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190章
作者:穿马甲的猪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3114

第186章播乱山东

“大帅,末将来迟了,还请恕罪啊。ZuiLu.NET”一看到唐璧垂头丧气的狼狈模样,武安福就知道秦琼他们顺利的逃走了,掩饰住心里的高兴,上前迎接唐璧道。

“这些响马,气煞我也。”唐璧悻悻的道,他本来带兵追击,结果路上先后被伏击三四回,最后一回又碰上用斧子的程咬金,唐璧哪敢交战,转身就跑。如今回到济南府,看到一片狼藉的景象,想到杨林知道这事的样子,唐璧就心惊胆战。

“九太保,这些响马势大,足有三四万之多啊。”唐璧看到武安福,就跟看见救星一样,“响马勾结济南府的衙役狱卒,里应外合。幸亏我拼死冲杀,才将他们打退。”

武安福心想你可够不要脸的,英雄会一共也就二百来人,哪里来的三四万之多?何况你明明是被打的落花流水,怎么说的好像保卫济南,立了大功似的?武安福混了一年多的官场,还是头一次遇见唐璧这样颠倒黑白的,实在是不佩服都不行。不过他当然不愿意得罪人,连忙道:“大帅神勇,父王回来,我一定为大帅邀功。”

唐璧摆摆手道:“让响马头子程达跑了,哪有什么功劳可言。”他自知武安福也是客气,哪敢再胡说八道。

“依大帅看,怎么如今该怎么办?”武安福问唐璧道。

唐璧没等说话,刘葵己经暴跳如雷的道:“大帅,请给我三千人马,我一定把响马抓回来。”

唐璧怒道:“胡说什么,响马人多势众,不得胡来。”

刘葵对唐璧十分敬畏,被他一喝,失了锐气,郁郁的闪到一边去了。夏迎春上前道:“大帅,响马遁逃,只怕会为害沿途百姓。若是不有所行动,只怕将来在靠山王那里不好交代啊。”他一边说一边瞧向武安福。武安福心想若是夏迎春和刘葵追上去,恐怕事情就不好办了,忙道:“大帅,此事你不用担心。请你和夏将军,刘将军安抚百姓,修缮房屋。我带人去追响马。”

“响马厉害,九太保不要犯险啊。”唐璧生怕叫武安福发现响马不过几百人,忙道。

“大帅不用担忧,我只是追踪,好叫他们疲于奔命,不会正面冲突的。”武安福也不等唐璧应允,己经跨上汗血马。

唐璧只得目送武安福带兵出了南门,沿路追赶下去,刘葵看得心急,问唐璧道:“大帅,我也想去。”

“去你个娘!”唐璧发了脾气,“赶快去城里搜索,看看还有没有潜伏的响马。”

那边刘葵灰溜溜的去搜查响马余党,这边武安福带领人马出了南门,一离开济南府的视线范围,立刻晃晃悠悠,不紧不慢的进发起来。

“候君集和尚怀忠两位兄弟己经跟踪而去了,估计不会有问题。”李靖看武安福面带忧色,在一旁道。

武安福点点头,没有做声。他如今担心的,其实是秦琼等人的去路。若是按自己所得知的历史来看,他们该是去瓦岗山,可是从山东往河南去所路过的几个州府,都是强兵猛将,英雄会区区几百人,恐怕难以抵挡。武安福一路担心着,一直走到天黑,来到一个小村落,向村民一打听,果然有一支队伍,三个时辰以前从此路过。武安福也不着急追赶,下令就地驻扎,从附近城镇买来米面,在野外烹饪,胡乱的给士兵补充了给养。第二天全军又拖到日上三竿,才继续开拔,一连走了一日,傍晚时分,来到了山东往河南和山西必经的金堤关,来到关前,只见旌旗零落,城门大开。武安福心里一喜,催马进城,就见城门里有不少的尸体,十几个小兵正在搬运。一见来人是隋朝的军兵打扮,小兵都涌过来:“将军啊,有响马刚冲破了金堤关,往西跑了。”

武安福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原来英雄会摆脱了唐璧的追赶,很快来到济南府南一百多里的一处山岗,和魏征等人回合,连英雄会的豪杰,随从的伴当家眷一共三百来号人,一直往西而去,打算先去山西潞州,靠着单雄信在绿林里的影响力,扯起大旗,正式反隋。

因为有家眷的大车拖累,队伍行军并不快。不过秦琼和徐世绩知道武安福会拖延追兵,也不着急。队伍绕过沿途的市镇,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山东和山西河南三地交界的金堤关。这里依山而立,是三省通衢之地,若不从这里经过,就得绕过半条太行山脉。

金堤关守将花公吉,花公义是兄弟二人,乃是山东大帅唐璧的心腹爱将。山东盗匪横行,二花身为要隘的守将,自然不敢怠慢,每日都要三次巡视。这日午后,两人睡饱了午觉,精神抖擞的上了城墙,照例巡视,看到一半时,就听城外吵吵嚷嚷。二花定睛看去,就见数十人赶着几辆大车,一边往金堤关跑来,一边喊叫。

二花连忙带人下了城楼,手拿兵器,立在城门口。这伙人不大一会就来到城门前,不等二花问话,大车上一个老太太哭道:“将军啊,你可要救救我儿子啊,他叫响马给抓去了。

“说着哭天喊地,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二花忙问一旁一个似乎比较镇定的大汉道:”怎么回事?“

