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慧被米雪儿说中了心事，还当着几个人的面被揭穿，不由又羞又气，跳起来就向米雪儿追打过去。

东方侠微笑着望着三个女孩子又笑又闹，如穿花蝴蝶般在房间绕来圈去，他的心情很愉快，愉快的就像他想要随着那最后一缕阳光消失而去。

阳光终于消失了，灯光却亮起来。

三个女孩子开始商量怎样去吃晚餐的问题。以前，她们都是轮流去吃饭的，留下来一个人照顾东方侠，东方侠的伤势慢慢好起来，这个照顾东方侠的人，就变成了陪伴东方侠的人。东方侠已经能下床行走了，每次她们都是把饭菜买回来，东方侠自己坐起来吃饭，不用别人喂他了，而且饭菜从稀的变成浓的，他也可以用力的咀嚼了。

当江姐说：“小雪，小慧，你们两个先下去，我在这里陪东方侠”的时侯，东方侠忽然说：“我也下去吃饭。”

三个女孩子吓了一跳，凌小慧尖声说：“你能走吗？”

东方侠笑道：“下楼梯的时侯，你们可以扶着我，对了，他们不是用电梯吧，可以坐电梯下去，你们只扶我下台阶就行了，平路上，我可以自己走的。”

东方侠虽然好转了，但他从来没有出过这个房间，甚至没有走到门口过，有人陪着他，他虽然很快乐，但却仍然要闷的长出鸟来，他想走到外边，呼吸一下别边的空间，他讨厌透了病房中那永远带着消毒药味的怪味道。

凌小慧和米雪儿，都望向江姐，等着江姐开口，江姐沉默了一下，毅然说：“好，咱们就扶他下楼去，要是我被闷了这些天，早就跑出去了。”

东方侠笑着说：“还是琴姐了解我，还，亲一下以示嘉奖。”从床上坐起来，伸手去拉江姐。

江姐这次倒是老实的被东方侠搂住，却伸手阻止了东方侠作势欲亲的嘴巴，笑道：“亲就免吧，有小孩子在旁边，不要带吓了她俩。你想下去，还要不要换衣服，洗洗脸啥的？”

东方侠说：“当然要，扶我去卫生间吧。”

江姐说：“卫生间要自己去了。你都想走下楼去，到卫生间这两步远，更要自己走了。”

东方侠笑道：“也对哟，从现在起，我不能依赖别人，要自己动脚了。”

放开搭在江姐肩膀上的手臂，慢慢向卫生间走去。东方侠的病房中就有卫生间，所以不用走远。

东方侠进了卫生间，对着镜子洗好脸，梳理好头发。他返回病房的时侯，江姐三人已经把他干净整洁的衣服摆放在床上，帮着他换上衣服，穿上皮鞋，收拾一新。

东方侠这一打扮，整个人显得容光焕发，精神抖擞。

江姐笑着说：“现在可以了，咱们下路吧，小慧，小雪，你们两个，在他旁边招呼着，让他自己走，只要不快要摔倒，就不要扶他，让他走走，对他身子有好处。”

东方侠试着向病房外走去，凌小慧米雪儿两人在旁边一边一个，准备着东方侠会摔倒她们随时扶住的架式。东方侠笑道：“我又不是瓷娃娃，不要这样小心翼翼的，别人会把我当成重病患者的。”米雪儿和凌小慧一笑，这才离的远了一些，还是暗中警戒着东方侠会摔倒。

江姐把病桌的关上之后，就在东方侠后面跟着。

三个女孩子聊着天儿，谈着话儿，东方侠却不太说话，他走动起来，时间长了，还是有些吃力的，从房间走到电梯门前，身子就微微冒汗了，伤口旁边的肌肉变得有点酸麻。

在等电梯的时侯，东方侠把手放在墙壁上，喘息了两口，笑道：“还真累，走两步就喘上了。”

江姐笑道：“要不要背着你走下去？”

东方侠笑道：“好呀，你们三个，来轮流背我吧，小慧，你先来。”说这话的时侯，东方侠是开玩笑的口吻说的，所以三个女孩子都不当真，嘻嘻笑着。凌小慧说：“我才不背你哪，我太瘦了，要背，也是琴姐背你，琴姐虎背熊腰，人高马大的，才有劲。”

江姐笑骂道：“你是不是又找死？”伸手去拧凌小慧的脸蛋。

凌小慧嘻嘻一笑，躲进正好到达的电梯里。

江姐和米雪儿招呼着东方侠也进了电梯，不一会儿，就下到了一楼。

东方侠走出电梯，慢慢向外走去。他走的步子由慢而快，越走越顺利，出了一层汗水之后，反而轻松下来了，只有从楼房下到院子里的时侯，有两步台阶，让凌小慧借给他肩膀扶了一下之外，都是自己走的，并没有再用别人来扶持。

从病房楼到医院的大门口，有二百米远，如果是以前的时侯，用不到二分钟，现在东方侠走到门口，却用了十多分钟，汗水又冒出来了。

东方侠离门口越来越近，已经看到了马路上的车来车往，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感到一阵说不出来的开心，沉重的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人本来就是群聚动物，从极静的地方一旦投入到热闹的市井中，那种心情，绝对可以用温暖来形容。

东方侠的心中就暖暖乎乎的，那些以前让他讨厌的汽车喇叭声，现在听到耳中就像是天簌之音，那些让他讨厌的小商贩的哟喝声，现在让他感觉如小鸟般悦耳动听。还有那商铺的霓虹灯，还有那乱七八糟排放的车辆，都让他感到重生的欣喜和冲出牢笼的轻松。

“啊——”站在医院的大门，东方侠张开双臂，做了一次深呼吸，呼吸着这人间的气息。

东方侠的动作，把三个女孩子逗乐了，米雪儿笑着取笑东方侠：“你是不是想作诗？”

东方侠放下手臂来，笑了笑，说：“是呀，只有吟诗一首，才能表达此刻我激动的心情。各位听好了，现在我灵感如泉，诗兴大发，现场作诗：啊！我从病房走到了大街，大街上人真多……”

说到这里，嘎然而止。

凌小慧还在等着下文，等了一会，没有动静，就问：“还有哪？”

东方侠笑道：“好诗都是浓缩的——完了。”

“完了？”凌小慧说：“这也叫诗？”

东方侠长笑一声，大踏步向一家饭店走去，说：“你要是读过‘梨花教主’赵大姐的梨花诗，你就知道我这诗是多么优秀了。”

凌小慧向东方侠追去，问：“什么是‘梨花教主’？谁又是赵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