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蜥银骑士，他们是皇族的荣耀。”

老魔族车夫单手抚额，以示敬畏。而他的孙子眼里则是露出狂热的崇拜之情。

“如果有八百个这样骑士，我们也有麻烦。”

钢碳用魔镜评估了一下这些骑士的实力，这个评估应该是准确的，但钢碳马上找出了其中的谬误。他来自厄乱星系，明白真正的战争是怎么一回事。

“哦，不，五百个就是大麻烦。战阵的冲击力可以让他们的实力倍增。”

“注意，他们还有辅兵和骑士侍从。而且如果他们出动，还会有其他兵种协同。”

楚鸣很意外的出言提醒。他这句话让钢碳思考了好一会儿。最后，很诚恳的拍了拍楚鸣的肩膀。

“谢谢，水手，你要是不提醒，兴许以后我就会在这上面吃大亏。”

“你们在说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波里小姐也走到了他们的大车旁边。

“军事上的一些事，魔族并不像我们认为的那样弱。”钢碳答道。

“是啊，我也看见的，但我也有另外一个疑问。既然魔族并不弱，为何还要如此看重‘魔斗士’，即使没有我们这些试炼者，他们一样可以把战争进行下去。”波里小姐问道，她问的其实是楚鸣。

“因为信仰。”楚鸣答道。

“信仰？就像神殿里的神像，即使是泥做的，也要被人供奉崇敬。”

“是的。”

“那么，为什么他们需要信仰？”

“因为权力。”

“你的意思是——普通魔族需要信仰，而有一部分人魔族需要的是信仰带来的权力？”

“是的，这并不新鲜。”

“是的，这并不新鲜。”波里小姐点点头，然后她像想起什么似得，忽然皱起了眉头：

“是啊，这并不新鲜的做法在历史上比比皆是。但是在这种历史中，往往还有另外的竞争者。你说过这个铜山城堡的属于谁的？我忘了他名字了。”

“魔族皇太子望月。”

“魔族皇太子，那么说来——”波里小姐狡黠的一笑，其实她早就发现了，但她一直没说，因为她发觉楚鸣并不是要害“浪花小队”这些人。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是的，皇权和神权。”楚鸣也不再掩饰，直接的说道：“魔族皇太子望月并不是一个笃信的人。所以，他对‘魔斗士’不会太友善。”

“有多不友善？”

“反感。”

“你是说反感？！这么说来，我们将不能用‘魔斗士’的身份加入这支军队？”波里小姐猜到了楚鸣的想法。她本来就不笨。

“是的。”

“好吧。我不是计较这个身份。‘魔斗士’这个名号并不能为我们带来什么。我说一说逻辑——”

波里小姐掰着手指头：

“神权和皇权是对立的。‘魔斗士’和皇权也是对立的。而我们加入皇权，也将和‘魔斗士’对立。以后，所有的试炼者都将是我们的敌人。由此说来，‘皎月小队’与神殿的勾结根本算不了什么。我们才是最大的叛徒。”

波里小姐说完这番话看了一眼楚鸣，然后打断了他的解释：

“你先别说，我再猜你的答案。我们加入皇族的军队，那些试炼者要对付我们也就是要对付皇族，既然皇权可以和神权对抗，那么就不会太弱。是这样吗？如果是这样，只剩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要以战士的名义加入他们的军队。我想魔族皇太子不会看不出我们的价值。如果我是他，就会很高调的接纳我们，并且委以高位。”

波里小姐的分析头头是道。这个小小的骗局可骗不了她这个大骗子。她唯一遗憾的便是最后一个问题，她实在猜不到楚鸣为什么要以小兵的名义加入皇族的军队。

楚鸣斟酌了一下，他有理由，但还说服人需要一点语言技巧：

“在前一段时间的生存压力下，我们都忽略了一件事。我们参加试炼不是为了活下去。而是为了更强大。钢碳，你觉得那些恐蜥银骑士怎么样？”

楚鸣忽然的发问让钢碳楞了楞，但他马上反应过来，思考了一下答道：

“从个体来说，还是很弱。但集群冲锋还是很厉害的。”

“不说集群，只说个体，或者说**。”

“**？”钢碳看着楚鸣，发现楚鸣不是在开玩笑，他连忙调出魔镜里储存的资料，看了一会儿，然后惊讶的说道：

“奇怪了！他们其实更弱。他们的**和他们的实力出入太大了！”

“据说皇族中还有恐蜥魔骑士，他们比恐蜥银骑士强大十倍。”楚鸣冷静的补充。

“真的？！他们的体质能达到这样的境界？！”钢碳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一只蚂蚁举起一粒米饭不算什么，但如果能举起一只蚂蚱，就让人吃惊了。这些魔族中的强者就是这样，他们脆弱的体质能表现出如此的实力，这颠覆了钢碳的认知。

