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维侯爵为洛尔卡丹之王奉上的奴隶。

视线中，大约100个‘奴隶’，每个人都被套着绳索，其中有男有女，普遍蓬头垢面,破衣烂衫。杨建功的目光扫视这些脸上有骷髅烙印的奴隶，想到要拿他们到冰原上献祭，心中似有些不忍，“从现在起，你们当中的女人和不满18岁的人可以恢复自由之身，不用再做奴隶。条件是你们当中的成年男人必须成为献祭品，不管你们愿不愿意。”

在这个世界，奴隶的命比畜生还低贱，奴隶贩子甚至可以把他们当作‘肉品’卖给食人魔。

杨建功放过女人和孩子，算是做人最后的底线。

“不，不要这么做。你这样做依然会害了我们。”

这个世界的契约法律，平民没有资格与一位领主对话，没有领主的许可，甚至不可以直视领主的眼睛，更不用说是一个奴隶。所以这个胆大的奴隶不但遭到了奴隶贩子的鞭打，还有银龙骑士拿起手里的十字长枪，准备一枪刺死他。

“让他过来。”或许是心情放松的原故，杨建功阻止了手下的骑士，还让这个年纪看上去不大的奴隶走上前。

“为什么这么说。”杨建功看着眼前的小个子，“抬起头来。”

奴隶小子很倔强，最后还是阿奇里斯用手中的剑挑起了他的下巴。“回答吾王的话。”

“这座城市的主人或许不敢反抗你们，但是一群被烙印了奴隶标志的女人孩子，还是会再次成为奴隶。所以你的诺言并没有兑现。”

衣衫褛褴，头发乱糟糟的奴隶，他是一个身量不高，面色黑红的少年。

杨建功的眼中，对方虽然面黄肌瘦，发色枯黄，但浓眉下的一双眼睛狭长锐利。眼前的少年，让杨建功想起了阿奇里斯小时候，“恩，你叫什么？”

“伊凡。我叫伊凡。”对方回应道。

“很好，伊凡。现在，我会留下一队骑士，带你们去洛尔卡丹城镇。我说的话，从来不撒谎。”

说罢，杨建功便掉转马头奔驰起来。

“带上祭品。”

阿奇里斯一声令下，紧跟在杨建功的身后，银龙骑士们人手抓起一个奴隶，横搁在马背上，向城外奔驰离去。

10个银龙骑士留了下来，执行杨建功命令。护送五六十个奴隶返回洛尔卡丹。

“你们真是幸运，能够得到伟大的光辉神祗的承诺。”银龙骑士的一句话，仿佛一块石子，在伊凡的心底激起了千层浪。显然对于古老的神话传说，大部分人都是听过的。特别那句古老的战歌歌词，“光辉大帝终将回归，带领洛尔卡丹恢复往日的荣光……”

所有这些恢复自由身的奴隶，只是用下跪磕头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感谢。

他们用手掌触地，头磕到地面，以此来表示出对一位领主的尊敬，特别是这位领主，还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

银顶城废墟的北面，寒风凛冽的冰原上。

两天两夜的奔驰。杨建功又回到了他当初苏醒这块苦寒之地。

“就是这里了，准备献祭仪式。”

听见杨建功的命令，阿奇里斯带着银龙骑士立即开始准备。

扫视这片冰原，除了当初光辉神祗的雕像十分与众不同，剩下的雕像群基本上一模一样。名义上，其他的雕像只是属于光辉神祗的陪衬，所以塑造起来基本大同小异。右手或者左手举到胸前，掌心向里，拇指和头两个指头伸直，最末的两个手指微曲。另一只手接近腰部，女性挽住遮盖着下身的衣衫，男性就手持盾牌或是武器。

“吾王，可以开始了。”到了现在，阿奇里斯已经意识到将会发生什么。

杨建功点头。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只是把三十几个半死不活奴隶，一一押到神像的前面，摆好姿势，确保他们的鲜血不会浪费。

“开始。”

得到杨建功的指令。

阿奇里斯与数十个洛尔卡丹银龙骑士，凝视着远古雕像群，足足静默了有两分钟，然后唱起了祭词。

“洛尔卡丹逝去的英雄，就像擎天的冰封战龙。脚踏着世界的大地，从冰熊的爪下拯救迷途的驯鹿羔羊。”

“……战龙正在出击，洛尔卡丹人如兄弟般团结友爱，对人类的慷慨无可比拟。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直到所有的艰难险阻都成为过去。”

“洛尔卡丹人会把所有的敌人轰杀至渣，之后还会深切地鞠躬感谢你,恭喜成为世上最强大种族的炮灰！”

这首千年之颂，曾是古老的洛尔卡丹帝国战歌。至于从何时起开始成为祭词，那显然不是杨建功应该关心的。

“十丈的城墙洁白如霜。”

当战歌的音调变得冷酷。

至此，才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阿奇里斯和数十名银龙骑士手起剑落，砍掉了三十几个‘祭品’的头颅。

令杨建功感到意外的是，他原本以为自己会难以接受这样的场面，但他却毫无反应，直视了这一场血腥。

“或许砍头本身的血腥与恐怖，被战歌的恢宏和气势给化解掉了。也或许是自己自从成为一个轮回者开始，已经变得越来越麻木了。”

无论正确与否，以上便是杨建功对自己给出的解释。

“瑰丽的殿堂是我们心之所向。”

“面对祖先，洛尔卡丹人，以鲜血起誓。”

“我们终将回归。恢复我们往昔的荣光！”

当个别雕像出现裂纹，阿奇里斯与银龙骑士们，已经开始缓步后退。

嘭————

伴随着第一个雕像龟裂和炸响的声音。

第一个咳嗽着出现的人是李义信。紧跟着是黄一州……

当段小柔出现的时候，杨建功从马背上扯下一条毯子，大踏步走上前去，将他的女孩拥抱入怀。

“这些面孔，看起来很面熟。恩，正是在‘异域’中见过的那一帮人。”

阿奇里斯的目光渐渐清明起来。他把自己战斗过，却不能理解的那个地方称作‘异域’。顺便想当然的把李义信等一帮轮回者理解为住在‘异域’里的人。

亲眼目睹光辉大帝将一个异域的女人拥入怀里，阿奇里斯和数十个银龙骑士，他们看向段小柔的目光，很自然地尊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