大汉道:“二位将军,小人们本事附近村子的,今天晌午,村子里来了一伙响马,见人就打,抢走了无数钱物。还把很多小伙子抓走,说是要拉壮丁来打金堤关。”

花公吉性格暴躁,一听大怒:“好响马,光天化日也敢骚扰村庄,待本将军去收拾他们。”

花公义道:“哥哥你带兵去,我在城中安抚百姓。”

花公吉说走就走,问明村子方位,带上三百士兵,呼啸而去。等他们走远,花公义对这群逃难过来的村民道:“你们随我进去吧。”说着转身要领他们进城。那答话的大汉口中道:“谢谢将军。”却一把从大车下抓出一把钢刀,不等一旁士兵反应过来,一刀把花公义的头跺了下来。众士兵大哗,只见这伙人一个个都从难民变成了凶神恶煞一样的人物。除了老太太和妇女躲进车里,其他人都从大车上拿出隐藏的兵器,砍瓜切菜一样,把守门的士兵杀个精光。此时早就埋伏在附近树林里的英雄会人马,也趁机杀了过来。英雄会骗走花公吉,袭杀花公义,轻而易举拿下了金堤关,也不多留,迅速穿城而过。

武安福听到这里,为英雄会的兄弟们心里赞了一声,不过他立刻问道:“那花公吉将军呢?他回来了吗?”

“回来了。不但花大将军回来了,连张将军也来了。”士兵兴奋的道,“这回这群响马的末日到了。”

“张将军?哪个张将军?”武安福一惊。

“就是咱们山东最有名的张须陀张将军啊。”士兵道,“他和花大将军一起去追击响马了。”

武安福暗叫不好,也顾不得问张须陀是怎么跑到金堤关附近来的,带上人马,飞也似的追了出去。

士兵看着决尘而去的马匹带起的尘土,自言自语道:“虎胆将军天下无敌,响马可跑不掉了。”

武安福带兵部下用比之前五倍的速度狂奔一个多时辰,终于见到远处的滚滚烟尘,他知道前边必定有人在厮杀,犹豫片刻,叫大队人马原地驻扎,带上雄阔海谢映登李靖孙成四人,打马上前。

不远处的烟尘里,四员大将正捉对厮杀着,王伯当的刀虎虎生威,尤俊达的叉变化莫测,正和两个隋将斗在一起。其中一个正是武安福曾经见过的虎胆将军张须陀,他的冷艳锯齿刀和王伯当的麒麟赶月刀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杀的是难解难分。而尤俊达的对手则是一员凶猛的大汉,手里一支方天化戟,舞的也是出神入化,不用说自然是花公吉了。四人杀的火热,一时也不能分出胜负来。武安福一瞧英雄会的阵势,二百多精壮把家眷和大车护在当中,围成一个圆阵,阵前两人一个是秦琼一个是徐世绩。至于隋兵这边有大概一千多号人,声势上比英雄会要大得多,若是真的交战起来。英雄会不但人少势弱,还得保护家眷,很难取胜。武安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问李靖道:“李靖,你有什么办法让兄弟们逃过一劫。”

李靖看了半天,终于道:“擒贼先擒王,只要杀了花公吉和张须陀,敌兵自然溃败。”

武安福瞧了瞧,战场距离几人大概有二百多步,忙对孙成和谢映登道:“二位兄弟,就靠你们了。”

两人应了声,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张起弓来,瞄准了正杀的酣畅的张须陀和花公吉。

战场上王伯当和张须陀杀了十几个回合,只觉得对方越战越勇,心道张须陀是山东名将,果然不可小窥。而那边尤俊达和花公吉之战,尤俊达己经落了下风,招式慌乱起来。隋兵看出主将要胜,一起呐喊起来,只待敌将落败,就一起掩杀过去。就在这紧要当口,只听“嗖”“嗖”两声箭响。战场上有人落下马来。

第187章火种

花公吉和尤俊达打的正酣,尤俊达的五股托天叉虽然厉害,遇到花公吉的方天化戟,就不中用了。花公吉虽然戟法并没多么出众,可他胜在力气惊人,尤俊达的叉锁不住花公吉的方天化戟,力气又有不及,几招下来,心先慌了。这一慌乱,招式有些生涩,被花公吉步步进逼,两个错马的功夫,己经招架不住了。秦琼在后边看到,就想鸣金,徐世绩一把拉住秦琼道:“二哥,不能鸣金。”

“为什么?老六可是支持不住了。”秦琼着急道,他看出尤俊达招法已经乱套,只怕再有三五回合,就有性命之忧。

“若是鸣金,敌军一定士气大作,如果冲杀过来,我们难逃全军覆没的结局。”徐世绩皱紧眉头,他何尝不知道尤俊达身在险境,可是若不让他顶住,将置所有人于险地。

“难道看着六弟送死吗?”秦琼大怒,提起双锏就要前去助阵。就在这时,就听东侧上坡上传来呼啸的声响,正是孙成箭射花公吉。

花公吉杀的兴起,奋起双臂的力气,向尤俊达连攻三招,他喜欢看尤俊达狼狈不堪疲于招架的样子。弟弟花公义被响马偷袭杀死,气的他五内俱焚,若不把响马全部杀光,他怎能罢休。眼看这一戟刮破了尤俊达的战袍,只要再来一戟,就能把他打成肉泥。便在这时,一声箭响。花公吉只觉得脑上一凉,便失去了知觉。孙成二百步远的一支羽箭,从花公吉太阳穴射进,将他一箭击毙。

