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正邪
作者:纪沫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940

左顿笑笑,拉着莫天悚坐下来,道:“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现在看来是不说不行了。唉!这也是天意,若非几天前我受伤了,卓玛也没这么容易就抓住我,也不会一点忙也帮不上你,逼着你铤而走险用上这最后一招。这就是缘分了。”

左顿受伤还是因为莫天悚,莫天悚很是不安,低声叫道:“大师。”

左顿笑道:“人老了,废话就是多,少爷听过便算。我和飞翼宫其实没有关系,有关系的乃是央宗小姐的师傅索达吉。要说清楚这件事情,就要从索达吉几十年前追杀卓玛说起。

“我很小就去了寺院修行,朋友大多是寺院中的喇嘛,只要索达吉乃是我没去寺院前就认识的朋友。我去寺院以后,他才开始学的佛学。我们的关系非常好。

“那年索达吉来虎跳峡诛灭婴鸮,偶然发现卓玛,追着她辗转万里,最后到达阿尔金山。眼看要的手的时候,一个美貌的妇人突然从天而降,用一根绸子救下卓玛,转眼就消失不见。

“索达吉不服气,在周围到处寻找,可是怎么也找不着那妇人和卓玛。后来才听到一个在当地采金的人中流传的传说。说阿尔金山中生活着一群成精的夜蛾,隔些年就会变成美貌的姑娘,出来祸乱人世。但这时候总有一个姓文的侠士出来阻止她们,所以夜蛾精一直没办法离开阿尔金山的范围。只是侠士接触太多妖精,最后自己也变成妖精,为祸很多时候比夜蛾精还甚。”

莫天悚越听越是惶恐,失声叫道:“这所谓的侠士就是指家父的祖先了?可为什么接触妖精多了自己也会变成妖精?那我日后是不是也会变成妖精?你教我的那八个字是不是能阻止我变成妖精?”

左顿莞尔道:“少爷,这只是流传在无知山民中的传说,谁说这就是真正的情况了?我以前不愿意告诉你,就是怕你听了以后胡思乱想。我可是从来也不知道与妖精接触多了也会变成妖精的。”

莫天悚颓然道:“大师不要安慰我。你若不是看出我可能会变,怎么会突然讲这些?又这样着急地把我拉来这里干什么?”

左顿抓住莫天悚的肩头,正色道:“少爷,你自己都说是可能,可见这不是一定的事情。众生平等,妖如何,人又如何?若是只论杀人多少,恐怕没有哪一个妖精有那些封候拜相的大将军多。”

莫天悚瞪大眼睛愕然道:“这怎么能相比呢?”

左顿道:“这两者的确是非常不一样,不能相比,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的目的不同,一正一邪。那么何为正,何为邪?能给大多数生灵带来好处的事情就是正,反之则是邪。所以,我不赞成当初索达吉妄动无名,追杀丝毫没有过错的卓玛,但你现在杀卓玛却没有错。卓玛已经和从前很不同,她豢养婴鸮把持虎跳峡强行向过来马帮收取巨额费用,还用婴鸮威胁土司老爷,将土司的权利架空,自己凭借美貌与各个寨子的头人勾结,索要各种供品财物,弄得这几年本地藏民的生活极为困顿。

“因此北冥等人一直就不在官寨中,官寨这几年实际就是个空壳。尽管央宗和多吉旺丹都不喜欢,锐金队的人也能在这里耀武扬威的。他们是卓玛特别请来和曹横暗中较劲的。其中恐怕还和你有很大关系,只是现在卓玛和锐金队都死了,我们是永远无法知道内情了。

“我因婴鸮来此,一到就察觉官寨中有妖气,就只是一直没有想到妖气是远在龙行的卓玛留下的。卓玛这名字在藏人中很普遍。我还是见到翠儿以后,才想到土司太太身上去的,然后才知道她就是当年的栗鸢精。我也想除去她,你完全用不着内疚。只是你的顺序错了,应该先除婴鸮,再除卓玛。”

