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两人的身后响起愤怒的咆哮声，有个庞然大物无视障碍，直接撞出了密林，直立起的身体接近两米，胸口一块月白色的印迹。

一只深褐色的棕熊，恼怒地盯着两个人类，大约是因为他们擅自闯入了自己的地盘。

凌伽为这个大家伙过度的愤怒感到奇怪，不过楚罂没这么多想法，他站起挡在凌伽面前，笑道:

“要是你还没生气的话，那它是我的。”

“随意吧。”凌伽无所谓地说。

这明显是把棕熊当猎物分配，虽然这个家伙听不懂，不过这不屑一顾的态度也足够它生气了。棕熊嘴巴里喷出低吼，急速扑过来。

“来啊大家伙，到这儿来。”

楚罂轻巧地跳到一旁，甩两个刀花吸引了棕熊的注意力。

熊的种类是很多的，体型从几十厘米到几米不等，而且算不上纯粹的食肉动物。然而在这个家族里，但凡有点实力可供嚣张的成员，都不会对挑逗视若无睹，狮子也许会因为尊贵而无视野狗的挑衅，但熊即使是被一只蚂蚁咬了一口，大概也会被揪出来放在嘴里嚼碎，更不用说有个两条腿的人拿着刀在面前晃悠了。

楚罂明显是要戏耍这外表痴呆的傻大个，猎刀在手中晃动，把明亮的阳光反射进它的小眼睛里，在楚罂看来，棕熊直立起的两米的身躯要灵活移动是不可能的，它们也许拥有残鬼的力量，但绝没有残鬼的敏捷，而对付一个力气大但笨重的对手要比对付一个速度快的对手容易得多，只要有足够的空间就可以。

棕熊扑到了楚罂早已经躲开的地方，它的反应要比对手迟钝两秒钟之久。楚罂一刀砍在它厚重的背上，他没有用兽牙锋利的刀刃，而是刀背，不过约半厘米厚的金属配合强大力量砸在身上也挺疼的。棕熊嘶吼一声，回身便是一掌，可惜敌人已经在攻击范围之外。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驯兽师。”楚罂对凌伽笑着说，“你想吃熊掌吗，要不要我给你剁一个下来？”

凌伽不语，默默欣赏这游戏一样的战斗，不过他的表情，明显是在等着看楚罂出丑。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再次交错，楚罂很好地控制了距离，以防势大力沉的熊掌扫到自己，兽牙刀背狠狠敲在棕熊背上，带下了几缕褐色的长毛。

“皮糙肉厚的东西。”楚罂惊讶道，这一下的力度足可以敲碎石头，棕熊却用皮肤的坚硬和肌肉的韧性抵挡住了。

棕熊落地，不再只用双脚支撑身体，而是趴了下来。凌伽眼睛一亮。身高缩短三倍的棕熊不再那么具有威慑力，但是速度却大幅度地提升了，它迅速回身撞向楚罂，已经习惯了慢节奏的楚罂没想到对手这么快速地转换风格，猝不及防，被硕大的头颅撞翻在地，棕熊携带浓重的毛发味道扑到面前，他顾不得什么潇洒的动作，就地一滚躲过熊掌拍打，身下的地面被砸出一个大坑。

楚罂直接滚到了凌伽身前，凌伽冷笑道:“自大的苦果。”

“**！”楚罂低声骂一句，站起身来，“这个家伙挺聪明的嘛，既然你不客气，那我也得动点真格的了。”

他的胸口阵阵闷痛，完全正常状态下，身体强度不足以无视一头体重近二百公斤的野兽的撞击。

楚罂拍拍身上的碎叶子，翻手将兽牙刀刃亮出来，他准备让对手的身上挂点彩了。然而这个时候，凌伽却伸手拦住了他。

“做什么？”楚罂问，“你不会想这个时候抢我的事情吧？”

“你幼稚得已经够多，该停止游戏了，”凌伽冷冷道，“而且有点奇怪。”

“什么奇怪？”

