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异人老孙
作者:密码五个8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466

跑腿学舌的事自然是刘向东的强项。听到队长的吩咐他一个箭步就出了门。飞跑着去找老孙头,十几分钟后又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并带回来一个让人失望的消息:——“老孙头没在家”。

没在家?生产队长紧皱起粗黑的眉毛:“没人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吗”?“他的邻居说天刚亮他就走了,说是上城里去卖皮子了”,刘向东回答到。

队长心焦的看看了依然躺在炕上昏睡的张红军又问:“那说没说啥时候回来”?。“这个我也问了,他邻居说估计傍晚就回来了,这个老头一般不在外边住”刘向东赶忙回答到。

队长又弯腰看看看张红军,嘴里小声叨咕:“但愿他早点回来~要是把这几个孩子折腾坏了,我可担待不起”

话说老孙头可是我们这一带的传奇人物,他的父母解放前是个小地主,解放后他家的房子被征用做了大队办公室。财产也被分发给了穷苦的百姓。他们一家搬到了屯子边上一间破屋子里,这间屋子里的原主人——一个游手好闲的光棍,因为没赶上打土豪分田地的好时光,早早死去了。留下这间没人要的破房子成全了这苟延残喘的一家四口。

老孙头的老爹想不开,趁家里没人的时候一根绳子挂在了房梁上了结了残生。他的母亲受到这双重打击,在炕上趴了个把月后,也两腿一蹬跟老头子去了。

那时候的老孙头才结婚还没多久,媳妇的娘家看到他家这么大的变故赶忙来接走了女儿,并和女婿当场划清了界限。后来听说这个女人又被家里找了个成分好的贫农嫁了。

现在这个家只剩下老孙头这一个人了,他开始变的沉默寡言了。在人们的啐弃和白眼下,这个地主崽子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越来越少,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在人们的视线里消失了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就在村里大部分人都快忘了村里有这个人时候。老孙头却突然回来了。

十几年不见的这个老孙头现在明显老了,(那个时候大家才称呼他老孙头的)还留起了长长的胡子。黑白相间的头发因为很久不去梳理一绺绺的立起。他的面部虽然起了很多的皱纹,但是面色却很好。薄薄的皮肤居然还放着发亮的红光,一件破烂的羊皮袄油腻的反穿在身上,最引人注意的是这个老头背后竟背着一只长长的洋炮!

(注:洋炮是东北的叫法,就是相当于现在的霰弹枪,但是尺寸比较长,是前装药的后燧发枪,在前方装好火药捣实后放入铁砂,后边用灵敏的纸炮子击发。铁砂威力中等,射出后铁砂扇状分布,射程一般但杀伤面积较大,适用打小动物或飞禽)。

就在人们异样的眼光里老孙头去找了队长,要求还要住在村东的破房子里,那破房子因为老孙头的爹吊死在里边一直人敢去住,那时候的老队长就作了个顺水人情答应了。队长几次问起老孙头这些年来的去向,他都是含笑不答。

老孙头把房子打扫打扫就搬了进去,还在房前的园子里种了不少好看的,鲜艳的叫不出名字的花。队里早没他的地了,他也不去要。只是天天的靠打猎打来的兔子野鸡换点钱来维持生活。

前几个月大家都不去理他,大家都感觉这老头怪怪的~慢慢的有好奇的人去了他家,回来后告诉大家一个惊人的消息:这“个老头竟然连黄鼠狼也不放过,他居然打死了好多黄鼠狼还把它们的皮剥下来卖钱。就连黄鼠狼的肉也都被他煮了下酒了”!

再后来,屯子里的人渐渐的知道了一点老孙头的神通,有的人家被黄鼠狼弄的没了办法,忽然就想起了老孙头——他连黄鼠狼的肉都敢吃估计他也可能有对付它们的办法,于是就有人厚着脸皮去求他,他也不拒绝。到了闹黄皮子的家里喝点酒屋前屋后的大骂几句。说来奇怪,只要他去骂过的人家。就再也不闹这些邪事了再再后来有人家头疼脑热的也去找他,他都能药到病除,他还会画符念咒的本事,但是因为这个是搞封建,老队长极力反对,大家也就不敢去找他了。老队长看在他也帮别人破过几件邪事的面子上也没对他深纠。

就这么的老孙头就在村东头住了好几年了。老队长下来后他的儿子又当上了生产队长。这个新队长就象他老子一样看不上这个老孙头,今天要不是事情严重(得病的是知青)他才不会叫人去找他。

老孙头的家住在屯子最东边,离他家最近的住户也有将近五十多米的距离。他的房子只有一间:四周用树枝圈起一圈栅栏,快要倒塌的土墙勉强支撑着茅草的屋顶。他家我也去过几次,最近的一次是前些日子刚刚入秋的时候。那几天我因为贪吃队里分下的甜瓜闹了肚子,连着拉了两天也没好,吃了村里大夫开的药也不见效果。肚子却越来越疼了。

妈妈看在眼里急在心上,那天下午就拉着我去找老孙头。我们俩站在栅栏外边妈妈就喊:“有人吗?孙大哥你在家吗”?