莫天悚一呆,左顿的确像他自己曾经说过的那样,眼睛厉害得出奇,竟然一出来就看出他很内疚。只是莫天悚杀卓玛和内疚的原因都和左顿说的完全不一样,又是惭愧又是惶恐,低头苦笑一下没有出声。

左顿笑笑道:“看我,把话题扯远了。索达吉在阿尔金山转了很久,也一直找不着飞翼宫的位置,又回到这里,但他心里一直惦记着当年的事情,所以很注意阿尔金山的情况。这样到了二十多年前,你爹玉面修罗出山。

“少爷,我很佩服你爹的聪明才智,只是他做事情太偏激。当年他一出山就在长城内外掀起轩然大波,可惜我们这里很偏僻,开始又没有人知道他和飞翼宫的关系,等索达吉和我得到消息去找他的时候,已经是几年以后,而玉面修罗也在江湖上消失,直到这次我又遇见你。”

莫天悚失望地道:“这样说来,大师也不知道多少飞翼宫的事情了?”

左顿又笑笑,道:“我告诉你我知道得很少,我想你已经从卓玛那里了解到很多,可能现在比我知道得还多,也不用我来告诉你了。不过我看了你手里的幽煌剑,倒是明白一些原先不明白的事情。而且我知道一个人知道很多飞翼宫的神情,少爷只要去找他,他一定会告诉你很多。”

莫天悚问:“痴情哑巴?”

左顿点头,缓缓问:“你知道你的名字是谁取的吗?”

莫天悚讶异地问:“难道不是我爹?”

左顿点点头,道:“是痴情哑巴。他认识你爹,关系还不错。索达吉跟他学过暗器,所以央宗会你爹独有的暗器手法。很少有人用‘悚’这个字来做名字的,你知道你这个名字的意思吗?”

能在武学上互通有无一定是很深的关系,可是莫天悚却从来没有听莫少疏提起过此人,不禁更是讶异,看着左顿等他解说。

左顿抬头滔滔不绝地道:“悚,惧也。天,颠也。颠者,人之顶也。以为凡高之称。天,至高无上也,气也。天还有一个最普通的含义,就是指一昼夜。你的这个名字有一个最简单的解释,就是天天害怕。怕什么呢?怕从前做的那些错事,怕今后再做错事,要夹起尾巴做人,因此你爹这些年都很低调,隐居山林,默默无闻,我一直想找他可是怎么也找不着。你爹换姓为莫。莫又是什么意思呢?莫,否也。你的名字合起来就是不要害怕。为什么不要害怕呢,因为错已经错了,害怕也没有用,只要今后不再错就行了。”

莫天悚听得有些发懵,感觉像是在听萧瑟的教训,苦笑道:“大师说这是最简单的解释,那还有不简单的解释啰?那个不简单的解释又是什么意思?”

左顿笑道:“关于这个不简单的解释,你见到痴情哑巴以后,请他告诉你吧。”

莫天悚噘嘴不满意地道:“大师!做事情要善始善终才好,怎么你说一半又留一半?”

左顿莞尔道:“少爷,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个缠着我要糖吃的小孩子。我刚才说我见了你的幽煌剑以后,想通一些事情,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事情。”

莫天悚立刻道:“当然想了,是什么事情?”

左顿道:“玉面修罗当年在阿尔金山杀了很多人。我以前一直不明白他怎么能如此狠心,见到幽煌剑以后我才知道,他是受到幽煌剑的影响。少爷,浩浩天地,正气长存。杀人不可怕,也不算错,但无缘无故杀人绝对错!杀人的原因很重要,杀坏人没错,杀好人绝对错!只要你心中正气长存,为正义去做,你就永远都是一个好人,不管你以前曾做过些什么。”

莫天悚又感觉左顿做事很绝,连说教都与众不同,叹息道:“浩浩天地,正气长存!难道念念这八个字,就有正气了?”

