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万里独行,天下谁人不识君(下)
作者:焚琴居士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377

乔峰见阮长老受伤倒地,昏迷不醒,心中既是担心阮长老的伤势,又是钦佩钟万仇的眼力见识,当下顾不得许多,连忙赶上前去,便要将他架了回来。\*www.360118.cOM*\钟万仇见他举动,怎会不知他的心思,扬声道:“莫动,他胸口受那金刚伏魔杵重击,必有骨骼断裂之处,你不通医术,妄动之下,反而害了他的性命。”乔峰闻言身子一震,连忙问道:“倒要请前辈指点了。”三方人听得乔峰竟然唤他前辈,俱是一惊,无不暗自猜测他的身份来历。钟万仇懒得理会,唤过两个乞丐,吩咐了几句,便举步来到昏死过去的阮长老身前。但见他弯下腰来,探手在那阮长老胸口摸了几下,微微一笑,运指如飞,接连点了他胸前十几处穴道,这才对乔峰道:“不当事,那矮子的内功修为一般,金刚伏魔杵也只有七分火候,这老乞丐虽是筋骨内腑受创,倒也伤不得性命。不过一年之内别想动武了。”乔峰听罢钟万仇这番话,连连道谢不已,一众丐帮弟子也是纷纷面露喜色。那侏儒听得此言,却是吓得不轻,他本是密宗弃徒,下山之时,盗走其师的《金刚伏魔杵》秘笈,苦练了多年,方才有成,一入江湖不久,便被那西夏一品堂招揽,此番听得钟万仇将他的身份来历,武功修为说得丝毫不差,还道是密宗专门追杀叛逆的降魔尊者,他自知自己盗取秘笈,乃是密宗不赦大罪,被抓回去除死无他,当下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个不停,在钟万仇脸上不住打量,好一会儿才道:“你莫非是密宗的尊者不成?”心中笃定,只要钟万仇一承认,他便掉头就走,寻个深山老林,藏上一年半载再说。

钟万仇哪里知道这许多密宗的辛密,只不过碰巧还施水阁之中有此武功的秘笈,而他又略微翻阅了一番而已。钟万仇冷哼一声,道:“老子是你密宗的祖宗!”话音未落,人便掠出,那侏儒未及眨眼,钟万仇已然冲到他身前,探手便向他侏儒的大锤抓去,与方才那阮长老的手法一般无二。那侏儒原本还怕他是那降魔尊者,此时既知他不是,心中的惧意登时去了,见他如那阮长老一般探手夺他大锤,大喝一声“来得好!”也不闪躲,挥锤便打,只听得“呜”的一声,那大锤卷起一阵恶风,迎面便向钟万仇的脑袋砸去。一旁观战的众人见状纷纷大叫“小心”,孰料话音刚起,只见钟万仇袍袖一翻,卷向锤头,那侏儒只觉一股大力涌来,双手一阵火辣,登时握不住大锤,心中暗道不好,刚要后退,胸腹只见便是接连几下巨痛,脚下一软,便要摔倒,钟万仇此时正好一脚飞起,正中那侏儒胸口,只听“砰”的一声,那侏儒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倒飞了数丈,重重的摔在地上。这几下鹞起鹰落,快若奔雷,不等众人看的明白,那侏儒已然落败。再看那侏儒,胸腹之间塌陷下一大块,显然胸骨尽碎,正是钟万仇那一脚之威,塌陷之处还有几个血洞,正自汩汩的流出血来,那侏儒面如金纸,动也不动,显然早已毙命,众人兀自惊讶钟万仇雷霆万钧的手段,只听得当啷一声,原来正是那被钟万仇袍袖卷飞的大锤,此时方才落在地上。旁人看不明白,乔峰的授业恩师乃是少林玄苦,他又岂会不知,目光在侏儒身上略一打量,立时神色一变,高声道:“敢问前辈用的可是少林寺的无相劫指?”钟万仇嘿嘿一笑,回首冲乔峰道:“倒忘了你师傅是少林玄苦,这番倒是献丑了。”乔峰听得他承认,心中大惊:这位火云前辈当真是深不可测,不但深知降龙十八掌的玄妙,竟连这少林寺的不传之密也如此精擅,看他指力精湛,无相无色,怕是整个少林,也未必有人能在这无相劫指上胜得过他了。只是不知这位前辈究竟是何来历,少林的武功他犹自如此精擅,他那被师傅盛赞不已的“弹指神通”和“十八炼狱”的奇功,不知又是如何神奇?