几乎在孙成射死花公吉的同时,谢映登的一支羽箭也迅雷不及掩耳的射向张须陀。张须陀正和王伯当杀在一起,两人一个是山东名将虎胆将军,一个是江湖豪杰武状元首选,本是旗鼓相当的阵势。可是张须陀势如猛虎,根本不畏刀枪,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凶猛招数。王伯当哪里见过这种玉石俱焚的拼命怪招,只得拼命抵挡,不多时便再无还手之力。

正在王伯当无力支撑之时,就听破云穿空之声,一支白羽箭直奔张须陀后脑而去。张须陀是生死场上打滚多年的豪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听得脑后风声,顾不得和王伯当厮杀,一个大低头,那羽箭越过张须陀,直奔王伯当而去。王伯当蓦地见一只箭射来,吃了一惊,幸亏他反应机敏,横刀一拨,将箭弹飞。

须臾之间,花公吉毙命,张须陀和王伯当则分开两边,本来英雄会十分恶劣的形势,顿时扭转过来。正在隋兵惊愕之际,只听一旁上坡上有人高喊:“英雄会全伙在此!”

秦琼和徐世绩见到变化,情知有人相帮,乘机一起高喊:“别叫走了张须陀啊!”二百多号人一起挥舞兵器,冲杀上前。

张须陀从马上直起身子,只见英雄会反攻上来,他只道中了埋伏,怕被包围,一展大刀叫道:“撤退。”

隋兵一听将令,立刻向南溃逃。张须陀在后边断后,刀疤虎宋明亮欺他单人独骑,策马杀来,一刀斩来。张须陀哪把他放在眼里,冷艳锯齿刀一摆,乓一声把宋明亮的刀磕飞出去。宋明亮怪叫一声,转身就逃。张须陀待要去追,盛彦师,丁天庆二人合力杀来,一刀一枪想要张须陀的性命。张须陀掌中刀一挂,大力涌来,把盛彦师的刀挂了出去,回手一刀削去,盛彦师一低头,头盔被刀风扫落。丁天庆见盛彦师遇险,大喝着一枪刺来,张须陀瞅准枪来的方向,挥刀一架,顺势刀锋斜撩,丁天庆见白晃晃的刀刃撩来,只得摘蹬翻身滚落马来。二人不出两合,都被杀败。

张须陀三合杀败三人,见隋兵己经退出数十丈远,便也策马退去。鲁明星鲁明月兄弟可不让他走,一个双斧,一个长棍,拦在前面。张须陀须眉皆张,口中暴喝一声,一刀抡去,鲁明月横棍一挂,哪里挂的出去,只被震的虎口裂开。鲁明星见状,双斧劈来,却叫张须陀一刀斜削额头,手忙脚乱去招架,张须陀中途变招,一个巧劲,用刀背磕在鲁明星的肩上,把他打落下马。

身后秦琼见了大惊,挥锏杀过来,单雄信也吼道:“莫要伤我兄弟。”

张须陀见英雄会人多,也不恋战,纵马狂奔,追赶隋兵队伍去了。他五合败五将,英雄会倒也无人敢去撩他锋芒,任他去了。

张须陀跑的远了,徐世绩也早叫人停下,此时武安福等人也从山坡下来。秦琼远远一见,大喜道:“武兄弟,原来是你帮忙。”

武安福等人走到近前,武安福道:“几位哥哥可是受伤了?”

被张须陀打败的五将都无大碍,一个个垂头丧气。雄阔海赞叹道:“好个虎胆将军,果然名不虚传,改日我一定要会一会他。”

秦琼道:“武兄弟怎么来了?”

武安福忙把自己请命来追赶的事说了,徐世绩听了道:“如此看来,张须陀大概是路过此地,协助花公吉,恐怕还不知道济南府的事情。”

“虽然如此,若不快走,被张须陀追上,只怕不好摆脱啊。”武安福想到张须陀的勇武,实在有些骇然。他见过无数勇将,可是如张须陀这样不顾自己的性命,招招狠辣的实在少见,难怪人称虎胆,果然不怕死。

徐世绩道:“既然如此,咱们快出发吧。”

武安福看众人整顿车马,问秦琼道:“二哥,你们这是去哪里?”