随着他家黑狗的旺旺叫声老孙头从屋子里慢慢走出来,他眯着眼睛看了看说到:“哦~是弟妹啊!快进来坐”。说完回过头去拴起了黑狗。

我和妈妈进了屋。屋子里一股发霉的味道,地下扔着吃剩的骨头。墙上挂着那磨的锃亮的老洋炮,几个新鲜的刚刚扒下的动物皮毛被钉子紧紧的订在土墙上,老孙头拴好了狗随后就跟了进来,他看看我和我妈就说:“弟妹,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了?我这里总也没人来。您可是稀客啊!快上炕上坐”。

我妈看看看脏乱的火炕也没去坐就直接说:“孙大哥,你给我看看这孩子,闹肚子几天了也不好。你能不能给扎鼓扎鼓”?老孙头看看我,一声没吱,自顾去破被子底下摸出来一个黄纸包。从里边拿出黄豆粒大小的一个黑黑的药丸递给我母亲,然后神秘兮兮的说:“弟妹,不瞒你说,我这个药一般人是不给的,你这个小子也是和我有缘,这点大烟你就拿去吧~回去用火柴头大小的一快冲水喝,多的剩下的你就留着以后有个头疼脑热的用用。我院子里种的也不多,这个东西熬成了也没多少,你全拿去吧”!

妈妈这个时候才知道他院子里种的漂亮的花原来竟是大烟(罂粟)。

妈妈有点害怕了就说:“这个会不会吃上瘾啊?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怎么能要啊?要不给还你吧”?老孙头说:"不会不会!吃一点不会上瘾的,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这里还有种子来年再种。你别出去和别人说就中了”

“对了,你这个孩子是那年生的?什么生日时辰呐”?

妈妈突然听他这么问就说:“你问这个干什么呀”?老孙头又说:“我看这个孩子不是一般人啊,你说说他的生日时辰我给他算算”。

妈妈既然拿了人家的东西就没好意思不说,她回答到:“他是五一年农历七月十五后半夜一点多生的,您会算命就给看看吧”?。

老孙头曲起干枯的手指捏了捏:“哎呀,你这个孩子是至阴之命啊。难道这场劫要应到他身上”?

我妈一听慌了,忙问老孙头:“什么劫呀阴的呀?你咋这么说?吓死我了”。

老孙头忙说:“啊~弟妹我瞎说的,你别望心理去嗷。你这个孩子命阴,你呀最好不要叫他一个人晚上出去,尤其是后半夜。也不要叫他到坟地,空屋和庙宇的后边去,多点忌讳对这个孩子好”。说完又转向我说:“大侄子,你没事就到大爷(伯伯)这里来玩,我想教你点东西”。我听了这些阴森的话语吓的躲到了我妈的身后。

妈妈没想到来讨个药引来老孙头这么一大堆怪话,匆忙的拉着我回了家。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我妈还是把大烟化了水给我喝了。奇怪的是没一会工夫肚子竟然不疼了。又去了几次厕所我的肚子居然好了……

虽然老孙头治好了我的肚子,我也再没敢去他的屋子学他的什么乱东西。有时候看他喝的醉熏熏的在路上走,我就赶忙跑开或藏起来。我怕听到他再和我说那些糁人的鬼话。

一白天就这么快过去了,所有知青都没去干活。队长也守在知青点里没回家,张红军昏睡了一白天,任凭大家怎么叫连动都不动,要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大家还以为他已经死了。情况到了天擦黑的时候有了变化—

张红军开始呼吸急促起来,他的腿隔几分种就象膝跳反应一样弹跳一下。同时手也开始攥紧,几个人去掰都掰不开,有几个长点的指甲已经被自己抓到了肉里,队长急了,一边叫刘向东再去看看老孙头回来了没有,一边叫人去找几个民兵来。

首先到来的是村民兵排长,他还领着两个民兵,三个人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排长手里还拿着把半自动步枪。等他们听队长说完了情况也挠了头,毕竟谁也没经过这样的事。

村里不少人知道了这个事,陆续来了十几个人,我趁大人不注意也跑去看热闹。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可谁也拿不出好的办法来解决。

(敬请大家投票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