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和亲之策
作者:纯洁的牲口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451

云岚大帝拂袖而去,群臣都一个个心中忐忑,池大洪却嘿嘿一笑,扬长而去,朝堂中只留下一干文臣,面面相觑,也觉得不是个味道,纷纷一哄而散。

回到后花园,一个侍卫低声道:“陛下,天色还早,不如去逸趣园散散心如何?”

“行了,你们也别跟着了,朕想一个人静一静。”看得出来,云岚大帝的心情很是不爽,只是压抑着没有发作,众侍卫见云岚大帝神色不愉,当下也不敢做声,悄悄退了下去。

等众人一走,只有一个年老侍卫还跟在身边,见到他并不奉行自己的命令,云岚反而露出了一丝笑容,笑道:“你瞧如何?”

“虎威将军老啦!”那老护卫似乎并不在意面前站着的是大衍帝国的皇帝,唏嘘摇头道,“换成二三十年前,欧全之哪里还敢这么放肆?就算是陈相国最盛的时期,虎威将军说话的时候,谁也不敢插嘴,更别说当众弹劾了。”

“是啊!”云岚也心有感触的说道,“老元帅西征的时候,我还是太子,才不过十二三岁,等他班师回朝,替叛贼孙大雄平反,文武百官没有一个敢多说一句话的,当时我认为老元帅执掌天下兵权,倘若心生侧变,只怕一发而不可收拾,因此登基之后,刻意压制了几分,没想到……唉,回想起来,倒是我有些愧对池家。”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那老护卫摇头道,“陛下不可自责,当年我师从昆蒲时,池门上代家主池长远,雄姿英发,武功盖世,却也因为同样的原因受到猜疑,却一直忠心耿耿,直至病逝,由虎威将军接替池门家主之位,池家满门忠良,却始终领悟不透帝王之道,不懂得韬光养晦,真是令人扼腕。”

“这你就不懂了,”云岚微笑道,“岂不知,这说不定也是池家的一种变相的自保之策呢?”

那老护卫忍不住笑了起来,点头道:“岚帝说的是,这倒是微臣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云岚哈哈一笑,伸手揽住老护卫的肩头,低声笑道:“为君王者,上下制衡,抑强携弱,装聋作哑,得过且过,这才是国运昌久之道,倘若要是旁人知晓,我云家还有得混么?”

那老护卫难得听到云岚大帝说这样的俏皮话,忍不住展颜一笑,点头道:“陛下倒是好兴致,且说那池傲天,不知陛下有何打算?”

“我驳了老池的面子,其实也是为了池家那小子好,”云岚大帝神色有些寂寥,缓缓摇头道,“我那几个儿子都不成器,倘若真让池家小子当了驸马,反而给池家套上了枷锁,此后池家哪里还能有寸进?如若池家多上几个人丁,找出一个来当驸马也不是坏事,只是池门现在人丁单薄,我只怕……”

“以前只听说那小子是个扶不起的纨绔,今日一看,倒也有几分意思!”老护卫呵呵笑道,“只是池家一门以武立于朝堂,那小子如果是当了个文官,只怕老池肚子里的蛔虫也要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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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池府,池大洪心中似乎堵上了一块石头一般,虽然今天大大的涨了一把池家的威风,但是总是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心头,挥之不去,吃过饭,早早的便睡了。

池傲天去指点了一番池冰等三人的武功进展,见三人虽然生得混,却是极为勤奋,毫无偷懒的心思,自古勤能补拙,倒让池傲天颇为满意。

池府上下早早的睡了,直至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睡在客房的林幽兰忽然睁开了双眼,用手臂支撑着身子,从小床上坐了起来,艰难的挪到轮椅上,慢慢的摇到窗口,仰头望着璀璨的星空,苍白的小脸上露出了本不该出现在她这个年龄上出现的寂寥之色。

一个黑影忽然从她的背后出现,这是一个全身都笼罩在黑色长袍中的中年女子,一张没有任何情感的脸庞,死气沉沉的眼睛盯着轮椅上的少女。

“你很久没来了。”少女似乎早就知道这个女子一定会在背后出现,头都不回,轻声问道。

一只苍白的手轻轻抚摸上了少女的头顶,少女微微闭着双眼,如同一只乖巧的小猫一般,很是享受这种爱抚。

古井无波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声音沙哑而落寞,和蔼的说:“幽兰,真是抱歉,为了寻找能够治疗你的方法,我几乎走遍了整个大陆。”

