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作者:竹西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1611

午餐时,老太太听说凌雄健仍然跟以前一样,习惯与他的士兵们一起吃饭,便不肯去船厅,硬拉着凌雄健与楚子良陪她和玲兰郡主在集雅轩内用餐。可儿没办法,只得带着人将饭菜都送到集雅轩去。

来到集雅轩,他们还未进得院门,便被人喝住。

“站住。”

可儿吓了一跳。一抬头,只见那个黑衣妇人正一脸严肃的堵在她的面前,冷冷地瞪着她。她忙堆起一脸的笑,“这位妈妈……”

话还没说完,那妇人便扬手止住她的话。

“去去去,老夫人说了,下人都不可以进这院子。把东西放在门外,我们自己会抬进去。”

下人?可儿愣了愣,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妇人已经转身走开了。

望着那人高傲的背影,她自嘲地一笑。可不是嘛,在老太太眼中,她这样出身的人可不等于就是下人?

可儿刚要转身吩咐仆人不要管那妇人的命令时,手臂突然被人一把抓住。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被人拖进集雅轩。

她抬起头,惊讶地发现拖着她的人竟然是凌雄健。这一分神,使得她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摔倒。

凌雄健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她趁机抱住他的手臂,不让他再拖着她向前走。

“怎么啦?谁惹爷生气了?”

可儿望着凌雄健的脸,戏谑地道。

凌雄健那张原本就吓人的脸此刻更是阴沉恐怖。他并没有在看她,而是半眯着眼眸瞪着那黑衣妇人。

那妇人正快步走上台阶,想要躲到屋里去。

“王嬷嬷。”他沉声叫道。

听见凌雄健的叫声,那妇人只得站住,畏畏缩缩地走下台阶。

“孙……少爷。”

“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凌雄健握着可儿的手,那双闪着蓝光的眼眸像两把利刃,直直地刺向那位王嬷嬷。

“我……”那妇人抬起头看了凌雄健一眼,忙又低垂下去。

“将军。”可儿扯扯凌雄健的衣袖。

凌雄健不理她,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妇人。

“是谁借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跟少夫人说话?”

妇人此刻吓得连抬起眼睛的胆量都没有了,只冒着冷汗瑟瑟地发着抖。可儿看着她不停抖动的衣袖,不禁同情起来。

“将军。”

她更加用力地拉扯着凌雄健的衣袖。凌雄健仍然不理她。

“嗯?”

他拧着眉,冷哼一声。那冰冷的声音使得早就已经习惯了他这种腔调的可儿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那黑衣妇人更是吓得双膝一软,竟跪倒在地哀哀地哭了起来。

“妈妈,快不要这样。”

可儿忙甩开凌雄健的手臂去安慰那位嬷嬷,同时抬头责备地望着他。

“将军!”

凌雄健拉住她。

“你别管,这些奴才就是狗眼看人低。”

可儿有些生气了。

“既如此,就请将军连我一起责罚。”说着,便要跪在那妇人的一侧。

凌雄健那双原本眯起的眼睛此刻不由瞪得溜圆。

“你这是干什么?”他一把拉起她。

可儿白了他一眼,不理他,只转身拉起那妇人。

“妈妈快请起来,里面老夫人还等着妈妈去侍候呢。”说着,将那妇人推回台阶。

见那妇人逃也似地跑进屋里,可儿这才转身面对凌雄健。她还没说话,凌雄健先开了口。

“我不会容许他们那么欺负你的。”

可儿皱起眉。

“将军保护得了我一时,可保护得了我一世?这……”

她的话音未落,凌雄健接了过去。

“我能。”

这两个字像铁钉一样,将可儿敲在原地不能动弹。她的眼神不由柔和起来,走过去抚平那被她扯皱了的衣袖。

“你的情我心领了。只是,我不要你夹在我跟你外婆之间。”

凌雄健皱起眉,“我以为老太太已经接受这桩婚事了。”

可儿微微一笑。凌雄健相信老太太的让步,她却不相信。老太太那人前温和、背后严厉的目光更让她不肯相信。不过,她并没有对凌雄健说出她的怀疑。在钱家,看多了亲戚婆媳间的这种争斗,她明白,这种事情如果处理不好,只会让凌雄健左右为难。她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让凌雄健为难。

“我们的事到底是没有经过老太太同意的,你不可能让她老人家一下子就接受这件事,总要让她找个途径发泄发泄才好。老太太千里迢迢地跑来看我们,这已经是我们的不是了,若再把老太太气出个好歹来,那不全是我的罪过?”

凌雄健眉头的结不由打得更紧,“你难道要我袖手旁观?”

可儿笑着点点头,“你只能这样。我的仗我自己打,不要你插手。你插手只会让老太太更恨我。”

“可是……”

可儿拦住他的话。

“难道你不相信我有能力自保?”

