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一笑倾人国
云上，轩辕抽了一口烟，道：“看到她笑，我瞬间感到黑暗污秽的世界为之清朗，世上还是存在光明与希望的。这天道啊！真是太没道理了。”
“是的，我错了。”南宫三变说道。“一笑倾人城是她小时候的事。”
轩辕无痕吐槽：“那你是有多久没见过她笑了？”
“也没多久，就三年前她外出游历回来。”
“和小瑜分别以后吗？”轩辕无痕若有思，片刻后醒过神来，一脸嫌弃道：“你丫不是滚蛋了，怎么跑我云上来了？”
南宫三变一脸看白痴的表情：“难道你要我在下面当油灯火？”
“额，那难道我们现在不是吗？”
“好像是有点不和谐不道德，那走吧。”
“嗯，你滚，我走。”
……
湖畔，花树下，她漫步花丛中，三千青丝如瀑，狐裘长袍，白衣长裙，腰间系一细细腰带，勾勒出她惹人怜爱却又令人生不起亵渎之心的美妙身形。
她肤白如雪，脸蛋线条柔美而毫无瑕疵，五官精致而自然。一双黛眉若画中远山般温柔，整齐自然的细长睫毛下，是两汪澄澈如清泉的眼眸。青葱娇嫩的琼鼻下，樱桃小嘴浅笑时，会带起两个梨窝。这是自然到极致的绝美，是天道的完美杰作。
姬瑜半身落在冰水之中，全然不复刚才之英姿。这不是因为他耗尽灵力，他只是呆住了而已。
“呆瓜！”南宫弦先是忍不住笑起来，然后觉得不对，马上又转为“严肃脸”。只不过因为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那，五官又过于柔美，所以看起来依旧是温柔可亲的模样。
姬瑜看到她这可爱的表情变化，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当年还是“另一张脸”的她，总算有点免疫力，回过神来。可明明有很多话想说的，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窝囊的时候，便低下头不敢去看她。
南宫弦终究不改温柔本性，说道：“你先上来吧，虽然不怕着了风寒，可呆冰水里也不舒服吧！”
姬瑜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不过还是乖乖上了岸，用灵力瞬间将衣服烘干。
南宫弦眼波流转，看了他一会儿，转身在苑里散步赏花。
他跟在她身后，像个侍卫又像个仆人一样。
花径曲幽，柳暗花明，转眼间他们来到了一座亭子中。
“谢谢你，谢谢你让这满城花开。”南宫弦面向姬瑜，认真的施礼。不过少了一个笑容。
“这，这不用。”姬瑜赶紧摆手，他略感失落地说道，“我们之间，需要这么客气吗？”
南宫弦转身，面向满园缤纷。
或许是因为面对她的背影，又或许是失落感反而让他不再犹豫，他问道：“分别以后，你过得好吗？”
她沉默。
礼节性问候之后，他开始问重点：“这三年来你为何连一面都不肯见我。”
她依旧沉默。
“因为我是苍龙命格，所以你想离我远一点吗，还是说？”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说现在才是你原来的心意。”姬瑜平复心情，说出一直想说的话。“可我一直相信，当初我喜欢上的弦儿，她的心是真挚的，她的可爱顽皮、温柔体贴、善良真诚永远都不会变，不管她的容貌如何。”
南宫弦对他笑道：“时辰不早了，我有点累了，瑜公子可否先回去？”
姬瑜也笑了，道：“那好。你早点休息吧。我今天能见到你，向你道别，就已了无遗憾了。”
“你要离开苏杭城了吗？”她忍不住问道。
“嗯，北方三国的联盟已经确立了。”
“那，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地保护好自己。”
听到这句话，姬瑜终于忍不住了，他快步走向那个美丽娇弱的女孩，想要搂着她，一如当年。
她并没后退，站在那儿抬头望着那欲行不轨的男子。绝美容颜上，那双最动人的水汪汪的眼睛，仿佛能融化世界一切的温柔大眼睛，写满了委屈，直直地看着他。
