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恐怖的一封信(转3)
作者:白痴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813

那,停车场那只猫和后来路上那只猫是同一只吗?”

“按理说不应该是。但凭直觉感觉是的。你注意那只猫的眼睛没有?”

“唔,碧绿的,很醒目。”

说到这时车内的灯忽然亮了起来。“你开灯干嘛?”我奇怪道。“没有啊。”磊瞪大眼

睛,“天,门都关着的,灯怎么会自己亮?”“不是你开的是谁开的?”

“绝对没有!”磊申辩道,“我没事开灯干什么?再说灯开关在哪里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有碰过吗?”

确实如此,开关在头顶,灯的旁边。我看了一下,是挂在开门档上的,就是说只有开门

的时候灯才会亮。“线路问题吧?”我伸手想关掉它,灯却在我的手触碰到开关的一瞬

间之前自动熄灭,但不是普通的熄灭,而是慢慢地、由亮转暗地逐渐熄灭。我扭头瞪着

磊,他也看着我。

“车灯开关是挂在开门档上的。”我颤声道。“吱——”的一声,磊一甩盘子靠边一个

急刹,我可以看见他额头上的汗珠。

“开门档?”他问。

“开门档。”

“就是说……”

“是的。”

我完全能理解磊没有说完的话。挂在开门档上的车灯自动亮起又熄灭,唯一合理的解释

是车门在我们都无知觉的情况下打开又关上。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一只黑手趁我和磊谈笑

之际慢慢地拉开车门,坐进车来,又缓缓将车门拉上……我下意识的猛一回头。

后座上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东西,至少我看不出来。座位还是座位,安全带散乱地盘在一

起,后座后面的玻璃窗依然明亮透彻,我可以看到淅沥的雨水被刹车灯染成红色。一滴

一滴,暗红,带着闪光的雨。这更让我害怕。“回……回家吧。”我颤声道。

重新上路后磊开得更加的慎重,但却一言不发。我也默默瞪着左右摇摆的雨刮器发愣。

小小的车厢里弥漫着一股紧张气氛,是不可名状的恐怖。我几次想开口打破沉默,却又

不知说什么好。我开始胡思乱想起来,难道丽说的七天之后的事情是真的?难道我们今

天又会遇到……遇到什么?不敢再想下去。

“那只猫!”磊忽然开口,吓了我好一大跳。

“什么?”我问,“那只猫怎么了?”张眼四望,并没有猫的影子。

“瞧你紧张的。”他讪笑着看了我一眼,我也发觉自己好象太神经质了,不好意思地笑

笑:“你想说什么?”

“我是说上个星期的事。那应该是两只猫,凑巧长得一样罢了。如果是一只猫的话它怎

么可能从停车场跟我们到家,还赶在我们前面。猫不会有汽车跑得快吧?”

“当然,普通猫是这样。别的就难说得很了。”

“行了行了,不要再自己吓自己了。你说那是只猫会不会是刚才那七只小黑猫的老

爸?”

“呵,”我想开个玩笑让自己放松下来,“说不定现在我们屁股后面正跟着七只黑猫

呢。”说完就发现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而且心里还开始发毛。于是我连忙大声岔开

话题:“那只猫当然也可能一只跟着我们,它可以跟着,恩,扒在我们汽车上。”越说

越不对劲。我神经质的回头一看。一团黑影晃进我的视界,我拼命睁大眼睛想看清楚,

因为我不相信那是真的。

一只黑猫,正扒在后窗外。黑色的大尾巴竖得笔直,上面蓬松的毛垂下来而显得上粗下

细,象一个黑色的感叹号。被雨水淋湿毛呈一根根的尖针,我可以清晰地看见雨水一滴

滴从针尖上滑落。它两只阴绿色的眼睛正发出凶狠的光,瞪着我。我感到自己扯紧的眼

角在抖动。

汽车一个急刹——毫无疑问磊也从倒车镜里看到了这一幕——猫被惯性直甩出去,我可

以听见猫在车顶棚上的滚动,尖锐的猫爪在车顶上刮出刺耳的声音:“嘎——”,从后

至前,由远到近,好象直接刮在我头皮上一样毛骨悚然。伴随着“喵嗷——”一声怪

叫,猫被斜斜地甩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两圈就消失在黑暗的雨里。

我惊魂未定地看着磊,他也看着我,到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多余了。“回家!快回家!”

