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落轿，就见梁金快步迎了上来，全然不见以往的从容。“花夫人，你可来了。”

从梁金的神色语气，无凤便心知那噩耗八成是事实了，心头戚然不已。“义父他……”接下去的话怎样也无法问出口。

“花夫人，你快随老奴来吧。”

“嗯。”无凤举步跟上梁金有些蹒跚的步伐，走过熟悉的路径，来到轩辕霸的所在。

见他们到来，侍女们很是周到的掀起了纱帘。一阵恐慌袭上心头，无凤蓦地止了脚步。

前面的梁金走了几步后见她没有跟上来，回头唤道，“花夫人……”

“梁公公，我……”无凤踌躇不前，仿佛纱帘后等待她的是吃人的怪兽。

“……无凤？”一个苍老而虚弱的声音自纱帘后的那张金色大床上传来，令无凤顿时红了眼眶。

抛去胆怯，无凤快步走到床边，“义父！”

“无凤……咳咳……”轩辕霸挣扎着撑起身子，惹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无凤小心的拿起一个软枕垫在轩辕霸身后，“义父，你怎的变成这样……”看着眼前瘦骨嶙峋的老人，无凤酸涩不已。这还是那个老当益壮的威严帝王吗？

“朕年事已高，这很正常。”轩辕霸宽慰道。

“那也不可能才半个月就病成这样啊！”别以为她是那么好糊弄的，“义父，你在隐瞒些什么？”

“你们都下去吧！”轩辕霸勉力挥了挥手，将所有侍从遣退后才苦笑着看向无凤，眼中是浓浓的悲哀，“还是瞒不过你啊。不过，有时候朕真的宁愿你没有那么聪明。”

脑中迅速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形式。虽然这几天一直纠结着归宿问题，但该知道的消息无凤也从未遗漏。蓦地，想到了什么，“可是轩辕澄？”

轩辕霸笑得愈加苦涩，算是默认，“无凤，帝王之术讲究的就是制衡之术。一旦失衡……咳咳……咳……”

“义父，你先歇歇，喝口茶顺顺气。”无凤赶忙递上了茶水，心中气愤不已。果然是轩辕澄！他的太子之位明明已经固若磐石了，为何还要谋害自己的父皇？难道当初除去身子的决定错了？

“呵呵……无凤，你说朕这个父皇是不是当得很不称职。”轩辕霸一直恋着澹台玉儿，即使伊人死后这深浓的感情也无丝毫变质。虽然为了拉拢各方势力娶了许多妃嫔，但他从未对她们付出过真情，连带着对她们的孩子也是置之不理。因此，皇子们对轩辕霸有尊敬，有畏惧，有崇拜，却独独没有父子间的那种亲昵。

无凤虽未曾亲身体会，但她能想像得到轩辕霸此时的心情。轩辕渐是这样，轩辕澄也是这样，轩辕霸的心是真的被伤透了。“义父，您且放宽心，无凤一定能想办法将您治好的。”

“咳咳……澄儿他如此年纪就具备了……咳咳……具备了一个出色帝王必备的能力，大顺交在他手里朕很放心。”轩辕霸断断续续的说道。

无凤听着心如刀绞，“那无凤呢？无凤怎么办？”

“无凤……咳咳……你的事情朕都知道了，”轩辕霸慈爱的握住无凤的手，“朕看得出来，洛颀扬和花无栖都是真心爱着你的。他们两人也都是难得的人中之龙，将你交给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个，朕都很放心。”顿了顿，轩辕霸又道，“朕唯一担心的是澄儿能否对你忘情。”

轩辕霸的最后一句话让无凤一怔，“难道太子妃的事还不足以让他醒悟？”

“的确，韶仪的事让澄儿伤痛了很久，但那并不代表他会将对你的感情淡忘，感情不是说忘就能忘的。”说到这里，轩辕霸不由担忧，“朕只怕到时澄儿会利用权力不择手段……咳咳……咳咳咳……毕竟，他能如此绝然的对待朕。”

“所以，义父你千万不能有事。”无凤劝慰道。

“这些事不是朕能控制的，而且，这是你早晚要面对的，孩子。”轩辕霸紧了紧无凤的手，“你要早些想好应对之策才是。”

“义父，为何无凤有种您已经了无生趣的感觉？”无凤反握住轩辕霸的手，话语中透着惶急。

“朕这一生活的实在太累，到现在早已是疲惫不堪。”轩辕霸的目光透过无凤，望着那个深深烙在心底的窈窕身影，“况且，已经十几年了。朕若再不赶上去，怕是连下辈子都遇不上你娘了。”

“……”

“朕与你娘已经错过了这一世，朕不想再错过下一世，”语虽虚弱，却是满满的坚决，“只希望下一世朕与她都只是平头百姓。”

“义父……”虽然明白轩辕霸的心意，但无凤还是难以接受这位慈祥的长辈即将离开她的事实。

“无凤可是不甘？”轩辕霸望进无凤落寞的眸子，“你可知澄儿给朕下的是何毒？”

“何毒？”无凤有种不好的预感。

“春蚕尽。”

三个字犹如惊雷，无凤虽然对毒物了解不多，却也听闻过此毒的大名。这种流传百年的毒药配制难度极大，一旦配成便是无解之毒，任是大罗神仙也无用！

“答应朕，不要为此与澄儿冲突。”

“怎能放过他！”无凤几乎红了眼，轩辕澄，她定要杀了他！

“这就是朕不愿你知晓的原因。”轩辕霸轻叹口气，无凤有仇必报的性格怎么会在知道实情后容许轩辕澄自在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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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

总算赶上了！

呼呼……

累死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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