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朱草为谁荣
作者:子楣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803

王弼不再避开雯夏,他转过头,定定地看着雯夏,他从雯夏的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坚定。

雯夏看到王弼转过头看着自己,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你别又来不承认,我可是知道的。”

王弼那张本来因为生病而惨白的脸刷地红了,从脖子红到了头发根。

“我逗你的,你别激动。”雯夏没想到王弼的面皮这么薄,一句玩笑话就能让他如此,生怕他孱弱的身体再出什么状况,急匆匆将那一叠纸塞回他手里,双手捂着眼睛喊道:“我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纸上写着什么,我不懂哎。”说着,雯夏又偷偷从手指缝儿里看王弼的脸色。

少年脸上的红潮渐渐退去了,代之一种严肃认真的表情。“意思是说,我喜欢你,而你就像根木头一样,一点都不知道。”

雯夏微微一怔,随即恍然大悟,放下遮面的手,嘻嘻笑道:“原来你在笑话我是根木头,可是我现在已经明白了,就不是木头了吧?”看到王弼脸上渐渐带上了笑,雯夏话锋一转,道:“那你故意不理我,你算不算木头一根?”

王弼刚刚舒展的脸色,又被雯夏这么一句话弄得一阵青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雯夏按上王弼的手,微微垂下头,低声道:“如果你是木头,我就勉勉强强做木头旁边那棵草好了,一荣一枯,都是为你。”话说到最后,雯夏已经羞得不敢抬头了,就算她脸皮厚,这么一句赤裸裸地告白说出来,雯夏自己心里都骂自己“肉麻”。但是这一句是一定要说出来的,因为人生之中。机会无多,能抓住的机会。绝对不要放手。雯夏这一次抓住了,就一定要将对方的心也一并抓住。

王弼半天没回答,雯夏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凭着脸上热度,雯夏也知道自己脸红的程度绝对不会比王弼轻多少,一定会被他嘲笑的,一定会的!雯夏心中后悔死了,恨不得将方才那句话收回来。

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哪儿又收回来地道理?雯夏过了半响还没听到王弼的回答,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看那人。却见眼前地少年双目中已经是泪水滚滚。

“这么大年纪还掉眼泪,不怕羞。”雯夏口中虽然这样说着,心中却是感动之极的。用不着王弼说什么,他的表情他的举动,就是他心意的最好注释,这一刻两人之间心意相通,再也没有什么隔阂。

“我陪你去看落日。”打破沉默的是王弼,他尝试着要站起身,却晃了两晃,失败了。王弼皱皱眉,想要再试一次,却被雯夏按住肩膀阻止了。

“夕阳的美。不在眼睛里,在心里。”雯夏将手按在王弼的胸口上,感受着那单薄身躯中一下一下的脉动,道:“在那些我看不见的日子里,已经通过你地心看到了。”

世间万物。都会经历生死荣枯的过程,而夏天,正是万物生长最旺盛的时节。

人地身体也会随着节气变化,夏天到了,王弼的身体虽然不见大好。好在也没有变得更糟糕。甚至还微微有些好转的迹象。眼见如此,雯夏总是会很高兴。但是蔡文姬却是担心的。夏天再繁茂,终究是避免不了秋日的枯黄陨落,也许此刻的繁茂不过是将生命中所有的能量都爆发出来的结果。

落日余晖漫漫,媚儿玩了一天,却依旧精神饱满,蹦跳着走在最前面,还不是回头去照顾跟在她身后相携而走的雯夏和王

雯夏和王弼可没有媚儿那般精神头,虽然这一天坐着的时候多,但是依旧感到有些体力不支,只能跟在媚儿身后慢慢走。

最热地时候已经过去了,黄昏的风虽然还带着白日里的燥热,却已经有了凉意。

“累么?”雯夏对着王弼笑笑,后者走在她身侧,额头上微微带着汗珠,喘气有些急促。

王弼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累。”

雯夏看着王弼,他的脸色比之前好很多,嘴唇也不再是那样乌青的,甚至是一向苍白地脸上都添了几许血色。雯夏看着王弼的变化,心中很是高兴,也许王弼能够过了这一关也说不定,他这不是越来越好了么?

那个弹奏广陵散的男子从那夜之后,便再也不曾出现在雯夏的面前,只有那一曲不时响起的广陵散,提醒雯夏注意他地存在。他倒是地确遵守承诺,雯夏不说回去,他便也很有耐心地等着,雯夏暗暗好奇,如果自己真的一辈子都不说回去地事情,他是不是要一辈子都这么等着?

安宁平静的生活,总是会让人忘记时间的流逝,直到树梢叶片微黄落下,雯夏才恍然察觉这一年的夏天,居然就快要过去了,而这一年从春节伊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七个月,从两人互通心意至今,也已经有一月有余。

这一个多月,是雯夏过的最快乐的日子,从前也许有过比此刻更无忧的日子,但是却不会有此刻那种甜蜜的心情;从前也许有过比此刻更自在的日子,但是却不会有此刻内心的安逸。

海阔天空,有你陪我一起走,这样的感觉,是一个人的时候无论如何也不明白的。

因为可以拥有此刻的幸福,所以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不后悔雯夏想着,笑了笑,暗暗嘲笑自己最近越来越肉麻,这么小资的话也能想得出来,晃晃脑袋,继续往回走,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而屋子里,说不定蔡文姬已经做好了很多可口的饭菜。

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雯夏却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味儿,同时也看到了停在屋外的那辆马车。

外表看着普通里面却极为舒服的马车,还有那车后总带着的酒罐子,除了阮籍,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