少女一反常态的轻轻摇头,低声道:“我已经习惯了,再说,现在我遇到了一个真正对我好的人。”

中年女子叹息一声,用手轻轻梳理着少女那入绸缎一般丝滑的秀发,低声自语道:“人心险恶,很多事并不像表面那样的。”

“池家,你听说过吗?”少女轻轻转动着轮椅,好奇的看着那个中年黑衣女子。

“嗯!”黑衣女子略一点头,脸上的神色更见温柔,轻声笑道,“名气倒是不小,只是武功却是差劲的很,我在他们家来去自如,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发现我的。”

“我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东西,”幽兰脸上露出一丝厌恶的神情,忽然又豁然开朗起来,微笑道,“但是我靠在他的怀里,听着外面的打斗,反而觉得心里无比的宁静。”

中年女子长时间的凝视着幽兰,忽然展颜笑道:“你似乎长大了呢,幽兰,真好。”

幽兰调皮的做了一个鬼脸,并没有说话。

“想要的话,我帮你抢来就是了。”黑衣女子声音淡淡的,语气中却流露出强大的自信。

“不要,”幽兰微微低着头,一丝秀发从额头上垂了下来,温柔的伏在她光洁的脸颊上,月光如水,从窗口宣泄下来,月光下的少女,美得让人心疼。

“每天能够看着他,不管他在做什么,静静的看着他,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黑衣女子长时间的站在幽兰身后,半晌,只是轻轻发出一声叹息,等到幽兰抬起头来,黑衣女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幽兰朝池傲天的房间望去,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

这个被池傲天一时心血来潮抢回来的少女,身上究竟还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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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哥儿,为兄来也!”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长乐王云罗便大呼小叫着跑了过来。

池傲天此时的易筋经内功已经小有火候,体内一条细细的热流顺着任督二脉反复盘旋,由丹田而生,顺着背后一路上行,直至头顶百会穴,再向下回归至丹田中,每天晚上,池傲天都会默默的运功,一直到沉沉睡去,体内的周天丹道却依然缓缓运转,这样的话,等他第二天醒来,等于整夜都在练功,无疑事半功倍。

有名满天下的池门铁卫镇守,池府戒备森严之极,池傲天并不担心会有人打扰他练功,没想到还有云罗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在池府中常来常往,碧儿哪里拦得住他?只是这一声鬼哭狼嚎实在过于难听,险些让池傲天内息走了岔子,急忙收功,内息缓缓百川归海,这才一脸苦笑的摇摇头,从床上爬了起来。

“老兄,我还没起床啊!”池傲天无可奈何的打开门,果然是长乐王这个斯文败类,今天似乎他更加的精神了,似乎还在身上喷了一点不知是哪国的香水,远远一闻,就是满身的人渣味道。

“一日之计在于晨啊,池哥儿,人生苦短,可不要荒废了。”人渣就是人渣,还非得找出一大堆似是而非的理由出来。

“好吧,不管怎么说,我还没洗脸呢。”池傲天懒得搭理云罗,任凭他在房间里好奇的四处打量。

见到长乐王来访,冰雪聪明的碧儿早已经乖巧的端来了热水毛巾,请少爷洗脸漱口,等池傲天洗漱完毕,云罗早已经急不可耐,一把拉起了池傲天。

“说吧,什么事?”池傲天很是郁闷的瞪着云罗,打扰了本少爷的春梦,不是看在你这个六皇子做人还算地道的份上,本少爷非大刀片子砍断你第三条腿不可。

“其实也没什么事,”云罗呵呵笑着,很是淫荡的模样,色迷迷的看着碧儿身段摇曳的背影,一直等池傲天恶狠狠的用杀人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审视良久,这才转过头来,笑道,“听说城里最近开了一家太白居,嘿嘿,不如咱们去尝尝鲜如何?”

“太白居?”听到这个名字,池傲天也不禁有些好奇,问道,“怎么叫太白居?莫非和李太白有什么关系么?”