秦琼道:“去山西潞州,在那里用五弟的名字召集绿林豪杰,一起起兵反隋。”

武安福忙道:“不可去潞州。”

“为什么?秦琼和徐世绩一起问道。

“一是山西路途遥远,路上还要经过数座大隋的关卡,若是被阻隔,只怕会落入前有豺狼拦路,后有虎豹追命的境地。”武安福道,“何况潞州太守李景我十分熟悉,他作战勇猛,颇有谋略,若想在潞州举事,只怕不易。”

“这可如何是好?”秦琼和徐世绩也是仓促做的决定,一听武安福的话,顿时没了主意

“不知道两位哥哥可知道瓦岗山吗?”武安福问道。

“瓦岗山?”秦琼和徐世绩都是一愣。

“我知道。”一旁有人道,武安福一看,却是王伯当。

“瓦岗山乃是河南境内的一座高山,形势险峻,山路崎岖,是易守难攻的天然要塞,如今被一伙好汉占据,扯起义旗,反抗隋朝。”王伯当道。

“哥哥可认识瓦岗山上的人?”武安福喜道。

“自然认识。瓦岗山的大王翟让乃是南陈的旧部,也曾在江湖上流落,和我多有交情。

他上了瓦岗山当了山大王之后还曾邀请我入伙,只是我那时想要考取功名,才没答应。“王伯当道。

“既然如此最好不过了。二位哥哥,河南瓦岗山离这里要近得多,况且一路少有隋兵驻扎把守。瓦岗又县风水宝地,更有精兵强将在那里休养生息多年,咱们英雄会的兄弟若是去瓦岗,将来一定能成大事。”武安福道。

徐世绩有些疑惑,不知道武安福怎么如此肯定,可武安福是自己兄弟,怎么会有恶意,想到这里他看了秦琼一眼。秦琼道:“既然山西路途遥远,沿途又多有阻拦,不如我们听武兄弟的,去瓦岗看看。”

徐世绩听秦琼这么说了,也无意见,两人合计一下,下令部队调转方向,往河南开拔。

单雄信听了追问缘由,徐世绩一解释,他倒也听过瓦岗山的威名,便也同意了。

“二哥,我还有话要跟你说。”看到队伍要出发,武安福又想起一事来。

“兄弟你说。”自从在北平遇到武安福,秦琼对武安福是七分的感激,三分的敬佩。这一回为了程咬金劫皇杠的事情,武安福拼了官场上的前途也和英雄会一条心让他更对武安福十分的信任。

“此去瓦岗,也许会有麻烦。千万要以和为贵。翟让本是个英雄,不能怠慢了他。”武安福道。

“兄弟放心,咱们英雄会以仁义为本,自然不会慢待英雄。”秦琼道。

“还有,如果大家在瓦岗站住了脚跟,须得选个头领出来,二哥不知道有什么打算?”

武安福察颜观色的道。

“你的意思是?”秦琼问道,“我觉得徐世绩颇有才干。”

“万万不可。”武安福对徐世绩总有点不放心,他和李密关系甚为密切,若是李密真的和历史上说的一样跑去瓦岗,徐世绩再把瓦岗交给李密,那武安福这一番苦心岂不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裳,这种赔本买卖他才不会做呢。

“为何?”秦琼纳闷道。

“徐世绩虽然通晓兵法,不过他不能服众。要我说,英雄会这么多兄弟,连你我在内,最精明的人,就是我四哥啊。”武安福道。

“你说阿丑?”秦琼一愣,回身望向一辆大车,自从打败了唐璧腿伤就发作的程咬金正乐呵呵的和旁人吹着牛。

“四哥别看表面鲁莽,可一是够义气,二是敢担当,三是精明,我看英雄会这么多人,没有一个比得上四哥的。而且四哥没有私心,也能服众。”武安福分析道。

秦琼一听,的确是这么回事,便道:“我记下了,若是真有推选头领的那一天,我就选阿丑。”

武安福道:“那好,二哥,这一路山高水长,你可要保重啊。”

秦琼听了,有些动情道:“兄弟你也要保重,杨林身边有如龙潭虎穴,你要小心谨慎啊。”

武安福道:“二哥放心吧。”

兄弟之间,不需要太多依依惜别的话语,看着秦琼带领英雄会的兄弟们远去,武安福长出一口气。他把灭亡大隋的火种点燃起来,至于这星星之火如何燎原,就不是他所能够控制的了。

第188章征高句丽

大业二年山东济南府英雄会的起义并没有在朝廷中掀起什么浪花,一方面是兵部没把英雄会的造反当作天大的事情来看,另一方面是满朝文武连同皇帝杨广的心思都放在高句丽国上。

二十万隋兵在燕云边境对高句丽的的虎视眈眈以及联合突厥一起进攻高句丽的恐吓并没有让高句丽王高元臣服,反倒激起他的脾气。杨广派去的使者陆知命被割了耳朵放回来,这对于一直认为普天之下都是隋朝光辉笼罩的杨广是个巨大的耻辱,在龙颜大怒的情形下,兵部的大臣自然不认为杨广会对济南府的区区小事有兴趣。

就好像后世的历史学家中没有人能够说清楚如果不三征高句丽,强大繁荣的大隋帝国是否还会崩塌一样,也没有人能说清楚杨广这样一个无论在才华还是气质都具有伟大帝王资质的人物,是如何走到穷途末路一样。历史默默的把大隋带上了一个岔路口,每个人的选择都影响着历史的走向。

攻打高句丽,这是使者在高句丽被羞辱之后,杨广唯一的想法。泱泱中华,堂堂天朝,物华天宝,地大物博,有长江黄河,五岳凌云,京杭运河,东西两都,文物贤才,何止亿万?四方诸国连强大如突厥也前来朝贺,只有区区蛮夷高句丽小国,藐视大隋,杨广身为天可汗,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杨素己死,杨林远在燕云,萧禹失宠被贬,朝廷总自五贵以下,都对出兵高句丽噤若寒蝉。此刻杨广怒气冲冲的坐在禁脔宝座上,目视群臣。除了宇文化及等一二人支持出兵,其他大臣想反对确不敢出头,都在犹豫。

