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展鹏捡起地上的一个汤勺，对着众人说道：“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只是眼下包跃东刚死，他的老婆还沉浸在悲恸之中。希望大家发发善心，不要再对她们苦苦相逼。你们今天也没有白来，等会我们警方会做一个登记，把债主的名单罗列出来，请大家不要着急。”

“登记有什么用，我们要的是钱！”一个债主在人群中喊道。

这句话得到了大多数债主的支持，人群又开始骚动起来。

唐展鹏又喝道：“你们就算把他家房子拆了，又能拿到多少钱？吵闹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请大家不要再这样子了。”

“既然警察都这么说了，我就信你们一次。包跃东欠我50万，你们帮我登记一下。”宋驰突然在人群中喊了起来。

唐展鹏和章语霖闻言，都被吓住了，宋驰赶紧朝着他们偷偷做了一个脸色。

宋驰的这句话，无异于在人群中扔了一颗炸弹。“什么，还有人借了50万给他？”债主们觉得有人比他们欠的钱更多，心里稍稍得到一些安慰。

一个民警拿出一本记事本，在帮宋驰登记个人资料。由于有人带了个头，其他债主也纷纷安静下来，大伙排着队，向民警登记起来。

整幢楼，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一个小时过后，债主们见收钱无望，只好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包家。

唐展鹏与一干民警，还有宋驰和章语霖，将家里的东西，逐一放归原处，并替潘艺打扫了房间。“谢谢，真是太谢谢你们警察同志了！”潘艺感动得鼻涕直流。

“你们借了这多钱，是为了孩子治病吗？”宋驰在一旁问道。

潘艺点了点头。“孩子生了这种病，我们大人也遭罪。做化疗，做手术，已经花掉100多万了，后期的费用，还要更多。我辞了工作，全靠包跃东一个人打工养家。”

唐展鹏安慰道：“我们警方已经在全力侦查包跃东的死，相关嫌疑人员，也在一一排查之中。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

“据说包跃东在被谋杀之前，借了很多钱，这件事你知道吗？”宋驰插嘴问道。

潘艺眼神呆滞，小声道：“我只知道他一直在借钱，至于向谁借？借了多少？他从未向我提及过。”

唐鹏展问道：“那你知道你丈夫死前，在和谁联系吗？警方怀疑，包跃东的死，是他的熟人所为。”

“那些天，为了照顾毛毛，我一直住在我妈那里。我和包跃东是分开居住的。”潘艺回道。

唐展鹏接着又陆续问一些包跃东的事，潘艺不是说不知道，就是在摇头。看到她很虚弱无力的样子，唐展鹏打算离开这里，让潘艺休息一下。

于是宋驰、章语霖和唐展鹏三人，一起乘电梯下了楼。

“死者的身份确认了吗？真的是包跃东吗？”宋驰忍不住问道。

唐展鹏看了他一眼，应道：“死者的尸体被焚毁了，我们警方不可能百分百确认他的身份。但是从现场勘查和掌握的证据来看，死者应该就是包跃东。”

“但是如果死的人，并不是包跃东呢？这一切都不过是假象罢了。”宋驰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唐展鹏闻言，对此很不屑一顾。“假象？恐怕这又是你的凭空猜测吧？现场发现的首饰及衣物，都证实是包跃东的。警方鉴证人员，对尸骨进行了化验后发现，骨龄与身高，也与包跃东完全吻合。此外，最近也没有像包跃东这种年纪的人，家属来报失踪的。你说，难道会有这么多的巧合吗？”

死者的身份，在警方的调查之下，可谓板上钉钉。但宋驰打包跃东的电话，却没有听到他死前所说的话。宋驰的心中还是很猜疑，如果作案凶手是有预谋的话，那么这一切的巧合，恐怕只是人为造成的。

宋驰忍不住说道：“如果有人蓄意这样做的话，这些巧合就是人为设计的。我觉得你们警方的调查方向，需要调整一下……”

“够了！够了！”一旁的章语霖再也受不了了，吼道：“你们两个一见面就吵，这还有完没完？你们之间，除了谈论死人之外，难道就没有别的可谈的了吗？”

听到这里，宋驰与唐展鹏面面相觑，都一言不发。

章语霖接着又道：“你们两个大男人，只会争来争去，都不会替我着想，也不帮我的5000块钱想想办法！”

“你是说，你借给包跃东的5000块钱？”唐展鹏接过了话：“警方调查到，包跃东死之前的两周，他为自己买了200万的人生意外险。如果他最后证实是被谋杀的话，他的妻子可以得到这笔赔偿金。”

章语霖顿时喜出望外，说道：“真的啊？这样的话，他老婆就有钱还给我啦！”

想不到包跃东会为自己购买保险，而且是在死之前的两周……唐展鹏无意间的一句话，更加令宋驰产生了怀疑。这越来越像一个阴谋了，包跃东究竟在谋划什么呢？

“刚才包跃东的几个债权人都登记了，到时可以通过司法程序，来解决他的欠债问题。至于能还多少，还要看他在外借了多少钱。”唐展鹏说道。

如果包跃东向别人借了好多钱，那自己的5000块，恐怕要凶多吉少了。先前高兴的章语霖，这次的情绪，又坠了下去。

“原来是这样啊，与其他债主相比，我的5000块只是小钱。看来想要足额拿回这些钱，希望渺茫啊。”章语霖听到唐展鹏这话，垂头丧气地回道。

宋驰接道：“这笔赔偿金先不要这么乐观，这件案子，没有你们想象得这么简单。”

三人来到楼下，忙活了一上午，准备告别。

“唉，看来今天上午是白来了，没有什么收获。”章语霖叹道。宋驰将自己的车开了锁，应声道：“你还指望什么？以后等警方调查清楚后，自然会有定论的。”

这时，唐展鹏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宋驰说道：“你并非一无所获……”

“你的意思是？”宋驰吃惊地看着唐展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