那西夏一品堂的首领见钟万仇如此轻描淡写的,便轻易击杀自己重金聘来的高手,脸上不由得一变,当下道:“想不到堂堂的天下第一大帮,竟然要请外人来撑场面,莫非丐帮真的无人了么?”丐帮众人闻言纷纷大骂,乔峰也是面色一沉,钟万仇见状冷笑道:“且不说老子和丐帮颇有渊源,老子身为大宋子民,今日击杀你们这些西夏番狗,乃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少他娘的废话,赶紧来受死!”那首领原本计划周详,今日定要将丐帮打个灰头土脸,不成想半路竟杀出这么个煞星,回首一望身后众人,见众人俱都面有惧色,显然都被钟万仇的雷霆手段吓的不轻,略一蹙眉,心中生出一计,当即唤过一个手下,附在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钟万仇仗着自己武功高强,倒也懒得偷听,只见那手下听得连连点头,转身便向人群中走去。www.360118.COM那首领回过头来,几步走到场中,看着钟万仇,双手抱拳道:“在下西夏一品堂赫连天佐,还没请教阁下是……”钟万仇此时早已等得不耐烦,哪里还跟他废话,当即大步跨出,左手虚划,右手化掌,猛地一掌击出,但听得“呼”的一声,竟如平起起了一阵狂风一般,掌风汹涌,掌力如同怒海狂潮,势不可挡,那赫连天佐只觉呼吸窒滞,胸中一阵烦恶,心中大恐,有心退让,但此掌笼罩四方,隐隐封死他全部退路,不用思索便知此时若是退让,定然难逃对方接下来的连环杀招,当下横下心来,运足全身功力,双掌迎上。

一旁的众丐帮弟子见得钟万仇此招,无不高声惊呼:“降龙十八掌!”“亢龙有悔!”饶是乔峰的降龙十八掌精湛无比,见得钟万仇此招,仍是忍不住心中狂震:看来这位前辈果然与我丐帮有大渊源,这招亢龙有悔被他使来,威力何止强横了十倍,别说是我,就是师傅也远远不及。若能得这位前辈指点,我的降龙十八掌定能百尺竿头,再进一步。想到此处,正好见他赫连天佐举掌迎上,心道:这西夏番子好生无知,这等刚猛遒劲的掌力,便是我也不感正面直撄其锋,饶是他内功精湛,也必定臂断腕折。果然,二人三掌相交,只听“砰”的一声,仿佛平地里响起一声炸雷,那赫连天佐只觉双臂,由腕至肩,巨痛难忍,“啊”的一声惨叫,连连后退。钟万仇岂会让他逃脱,跨前一步,横腿便扫,手上也不闲着,屈指便弹,正是他得意的绝技“弹指神通”。赫连天佐巨痛之下哪里反应的过来,手臂兀自巨痛难忍,腿上又是一阵巨痛传来,喀嚓一声,两腿膝盖处,被钟万仇这一记横扫,硬生生给踢折了,赫连天佐又急又气,加上身负内伤,胸腹之间一阵翻滚,“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仰天便倒,不等他倒在地上,钟万仇的弹指神通已至,啵的一声,登时在他肩颈处开了个血洞,鲜血汩汩而流。赫连天佐连番遭受重创,加之内伤发作,眼前一黑,啪的摔在地上,生死不知。