姬瑜无奈，停住了动作，“真好，果然没变呢。眼睛还是这么可爱、这么迷人，这么得……让人无计可施。你放心，只要你不准我死，我就会好好地活着，就像当年一样。”
他要转身离去，她扯住衣袖，“能留在苏杭城吗？其实你不用走。叔叔说只要有秦国王羽、赵国赵尺、燕国姬瀚在，三国王室再糜烂也能守住九曲河以南。所以北方那边你不用担心，而且……你来苏杭城这两年，让这个地方更加……更加精彩，大家都很喜欢你的。”
“不，你难道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吗？我在这里过得不好。你太聪明了，我为解你留下的难题脑袋都快炸了，我费尽心思地做出大动作并不是为了讨江南人的喜欢，我只是……”姬瑜忍着用平静地语气说道：“我只是想见你一面，我好想看看你……我每天每夜都在想……就只是想见你一面，问问你，当年我醒来后你为何就离开了？来到苏杭城你为何要装作不认识我，你是否……真的不是我认识的你了。”
她依旧一言不发。
两人沉默良久。
“对不起。”南宫弦终于开口，她低头说道，“真的很对不起。要不是我，当年要不是我，你也不会中那一箭，跟我在一起你老有危险……我不想……你有事，更不想看到你受伤。”
“我不在你身边，你的生活依然可以很精彩，我真的很高兴。你还是那么有趣、可爱……。”她抬头，嘴角笑了起来，眼睛水汪汪的却似悬泪欲泣。
姬瑜瞬间慌了，“你别哭啊，三年前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活到现在啊！对不起啊，你先别哭行吗，虽然你哭的样子也很好看，但无痕说惹美人哭是要遭天谴的。那样我就真的没救了。”
南宫弦看着他语无伦次的慌张样子噗嗤一笑：“真是不会哄女孩子。”
姬瑜终于忍不住，轻轻地搂住了她：“我不去管这样抱着大楚第一美人会不会遭天谴。所以，你也不要去管那个牛鼻老道的胡说八道，好吗？”
“可他真的很准啊！”
“不是说了吗？你不准我死，我就会活得好好的。我已经是通天境的大能，整个九州最年轻的，更加不容易死了。”
“嗯，然后这就是你耍流氓的理由？”
姬瑜尴尬地松开手，笑了笑。
“北方，真的非去不可吗？”
“嗯，那是我应该负起的责任，你不会喜欢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吧？”
“那你一定要听我的话。”南宫弦像是在吩咐小孩子，“一定要好好地回来！”
“嗯。”轻抚她的秀发，他说：“我很听话的。”
…………………………
十二月十二日。
苏杭城外星辰湖畔醉逍遥梦味阁二楼雅间。
“好吧，你确实不怂。”三变对轩辕无痕说道，“不过，这位俊俏的公子哥是哪位？”
“哼，本公子连来蹭个饭，你都要装作不认识了？”明显女扮男装的公子哥毫不客气。她容貌清丽，可惜身坐轮椅。
三变面不改色地道：“哦！原来是离公子！失敬失敬，恕在下眼拙。”
轩辕无痕斜睨了他一眼，说道：“灵子你别跟他费口舌了，脸皮厚的人什么尴尬都能应付自如。咱们只管把菜往贵了点就行了。”
三变嘿嘿一笑，一脸老子就是钱多你们随便点的模样。
民间有语，上有天堂，下有江南。
想要成为人间天堂不只得是风景好，还应当有美人与各种吃喝玩乐。而把美景美人吃喝玩乐统筹起来做得做最好的当属江南道。那整个江南道最好的是苏杭，苏杭做的最好便是星辰湖。
因为星辰湖的夜景，即便是在胜景无数的江南道也是最负盛名的奇观！
无论阴晴与否，每当夜幕降临时，黑黝黝的星辰湖便会亮起无数光点，就如同满天繁星都降落在了湖里一样，无论是远观还是置身其中，都会有如梦似幻的感觉！这便是此湖名为星辰的原因。
但为何星辰会如此奇异的景象呢？它的湖底除了细沙较多外并没有其他特别之处。而且那些细沙并没有发光的特性。
千万年来，没有人知道星辰湖形成的原因。但这份神秘感更增添了大家对它的喜爱。
古贤人醉吟先生曾赞道，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江南忆，最忆是苏杭。未能抛得苏杭去，一句半留是此湖。1