我们那时还不知道,其实回不回家已经不再重要了。

汽车开出几米就停住。“怎么了?”我问,生怕磊说出一句“车坏了”之类的话。磊的

嘴唇蠕动几下,没有说话。“你***怎么了?快说话!”我急道。

“你看,这是哪里?”磊回头看着我。

这条街上没有路灯。笔直的,略带往下倾斜的通向前方,尽头是一片黑暗,连汽车的远

光灯也无法企及。两旁很整齐对称的排列着两排大树,树枝交错在我们头顶。正是落叶

的时候,一些落光了叶的树枝象一只只枯手包围着我们,剩下的残叶也随着大雨慢慢飘

落,只是在黑暗的大雨里根本就分辨不出是什么树。这是一条我们从来没有走过的路。

我们迷路了。

磊又慢慢地向前开。这是最好的办法,我默默想道,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往前走走

试试运气。但很快我就推翻了这个理论。因为越往前走气氛越是怪异。我隐约看见大树

的背后似乎有房屋,但又模糊一片,而且没有看见任何有灯光的迹象。走了大概有五六

分钟,磊就不敢再往前了。他把车停下来,我听见树上不知名的果实落在车棚顶上“哒

哒”作响。

“迷路了。”磊叹了口气,“你身上带有地图吗?”

“没。我忘带手机了。你出来有带吗?实在不行就找警察吧?”

“没有,我哪里想得到要带手机的?怎么办?你看是不是我们一起下车去问路,或者找

个电话?车上有把雨伞。”

我看看窗外的漆黑,实在股不起勇气下车到一片黑暗中去。“我、我来开车试试?”我

提议道。

两个人都不敢下车,于是就在车上挤作一团,推推攘攘。好不容易把座位换过来,刚一

坐定,就听见“嘭”的一声门响,似乎是一团不太坚硬的东西落在汽车上。

猫!我和磊同时回头一看,一团漆黑的影子在后窗玻璃外一闪而过。我感到心里抽了一

下。“走走!快走!等什么?”磊大声喊道。

我猛地一踩油门,两只前轮打滑“吱——”,一跃而去。我加起油门一阵狂冲,两边的

树影不断的往后退,直到被扯成一个个飞速而过的模糊影子,然而我却看不到一星半点

要到路的尽头的迹象。磊叫道:“慢点慢点!你找死啊?!”我清醒过来,连忙将一百

五六的车速慢慢放下来,这才发现自己一身冷汗,连方向盘不知什么时候也变得湿漉漉

的。

“不要开那么快!”磊恼怒地压低声音,“除非你想今天死在这里。但也不要停下来,

边走边找路!”我连连点头,兀自往倒车镜看了一眼,还好,没有猫。“别看后面,后

面交由我处理。开你的车。”磊钉上一句,大概是察觉到我的眼光。

我稍微冷静一点,又开了一段路,注意到这条路上居然还有不少岔路。我不敢贸然进

去,但大路却越走越长,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两旁的大树也毫无变化。我心中又开始发

毛了。“现在,往哪里走?还走下去?”又过一个岔路口,我开口问。磊没吱声,点了

支烟递给我,自己又点一支。“下一个路口转进去。”他喷一团烟,“咦?那是什

么。”

前面一棵大树横在路中央,道路到此完全中断,无法再往往前走。但我依然可以看见路

在树的身下笔直地向前延伸,倾斜向下,似乎永远没有尽头。越过这棵树道路的两边依

然还是一排排的大树。但我们已经不能再向前了。我感到一把毛刷子慢慢地刷在我的心

里。

“往回走!”磊用带有命令的口气说,“原路返回。”我早就没了主意,就按他的话

做。但我心中隐隐有种预感,今天我们要走出这个地方是千难万难了。

果然,走了不到十分钟,预感灵验了。前面有一棵同样的大树挡住了去路,不,是来

路。问“我们来时为什么没有”这种蠢话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走岔路吧?”我提议

道。磊却忽然“哧”的笑了出来,接着又铁青着脸不啃声。

“怎么了?”我奇怪他居然还笑得出来。他指了指我面前的仪表盘,油灯亮了。

“怎么办?下车吗?”我问道,他却摇摇头:“不要,下车步行,只怕……”

又是“嘭”的一声,我们猛然回头,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后窗外面一片空旷,只有雨水

和黑暗的路。只见尾灯将后面的景物都映得血红。

我心有余悸地侧过头看看磊,他也慢慢地回过头来,张嘴想说什么,然而我却只听见他

发出一声凄厉的大叫:“喵嗷——”

不是他,是猫!黑猫赫然出现在前面的挡风玻璃上!正张牙舞爪地趴在玻璃上面。我感

到全身汗毛都竖立起来。一阵寒意直从脚尖直透上来。

“喵嗷——”黑猫竖起一只爪子按在玻璃上,似乎在示威。磊大吼一声“滚——”,用

力地在玻璃上击了一拳,又不停地作出攻击的动作,希望能够将猫吓退。我也帮忙拼命

按喇叭。不料猫并没有被吓跑,“呋——”它发出愤怒的声音,全身被雨水湿透的毛一

排排竖起,犹如一排排黑色的牙齿。它疯狂地伸出爪子,两只前爪拼命地抓着挡风玻

璃,刮出“吱——吱——”的声音。疯狂的景象让我战栗不已,我忽然想到——它想破

窗而入!

