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刘伯温做卧底(下)
作者:丹耼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076

十位才子大都傻眼了,要在一柱香内连着做出五道题,这时间怎么够啊?

文吏看出众才子的窘迫样子,说道:“诸位才子,如果五道题无法全部完成、也不要紧,只要决出完成的最多的一位,他就是本次龙香会的魁元。”

说话间,侍从将三块题板抬进场中。题板上钉着的应该就是题目,最外面用一张白纸遮住。还有一个琴师抱着两张琴进入场中,把两张琴各自放在一条几案上,一张琴自己用,另一张琴留给才子。还有一条几案空着,应该是放置棋盘的。

“好,在下现在就开始抽取名单。”文吏把手伸进纸箱,摸出一张纸条念道:“周利波!”

只见周利波站身,冲着主席座和众才子行礼,然后坐下准备。

三张遮盖题目的白纸被揭了下来。

第一块题板写着,默写《诗经-唐风-蟋蟀篇》一篇。

第二块题板写着,以《战雄》为题作一首五绝诗。

第三块题板写着一道六组、五位数的加减题。

香,也同时燃起。一个侍从把准备好的围棋残局棋盘放在空几案上,琴师则“叮叮咚咚”弹起了琴。

时不我待!周利波拿起笔,用飞快的速度把《蟋蟀》篇写完,然后“噼里啪啦”打算盘。算盘打完,周利波选择先解棋局。苦思冥想走到第四颗白子,香已经燃尽。

“咣”,一声锣鸣,周利波从棋局中还回神,看一眼已经燃尽的香头,小声嘟囔道:“这哪里是在比试?这简直就是在比谁先死!”摇头走回自己座中。

文吏从纸箱中抽出第二张纸条,念道:“郭得刚!”

郭得刚也站起行礼。

场中题板上周利波的三道题被撕去,换成了另外三道。

棋盘中的棋局也从新摆成了另一局。

琴师则弹起了另一首曲子。

香,已经燃起。

郭得刚拿起了笔、舔饱了墨,书写起《诗经-秦风-黄鸟篇》。

笔走龙蛇写到第三行,没想到第一行写就的字都变成了墨猪!原来郭得刚太过心急,还没有滤过笔尖就开始书写,浓墨化开,写好的字自然就变成了墨猪。

郭得刚心急如焚,只好换过纸再写。眼看着一篇《黄鸟》篇就要写好,不妨额头上的冷汗又“嗒啦啦”滴落。纸上的字迹遇到汗水又化了开了!

郭得刚擦去汗水稳住心神、换过纸来继续写,没想到砚池中的墨汁已经用完。搁下笔、添水、磨墨,等墨磨好,香已经烧去了一大半。郭得刚百般无奈,仰天长叹一声、呆立不动。

文吏诧异道:“郭才子,你这是怎么了?香就快要燃尽,你还不快些写?”

郭得刚回过神,抱拳说道:“在一柱香的时间内又要默书、又要算数,又要成诗、又要解棋,同时分分秒秒还不能漏听琴曲,这实在是太难了!在下放弃了。欸,从此以后,在下在大都城只能称自己是非著名才子了。”

文吏见郭得刚放弃,重抽出一张字条念道:“毛满月。”

题又换了三道,棋局也重摆过,琴师换曲弹起,香头点燃。

只见毛满月不慌不忙走进场中,将两盒棋子先带回自己几案上,然后右手执笔写起《诗经-齐风-南山篇》,左手同时“噼里啪啦”打起算盘,口中还说道:“诸位,五绝诗以《酒送行》为题,那我就直接作了念出来!‘行别……酒挫心,长饮半拍襟。挥手责醉了,它州可养……君?’”边念,边乘着沾墨之际,一手舔笔、一手拈起棋子扔向场中的棋盘。每颗棋子都不蹦不跳、准确无误地落在棋盘中,就像是自己长了眼睛和翅膀一样!

诗念罢、字写就、算盘正好打完,棋局中的十颗棋子也已摆放端正。毛满月离座而起,来到空着的琴前随手弹起,悠扬的琴声竟然没有一个音阶弹错!

等弹过十数拍,毛满月琴声旋律居然赶上了琴师。琴师每弹一个音,毛满月好像都能预先猜到,两把琴就像在合奏!