左顿严肃地点头道:“少爷,你不要怀疑。当你用心念诵的时候,就会形成一种意念,随着你不断的念诵,这种意念将越来越强大,强大到你自己也会吃惊的程度,那么你今后做事之前必定会自觉去考虑此事是不是符合正义。少爷,答应我,你一定要记得念。”

莫天悚心里还是不信,但他此时已经越来越敬重左顿,点头道:“大师放心,你是为我好,我一定会照足你的吩咐去做。我这人尽管卑鄙,但还是很讲信用的。大师,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你知不知道翩然不是飞翼宫的人?你为什么对她那样重视?”

左顿稍微犹豫片刻,字斟句酌地道:“我猜到她不是飞翼宫的人,是为痴情哑巴才重视她的。我估计她师傅就是那个让痴情哑巴动心的女人。我第一次见你就送你珍贵的唐卡给你治病,也是看在痴情哑巴的情分上。其实你没有告诉我以前,我已经猜到你拿的剑就是幽煌剑,我见过假的幽煌剑,也听痴情哑巴说过有一个名字叫做莫天悚的人。”

官寨中就有一把假剑,莫天悚早知道左顿见过,可他还是很惊讶,痴情哑巴认识梅翩然的师傅,又与文沛清关系很好,那文沛清很可能也认识梅翩然的师傅,可是卓玛为什么不肯透露梅翩然师傅的名字呢?是不是因为文沛清也与梅翩然师傅有关联?他有些理不清上一代人物的关系,问道:“你给我治病,不是因为你和翠儿之间的协议?”

左顿摇头道:“在我离开你以后,翠儿才找到我。她的确是求我给你治病,我也答应她,因为她说不说,我都不会不管你的。”

莫天悚心里不免一感,梅翩然肯定知道实情,上次是故意说谎的,可见她不是品性纯良的人,突然有些怕知道往事,迟疑一下,把话题带到一边,问:“大师,我的病到底有没有可能治好?”

左顿道:“你这其实是心病。是正与邪交战产生的心病,不管是正气胜了,还是邪气胜了,此病都能不药而愈。”

莫天悚疑惑地道:“可是我也懂医,怎么没有听说过这样的病症?”

左顿道:“这里面分几种情况,大多数人的意志不够强大,有邪气入侵,就会屈服在邪气下,不会产生冲突;又或有人本来就邪恶,也不会与邪气产生冲突;有人一身正气,邪气根本就无法侵入,自然也不会有你这样的毛病;你的情况很特殊,自己意志很强想做好人,可又被仇恨驱使,身不由己地没有做好人,加上幽煌剑的影响,体内邪气也很强,天人交战,才落下这样的毛病。少爷,别为仇恨去杀人,那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的。从你身上的疤痕看,你曾吃过很多苦,但你要听我一句话,别和那些让你吃苦的人计较,苦难才会让人成长。”

莫天悚只好又苦笑一下。左顿其实一直都在说他,但他听来却不逆耳,只是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曹横的。

左顿又道:“我每次给你摸顶,其实就是给你灌输正气。本来你这半年都不会再犯病,因此昨天我听卓玛说你犯病很奇怪,估计你是装的,才带上那张纸条。可惜你昨天做的事情对此病影响很大,现在我也没把握保证你不犯病。你日后天天念诵那八个字,短期内头疼病可能会加重,但最后一定能好。少爷,你不会因为害怕头疼,就屈服在咒语下,不念那八个字了吧?我现在几乎把一切都告诉你,今后怎么做,全靠你自己。”

莫天悚也不多说,就只淡淡道:“我不会屈服的。”

左顿很是欣慰,微笑道:“总算是我没有看错你。咒语和幽煌剑尽管邪恶,但你能用之为善,也就不邪恶了。为善为恶,全在一念之间。少爷,我还有一件事情想求你。”

莫天悚急忙道:“大师有话尽管说。”

外面突然传来拍门声,央宗在门外叫道:“大师,你和少爷谈完没有?剩下的话能不能明天再说?”