“你们到是说话啊?”杨广是何等聪明的人物,哪里不知道群臣的想法,他瞥了眼宇文化及,萧禹被贬之后,杨广对宇文化及最为宠爱。

宇文化及领会到杨广的意思,上前一步道:“皇上要发兵攻打高句丽,微臣认为此事刻下容缓。”

此话一出,朝堂上一片哗然,宇文化及却不理会,继续道:“如今天下各国都在东都朝拜皇上,这高句丽蛮夷却在这个时候羞辱我朝的使者,分明是挑衅天朝的威势。若不发兵讨伐,叫各国小窥了我朝,只怕各国会有异心。”

此话正中杨广的下怀。高句丽地处东北,南侵百济,西连契丹,东交靺鞵,北结突厥,隔海勾搭倭国,隐然有要霸占燕云以北以东广大疆土的野心。杨广无论是从身为中国天子,要铲除这个潜在的对手的角度,还是从刚刚被尊奉为天可汗,拿下听话的高句丽开刀立威的角度,发兵攻打高句丽,都是必然的选择。宇文化及的话十分切合他的心意,杨广当即道:“许公所言极是。”

裴矩也出列道:“启稟皇上,高句丽时常侵扰我朝东北边境,如今突厥已经降伏,四海之內,只有高句丽不肯臣服,若能擒拿高句丽王,收复秦汉时我国的土地,皇上的英名伟业,势必传播四海,功盖宇內,为千古帝皇第一人。”这一番马屁把杨广拍得十分舒服,笑道:“裴卿家言重了。”

马屁大王虞世基哪能落在人后,也道:“皇上,如今突厥大汗正在朝中,若有突厥兵马相助,再加上我朝天兵的神威,高句丽唾手可得。到时候臣请皇上去泰山封禅,成就千古美名。”

杨广听得喜不自胜,心道我少年时就统兵百万评定南陈,结束数百年的分裂,我又有文采,天下士子论及我的诗文,也多有赞誉之词。我兴建东都,开凿运河,臣服四方,哪个不是千秋万代的功业?只怕秦皇汉武之辈也不及我的万一。他想到这里,情绪高涨,一拍龙案道:“我意已决,出兵五十万,攻打高句丽,另征民夫百万运送补给。”

本还有大臣想要劝诫,见杨广满面红光,知道他正沉浸在于古第一帝的没梦里,知趣的连忙闭嘴。有不知趣的则站出来说话了。

“皇上,高句丽不可轻伐啊。”说话的是纳言刘炫。

杨广脸色一沉道:“为什么不可伐?”

“高句丽不可伐有三:圣天子以德服人而不是以兵戈服人,否则失去仁义之心,就算讨伐成功,却不能收服其心,天长日久,高句丽一样还会失去,此其一也;高句丽路途遥远,气候苦寒,大军远征,补给不足,劳民伤财,胜负未为可知,侥幸获胜,也是得不偿失,此其二也;如今宇内升平,百姓安居乐业,若动干戈,只怕有宵小匪类趁机作祟,祸乱国体,动摇根本,此其三也。”刘炫侃侃而谈道。

杨广见有人反对,本就一肚子气,听他满口的什么“失去仁义”,什么“胜负未为可知”,什么“动摇根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容他再说下去,怒道:“大胆刘炫,妖言惑众,来人啊,给我拖出去。”

骁果上前,将刘炫一夹,往外拖出,刘炫不死心的喊道:“皇上,若是一意孤行,只怕会有亡国之祸啊。”

杨广更是勃然大怒,喝道:“给我把他乱棍打死!”

刘炫被拖了出去,群臣战栗,再无人敢多言语了。于是杨广下令兵部尚书段文振制定出兵计划,又命五贵散朝后单独觐见。

散朝之后,宇文化及等五人来到掖庭宫,杨广依旧面带怒色,一见五人就道:“大胆刘炫,竟然口出妄言,我恨不得把他九族诛灭。”

裴矩忙道:“皇上息怒,这种鼠目寸光之徒,杀了就杀了,若是迁怒九族,只怕世人腹诽。”

杨广点头道:“算了,不提这人。我叫你们来,是向知道你们对出兵高句丽还有什么见解。”

苏威在朝堂上一直没说话,此时道:“皇上,高句丽地处北方高寒之地,冬季严寒不可出兵,而夏季多雨,道路泥泞,何况路途遥远,军需运输困难,若无完全的准备,还请三思啊。”

杨广听了沉默下语,半响道:“你们还有什么意见?”