再看钟万仇面带冷笑,满脸不屑,站在微风之中,黑袍随风舞动,上面的火云在月光下猩红夺目,妖异非常。众人还道二人必是一番恶战,没成想刚一交手,便告结束,想起方才钟万仇挥袖杀人,也不过是一招之间,端的是震惊不已,加之刚才听乔峰尊称他为前辈,纷纷猜测此人身份。而西夏一品堂的众人,此时看向钟万仇的目光中皆是惧意,任那赫连天佐倒在地上,竟无人敢上前救治。钟万仇冷眼将众人表情看在眼里,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狂热:这便是实力,有了绝世武功,老子被千人敬仰,万人传颂。想到此处,心中杀意大盛,狂笑一声道:“西夏的番狗们,还有那个前来送死?”声音粗犷高亢,历久不消,一时间场中三方之人,除了少数修为较高的尚能抵御,其他功力略低的只觉头昏脑胀,满耳轰鸣。正在西夏一品堂众人神志为其所夺,个个面露惧色,不敢看他之时,一个沙哑无力的声音道:“阁下武功……当世无双,在下败的心服口服!”钟万仇闻言眉头一挑,循声看去,正是那手足俱断的赫连天佐。但见他满脸灰白之色,显然伤势极重,口中兀自涌出鲜血,将他真个胸前染的鲜红,他话一说完,便连连咳嗽,一连又喷出两口黑血,这才止住。钟万仇见他硬气,倒也没下手杀他,只是冷眼看着,只见那赫连天佐忽地一笑,道:“阁下……武功虽高,可惜啊……可惜……”钟万仇正要问他可惜甚么,忽地听得人群之中,咳嗽之声大作,众人纷纷捂眼呼痛,泪流不止。

钟万仇见状,哪里还能不知道众人已然中了“悲酥清风”之毒,登时怒不可遏,上前一步,抬脚便将赫连天佐的右手踏个正着,脚下发力,将那赫连天佐的右手手骨踏了个粉碎。如此巨痛,饶是赫连天佐如何坚韧,也无法抗拒,两眼一翻,立刻又昏死过去。此时已经有人晕倒在地,只剩下少数内力身后之人,仍自强撑不倒,西夏一品堂的众人见状,挥刀舞棒,高喊着杀将上来。钟万仇此刻也觉得胸口烦闷,眼睛一阵巨痛,眼泪不知何时已然流了下来,手足渐渐酥麻,知道是那“悲酥清风”发作之故,当下不再迟疑,弯下腰来,探手便在那赫连天佐身上寻那解药。略一摸索,便发现一个小瓷瓶,钟万仇取出一看,见瓶上写了八个篆体小字“悲酥清风,嗅之即解”,知道是那解药,连忙拔开瓶塞,将瓶子凑到鼻前,用力一嗅,这一口嗅的实在太猛,钟万仇只觉一股恶臭直入胸腑,竟熏得头昏脑胀,身子一阵踉跄,忍不住将瓷瓶仍在地上,破口大骂。

西夏一品堂的一众武士原本不敢上前,此时见他一阵踉跄,还道他毒发,当下壮着胆子,杀将过来。钟万仇正自大骂,忽见眼前刀光一闪,知道有人偷袭,连忙闪身让过,回首便是一抓,将偷袭之人抓在手中,随手抛在空中,屈指便弹,只听啵的一声,一道剑气正中那人的额头,破开一个手指粗细的血洞,那人一声未吭,未等落地便已送命。一品堂的一众武士见他出手便是一条人命,心中惧怕,不敢上前,岂料钟万仇已被激起怒火,杀意大盛,纵身跃起,右手拳掌变化,或拍或砸,翻飞之间,便是一条性命,左手屈指连弹,剑气纵横,更加势不可挡,中指着非死即残。一时间竟如虎入羊群,无人可挡,所经之处,尸骸满地,鲜血横流,转眼之间,竟在一众一品堂武士中间杀了个来回。正自杀的过瘾,忽见乔峰被几个一品堂的武士围在当中,身形踉跄,手脚无力,已然连中数刀。钟万仇岂容乔峰死在自己眼前,当即大喝一声,仿佛晴天霹雳一般,震得一品堂的武士头昏脑胀,右手冲着地上的瓷瓶一伸,擒龙控鹤功便告出手,那瓷瓶猛地一跳,径自飞向他手中,钟万仇抓住瓷瓶,双臂一展,好似大鸟般,凌空而起,鬼魅一般便来到乔峰身边,左手屈指连弹,剑气勃发,瞬间取了几个一品堂武士的性命,右臂一舒,将乔峰揽在怀中。