左顿起身开门,边走边莞尔道:“少爷,你的麻烦来了。我就是怕她,才急急忙忙拉你来这里躲起来的。”

莫天悚嘟囔道:“那你还开门?我们不是还没有谈完吗?你都还没有告诉我你还想让我做什么呢!而且我也还有问题想问你。”话还没说完,盛装打扮的央宗已经冲进来,一把拉着莫天悚的手,也没问他愿意是不愿意就朝外跑去。

一出去莫天悚就看见笑容满面的多吉旺丹站在走廊上,旁边还站着莫素秋和南无等人,在接受下面满院子兴高采烈的藏人的欢呼。他们一见莫天悚出来就向他挥手致意。莫天悚刚刚想和多吉旺丹打招呼,同样是不管莫天悚是不是愿意,央宗已经硬拉着他飞奔下楼。

藏人疯狂起来,狂喊着一拥而上,将莫天悚高高举起向上抛去,然后接住又抛。莫天悚一眼看见死鹰被高高的挂在官寨的门楼上,心中顿时很痛,可是他叫都叫不出来。藏人不管他的感受,举着他边抛边出了官寨。外面竟然有更多的人在那里等候。

莫天悚被抛得晕头转向,肠肠肚肚都翻转过来,眼前总是晃动着半空中倒挂的尸体,丝毫感受不到大家的喜悦,就只是明白这些人都很恨卓玛,说明左顿没有说错,卓玛的确是在这里做出很多招人恨的事情,可他对卓玛却无论如何也恨不起来,欲哭无泪,在心中大骂左顿。左顿既然知道,就实在是不应该开门的。

十多丈的高度对莫桃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朝外凸出的平台对一般人很难,也不能阻止住莫桃,他仅仅在上升的途中借一次力,就升上平台。平台实际是一半嵌在悬崖中的大石头,年深日久石头上堆满落叶,生长出很多植物,七叶一枝花就在其中。上面很湿润,但并不很滑。老鹰大概觉得莫桃侵入到它的地盘,没等莫桃站稳就飞来攻击,被莫桃一剑劈成两半,掉下去。莫桃又感到一阵畅快,就只是觉得非常不过瘾。

另外一只老鹰急红眼,从天空俯冲而下,莫桃心道来得正好,正要如法炮制,林冰雁在下面大叫道:“不要伤害它!”莫桃如中魔咒一般,想都没想就改攻击为收剑闪避。这样临时变招乃是武术大忌,很容易用错力。山崖上能有多大的地方,莫桃也控制不住,立刻掉下来,倒是让老鹰的利爪落个空。

罗天大惊,飞跃而起,接住莫桃一起落地。莫桃这才看见林冰雁正朝这边走来,反应过来,又气又伤心地道:“林姑娘,你真就如此恨我?宁愿让我丧身在老鹰利爪之下,也不愿意用我采来的药?即便你自己不用,拿去给其他人用不可以吗?”

林冰雁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摇头道:“不是,你别误会!我见鹰巢中还有两只幼鹰,你若是将它们的父母都杀了,它们会被饿死的。”

莫桃一呆,怒火全消,只感觉林冰雁的确和赤凤、红叶很是不同,仰头朝上面盘旋的老鹰看去,沉吟道:“看来老鹰是不会罢休的。”四周看看,也没有找着任何能驱赶老鹰的东西。

罗天急道:“莫兄,你别听林姑娘的。她有时候天真得迂腐。老鹰大多春天产卵,这时候幼鹰已基本上都长大了,哪里还用大鸟喂食?”正说着呢,鹰巢中的两只幼鹰也摇摇晃晃飞出来,果然已经不小。

