,一把拉下面罩,露出英俊年轻的面庞,“我是谁,我玄木所经之处,连只鸟都不会惊动!”

昭庆不接话,只定定地看住他。

玄木大摇大摆地坐上一张红木椅,借着月光打量昭庆,“你还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啊!我从一开始就小看了你。”

昭庆默然,能说什么?

“我玄木自出道以来还从未吃过大亏,惟有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哼!”玄木显然是对昭庆从他身边逃离仍是耿耿于怀。

“谁派你来找我的?刘武?”昭庆不耐烦,开门见山地问道。

玄木嘿嘿笑了两声,神色诡异,“我要是答不是,你信不信?”

昭庆迅速地盘算,难道是这小子自己不甘心?

“在一个女人手上栽了这么大的跟头,我怎能咽下这口气?”仿佛猜到昭庆所思,玄木狡猾地眨眼道。

昭庆不喜他这副轻浮之态,冷漠地别过脸去,问:“你要怎样?”

“当然是要你跟我走!”玄木斩钉截铁地答。

一阵沉默。

“好!不过你需先帮我一个忙。”昭庆沉静回道。

“帮忙?你还用我帮忙?”玄木嘻笑道,“你一字未吐就能灭人家九族,你还需旁人帮你的忙?”

昭庆眼中生出一道厉光,心底一阵绞痛,“我要你帮我寻一个人,寻到了,我自然会跟你走。”

玄木不语,想必在琢磨这女人是否又有什么阴谋。

“你轻功再好,要想带上我逃出王宫,恐怕也是不易吧!这里毕竟不是攸国的定王府!何况还有出城一关,你不会没有考虑到吧?”

玄木仍是不语,眼中闪过一道困惑之色,“难道你已有了出宫的良策?”

“不用我想,自然有人会想,”昭庆冷笑,“这王宫内外不知有多少人在想着除去我呢!”

玄木眼珠转了两下,“寻什么人?”倒也果断。

“我幼弟!”昭庆一字一顿道。

玄木显然十分意外,“你幼弟?怎么会在白越王宫内?”

昭庆眯起双眼,紧紧盯住他,缓缓开口道:“到了今日,你不会说你还不知我的身份吧!”

玄木摸摸头,“你?什么身份?”

昭庆拧眉,这小子在装傻?还是,刘武真地对他隐瞒?如若不知自己的身份,他又怎会想到寻至白越来的?

“你不是攸国的定王从楚宫掠去的女人吗?”玄木满脸地疑惑。

昭庆不想再跟他啰嗦下去,“你去探探柏树林中的灰屋,看看里面是否关着一个漂亮的男孩!”

这王宫内,昭庆已快要摸遍了,只除了那里,如果再寻不到子思……

难道白越王根本就没将他关在宫中?

******

书评区的文件系统出了问题,今天刚修复,已可留言,欢迎大家留下宝贵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