“李太白是谁?”云罗反而有些茫然,摇头笑道,“那酒楼老板名叫徐太白,不姓李。”

池傲天自知失言,只是嘿嘿一笑,指指还没有升起的太阳,摇头道:“哪里有一大早就去喝酒的?我说罗哥儿,你倒是好兴致啊。”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云罗呵呵笑道,“那太白居生意好得不得了,一到了中午,别说定个位置,就算你端着酒菜蹲在大厅的角落里,只怕都找不到位置,不是我夸口,你要是现在不去,不出两个时辰,太白居必然爆满。”

“有这样的事?”云罗的话果然引起了池傲天的好奇心,一边披上外套,一边往外便走。

刚刚走出大门,旋风般冲进来一人,眼见就要和池傲天撞个正着,人仰马翻的场面即将上演。

好大的胆子,在池府中,除了赖皮、死脸的人渣云罗,还没有人敢如此撒野,幸好这段时间朝夕苦练,池傲天早已今非昔比,他双足立定,双手一扣来人的双肩,生生将这人按住,霎时推着来人转了七八圈,把凶猛的冲劲化解掉。

奇怪了,明明池门铁卫中的老六今日轮值,此时他正懒洋洋的靠在池府门口的石柱边,无精打采的伸着懒腰,打着呵欠,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好个池六,竟然玩忽职守,幸亏是碰上了本少爷,不然的话……“啊——”

一声惨叫险些把跟着奔出来的云罗吓了一跳,立刻便看到了面前两个人极为暧昧的一幕:池傲天的双手按在一个穿着素色罗衫的少女的肩头揉揉捏捏,而那位少女满脸通红,一只穿着鹿皮小蛮靴的小脚死死踩在池傲天的脚尖处,还在左旋九十度,右旋九十度的践踏。

而这位少女生得极为漂亮,眉如秋黛,鼻似悬胆,如水色的小小樱唇,秀发如丝,正是堂堂大衍帝国最为得宠的小公主,云岚大帝的亲生爱女,喜好杯中之物的小萝莉云瑶是也。

“云……云瑶公主?”池傲天总算是认出了来人,龇牙咧嘴的把脚从云瑶的魔“蹄”下扯了出来,却望着云瑶的一双纤纤玉足发愣,刚刚这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是什么?真是一个体重最多不会超过八十斤的小萝莉踩出来的吗?怎么感觉好像是中了猛犸巨象的超必杀——战争践踏?

“登徒子,色狼,还不放手!”云瑶恨恨瞪了池傲天一眼,伸手把池傲天还按在她柔弱肩头上的手打了下来,池傲天顿时醒悟,讪讪的后退几步,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行了行了,赶时间要紧!”关键时刻,还是这位长乐王解了围,他嘿嘿一笑,催促云瑶上车,走过池傲天身边的时候,朝池傲天挤挤眼,大拇指一竖,神情极为暧昧。

“这都什么人啊!”池傲天面对这对令人无语的兄妹,也只能无语摇头,跟着走上马车。

果然如同云罗所说的那样,还不过辰时,雅间包厢几乎已经坐的满满当当,连楼下大厅都十停坐了四停,三人都是饿了一早上,此时更是兴致勃发,叫上酒菜,甩开腮帮子吃喝起来。

“来,喝!”云瑶首先站了起来,挑衅一般的盯着池傲天,“上次跟你没分出胜负,这次一定要分出个高下来。”

“恭敬不如从命,来!”自从得知这个世界中的酒水到底是什么德行以来,池傲天是来者不拒,当下端起酒杯,遥遥向云瑶举杯。

“好酒!”一杯下肚,云瑶云罗都赞叹一声,池傲天却只是微微摇头,起先听得云罗在马车上一路吹嘘过来,还以为这里的酒该是何等的美味,现在看来,也不过比上次喝到的米酒强上几分,别说和茅台五粮液相比,就算是二锅头也不知差了多少。

“池哥儿,夏国的使者昨晚已经到了明玉城。”酒过三巡,云罗很是神秘的说道。

“哦!”池傲天没有注意云罗的话,依然专心致志的研究着杯子里的残留物,嗯,色泽有些发黄,看来还是蒸馏功夫不到家啊。

“我听伺候父皇的小黄门说,这次和亲,夏国拿出了不少诚意,光是兵器盔甲就有一万套,珠玉黄金更是数不胜数,”云罗很是得意的笑道,“若不是咱们大衍帝国兵强马壮,夏国又怎么会如此卑躬屈膝?”

“和亲?”池傲天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嘿嘿笑道,“老把戏了,看来这里也没什么新鲜花样啊,别看和亲能管一时,等过了几年,等人家休养生息,发展壮大了之后,该怎么打仗还是怎么打仗,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池哥儿,你说什么?”此言一出,云罗惊讶的眼光立刻看了过来,云瑶也坐直了身子,诧异的看着池傲天。

“和亲而已,你们怎么这么看我?”