一众西夏武士见他杀人如同草芥一般,哪里还敢上前,眼瞅着他把塞子拔开,将瓷瓶凑到乔峰鼻翼之下。乔峰闻得恶臭,浑身一震,忍不住道:“前辈,这是甚么东西,如此恶臭!”钟万仇嘿嘿笑道:“这便是那悲酥清风的解药,虽然恶臭无比,却也十分有效。”乔峰闻言,忍住心中烦恶,又嗅了两下。钟万仇见状将他放在地上,站在身前,为他守护。不一会儿,乔峰便剧毒全去,恢复一身功力,站起身来。略一打量场中情形,发现绝大多数人都中毒倒地,只剩少数几人功力身后兀自苦撑不已,当下顾不得和钟万仇客气,连忙拿了瓷瓶,向那几人掠去。钟万仇也不闲着,径直往那人多的地方冲去,衣袖翻飞,掌指变幻,几乎没有一合之将,一众西夏武士见状,避犹不及,哪敢上前,待得乔峰救下那几人,钟万仇已然杀了二十几人。就在钟万仇准备杀个痛快之际,脑海中忽地一震巨痛,无数念头如同万国征战一般,在脑海中彼此交锋,疼的钟万仇脚下一个踉跄,钟万仇自知是北冥神功又出现问题,当下便四下寻找内力身后之人,正自寻找,忽听的一人道:“住……手!”声音微弱,几不可闻,正是那再次醒转的赫连天佐。钟万仇哪里理会,兀自要出手,却听那赫连天佐喘息道:“阁下再不住手……,我便命众武士杀光所有……所有被俘之人!”钟万仇此时哪里顾得上那些人的死活,听得赫连天佐出言威胁,忽地想到他内力不错,冷哼一声,一个纵跃,便来到赫连天佐近前,守护一旁的西夏武士见状虽是惊恐万分,但仍挥舞着兵器冲了上来,钟万仇无所畏惧,也不闪躲,右手陡然探出,隔空便吸,那赫连天佐只觉一股大力瞬间笼罩全身,身子一紧,便凌空而起,径自飞到跟前,钟万仇探手抓住赫连天佐胸口的膻中穴,随手举在空中北冥神功全力运转,疯狂吸去赫连天佐的内力,左手屈指连弹,数道剑气登时射出,冲在前面的几名西夏武士尚且不知发生何事,只觉额头一痛,接着便不知人事,倒地而亡。,众武士相顾骇然,哪里还敢上前。

赫连天佐此时已被吸去全身功力,原本的伤势,失去内力压制,越发沉重起来,周身上下,又是酸软,又是疼痛,眼前一阵阵昏暗,头脑也渐渐迟钝起来。众武士中一个头领模样的人见状,忙道:“放下我家将军!”话为说完,便觉眼前一花,已然失去钟万仇的踪迹,正觉奇怪,忽然脸上一股大力传来,脑袋嗡的一声,人便飞了出去。只到他飞起,众人这才听到“啪”的一声脆响,却见钟万仇又出现在原地,面带冷笑道:“再敢多嘴,老子直接把你的脑袋拍成肉酱!”再看那人倒在地上,挣扎了许久才占了起来,未及站稳,便“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那血吐到地上,众人才赫然发现,里面竟是十几颗牙齿,再看那人半边脸肿得好似个冬瓜一般,晶莹剔透,掌印鲜明。众人这才知道,他竟然被钟万仇打了一记耳光。看着赶过来的乔峰,钟万仇虽然此时头疾已去,却着急炼化刚刚吸纳的真气,冲着乔峰略一颌首,随手将赫连天佐抛给乔峰,道:“此间已然无事,老子仍在那间酒楼等你!”当即双臂一震,倏地纵身跃起,众人眼前一花,再看时,钟万仇已然出去了十几丈,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踪影。

且不说众人见他如此身手如何感叹,钟万仇此时心急如焚,想要寻一处僻静之所好炼化真气,接连寻了几处,都不甚安全,正自烦恼,忽见路旁池塘波光荡漾,心中一动,纵身跃起,径自跳入池塘之中。这池塘足有四五丈深,钟万仇屏住一口真气,一直沉到塘底,盘膝而坐,便开始炼化那赫连天佐的真气。他此时内力深厚,炼化这点真气,用了不过半个时辰,炼化完毕,钟万仇兀自又调息了一会儿,这才从池塘中一跃而出。抬头看了看天色,辨明了方向,便径自往无锡城赶去。只见人影如电,脚下生风,真气全力运转之下,身上竟然隐隐升起薄雾,待得他进入无锡城中,身上的衣衫已然被内力烘干,清爽无比。钟万仇此时也不着急,仿若闲逛一般往那与乔峰相见的酒楼而去。此时天色尚不算太晚,那酒楼仍旧通明,钟万仇进得楼来,仍旧寻了原来那张桌子坐下,随意点了些酒菜,放口大嚼。刚吃了几口,只听得楼板声响,有人上得楼来,钟万仇打眼望去,正是那乔峰。