凌雄健看着她,半天才不甘地咕哝道:“你能自保是你的事,我只是不能容忍我的人被人欺负。”

他伸手抚过她的面颊,“我发过誓,不让你再受任何伤害的。”

可儿的呼吸不由一窒。她还不习惯这种受人呵护的感觉,这种感觉令她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女性化。

她握住凌雄健的手,眼神不由也跟着深幽起来。

“你放心,我没有那么娇弱的。”

凌雄健望着她,心疼得只恨不能将她藏起来。

“我真想……”

话还没说完,便听见老太太在屋里叫道:“是谁这么没规没矩,在我的院子里大吵大嚷的?”

可儿忙警告地看了凌雄健一眼,笑道:“老夫人,是我。”说着,走上台阶,撩起竹帘走进屋去。

老太太正斜倚在大厅尽头设着的那张软榻上,冷冷地打量着可儿。

“我就知道是你。没规矩到底是没规矩,明儿你有空的时候,让王嬷嬷教教你。”

可儿抬起眼,只见那黑衣妇人正站在老太太的后面,恶狠狠地瞪着自己,不由在心中又叹了一口气。看来,凌雄健又替她多竖了一个敌人。

“老夫人,”可儿陪笑道,“午餐备好了,请问老夫人是这就用膳,还是等一等?”

老太太皱起眉,望着王嬷嬷叹了一口气。

“瞧瞧,没眼色就是没眼色,郡主还没到就说什么用膳。”

凌雄健此时正好走进来,不悦地瞪着外婆。

“老太太!”他冷声叫道。

“怎么?刚说了两句就心疼了?”老太太瞪起眼睛。

可儿忙向凌雄健使着眼色,凌雄健只得忍着气,走到可儿身边,站在她的身侧。可儿明白,他这是在给自己支持,不由侧过头来对他微微一笑。

“瞧瞧瞧瞧,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要脸了,当着众人就打情骂俏的。”老太太冷冷地嘲讽着,不等凌雄健发作,她又转向王嬷嬷问道:“小楚侯爷去哪里了?刚才还在这里。”

王嬷嬷笑道:“小侯爷陪郡主去换衣服了,一会儿就来。”

“那你还不快去看看他们怎么还没到?”老太太喝道。

可儿偷眼一看,发现老太太这句话是对她说的,忙答应着退了出去。

凌雄健瞪了外婆一眼,一甩衣袖也跟了出去。老太太跟在后面叫也没能叫得住,不由气恼地瞪着被凌雄健甩得“啪啪”作响的竹帘。

凌雄健追着可儿出了集雅轩的门,却只见她在不远处恭敬地站着,玲兰郡主和楚子良正迎面走来。

他不由不悦地皱起眉。他有些搞不懂,可儿不是一向大胆的吗?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谨小慎微了?

玲兰见到凌雄健十分高兴,叫着“凌哥哥”就要扑上来。

凌雄健双手抱胸,眯起双眼,半抬着下巴瞪着玲兰。那副拒人与千里之外的表情立刻震慑住了她,她不由愣在那里。

楚子良走过来,看看凌雄健,又看看玲兰,转身对可儿笑道:“竟然麻烦嫂夫人亲自迎出来,真是不敢当。”

那玲兰这才注意到可儿。

“你……”

她还没有冲到可儿的面前,凌雄健和楚子良已经双双横在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看看凌雄健那不善的表情,又看看楚子良那笑咪咪的模样,心头火苗不由又高了三丈。

楚子良曾经再三地告诫她不要去惹可儿。她也知道,当着凌雄健的面欺负那个女人是十分不明智的行为,这只会让凌雄健更加的讨厌她,但她就是忍不住。

玲兰恶狠狠地瞪着可儿,这女人不可能永远躲在凌雄健的身后的,总有被她逮到的一天。她气恼地冷哼一声,跺跺脚,转身率先向集雅轩走去。

楚子良摇摇头,转过头来对可儿笑道:“这丫头被宠坏了,还望嫂夫人不要介意。”

可儿微微一笑,低头还礼。她注意到了楚子良悄悄扯了扯凌雄健的衣袖,知道他们有话要说,便客套地回应几句,又施了一礼,也向集雅轩走去。

望着前方那位怒气冲冲的郡主,又扭头看看身后那位暗藏敌意的小楚侯爷,想着等一下要侍候的老太太,可儿不由叹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悲惨过。

高老太君在安国公府的第一餐,是在一个谨慎而僵硬的气氛下用完的。

可儿是子媳辈,按照规矩,若没有老太太的命令,她就只能在一边站立侍候着。从可儿进门的那一刻起,老太太就故意忽视可儿,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顾着与玲兰、楚子良说话。这惹得凌雄健十分的生气,他看看可儿警告的眼神,便不跟老太太理论,只是像铁塔一样的站在老太太的身边,陪着可儿。

