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激战(六)
作者:淡墨青衫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986

明朝的败亡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逆转的现实不论是亡于汉还是亡于农民起义或是关外的八旗入关风雨飘摇中的明朝已经注定了必然覆亡的命运。

“陛下以布衣起事不到十年拥有江南全境领有台湾、日本、吕宋诸岛人民安定官员廉洁军队效命。现下以数十万未之有强兵由南伐北建万世不易之基真神人也!”

何斌听他一箩筐的颂圣之语说将出来却也点头笑道:“不是咱们奉迎确是如此。”

“陛下有意迁都么?我虽不知兵不过这一战过后明朝主力尽失流贼不成气候北方已是空虚之极或由山东直入畿辅或是先下中原再入北京。”

说到此处吕唯风亦是兴奋起来向何斌笑道:“北京一下明朝覆亡天下大统由汉继明大局定矣。到时候陛下一定大赏功臣太师乃是文臣班必能如明初的李善长那样得封国公承袭万代。”

何斌往身后一倒舒适的躺在座位的软垫之上向吕唯风笑道:“李善长被牵扯进胡惟庸造反一事赐死抄家可没有什么好下场啊。刘青田横死;徐中山横死、蓝玉横死……明太祖虽然没有炮打功臣楼不过除了信国公汤和外功臣被诛死者十有**至靖难时建文竟无大将可用。或是蓝玉尚在朱棣小儿又有何惧哉?帝王只顾自已一家子的天下哪肯将权柄授与外人?开国帝王能制伏功臣后世小儿如何治世?是故或杀或囚。最好的也得杯酒释兵权。人哪是世间最无情之物!”

他这番话虽只是淡淡说来却当真是惊心动魄之极在封建之世亦是大逆不道的话语。

吕唯风坐在这车内当真是避无可避只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想要斥责反驳地位却又相差太远哪里有他说话的份?听了半响见何斌摸着额头喟然不语他便吭哧吭哧答道:“太师您言重了!”

见何斌一脸倦色并不做声又道:“陛下一向仁德待臣下有若子侄哪有无故加害的道理。太师的话下官不想听也不想记。伏愿太师日后千万不可如此否则必有不可测之大祸。”

他以为何斌必然恼火却不料何斌待他说完只向他微微一笑答道:“这些话到不是我的原话乃是昨日陛下与我闲谈时所言。”

吕唯风拿着盖碗的手一抖半杯残茶立时泼在身上水迹在崭新紫色官袍迅消弥只留下一股淡淡的渍痕。

“一路平稳想到将近皇城却突然抖了一下。”

何斌笑道:“你不必惊慌也不必在意。这些话乃是陛下偶牢骚之语其实当不得真的。”

他悠然道:“你久在海外京中情形并不尽知。闽党和东林党、新附党明争暗斗纷扰不已。陛下原说党争可促使各人更加卖力于国事以实绩来说话。谁料国人都惯于将人拉落下马使别人办不成事党争更是如此!陛下之算竟落空矣。”

吕唯风虽然远在海外对朝内各臣分党结派之事亦是略有耳闻。以吴遂仲为的闽党郑瑄等人为的新党、还有老牌清流党派东林党各党派之间并不服气国家大事多涉及在党争之内许多政务因为党争而扯皮掣肘就是远在海外的吕唯风有时也牵涉其间。若论起资历出身他自然该加入吴遂仲的闽党之内只是当年在军机处时他与吴遂仲因为几件政务有过争执两人颇有些面和心不和让他此时俯身投靠却也很是难为。

他一边在脑中急思索何斌今日此语的用意一边沉声答道:“下官只是唯陛下之命是从并不敢结党营私。况且君子不党下官虽不是读书仕子却也不愿自甘堕落。”

“很好很好!陛下并没有看错你你此次或许留任中央部阁或许仍是回任待见了陛下再说。”

说到此处吕唯风心里已是明白此次召还他的真意。想必是张伟不满吴遂仲与袁云峰两人所为再有旧式士大夫掣肘是以要借助他这个能员执掌内阁清除党患。他心中暗自掂辍思量只觉得此事很是难为便思谋着向何斌笑道:“太师过奖。下官何德何能竟让太师给我如此的美誉。只是下官专任地方惯了一身的匪气用来治理海外都是勉为其难更何况是中央部阁之任?太师所言下官断不敢当。”

何斌睨他一眼却并不理会。只从鼻孔里轻哼一声倒向座位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马车在小雨中辚辚而行吕唯风见何斌似有倦意便不敢再打扰于他。自已扭头顺着玻璃车窗往外凝视城内的风景。他离开南京时还是一个青年此时虽然还是壮年却已感觉精力疲敝神思倦怠。与何斌一处半日比之平日里处置公务更加的劳心费力。原本在马车有节奏的行进韵律下他也是昏昏欲睡很想歪倒休息。待往车外一看一时间竟看的呆住只直着眼一直四处打望直至到了马车经天街到午门外停住何斌张目起身见他仍然若有所思向四处打量便笑道:“竟大变样了是么?”