这恐怖的念头彻底将我吓呆了。我口中不停地大喊大叫“别让它进来”,手在车内小小

的空间里抓狂地乱舞。磊也好不到哪里去。混乱中不知谁的手碰到雨刮器,雨刮器坚定

有力地划出两道弧型,将黑猫扫了个跟斗。黑猫在引擎盖上滚了两圈,翻身下车,就此

消失了。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黑猫的来无影去无综让我不敢相信这这一切。只有依然不紧不慢

左右摇摆的两只雨刮器可以证明刚才的事情。我惊魂未定

,两手扶着方向盘直喘粗气。直到磊说:“快走!走岔路!”

又是一阵狂冲,我丝毫不理会油箱里面还有多少油,也不理会下雨路滑容易出事,磊居

然也任由我乱冲乱闯。“他大概是已经放弃了吧?还是想最后赌一把?丽在干什么?怎

么路两边的树和刚才一模一样?我们在哪里?为什么路旁没有房子?前面还有树拦路怎

么办?油还有多少?要不要在车里过一夜等天亮了在走?这条路为什么是往上走的爬坡

路……”我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但我丝毫没有减慢速度,毫不犹豫地左冲右转,见

弯就拐,左转、右转再左转——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我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到了家门口的路上!我长舒一口气,抹一

把脸,脸上手上全是汗水。

在车库停好车,我欲赶快下车冲回温暖舒适的家里,一直没有吭声的磊却把我按住了:

“今天的事千万不要跟两个女人讲。”我表示同意,他又道:“刚才你开车回来的时

候,我发现了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我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他,他眼睛里全是血

丝。

“你一定奇怪我为什么一路上没有话吧,”他沙哑着声音说,“告诉你吧,那是因为我

被吓得根本就不敢说话了。”

“什、什么事?”我被他的样子吓住了,下意识地看看后窗,没有猫,什么也没有。

“不是猫!”他知道我在看什么,“是刚才,那条一直往下走的路,你说会通向哪

里?”

“我……不知道。”我拒绝自己去想。

“那两棵倒了的树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算啦,别去想了。我们不是好好回来了嘛?”

“不对!”他大声打断我,“我们没有‘好好的’回来!”

“什么意思?”

“看来你真的不知道。”磊叹了口气,“刚才你开车的样子很古怪。而且,刚才,你记

不记得你最后三个弯是怎么转的?”

“最后三个弯?好象是左……然后转右……”

“是左转,右转,再左转。”

对!我想起来了。因为害怕老在一个地方打转,我是左右转弯交替着来的。尤其是最后

一个拐弯给我印象深刻,很急的九十度左拐弯——天啊!我张大嘴,又下意识地用手将

嘴按住。我以为我要大声惊叫出来,但实际上我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我们住的房子是在一条死胡同的尽头,背后是雷山。这条街却不是一条直路,而是有一

个拐弯,一个向右的转弯。也就是说,我们若是开车回家的话最后一次转动方向盘一定

是向右转,不可能有任何其他的可能性存在。但事实上,我最后一次转动方向盘却是向

左!

明白了吧!最后一个弯拐左的唯一解释,就是我们是从背后雷山中穿出来!我们回家的

那条路根本就不存在!

正如磊预料的一样,接下来便又是一周平静的日子,没有任何特别的事情发生。但是我和磊却是在焦躁和不安中度过。我已经完全相信每隔七天之后的一次大难。磊也开始相信我们似乎是被某种神秘力量所干扰。“但我还是觉得笔仙的说法不大可靠。”他说。

他是一个很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问他有没有更好的解释,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现在有很多事情暂时还不能找到科学的解释。但是,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眼睛里惶恐。在那一瞬间我了解到其实他已经开始动摇了,只是口头上还不承认而已。这更加深了我的恐惧,因为少了个坚实的精神依靠。

我每天都惶惶忽忽,随时感到头重脚轻,心中只是盘算着还有多少天又该到可怖的星期五。这种感觉,很象一个知道自己还能活多少天的人计算自己的死亡到来。这并不是一个愉快的感觉。我在看着一天又一天厄运的日子将要临近的时候,甚至希望噩梦提前到来,等待必然要发生的恐怖事情无疑是一种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