乔峰眼神一扫,见到钟万仇正在自斟自饮,连忙几步过来,行到桌前拱手施礼道:“今夜之事,还要多谢前辈仗义援手,否则晚辈真不知如何收场,这等大恩大德,晚辈和丐帮定当铭记于心,他日前辈若有吩咐,定当全力相助,不敢推辞。”钟万仇摆了摆手,道:“老子只是比较欣赏你而已,和丐帮那点渊源,倒也不值得老子出手。”乔峰闻言一愣,心中感激,正要说话,钟万仇忽地面容一整,道:“如今有一事需你帮忙,此事对我极为重要,倒是要麻烦你了。”乔峰正不知如何报答,听得他有事相求,连忙道:“前辈但说无妨,晚辈定当全力以赴。”钟万仇闻言点了点头,道:“我有要事要去那擂鼓山聋哑门一行,只是不识路途,还请你为我想想办法。”乔峰还道是何等难事,孰料竟是寻路,当下哑然一笑道:“此事简单,那擂鼓山便在江浙一带的大山之中,晚辈便找几个丐帮弟子,为前辈引路,一路上端茶倒水,也有个照应。”说到此处,见钟万仇眉头一皱,显然此法不合他心意,略一思索道:“如果前辈不方便的话,晚辈这便命人画一副地图来,前辈可按图索骥,定然可以到达。”钟万仇听罢,连连点头,道:“如此最好,老子自去办事,带着丐帮弟子,着实麻烦。”

乔峰见他说得直白,也不生气,当即吆喝了一声,只听楼板噔噔作响,立刻跑上来一个乞丐。那乞丐来到二人桌前,冲二人抱拳一礼,乔峰也不废话,当即将事情吩咐了,那乞丐倒也爽利,二话不说,转身便下了楼去。不消片刻,那乞丐便碰着一副地图上得楼来。乔峰接过地图,仔细打量了一番道:“虽然粗糙了一些,倒也没什么错漏之处。”说着,伸手将地图递给了钟万仇也不细看,随手放倒怀中。那乞丐见二人再无吩咐,告罪一声又转身下楼而去。乔峰笑道:“前辈,方才有事,你我喝的并不痛快,此时诸事已毕,便由晚辈再陪前辈痛饮一番如何?”钟万仇此时心思已然飞到那擂鼓山,活死人墓去了,哪里还有心思喝酒,当下道:“萧兄弟,你我缘分一场,如今我有些心腹话要对你说。”乔峰听得他叫自己“萧兄弟”,还以为是唤他“小兄弟”,也未奇怪,忙道:“前辈但说无妨!”钟万仇沉吟了一番,道:“你我萍水相逢,也是一场缘分,他日你若有什么难处,无论是何等难事,只要你来姑苏城外的曼陀山庄送个信,老子自当全力助你,这天下虽大,还真没有多少事能难住老子。”乔峰闻言,很是感动,道:“前辈厚爱,晚辈愧不敢当。”

钟万仇嘿嘿一笑,仰首喝干杯中之酒,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还望萧兄弟多多珍重。”说着从身后的皮囊中取出一本书来放到桌上,道:“这是老子的一点粗浅功夫,萧兄弟若是习成,定对你那降龙十八掌大有裨益,万万不要推辞。”说罢,伸手在桌上一按,人便从窗口一跃而下,远远而去。乔峰哪里想到他说走边走,毫不停留,抓起桌上的秘笈,连忙冲到窗前,只见钟万仇身影飘忽,越去越远,远远传来一声道:“莫道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声音飘忽,却历久不消,乔峰见他身影在夜色之中越去越远,心中一阵感激和酸楚,低头看向手中的秘笈,身子又是一震,不是师傅极为推崇的“十八炼狱”又是甚么,连忙抬头看向茫茫夜色,哪里还有钟万仇的身影,耳边不断回响起那两句诗“莫道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一时间,竟想的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