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阿赖耶愁容微微消去，走上前轻轻拉住赵君玉的手，问道。

“难道不是吗？”赵君玉感受到了那柔腻的触感，手指微动想要抽出去，却最终没有行动。他低声说道：“毕竟，我有很多的事情都无法做到！”

“这不是很正常吗？”阿赖耶笑了笑，再次踏前一步，身体微微靠在椅背上面，问道：“毕竟，每一个人都有擅长的和不擅长的，正是因此所以我们才需要合作。而这个就是人类社会存在的根源，也是缔造文明的开端！”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有看向了办公桌上面的各类的资料，素手伸出将上面的信息点出来，问道：“而且，你认为究竟有多少人，能够将这些知识掌握并且运用纯熟？”信息终端之上，浮现出各类的数据，从各类的物资报表、还有各处的静力安定性分析、磁铁以及各类的武器的具体资料，甚至各类的管道之类的，可谓是繁杂无比，足以令任何一人头晕脑胀。

“估计，应该没有人吧！”赵君玉扫了一眼，迟疑了片刻说道。

他在脑海里面搜索了一下，发觉除了自己之外，好像还真的没有什么人，能够将这么庞大的数据完整的记忆并且掌握其关键。当然，这也得益于自己长期以来养成的习惯，通读各类的资料以及数据，还有强大的记忆力以及理解能力，当然还有充沛的体力，这些都是令自己在处理这些事情，得心应手的特殊能力。

“是的，这就是你的存在价值。每一个人都不一样，性格、能力、擅长的和不擅长的，都有自身的遗憾，当然也有属于自己的地方。就像是一艘战舰一样，有控制整个战舰的智能核心，有用来推动自身航行用的推进器，有用于维持生命的生物再生生命维持系统，有侦查用的雷达，也有用来毁灭敌人的武器……”阿赖耶转过头，双眸盯着赵君玉，无比真挚的说道。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应该的存在位置吗？”赵君玉嘴唇微动，来回念叨着这句话。

“是的，正是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有缺陷，所以才彼此帮助并且组成了社会，而社会也通过每一个人的协作，最终运转起来。你不用为自己的‘无用’而愤怒，只是因为你所在的位置，需要你发挥其他的才能，而不是颠倒错位，结果反而将一切都弄得一团糟。”

阿赖耶再次说道，只是赵君玉却嗫嚅了一下，声音当中充满着恐惧：“可是，我可是命令他们去送死啊！”

他一直在恐惧着，恐惧着死亡，即使知道这在战争当中，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但是依旧在恐惧着死亡。

而当那些士兵死去的尸体，真正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时候，他就预料到了这一天，纵然当初强撑着举行了一个祭奠，但是却依旧无法掩饰自己的痛苦，为那些牺牲的士兵而感到痛苦。

而在今天，他又一次派人去送死了，即使事前已经提供了足够的武器以及补给，但是可以预料的是，这一次牺牲的士兵并不在少数。

十九名士兵只是一个开端，而在之后看不见的深渊当中，还不止带要填入多少士兵，才算罢休！

“我们无法避免，但是这是必要的！”阿赖耶一时间也顿了顿，眼中顿时变得黯淡起来，说道：“而唯一能够为他们做的，那就是努力的活下去，将生存延续下去！”

赵君玉沉默了，慢悠悠的说道：“延续生命吗？即使为此，必须要牺牲所有人的生命也是如此？”声音略显低沉。

“是的，因为这就是生命的本质，一切为了生存！”阿赖耶点点头，说道。

“生存既是正义吗？只是，我究竟能不能背负这种责任？”赵君玉听到这话，念叨了几下，眼睛当中浮现几缕浮光，却又稍纵即逝。他突然感觉有些害怕，害怕着自己会失败，只是因为压在了肩膀之上的重担，实在是太沉重了。

一千七百万人的性命，还有承载人类希望的星舰，这仿佛泰山一般的重担，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够支撑到什么时候？

或许是明年，或许是明天，也许可能就会在今天就结束。

但是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许可能是永远。

毕竟，未来并不是注定的！

阿赖耶站在一边，看着开始焕发精神的赵君玉露出宽慰的笑容，说道：“如果你不清楚的话，为什么不出去走一下看看呢？至少，我相信那些船员们会给你一个公正的评价。”

“公正的评价？”赵君玉轻轻念着，迷离的眼神随即恢复起来，站起来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去一趟吧。”

他开始觉得，也许自己需要找一个方向，一个可以支持自己战斗并且奋斗下去的方向。即使这注定充满坎坷的方向，会牺牲众多的士兵，他也必须要开辟出来一个道路来。因为这是自己在成为战舰舰长之后，就注定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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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舰长，你怎么来了？”

赖长生见到赵君玉走进来了之后，连忙将旁边酒瓶子收起，十分尴尬的说道。

大概是不适应微重力环境吧，他甚至将戴在身上的宇航服都脱下来，而身上累赘的肥肉也一层层的叠在一起，甚至就连说话当中也一震一震的。

“来看看星舰的维修情况，毕竟这关系到我们之后的作战情况。”赵君玉微微摇摇头，问道：“只是以后你可不能再继续喝酒了，尤其是在工作当中。”

赖长生听到这话，焦躁起来连忙说道：“可是，舰长！我都这么多年了，不可能一下子就戒掉的，大不了以后注意一下可以吗？”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晃着酒瓶子，表示自己绝对无法脱离酒精的束缚，只可惜在看到了赵君玉坚定的微笑之后，只好说道：“最多，每天只喝一斤可以吗？”

“一斤？”赵君玉摇摇头，笑了笑说道：“半斤吧！要知道为了保证粮食的供应，酒精的产量会限制的。你可得注意了，别被别人抢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