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问过太爷爷;打完上海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他说:“r找着床,好好地一觉。”
可战火纷飞的岁月里哪有张床给你睡一觉呀。
码头里乱纷纷的的。一长溜的乌篷船排着队列在岸边接送伤员。可兄弟们一路走过去,这船舱里早已经坐满了zhōng yāng军的伤员哪还有他们的份。也算是撞了大运。船队里最后一条乌篷船被自家兄弟给先占了。太爷爷赶到的时候,那帮广西的同乡一听到他的口音就把他们给让进来了。身来还有伤员要往船里挤,可这一条小船最多也就装得了三四十号人,急得兄弟们一边推一边大喊:
“装不啦!等下一拨的船吧。”
总算是把挤上来的伤员给挡了回去。
“喔!”一声气笛拉响。乌篷船队前头的一条火轮船,缓缓地启动拦起一条长长的船队向后方驶去。
几rì夜的血战,疲劳涌了上来,jīng神再一松,太爷爷他们一行人倒在船舱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三十几条乌篷船就由一条绳子连在一起,慢慢地向后方驶去。老爷子和他的兄弟们就坐在的是最后一条船上,船上还配有一名船夫。但太爷爷他们并不知道前边三十几条的船里装下的都是zhōng yāng军的伤员,只有他们这最后一条被广西伤员占着了。
三更半夜的,睡得正香,正坐着美梦呢。一连串急切的呼喊把兄弟们都吵醒了。
“老总,老总。”
“怎么啦。”
船老大急切地叫着。弟兄们揉着睡眼朦胧的眼睛就问。
“老总,老总。绳索断了,我们给丢下了。怎么办,怎么办呀!”
弟兄们一听就也慌了。有腿脚方便的跑出去一看。外边黑漆漆的一片。哪还有船队的影子。顺手捞起船头的绳子一看。早被人齐齐的割断了。
“丢那妈的!”
船仓里骂声一片。
可又有什么用。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脾气爆的人就大声斥骂起船夫来了;
“船家,你怎么看船的,怎么绳子断了都不知道。”
“这几天送伤员太累了,我刚才就打个盹,可没想到睡来一看,就发现船队没影了。老总,我也是太累了呀."
弟兄们哪听得下,有腿脚还方便的,走上前抬手就要打。刚动手就被老排长给喝住了。
“算了,打他有卵用呀。外边现在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船家你认得水路吧。”
“认得,这条路这个月来我跑了七八趟了。”
“那你就照直走,等天亮了我们在想办法。”
“那也只能这样了。”
船家叹息着说。
“好了,弟兄们,睡觉,睡觉天亮再想办法吧。”
老排长转头对兄弟们说,一行人终于安静下来又继续沉沉的睡去。
天sè渐渐亮了起来。兄弟们也渐渐醒了过来。举头向外边望去。河两岸一片荒凉,一户人家都没有,四周空荡荡的死气沉沉,河面上也没一条船路过。正狐疑着。枪炮突然在这时候大作起来。炮弹,呼啸着划破空气在两边的田野爆炸。子弹‘’唆,唆’地在河面穿着飞。
“完了,跑到战场上来了。”
船仓里的人脸sè顿时绿了,哀声一片。船老大更是吓得丢下船桨跑了进来。
弟兄们对他就是撕声力竭地破口大骂;
“船家,你昨晚是怎么搞的。
**那咪,你个汉jiān。”
古巴灭蒙。
丢那妈,死梗了(死定了)。”
人一急,什么家乡话都出来了。
“黑灯瞎火,我也不知道走错方向阿。”
船老大痛哭地说。
外边现在是炮火纷飞,也不知道哪边是中**队的阵地,哪边是rì本鬼子的。一船子的伤员窝在船仓里骂天咒地,有心急的这时候都想跳水逃命了。可看看外边的河道,少少也有七八十米宽,又是十月深秋,北方早有寒意。就靠着这受了伤的身体下去,能游到岸边吗?再说了,那边是自己人的阵地都不知道啊。这时候哪一方要是把这条船当做敌对目标,来上一发炮弹,那这船上的三十多号人就只能下江喂鱼了。
老排长还算冷静,他大声命令船夫;
“你出去撑船,快点把船划出战场。”
“我出去不是找死吗?”
“窝在这里只能等死。”
船老大还想解释,这时排长立马掏出驳壳枪顶了上去;
“你去不去?不去我就把你打死这里。”
“我去,我去。”
船老大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只能战战踮踮地摸出船仓走了出去,拿起船桨。子弹刷刷的从头顶上飞过,吓得船老大一个趔趄趴倒船头怂了。
“快划呀。”
船舱里的兄弟着急地喊起来。排长也恶狠狠的拿起了驳壳枪。
“我划,我划。”
船老大战战兢兢地爬起来,拿起船竿撑入水面,船只缓慢的向前移动了。
船舱里的兄弟们盯着船外头飞窜着的子弹炮弹,也紧张到了极点。有些个人双手跪倒在船舱念起了;菩萨保佑祖宗显灵。太爷爷这个躺着的伤员也跟着心里念叨着:菩萨保佑祖宗显灵。百遍千遍。
船只就这样在河面上漂了半天,等到炮声停止,枪声落下的时候。一船子人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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