醉逍遥附楼梦味阁，作为星辰湖畔的金子招牌之一，就算是吃顿饭也不会只是简单地让人好好地享受山珍海味。一些余兴表演是必须的，好让客官们温饱之后，有兴趣再移步去隔壁主楼梦仙阁享受另外的服务。
当然，金字牌迎接的都是金子，它的表演就不会太低俗。
环型楼的中间便是舞台，每个雅间的贵客只需开门便可观赏。一番歌舞表演之后，一架古朴的长琴摆上了舞台。身穿素白衣裙的化着淡妆的歌姬坐于琴前，另一位手持长箫的青衫女子立身其后。
离公子说道：“怪不得你们那么喜欢来这儿，荤菜之后素菜，咸淡皆宜啊。”
“呵呵，这可是鄙人安排新做的曲目，名曰《求弦曲》，两位可要好好欣赏。”
“什么意思？”轩辕无痕问道，“若是要给小瑜送别他可是听不到了。”
三变难得一脸认真：“确实是有对他的致敬之意。在下不才，花了两天两夜天才完成这曲子与歌词，他走得太急，听不到也只能寄望他能收到心意了，希望他在前线一切顺利。但这只是一个方面。”
说到这里他又露出那招牌式的玩味笑容：“众人皆以为这神奇的腊月之春，是因为老天爷也是个本色爷们才出现的。这当然对弦儿第一美人的地位巩固有帮助。可作为一个知道真相的不入流音乐家，我觉得我有必要向不明真相的群众解释一下，帮姬瑜宣示一下主权，好让他在前线安心打战。”
“切，废话真多，不就是想炫耀一下吗？”离公子一针见血。
三变就笑笑不说话。
舞台上，歌姬左手按弦，右手拨弹，一个剔劈，重而清的空灵琴声便涤荡尽众人的杂念。随着青葱玉指的揉捻拨弄，琴声开始细微缠绵，飘渺多变，与悠扬的箫声合奏出一曲天籁。
“好意思说是你作的？不是凤求凰吗？额，不对，好像不太一样。”离公子低声细语。
三变微微一笑，给了他一个噤声的手势。
歌姬轻灵婉转的歌声如风飘起：
“冰清如玉，人心难测，才子智计解冷漠。她欲看尽世繁华，公子难为出佳作。
银树金花绽烟火，琴瑟歌舞流星罗。
无奈佳人情未领，寒冬早至大雪落。
怒雪杀梅美人愁，为挽欢颜通天魄”
歌姬悱恻缠绵地唱完这段后，琴声箫声又变得舒缓起来，渐渐轻扬欢快起来。众宾客脸上皆露出愉悦地神情。
“寒城一夜冰雪融，腊月繁花谁杰作？
庭院春风为何来？
花如雨落，香飘满城郭。
逆时烂漫为谁绽？
美人赏花，一笑倾人国。”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
轩辕无痕点燃了烟，看见离公子在一旁直勾勾盯着他，赶紧把烟熄了。只好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饮尽后，评点道：“歌姬的琴技与唱功皆是一绝，只可惜，词曲一般，未能完美地表达出他们两人的故事中的意境。”
“是呀，似乎还少了点什么？故事不是还没完整吧！”离公子指出问题。。
三变无奈：“能不能别对我要求那么高？”
离公子依旧毫不客气地呵斥：“拿出来给人欣赏的就必须得精益求精，不然就别拿出来丢人。”
三变也知道这道理，只好转移话题道：“唉，真期待他们的故事发展。”
“你当是看戏，能不能有点良心。”无痕实在看不下去了。“只是不知道这位燕王的嫡长孙在那边会被怎么对待。”
“呵呵，这个你们就业余了吧。”南宫三变一脸得意，“以他的境界与聪明才智加上他父亲留下的势力，一定会是个大官！”
“废话！”
“我又没说错。”南宫三变道，“说实话吧，我是有点担心他的。毕竟苍龙转世都是早夭的命，跟魔族打仗又是很危险的事……”
“不会说话就闭嘴！”离公子直接从桌上拿起糕饼塞住他的嘴，“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弦儿的亲叔叔。”
轩辕无痕倒是难得地感慨道：“额，毕竟人族与遗魔族之战，我们在这里这么潇洒真的好吗？”
……
“没有异族威胁的中南六州，不都一直都这样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