一曲弹罢,两把琴难分先后同时停下。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瞪大双眼、张大嘴巴,惊呆了!久久、久久,也不知是谁先鼓起掌,全长掌声雷动。

文吏把手再次伸向纸箱,想不到剩下的七位才子一同抱拳说道:“不用比了,我们都弃权了。”

陈友定同主席座上众人商议一番,见大家都没有异议,站起身来宣布道:“本次龙香赛会的魁元是毛满月、毛公子。毛公子获得的奖品是龙香手帕一条和纹银一千两。另九位才子各得赏银二百两。”

全场再次鼓掌。

“报……”

正在这时,一个探子飞奔进场,在陈友定面前单腿点地,说道:“禀报大将军,南城门外五里处突然出现一支军队,打的是陈友谅帐下大将张定边的旗号。”

燕支部花听见顿时六神无主,拽住陈友定急道:“大将军,这下怎么办、这下怎么办?是陈友谅打来了,是张定边、是天下第一猛将啊!”

陈友定抚着燕支部花的手背说道:“平章大人稍安勿躁,有本将军在此,大人尽管放心。他陈友谅有张定边,我这里有五勇将军邢义勇,敌住张定边绝无问题。大人,不如让朱、龚两位老先生先陪大人去下官府上歇息吧?”

“好、好、好,走、快走。”燕支部花说道。

朱、龚两位老先生也已经面如土色,赶紧陪着燕支部花一同躲去大将军府。

陈友定问探子道:“来军有多少,点清楚没有?”

探子说道:“估计有五万余步兵,加上五千余骑兵。”

陈友定说道:“好,你再探再报。”

探子离去,陈友定看往两旁,只见才子们一个个东张西望、坐立不安。座位后看热闹的百姓也早就逃散去,只留下吕无病三人和一个邢府下人依旧站着。

陈友定问道:“诸位才子,你们有谁能为本将军出一道计谋,来抵挡敌军么?”

还是周利波胆大,站起来问道:“请问将军,不知守城兵卒有多少?”

陈友定说道:“大概也有五千兵甲。”

“才五千兵甲!”周利波一声惊呼,连带着座位上的才子们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郭得刚站起身来颤颤巍巍地说道:“大将军,您召请天下才子来参加龙香盛会,也必然会算到敌军可能趁机来袭,所以一定会在附近埋下了伏兵,对吧?”

陈友定哈哈大笑,说道:“本将军请天下才子来参加龙香会,其实真正要比试的,就是看哪位才子能以区区五千兵甲御敌,所以本将军并没有埋下伏兵,而且连救兵也不会有!”

诸才子中惊呼连连,胆小的已经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看来是不会有人出谋献策了!

毛满月见状抱拳而起,刚要说话,看见陈友定正朝自己使眼色,便又立即坐了回去。

陈友定扭头问刘伯温道:“刘先生,你可是当今的诸葛亮!你有没有什么计谋可以助本将军退敌啊?”

刘伯温急忙装出一副惶恐的样子说道:“大将军,伯温哪里能和诸葛亮相比?在这种情况下,诸葛亮尚能唱一出‘空城计’,而伯温我却是手足无措了。”

陈友定说道:“原来刘先生只愿为朱元璋一人谋夺天下,而不愿为我城中十数万百姓保全性命。也罢,本将军就不求刘先生了。”

刘伯温听罢默不作声,心中却在暗道:放心吧,等你和陈友谅的军队斗个两败俱伤,我军进城保证不伤害城中百姓。

“报……”,又一名探子飞奔进场,跪地禀报道:“大将军,北城门外出现一支骑兵队,估计万余人马,打的是朱元璋的旗号。”

陈友定双眉暗皱、喝退了探子,又对一旁副将说道:“击响战鼓,本将军就在小校场升帐点兵。”

鼓声震天响起,两旁的才子们都被带离,吕无病三人反倒坐去了毛满月身边。

陈友定哈哈大笑,对刘伯温说道:“原来刘先生此来的真正目的,是要夺取我延平啊!”

刘伯温急忙起身说道:“大将军误会了,伯温对此事并不知道!大将军您想,我家主公和大将军从来没有交过恶,怎么可能来夺取大将军的延平府呢?想来一定是我家主公知道了大将军要举办龙香会,怕大将军一时不防被敌军偷袭,所以就近派出溧阳的守兵增援大将军来了。大将军如果不信,那伯温就亲自去城北军中主持大局。等大将军从南城杀出后,我领骑兵从侧翼袭击,管叫陈友谅的五万兵马尽丧你我之手。大将军您看如何?”说话时,心中却在暗道:究竟是什么人带的兵,居然敢不听号令?原先安排了只准埋伏、不可现形的策略,现在全乱了。欸……吾命休矣!

“算了吧你!”毛满月站起说道:“刘先生,你乔装改扮混入延平在先,另设骑兵埋伏在后,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等待大将军和敌军战得两败俱伤之时,你好坐收渔翁之利么!”

诗曰:

算盘左数右书经,

脱口成诗《酒送行》。

棋谱纵难轻落子,

现学一曲送君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