“正是。这样的天气城内街道原本是泥泞不堪车行不易。现下却不知道铺的是什么东西在路上雨水打在其上竟然四溅飞散并不能动其分毫。再有原本雨水一定会积成水洼此刻竟然汩汩流淌不一会功夫便踪影不见。路边种植各式树木店铺都清洁轩敞。这南京与我所记的模样已是绝然不同了。”

何斌听了一笑只不言语与他一同下车由午门旁边的侧门而入两人逶迤而行往乾清门方向而去。半途之中已有侍卫得了张伟吩咐拿着两件油衣给两人披上又有鹿皮皮靴套在两人的官靴之上。何吕二人心中感激张伟细心身上加上这些物什之后虽然雨下不停走在这空旷幽静的宫禁之内眼着着乾清宫大殿高达几十米的三层汉白玉平台上的几百个龙头喷射出粗细不一的水花耳听着潺潺雨声却也是别具一番风味。两人并肩面行由乾清门入内至乾清宫侧的偏殿承德殿外等候。

只不过稍待了片刻就听到里面传来囊囊靴声两个抬头一看却不是张伟是谁?何斌到也罢了吕唯风却是多年不曾见到他的模样忍不住盯着张伟看了两眼方跪将下去低头泣道:“久不见陛下的面今日一见却是清减许多。”

张伟听的一楞他现下天天居于深宫除了偶尔微服甚少出宫。每天只是坐而论道并不能象以前那样随性乱走。再加上称帝之后虽然并不肯太讲究享受到底也是帝王之尊哪能不锦衣玉食?是以到比以前略胖一些此时吕唯风说他“清减”显然是称颂他操劳国事到也是别致精巧的马屁。

因笑道:“清减不清减的到也无妨。来两位随我进来殿内正议着军务两位先稍待旁听。”

说罢又亲手将吕唯风扶起笑道:“先生辛苦!万里之遥奔波而回不必拘于俗礼了。”

吕唯风原本以为他此时已然称帝必定是更增威严谁料张伟此时神态模样比之当年在台湾还是要谦和温良的多不但并没有皇帝的威风架式连称呼还都是以“我”自称令他很是诧异也很是感动。因随势站起向张伟笑道:“既然陛下并不喜欢那臣便遵旨而行就是了。”

张伟冲他满意的一笑转身带头入内何斌与吕唯风随之而入。殿内早有侍候左右的宫女上前为二人搬来坐椅让他们就在暖阁门边坐下等候。

吕唯风却是第一次进来这皇宫内殿不免觉得新奇。因四处打量只见除了宫殿规制高大柱梁挺拔厚实之外其陈设摆放的物品到也只是寻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奢侈。再转回头看张伟却也见已在暖阁内的御座上坐下正向一并排坐着的十几名汉军将军模样的人皱眉说道:“依你们说就在三日后动手如何?”

当先而坐的却正是现今的参军部大将军张载文听了张伟问话便略一躬身答道:“正是。依着参军部的谋算万骑的契力将军此时正在安庆之北长江水师亦已运载金吾卫大部到了江北。安庆附近的厢军这十余天来一直与明军缠斗明军的关宁兵锐气已失并不再想着攻下安庆但是被当地厢军以游斗夜袭等诸多办法缠着虽然知道被围却是想退也退的不快。以属下们想法一边令江文瑨开始进击将正面的明军打退阻断关宁兵和占领庐州一带的明军退路;以万骑和金吾夹击合围南下的明军一战而全歼之。现下一切就绪只需陛下下令便可以令各部行动了。”

吕唯风听的真切却见张伟只是皱眉不语心中大奇。汉军战力之强武器装备之精举世无俩他虽是文官这些年在吕宋却仰仗汉军甚多。开初在吕宋时常有土王做乱。常常啸聚几万人攻州掠府然而不过几百汉军一到用野战火炮轰击几轮然后砰砰放上一阵火枪土人便四散而逃根本不是敌手。现下准北已有十几万精锐汉军又以诱敌之策将敌人战线拉长此时动手不但可以击败敌人想来全歼亦非难事却不知道张伟却不知为何如此做难竟是一脸犹豫。

正纳闷间却听得张伟长叹一声向殿内的另一名将军问道:“汝才那赵率教仍然不肯归降么?”

那将军听得他问话忙答道:“是。臣上回自接到部下的密报那赵率教并不肯看陛下的亲笔书谕而是直接命人封还。他还说看在当年陛下接济辽东军人的份上并不为难使者。若是再派人来招降便是看辽东汉子不起到时候却要不客气了。有他的话臣觉得不必再派人过去。”

张伟听到此处却是怒气勃向他道:“你好大的胆子!我命你不断的派遣人手过去一定要想方设法招降于他你竟然胆敢如此专擅?”

那罗汝才被他如此痛斥很是害怕忙起身跪了向张伟辩解道:“陛下臣以为关宁军虽是天下精锐然则比之汉军相差甚远是以招降于否与大局无碍。是以那赵率教先逐使者后又封还陛下手谕又有危胁之语。臣想关宁军的性命是性命臣的属下的性命未必就不是性命。”

他开始很是惊慌待说到后来却也是振振有词很是有理。与座汉军各将多有不赞同张伟如此行事者听得罗汝才这么解释便也都起身道:“陛下赵率教冥顽不灵缰场上战死陨身亦是武人夙愿就成全了他吧。”

张伟也知此事拖到现下再也不能再拖延下去。自从知道明军大部至准北后别事到也罢了这赵率教乃是明朝忠勇大将能力才干都是顶尖。与祖大寿一左一右辅佐袁崇焕镇守宁远为国家民族立下很大功劳。当年张伟赴辽时亦曾会面。张伟以肯放弃庐州便是一意要将关宁铁骑诱到南面以优势兵力合围以情份加武力迫使其投降。这样多一支强力骑兵与满人接战时又多一份臂助。谁料无论是以民族大义或是当日情分甚至是袁崇焕无辜下狱一事亦是命说客拿来做了说辞赵率教却是抵死不降。大汉龙腾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