莫桃一直甚是反感罗天,听见他说话就觉得不很舒服,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否则林冰雁一定会认为他是在嫉妒,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嫉妒。莫桃再次飞跃而起,爬上崖壁小*平台。老鹰果然又来攻击。莫桃随手割下一根山藤,抖直攻向老鹰。老鹰倏地落下,随着林冰雁的尖叫声,快到地面的时候竟然又飞起来,原来莫桃并没有伤害它。

老鹰可不管莫桃有没有伤害他,飞起后又朝莫桃俯冲而下。两只幼鹰竟然也跟在它身后,同样冲下来,而这时候莫桃才刚刚挖了几下,只好又抓起山藤将几只鹰都打下去。

可是老鹰的脾气倔强,居然还不服输,落下去以后飞起来又冲过来。罗天仰头高声喊道:“别和老鹰纠缠,被毒蛇咬伤耽搁不得,我们没时间了。”

莫桃也知道不能耽误,想起林冰雁,却是不愿意伤害老鹰,再次击落几只鹰后,觉得山崖上的平台非常小,不过就是一块大石头而已,想到早上劈断拐杖的那一刀,略微沉吟后抓住一根结实的山藤荡起来。借助山藤冲力,大吼一声,丹田气发,双脚用力把平台朝下蹬去。

他的力气的确惊人,平台外缘裂开好几块,泥土石块簌簌直落,掉下去不少植物,可惜没有包括七叶一枝花。下面的罗天和林冰雁都惊呆了,躲开一边,万没有想到莫桃竟然有如斯神力。

莫桃再次荡起,又蹬一脚,这次平台恰好在七叶一枝花的地方裂开,外面的泥土掉下去不少,七叶一枝花也露出来,但还又不少根系连在山崖上,摇摇晃晃的不肯落下。

莫桃正要再荡一次的时候,那根看来结实的山藤无法承受他如此的折腾,断裂开来。莫桃一下子掉下去。而下面的林冰雁和罗天为躲避落石,站得很远。林冰雁尖叫一声,飞奔过来,却见山藤并没有完全断裂,莫桃只掉下一半便已经停下,松开山藤自己跃下,正好落在林冰雁的身边,笑笑道:“你再多等片刻。”

莫桃说着又要跃上,罗天拉住他道:“不用了!”射出手里的一块小石头,却是老鹰又去抓莫桃没有抓住,利爪正好抓住七叶一枝花。老鹰本来就不想要爪子上的东西,被罗天的石头追上,鸣叫一声,丢下七叶一枝花朝上飞去。

罗天接住好不容易才倒手的珍贵药物,递给林冰雁,不知道是不是怕林冰雁把她自己刚才的话当真,笑着道:“这是我拿到手的,林姑娘,你不能不用。”

林冰雁道:“罗大哥,你去那边溪水中帮我洗洗,只洗根茎即可。”

罗天离开后,莫桃稍微犹豫一下,放下手中的宝剑,转身朝谷外走去。林冰雁忽然道:“我脚麻得很,你扶我去那边坐下好不好。”

莫桃大喜,旋风般回到林冰雁身边,刚伸出手,就见自己的手上又是泥又是山藤汁液的很脏,忙用力在同样很脏的衣服上擦擦,才扶住林冰雁,张张嘴想说句话,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冰雁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感觉,最后低头小声道:“我求你一件事情,好不好?你把那三万两银子再给我吧。”忽然看见莫桃的腹部渗出血迹,皱眉叫道,“你怎么又把伤口弄裂了?快让我看看。”

莫桃心里有鬼,却是不太敢再让林冰雁看病,同时也很有些气林冰雁一开口就先提银子,沉下脸冷哼道:“我说你怎么突然不当我是淫贼了?你可真是伟大,宁愿自己受委屈,也要救难民!那些银子去我已经全部用去买姑娘了,正想在昆明开一所妓院呢!”放开林冰雁,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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