裴矩想了想道:“皇上,苏大人所说极是。依臣愚见,非得请突厥出兵相助不可。此外百济国和高句丽有深仇大恨,可派使者前往游说,与其联盟,两面夹击,必定成功。”

虞世基也道:“路途遥远运输不便是实,臣请多征召民夫,加速开凿永济渠,以利运送。”

杨广听了二人的主意,喜道:“甚好。裴矩啊,你就替朕传旨给始毕,叫他速速回国,训练一支精兵,明年春暖花开,和我朝大军一起出兵高句丽。虞世基啊,运河一事,你就拟旨去办吧。”

裴蕴此时也道:“皇上,高句丽地处半岛,不如在幽燕之地兴建一批战船,到时候水路并举,可奏奇效。”

杨广道:“此计很好,回头叫兵部派人去幽州,叫北平王相助,建造三百艘战船,两路进击,不愁高句丽不破。”

君臣商量了一会,五贵自然都说的是吉利话,杨广越听越有信心,只恨冬季将到,不能马上发兵。

“皇上,臣忽然想到一事。”裴矩道,“若是叫始毕可汗回国,让东突厥休养生息,日后只怕还是会有祸患。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得不防啊。”

杨广一皱眉头,此事他也曾经想过,不过也不能把始毕常留东都。

“你有什么办法吗?”杨广问裴矩道。

“臣想不如找个宫女,以郡主的名义许给始毕,两国结为姻亲,安抚始毕之心。再者我们暗中扶植西突厥的处罗可汗,远交近攻,离强合弱,可防万一。”裴矩道。

“恩,这个办法不错,那就照做吧。”杨广这才放心下来。

大业二年十月中,始毕可汗与隋朝隆庆郡主成婚,十月末,始毕带着隋朝的丰厚礼品,浩浩荡荡的回到了突厥草原。

一看到秋末的草原,始毕在东都洛阳一直郁闷的心情终于缓解开来,不顾车队,带上亲随,纵马跃进草场,打起猎来。

打了一个多时辰,始毕射死两头小鹿,兴致高昂的向车队回去,一边走一边唱着突厥的民歌。哈密措在一边听了半天,忽然道:“大汗,你真的要和隋朝联手灭掉高句丽吗?”

始毕嘿嘿一笑道:“你说呢?”

“隋朝暗中扶植处罗,大汗不会不知道吧?”哈密措道。

“当然知道,汉人皇帝想用一贯的伎俩对付我们突厥,还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呢。”始毕的眼睛里,闪烁着苍狼的光芒。

“那大汉打算怎么应付汉人?”哈密措道。

“高句丽和突厥唇亡齿寒,咱们就算不帮高句丽,也决不能帮助汉人,到时候坐山观虎斗吧。若是中原乱了,说不定我们能拣到便宜呢。中原,可真是个花花世界啊。”始毕望着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感慨的道。

这一年秋冬之际,幽州海域,隋将元弘嗣在督造战船;东都洛阳,源源不断的粮草运输而来,堆满了数十个粮仓;洛阳到北平的永济渠,在寒冬腊月依然开工;北平王罗艺和靠山王杨林的二十万大军,按照杨广的命令,驻扎在幽云之间,等候着春暖花开的发兵时机。

一场席卷中国的大动乱,由此拉开帷幕。

第189章人祸

大业二年的冬天,平静中暗藏着激流。身在北平的杨林得知济南的事变,勃然大怒,虽然他奉命在北平驻扎,威胁高句丽,不能轻举妄动。可是从使者带回来的信件里,武安福还是能感受到他的愤怒。这一年雪花落下的时候,唐璧带来了武安福早就知道的消息。

“听闻这批响马现在投靠了瓦岗山,和南陈余党翟让,董平,薛勇,吴季,张千等人勾结在一处,兴兵作乱,打家劫舍,祸害百姓。兵部已经下了命令,叫咱们明春发兵,攻打瓦岗山。”唐璧手握温酒,对武安福道。

武安福看着窗外的雪花,半响道:“大帅,这些响马厉害的很,咱们还是保存实力为好。他们自在河南去闹,关你我何事?”

“可是兵部催促的紧。”唐璧本也不向多事,只不过响马是从他济南府跑出去的,兵部要他帮河南收拾烂摊子,也是理所应当。

“反正是明年春天,不用着急。过了这个冬天,也许会有变化。”武安福淡淡的道。

北方的异动,朝廷的决心,唐璧当然知道,他并不知道武安福话里的真正含义。只得赏起雪来。雪花纷纷扬扬,静静落下,厅上暖炉的温暖让人忘记外面的寒冷,帝国在这个寒冬里,悄悄的绽放着最后的美丽。

时光冉冉,转年的二月,没等兵部想起瓦岗山的响马来,针对高句丽紧锣密鼓的备战就已经开始了。在山东和燕云的交界处,元弘嗣的两万造船工匠已经在莱州制造了一个冬天的战船零件。海水还很寒冷的时候,工匠们就被驱赶进了海中。杨广要在四月攻打高句丽,他们只有两个月的时间来打造三百艘战船。武安福作为杨林在山东的委任者和唐璧赶往莱州前去慰问元弘嗣时,微涼的海风吹宋,带来一丝的腥臭,武安福疑惑的瞧着海水里热火朝天的工程景象,只见海水湛蓝,天空高远,海天相接之处,云朵漫漫,景色怡人。

“少帅,山东之地多产海盐,咱们大隋半数的海盐是这里生产的。本地的贫民,多有买卖私盐为生的。官府缉拿严厉,也是山东多响马盗匪的原因。”李靖看着广阔的海域,不及欣赏美景,说起运大海对山东的利弊来。