老太太只觉得背后阴气袭人,拿眼瞪了凌雄健好几次,他只是我行我素的背手站在那里,动也不动。最后,老太太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命可儿也一同坐下。

可儿倒是宁愿站着侍候众人用完这一餐,她再躲到别处去舒舒服服地吃上一顿饭。可偏偏凌雄健一时意气用事,打破了她的如意算盘,她只能别别扭扭地坐在桌子的下手——好在一边是凌雄健,一边是楚子良。

落坐后,从拿起筷子到吃的每一口饭,可儿都被老太太挑剔着。她夹菜,说她穷酸相,好像这辈子就没吃过好菜一样;光吃饭,又说是可儿故意记恨她,装出一付谁不让她吃菜的模样。凌雄健替她夹菜,老太太冷哼,说该是做妻子的服侍丈夫。可儿夹了一筷子菜还回去,又说她不知礼,也不懂得先敬客人。她给郡主让菜,玲兰将菜倒到地上,说不喜欢吃;给老太太让菜,老太太瞧也不瞧,转手赐给下人去了……

一顿饭只吃得可儿胃疼不已,凌雄健更是火冒三丈。要不是可儿时不时地捏着他的腿,他早跳起来拉着可儿走开了。

艰难地吃完这一餐饭,老太太赶走可儿,要留凌雄健和玲兰说话,却被凌雄健冷冷地拒绝了。他跟着可儿走出集雅轩,只把老太太气得直翻白眼。

走在午后炫丽的阳光下,可儿不由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半天而已,她感觉就跟过年时除尘一样,已经累得全身酸疼了。她伸手捏着后脖颈。

凌雄健拨开她的手,扶住她的肩,替她推拿着。

“对不起。”他闷闷地道。

可儿苦笑。

“如果你真的心疼我,就听我的话,少替我说几句,只怕我还少受些罪。”

凌雄健的手指僵了僵,“我做不到。”停顿了一下,他重复道:“我做不到袖手旁观。”

可儿低着头,望着路边的野花朦胧地笑了起来。“我知道。”

凌雄健叹了一口气,将她拉入怀中拥紧。“我真想把你藏起来。”

可儿也叹了一口气,缩进他的怀中。

“我也很想躲起来。可是,躲也不是事。”

她转过身来,摸着他的脸笑道,“如果你真要体恤我,那求求你,以后别再让我跟老太太一起吃饭了,胃会疼的。”

***

自从郡主和老夫人来了之后,可儿突然发现,她无端的忙碌了许多。一天里,集雅轩和凤鸣阁那里总会派出七八拨人请她过去。而且每次都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凤鸣阁那边,那位奉了郡主的命令请可儿过去的嬷嬷很明显的挂着一脸愧疚。集雅轩这边,那位王嬷嬷则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可儿不是傻瓜,她知道这是她们在合伙捉弄她。于是,她干脆让春喜搬来一张摇椅,坐在离集雅居和凤鸣阁不远处的小亭子里,专等着那两处又想出什么新花招来捉弄她。

躺在摇椅中,吹着和煦的柔风,看着阳光透过树梢将斑驳的光点撒在亭前小径上,耳边听着悠悠鸟鸣和竹椅发出的规律“吱呀”声,可儿那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此时也开始慢慢地放松,眼帘不禁也跟着渐渐地沉重起来。

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惊醒了可儿。她猛地睁开眼,只见楚子良正在咫尺之内望着她。她倒抽一口凉气,身体本能地向后一缩,摇椅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楚子良也吃了一惊,连忙退开一步。

可儿揉揉眼,忙坐直身体。

楚子良眨眨眼,笑道:“嫂子怎么睡在这里?”

“没什么。”可儿起身整整衣裳,戒备地笑了笑。自从那日他莫名其妙地警告过她后,她便对他警惕了起来。

“小侯爷今天没有出门吗?”她理理耳边的碎发,客气地寒喧着。

楚子良靠在亭边的栏杆上,好奇地望着可儿。

“你很镇定。”

可儿一怔,询问地扬扬眉。

“如果我是你,就会觉得有理由惊慌。”

楚子良的手臂向不远处的凤鸣阁和集雅居一挥,纯白的大氅也跟着夸张地扬起。

可儿的视线随着他的手臂转向那个方向,不由笑着摇摇头。“不,这还不至于。”

小楚的眼眸微微一闪,脸上现出慵懒的笑容。

“我看也是。嫂子也算是女中豪杰,这两位的刁蛮应该难不倒你。我猜,大概只有事关老熊时,嫂子才会惊慌吧?”

