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章 荷花
作者:祝东风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690

这是一座没有墓碑的土坟,但坟头上竟然放着一束荷花。

大约有十几朵,却只有两朵半开了,其余都还只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粉粉白白的颜色衬着坟头的一坯黄土,显得有些诡异。

虽说现在天热,正是荷花渐放的季节,但东京都的地势西高东低,妙愿庵所处的排云峰附近并无荷塘,这是连杜若也知道的事,所以这荷花必是有人远程带来的。以荷花祭奠故人并不多见,想来必是坟内所葬之前生前极爱荷花,故而才有人携花来祭。

“也不知是谁,葬在这里,连个墓碑都没有,好在还有人记得前来祭奠。”秋荷轻声道。

玄真摇头叹道:“小尼到庵里也有两三年了,却不知这里竟有这么一座坟。看来倒也不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否则葬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早就变成荒坟了。”

杜若的心神有些恍惚,她的心突然咚咚剧跳起来,周围的声息不知何时静寂了下去,静寂得可以听到山风吹拂过枝头的声音,就像是一声声的叹息。她不由自主的一步步向那座土坟走去,仿佛那坟里有什么在诱惑着她,呼唤着她,让她无法摆脱那种致命的吸引力。

“终于来了吗……”似乎有人在低低的说。

杜若颤抖起来,只觉得这夏末的风吹在身上,却冷得直入骨髓。

“阿弥陀佛。”玄真在一旁颂了句佛号,问道:“施主可是感觉有些不适?”

杜若一震,猛然从那种无法自控的恍惚中清醒过来。但紧接着便感到了无边的恐惧。她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目光直直的瞧着那座坟,似乎那里面埋着一只噬人的恶兽。

“你们……你们听到什么没有?”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听到什么了?”秋荷有些诧异的问。

杜若咬了咬唇,她现在有些分不清是真地听到了什么,还只是自己的幻觉作崇。但直觉告诉她这里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一个好地方。她勉强笑了一下,道:“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一座荒坟罢了。”说完,转过身,沿着那条被荒草蔓过的小径向回走。

“唉……”有人在她耳边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杜若惊得打了个踉跄,苍白着脸回头又问:“你们真的什么没听到?”

玄真见她脸色异常,便站住了。:“阿弥陀佛,杜施主,这荒山野岭,孤魂野鬼总是少不得的。施主或是撞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小尼这里有串佛珠,施主可拿去暂时定定心神。”说罢,从腕间褪下一串乌木佛珠递到了杜若地手上。珠子个个都有金丝小枣般的大小,被摩挲出了一层润泽的包浆,手感极其温厚。

杜若接到手里,感觉到佛珠上残留的一点体温。心里略略宁定了一些。听得玄真又道:“杜施主,主持送给施主的几卷经书,施主回去后不妨多看多读,静神辟邪最好不过。”

杜若苦笑着点了点头。手里一颗颗数着佛珠,扶着秋荷慢慢走回了那两间木屋。她惊了一场,多少有些心神不稳,道:“地方看过了,咱们这便回去吧。明日让二弟的那个嬷嬷操办起来,这一两日也就得了。”

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银钱使下去,自然有人替她们办得妥妥贴贴。秋荷便应了。见杜若神气不佳,便也不再多说,和玄真两人陪着杜若离了那处木屋。ap.16 k.临到走到小路的拐角处,杜若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山风萧瑟之中,那两间破旧的木屋就像个看破世情的老人一般冷漠而沉静。屋里坐了一会儿。想起玄真劝她多读佛经,便抓起那几卷经书慢慢看着。但这经书上地文字繁复得很。又没有标点分段,凑在一起楞是不知道什么意思,杜若瞧了半天还没什么心得,只能又放下了。秋荷在后园洗晾衣物,杜若也没唤她,一个人出了屋子,走到了妙愿庵的前院。

妙愿庵的前院中堂供奉着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两边厢房是比丘尼们修行精进的地方。这会儿已是下午,庵里地香客极少,千手千眼观世音金身坐像旁只有两名小尼姑跪坐在蒲团之上,一边敲着木鱼一边低低颂着经文。

殿堂里弥漫着沉郁的香烛气息。

杜若抬头看那尊坐像,只见观音大士眉目如画,垂眸凝视世人,目光之间满是垂怜,不觉心中微动,便在菩萨面前跪了下来,闭着眼,暗自祝祷了几句,又以头碰地,磕了三下。刚刚站起身,旁边有人递过三枝线香,却是空月。

“施主既有心拜佛,便给菩萨上线香三柱吧。”空月道。

杜若道了声谢,便接过线香在旁边的长明灯上点燃了,插到了佛前香炉之中。看着那香烟袅袅升起,心里似乎平静了许多,在坟前所受的惊惧也都消散了。

“贫尼听玄真说,施主刚刚去了庵外的那处木屋?”空月陪着杜若走出了殿堂,容色平静的问道。

“是。”杜若苦笑了一下,道,“不瞒空月大师,我是想在庵外给小弟找个可以另立灶火的地方,倒没想到在那里看见座荒坟。”

“那坟里埋的是一个女子。”空月看了看杜若,微微叹了口气,道:“贫尼只知道她姓沈。”

“姓沈?”杜若问道,突然意识到或许眼前地这位空月主持知道一些过去的事情。

“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沈施主是从外地来京的,身上盘缠耗尽了,无处可去,求贫尼让她在庵外那处木屋暂住。贫尼瞧她说话行事规规矩矩,应该也是好人家出来的,只是一时有难处,就让她在那处住了。”

“后来呢?”

空月的目光落到庵外寥远地所在,似乎已经看到了那处荒坟,过了一会儿,才道:“她替庵里做些粗活,换些铜钱吃喝,日子也挺辛苦。贫尼问过她地家世,她也不肯说,只说自己姓沈。后来,她便生起病了,贫尼也曾替她请了郎中开方买药,却只是不见好。再后来,也就病死了。”

杜若心里凉凉的,问道:“是大师把她葬到了那木屋后面?”

空月摇了摇头:“非是贫尼。”

“那是谁?”杜若皱眉叹道,“坟上连块木牌都没立,实在凄惶得很。”

“贫尼也不知道。”空月地眼神也有些迷惑,“贫尼那时只知她病重了,让庵里的小尼时时过去照看一下。可是那日早上,小尼过来说沈施主不在了,贫尼也觉得奇怪,过去看了一下,才发现屋后多了一座坟,应是她病逝之后,被人葬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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