武安福想起程咬金就是私盐贩子,下由莞尔一笑,心想四哥也不知道当没当上皇帝。该派侯君集走一趟河南打探消息了。

正想着,只听前面喧哗声起,一员隋将在卫兵簇拥下,昂首而来,正式宇文化及手下的红人,负责督造战船的大将元弘嗣。

“唐大帅好啊。”元弘嗣一见唐璧,满脸堆笑,等看到武安福,更是好像熟人一样。

“这不是武将军吗,早听说你在山东干的不错,如今一见,果然神采更胜去年啊。”元弘嗣笑道,“许公很是想念武将军,常说有机会要根皇上提及,让武将军重回朝堂呢。”

武安福心想宇文化及早把干儿子司马德戬安排为了禁军统领,裴矩和来护儿几次三番为自己求情,都被宇文化及拦下,武安福哪里会不知道。不过他本也下想回到矛盾的中心,也犯不着跟宇文化及系的人马撕破脸皮,当下道:“那可多谢许公了,等元将军回去,还请帮我带好啊。”

“那是自然。”元弘嗣说着官话,大家虛伪的半斤八两旗鼓相当,心里十分明白,嘴上却一点不愿缺少礼数。

三人聊了几句,武安福和唐璧吧劳军的物资清单交给元弘嗣,元弘嗣请点一遍,一切无

误,就要请二人饮酒,刚要起步。就听不远处海水里噗通一声。武安福扭头一看,见一个工匠倒在水里,一旁多人上去搀扶。

“少帅,我去看看。”孙思邈这次也跟随武安福出来,医者父母心,一见有人倒下,自然而然的过去瞧瞧。

元弘嗣一舟眉头道:“死就死了,管他作甚。”

武安福心中觉得有些不悦,他早知道元弘嗣这人暴虐非常,待人刻薄,如今见他草菅人命,出言讥讽道:“若是死的多了,只怕耽误工期啊。”

元弘嗣尴尬一笑,没说话。武安福也不理他,策马上前,想看看那人如何了,走到近前,就见孙思邈一脸悲愤的回头望向自己。武安福心里惊奇,下马上前凑近一看,直要呕吐出来。

这倒下的工匠大概五十岁左右,脸色苍白,骨瘦如柴,这都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他腰部以下,竟然爬满了蛆虫。武安福惊骇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一个壮实一些的工匠用看破生死的语气道:“十三天没出过水,不生蛆才是奇怪。”

武安福这才看到此人的小腿上竟然也有蛆虫,他却下去拂拭,竟已习惯。

孙思邈恨声道:“这些工匠多日不出水,不得休息,如此下来,等到船造好,只怕死的也差不多了。”

那壮实工匠冷笑一声道:“每日里都死去几十人,死掉了也省的受罪。”

正说着,有数个兵丁过来,把围观的人哄进海里继续工作。这倒下的工匠下半身都被蛆虫咬的烂了,此刻奄奄一息,微微睁开眼睛,嘴唇一动,终于什么都没说出来,就头一歪死去了。那些士兵见怪下怪,用一卷席子把人卷起来,扛走了。

孙思邈的目光随着那尸体,一直到他消失掉,转身问武安福道:“人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孙先生,你也经历过沙场的残酷,在那里,人命才是最不值钱的。”武安福叹息道。

“还没征伐高句丽,就已经有这么多无辜的人白白死去,少帅,这不是建功立业,这是天灾人祸啊。”孙思邈痛惜道。他虽然也加入了贾柳楼英雄会四十六友,可是内心里还是以正统自居的,如今看到朝廷无道,百姓遭殃,不由愤慨起来。

“先生,这些话我们回去再说。”武安福瞄了一眼远处谈笑风生,浑不把这些人的生死放在眼里的唐璧和元弘嗣,“我还记得我承诺过你的话,这个国家若是千疮百孔,病入膏盲,你我就一起来用猛药医治他。”

孙思邈点点头:“对,猛药。”虽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他的眼中却也闪动着豪迈的光辉。

在大业三年的春天,除了山东莱州的海口有无数的工匠或劳累或病痛而死,全国各地,都在上演着不同的惨剧。这一年的三月开始,无数的士兵从各地向北平聚集。最远的甚至从岭南和蜀中出发。比如江淮以南的水手一万人,弩手三万人,岭南捧镩手三万人就水陆并进,浩浩荡荡向数千里外的北平前进,沿途州府负责供应军需,一时间沿路鸡飞狗跳,老百姓苦不堪言。三月末,杨广令河南、淮南、江南造戎车五万乘,发河南北部民夫三十万供应军需,官道之上,到处都是推着独轮车的民夫,田里的庄稼无人照应,整个国家都在为了征伐高句丽而做准备。四月,发江淮以南民夫及船只运黎阳及洛口诸仓米至涿郡,船队前后长达千余里,遮天蔽日,堵塞交通。在前一年寒冬季节以冻死冻伤十万民夫的代价而加紧开凿完毕的半条京杭运河上,到处都是往返在路上的民夫。竟然有十万人之多,日夜不绝,白日里

如蜂拥,夜里行路的灯笼聚集起来,如同白昼一般。劳累,病痛,沿途的土匪,使得民夫常常横死路旁,再也回下到家乡。死尸横遍道路,全国骚动,天下大乱,就在眉睫。

“李靖,你说讨伐高句丽能成功吗?”在济南府的城墙上,看着沿路蝼蚁一样的民夫,推着沉重的小车,向北而行,又有前往北平等候出征的将士,拖着兵器,盔甲凌乱,疲态尽显。道路之上,有去向北平的,有从北平交完粮草回来的,拥挤不堪,混乱之极。若不是武安福建议唐璧在官道附近布置人马,严密监视,努力疏导,只怕会有更多的乱子。

“必败无疑。”李靖道。

武安福一笑:“不愧是李靖啊。”

“少帅也这么认为?”李靖问道。

武安福并没有回答,只是道:“若我说大隋会因为小小的高句丽而亡国,你相信吗?”