“那也不见得。我想,将军能照顾好自己,不需要我像个保姆似地跟着。”

听着他突然亲热地叫她“嫂子”,可儿在戒备之中又陡生几分疑惑。

小楚摇摇头,笑容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恼。

“老熊是能够照顾自己。如果别人不添乱的话。”

“别人?”

小楚抬起眼。

“不嫌冒昧的话,我想问一问,嫂子对老熊是不是真心的?”

可儿的脸不由一红。“侯爷……是想问什么吗?”

“如果嫂子真心为了老熊好,我劝嫂子就一心一意地对老熊,放弃你那个开店的想法。”

“你怎么知道……”可儿不禁一惊,这才相信他真是一个优秀的“斥侯”。

他转头看看四周,只见春喜和柳婆婆正在不远处的河边采着花,不曾注意到这边,便低声道:“嫂子是个聪明人,我们也不用再绕弯子了,坦白开来说吧。”

可儿见楚子良那张脸上的慵懒之气突然间不见了,语气也转为凝重深沉,心里不由一紧,忙警惕地瞪着他。

“嫂子可知道目前老熊的危险处境?”

可儿摇摇头。

小楚又回头看了看河边的春喜和柳婆婆,轻声道:“朝廷里的事嫂子不懂,也难跟嫂子解释。不过,嫂子只要知道一点,有很多人都希望看到凌雄健倒下去。而且也有很多人正在努力做到这一点。这玉只是个引子。如果不能尽快找到玉佩,后面的麻烦会更大。”

可儿皱起眉,她突然间明白了。

“原来,你一直认为我跟那玉有关系?”

小楚点点头。“至少你是知情人。”

可儿不由有些着急,“可我真的不知道啊!”

楚子良摇摇头,轻蔑地一笑。

“嫂子再说这种话就太不应该了。如果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向嫂子摊牌的。嫂子的那位乳娘——是乳娘吧——曾经是这旧宫里的宫人。她一定知道那些玉佩藏在哪里。正好嫂子也有机会嫁进这里,于是你们便起出那玉佩,原指望能卖个好价格,保证你们的后半生的,谁知那个店老板不肯出高价。后来你看老熊对你很好,也就不再急着卖那玉佩了。而且,你知道,如果你在这时候供出这玉是你拿了,很可能还会失去老熊的欢心,所以你才迟迟不肯承认。我说的对不对?”

“一派胡言!”可儿猛地站起身来,恼怒地瞪着他。

“我也很希望这都是我的一派胡言。”楚子良也站起来,“我宁愿错怪了嫂子,日后再向你赔罪,也不要看到老熊因为你的关系受到牵连。”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可能嫂子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玉只是一个幌子,如果有人知道这是嫂子藏匿了,哪怕只是知道这玉是你起出来的,这件事情都会牵涉到老熊的身上。如果再经别有用心的人一鼓捣,轻则是私藏禁物的罪,重则……谋反的罪都有可能。”

可儿急了,“可我真的不知道啊!”

楚子良眯起眼细细地打量着可儿,半晌,才缓缓道:“我刚来那天,嫂子正戴着一个漂亮的镯子。怎么从那天之后就不曾见嫂子再戴过?”

“那只是出门的大首饰,平日里我一般是不戴的……”可儿红着脸喃喃地解释道。事实上,那镯子早已经被凌雄健锁了起来。他重新在别宝斋为她订制了无数的首饰。只是,她一直嫌戴着首饰无法做事,便一直没有配戴。

“据那个玉器商回忆,卖玉的女人手腕上戴着一个跟嫂子那只一模一样的镯子。这种镯子因为制作工艺要求特别高,一般市面上见不到。巧的是,嫂子手腕上倒是正好有这么一只。而且,这玉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嫂子嫁进来它就出现了。如果嫂子是我,会不会把怀疑的重点放在嫂子身上?”

“难怪你会怀疑我。”可儿望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腕喃喃地应道。不过,这镯子的式样特别归特别,却不代表就只有她才有,柳婆婆就有一只同样的……

可儿微微一惊,这镯子是她过世的前婆婆临终前送给她的——她和柳婆婆一人一只。

她抬头看着不远处的柳婆婆,不由又想起那个关于她是前朝旧宫人的传闻。

凌雄健曾经提议要帮着在府里打听玉的下落,却遭到楚子良的拒绝。他担心人多嘴杂走露了消息,会给凌雄健惹来祸事。因此这件事一直是在秘密的进行着。除了可儿与凌雄健,府里谁都没有听到什么风声,就连春喜和柳婆婆也都不知道这件事。

如果是这样,很有可能……

可儿望着不远处的柳婆婆,暗暗思量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为了凌雄健的安全,她必须早日找到那玉。而柳婆婆……

正在她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告诉楚子良她的怀疑时,集雅轩那边又派人来了。这一回,是老太太午睡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