“这头熊的攻击情绪太强了。”凌伽说。

“这不是很正常吗，”楚罂看一眼口吐白沫的熊，这些白沫只是因为它很生气，而不是体力消耗过度，“一只头脑简单的动物而已。”

“就算是这样，攻击性也有些过头了，”凌伽说，“在不饥饿的状态下，熊一般只会戏耍对手，而不是拼命杀死，但是现在……”

“哦？”楚罂一愣，“它饿不饿你也能看的出来，为什么？”

“不为什么。”凌伽懒得解释，按住楚罂的肩膀制止他的行动，“现在暂且观察观察它的反应。”

“恐怕不行吧？”楚罂笑道，“看它的样子，今天不把我咬死是不会罢休的，你能看出它的情绪和肚子饿不饿我不怀疑，不过你总不能劝它停下来吧？”

话音未落，棕熊已经按捺不住扑了过来，两个直立行走的人站在一起让它有一点犹豫，不过这点犹豫马上就被愤怒压倒了。

“来吧，”楚罂发一声喊，举刀至头顶，“让我劈开它的头就好了。”

兽牙大力劈下，瞬间便到了棕熊头顶，但是这一下还无法阻挡棕熊巨大身躯的前行，惯性可能会让它把楚罂撞飞。

不过凌伽没让刀砍到棕熊的头颅，他在最后一刻架住了楚罂的手腕，并且将他向左侧推出两步，两人之间空出了一米多的空间，棕熊扑了个空，直接冲进了石头下方的溪流中。

溪流的水量和流速远不足以冲走这个庞然大物，不过石头的高度也让它没办法爬上来，棕熊浑身的毛石头，前腿搭在石壁上，对着楚罂和凌伽咆哮。

楚罂对突然发生的一切感到有些惊讶，很明显，凌伽知道他如果认真的话，可以轻易干掉这个傻大个儿，不过最后还是出手拦住了他。楚罂正是惊讶此处，印象里凌伽虽然不像自己一样好斗，不过也不是多么善面的人，应该不至于怜惜一只熊的命。

“为什么？”他问。

“不为什么。”凌伽摇摇头，根本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盯着泡在水里的熊出神，好像看出了什么东西。

楚罂也学他的样子，不过任他怎么看，也只能看出这只熊一副气急败坏丝毫不知收敛的模样。

“你看出什么了？”他只好不耻下问。

凌伽直起身体，摇摇头说:“如果已经休息好了的话，那就走吧。”

虽然是商量的话，但是却没有一点商量的意思，他拎起地上的包背在身上，转身便走。

“嘿，冰块的性格又回来了哈。”楚罂咧嘴一笑，拿刀背敲敲棕熊的脑袋，“你就在这里凉快凉快吧，以后打架要选对目标。”

棕熊露出尖利的牙齿，用一声低沉咆哮回应他。

“真是不知悔改。”

楚罂淡淡道，用布将兽牙裹了，追上凌伽的脚步。

过了树林较为稀疏的空地，接下来的路仍然是不好走的，而凌伽的猎刀已经彻底宣告报废，只好用蝎尾切代替。

这种在暗袭里算是高等武器的杀人利刃拿来砍树，实在有些太暴殄天物，甚至比用楚罂的兽牙更加浪费。不过话虽如此，锋利的东西拿来砍什么都是锋利的，手臂粗细的树枝在蝎尾切刀刃下如同豆腐，被轻易一分为二，比用猎刀效率要高出几倍。

“南宫唯然那女人知道你这么用她送你的东西，一定会暴走的。”楚罂笑着揶揄道。

“嗯。”凌伽冷冷应道，手上动作不停，两三下将身前障碍清除，“如果你不想浪费时间的话，最好也换一把刀。”

“那可不行，”楚罂摇摇头，奋力挥舞手中的破铜烂铁，每一下都会在刀身上留下痕迹，“我的兽牙是用来见血的，可不是这些木头。”

“抗”的一声响，他手中的猎刀也追随了上一把的脚步，哀鸣着段成了两截，楚罂愣愣地看着手中的刀柄，忍不住骂道:“假冒伪劣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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