“这是一个冷兵器巅峰的世界。”楚鸣说道，这就是他的解释。

“是我的错，我完全没有想到。”波里小姐自责的说道。

其实也不怪她，试炼者高高在上，他们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俯身观察地上的蚂蚁。这种高傲就是堕落。

试炼者以自己为神，他们听见的只有信徒的祈祷和赞美。这种祈祷和赞美还将是他们离开的凭借。他们不会关心信徒的喜怒哀乐，即使他们中出了几个天才——强壮的蚂蚁，看见和没看见有区别吗？

“这并不是赌博。”楚鸣很肯定的说道：“通过我这些天的走访，我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试炼者一批批的来的这个世界，为信仰者展现‘神迹’。在各种典籍中，记录的都是那些胜利者的事迹，‘魔斗士’是神的战士，为了信仰，他们不能失败。

可是，有些东西是书籍无法删除的。我对那些失败者感到好奇，然后在我无意中的走访中。听见了几个人的名字，他们都是失败者。”

“谁？”波里小姐兴趣大增，不但是他，整个“浪花小队”人都凑到了一起，听楚鸣讲述这个离奇的故事。

“第一个是苦蓝冬，他潦倒到三餐不继，连魔族长老都拒绝承认他是‘魔斗士’。”

“苦蓝冬？！”钢碳挠挠头，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如果你说的人是一个独眼的光头，那么我认识。他曾经指导过‘厄之白书’小队。实力深不可测。我记得大家都叫他苦蓝大师。”

楚鸣点点头。表示默认。然后他又说出了一个名字。

“殊殊，这是个女性。她几乎被人抓去当女奴，在深山里躲藏到试炼结束才出来。”

“这个我知道。”发卡抢先回答：“黑暗世界中的白袍堂主，老牌的圣堂。平生最恨人贩子。只要被她抓到，都是碎尸的命运。”

“卡夫卡里罗克法。这个家伙当了一年的伙头军兼饲养员。”

“这个名字这么长，肯定不会是同名。”波里小姐点点头：“他也是白袍堂主，而且是紧要的律政堂。传说他做得一手好菜，没想到是真的。”

“还有——”楚鸣顿了顿，凝重的说道：“这个人来的时候就很强，非常强，但是他拒绝了长老的安排，心甘情愿的去做一个小兵。为此他和长老闹翻了。他的名字也被革除在勇士的名册之外。于是，他选择了皇族的军队，他去的地方就是这里，铜山城堡。他的名字叫——迦叶。”

“迦叶？！！！”

“神殿的迦叶大人？！！！”

所有人都被这个名字震惊了。这个名字很短，照理说重名的可能性很大。但是因为某个人叫这个名字。所以即使有人同样是这个名，也只能改掉。

因为他是迦叶，广场院的迦叶。一抽风整个广场院都要发癫痫的迦叶。

“这才是最彻底的背叛！”

良久，波里小姐才叹息一声，为迦叶的举动感到钦佩。迦叶比“浪花小队”要做的更绝，他直接投向了敌对方的皇权势力。这是才是举世皆敌的做法，无法无天到了极点。

“如果这是迦叶大人曾经走过的路，即使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

钢碳眼中是狂热的冲动。即使他以神殿为敌，但他仍信服迦叶的实力，那是武者心中的不败战神，如高峰般耸立在每个武者心中。

看到钢碳的狂热，楚鸣也不由得给他降降温：

“我还是要提醒一下，这些失败者大多数都死了，只有极少的人活了下来。所以，我希望各位能慎重考虑，我们还有反悔的机会。”

“但这是最强者的路，不是吗？”波里小姐笑了，她的笑容中透着坚决：“如果要安安稳稳的进步，我就不来这里了。我找的是强者的道路，现在它摆在我面前，难道你能把我吓回去？！”

“我想说的我姐已经替我说完了。”发卡将拳头放在心口，做了一个古怪的礼仪。

“我哥哥果然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他让我来‘浪花’真是太正确了。”

钢碳把功劳分了大半给自己的哥哥，不过也走上前，狠狠的拥抱了楚鸣一下。这一下力道惊人，勒得楚鸣骨头都咔咔作响。

“你们——”楚鸣反倒是苦笑：“我实在没想到，你们对送死有如此大的热情。我还一路瞒着，这骗子的活儿也挺辛苦的。”

“骗人，你不专业。”发卡拍了拍楚鸣的肩膀。

“情人，勉强够格。”波里小姐直接亲了一口，动作越发的娴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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