云罗和云瑶对视一眼,云罗试探着问道:“池哥儿,你难道不知道,现在大衍皇室中,还没有出阁的公主,就只有瑶妹一个了。”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池傲天熟读华夏史书,对于和亲极为了解,满不在意的一挥手,从盘子里捞出一只喷香的鹅腿,笑道,“云瑶要是不想去,随便让你们老爹在宗室中指一个收作义女不就行了?就算宗室里没有,难道大臣、百姓中也没有吗?律法上好像还没有说过,皇帝不能收义女的说法吧?”

云罗和云瑶神色顿时动容,云罗一拍桌子,叫道:“池哥儿不愧是池门之后,我和瑶妹为了这事情,足足烦恼了一夜都没有睡觉,这才打算来求池哥儿,原本是想请……没想到池哥儿几句话,竟然就这么解决了。”

“怎么了?”池傲天这才发觉二人果然是神色疲惫,眼中隐有红丝,讶然问道,“发生了什么事?难道说,你们老爹的本意,是打算把云瑶送到别的国家去和亲?”

“谁说不是呢?”云罗咬牙切齿的说道,“欧全之那个混蛋,昨夜夏国使者刚到,他就进宫去找了父皇,陈说厉害,父皇都已经答应了,打算把瑶妹送到夏国,同时夏国也会送一位公主嫁到大衍皇室来。”

“又是欧全之!”池傲天眉头一皱,这老小子果然不会这么轻易认输,烧了欧家产业,揍了欧文胜一顿,老小子不报复才是怪事,只是这和亲跟他池傲天又有什么关系?

“池哥儿,多谢你了!”云罗心情大好,呵呵笑道,“你不知道,我跟这小妹从小一起玩,一起长大,在几个兄弟姐妹中,也是感情最深的,倘若真的让瑶妹背井离乡,嫁到夏国去,只怕瑶妹和我都不会开心。”

“小事一桩,”池傲天朝云瑶瞟了一眼,小萝莉低垂着眼睑,小脸红扑扑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呵呵笑道,“老实说,和亲这东西,管个三五年的问题不大,时间一长,别说和亲,就算是质子,该杀还是杀了,该打仗的还是要打仗,为了这么点的小事,就赔上一个公主,不值得啊,不值得啊!”

“不愧是池哥儿,”云罗感激淋涕,朝池傲天一举酒杯,先干为敬,这才接着说,“起先我和瑶妹商量,父皇和欧全之那老狐狸商量出来的事情,除了老爷子之外,只怕谁也阻拦不住,这才一大早就来求池哥儿,没想到池哥儿果然妙计,不说旁的,你救了瑶妹一命,我云罗承你的这份情,以后要有什么为难事情,只要一句话,就算是你要了我这个长乐王位,我云罗都双手奉上,绝无二话!”

“得了,我是那种人嘛!”池傲天反而被云罗的模样逗笑了,一句话解决了这样的大事,自己内心中也有些小小得意,一眼见到云瑶俏丽模样,也是多喝了两杯,忍不住笑道,“长乐王位我是没什么兴趣,倒是你家瑶池公主……”

话一出口,池傲天顿时知道不好,急忙收口,却见云罗脸上表情极为丰富多彩,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很快变得极为猥琐,朝着云瑶嘿嘿一笑,点头道:“啊,我当是什么事情呢,小事一桩,小事一桩!”

云瑶却已经是霞飞双颊,先是朝哥哥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似乎就要发作,眼光朝池傲天看来,正好池傲天也觉得过于孟浪,担心瑶池公主发火,也忐忑不安的朝云瑶看去,二人眼光一触,急忙分开来,云瑶半张着小嘴,想要说的话也忘记了。

“啊,说错话了,嘿嘿……”云罗似乎还没有发觉二人之间的尴尬,还咧着大嘴嘿嘿傻笑,云瑶更是羞涩难当,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转身便走。

“别……”池傲天急忙伸手去拉云瑶,只是一入手,便觉得小萝莉玉手柔嫩,云瑶身子一颤,刚要甩掉,只听池傲天解释道:“我刚刚说的是,既然瑶池公主不用去和亲了,和亲的人选,你们还得仔细挑选一下,最好能够给你们父皇提供几个参考名单,这样的话,会更有把握一些。”

被池傲天一语提醒,二人这才醒过神来,这还只是纸上谈兵,在云岚大帝没有正式下旨意之前,还都是几个人之间的谋划,成与不成,还是两说,二人对视一眼,脸上又重新泛起了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