“如果皇上之征伐这一次,不再滥用民力,休养生息,以国库的丰盈和多年的储备,不至于亡国。”李靖冷静的分析道。

“可惜的是,皇上是个不服输的人。这只是第一次。”武安福道。

“少帅是说这次失败了的话,还会有第二次讨伐高句丽?”李靖惊道,一次讨伐已经劳民伤财,天怒人怨,若是再有一次,只怕真的会倾覆几百年來好下容易统一的中华帝国。

“如果真的有第二次,第三次,你说我门该怎么办?”武安福微笑问道。

李靖沉吟了半响:“少帅,靠山王年岁大了,是时候在军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了。”

武安福哈哈一笑:“知我者李靖也。明天开始,以父王的名义招兵买马,就说是为了讨伐高句丽储备兵源,参军者全家免除徭役,军饷加倍。钱就从父王那里挪用一些,若是不够,北平那边自然有供应。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这些人,只能忠于我。”

李靖一点头:“我明白了。”

武安福回身望向涌动的人群,更远处,就是天下。

第190章新兵

虽然杨林走时,要武安福和黄昆,曹林,丁良,马展四个太保一起掌管军营里的各项事务,不过一是军营之中无聊透顶,二是没什么油水可捞,好下容易逮到杨林不在身边的机会,四个太保心里痒痒,整日的琢磨着济南府里的妓院和馆子。隔三差五的就跟武安福打个招呼,跑去消遣了。武安福巴不得他们离开,不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送了他们不少的金银。哥四个口袋鼓鼓,干脆就在济南府里住下了,吃武安福喝武安福,还得嫖着武安福的。武安福是花钱买个清净,正好趁他们不在的机会,开始招兵买马,扩张实力。

因为杨广攻打高句丽而大兴徭役,山东老百姓的日子苦不堪言,不但要负担打仗的军费开销,还得捐粮供应路过的各地士兵。青壮年成天躲在家里不敢出门,生怕被拉去服役,田地荒芜,家家都有揭不开锅的日子。武安福军营里一招兵,给出的优厚条件一下子吸引了十里八乡的青年。看到不用服徭役,每月有十五贯钱军饷的待遇,不少青年跃跃欲试。等到李靖开始正式招兵时,第一天就来了四百多人,让武安福十分的惊喜。

全军营上下,都被武安福的大方慷慨收买,所以当武安福以出兵高句丽需要后备部队的名义招募自己的私兵时,没有人有异议。一连十天,参军的人数超过四千,出乎武安福的意料。这些新兵直接被分配到孙成赵勇的麾下,编成以千人为建制的队伍。孙成和赵勇对武安福的那一套训练士兵的方法已经驾轻就熟,很快就开始了比之正常隋兵要严格许多的军事训练。武安福每天在军营里来回巡视,一边安抚杨林的旧部,让他们来说话多做事,一边督导着新兵的训练。而孙成赵勇每日在新兵面前唠叨的并不是如何效忠大隋的皇帝杨广,而是下级必须服从上级命令这一套武安福特意要求他们灌输给新兵的军令。就在这种洗脑一样的训练中,前线传来了隋朝和高句丽开战的消息。

五月初一,已经在北平待命了七个月之久的杨林部和北平王罗艺部二十万大军,汇合全国各地赶来的六十万隋兵,水军元弘嗣部五万人马,再加上运输粮草的民夫三十万人,一共近一百二十万人马从北平分左路镂方道,长岑道,海冥道,盖马道,建安道,南苏道,辽东道,玄菟道,扶余道,朝鲜道,沃沮道,乐浪道;右路黏蝉道,含资道,深弥道,临屯道,候城道,提奚道,踏顿道,肃慎道,竭石道,东施道,带方道,襄平道;大军全面铺开,铺天盖地向高句丽进发。二十四路军每天出发一军,海军之间相距四十里,连营渐进,排成长蛇之阵。首尾相继,鼓角相闻,旌旗招展,连绵九百六十里。二十四路军之后又有护卫御驾亲征的杨广的六路军队。三十路人马共计拌成冗长队伍,百万大军,整齐划一,秩序井然,开天辟地以来,从未有过如此声威的出兵壮举。为了显示大隋天威,四夷各国使者大臣亲王等五百余人跟随在中军左右,杨广打高句丽,为的就是杀鸡给猴看,叫四夷之国见识中华的强盛,生生世世永远为大隋的臣属,再也不敢生出异心。

兵部尚书段文振为行军大元帅,统领全军。兵部司马麦铁杖,孟金叉,中郎将钱士雄为先锋。靠山王杨林和北平王罗艺随中军扩驾。至于杨广和杨林之间的恩怨,在征伐高句丽这种倾国之举面前,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了。毕竟七十岁的杨林也激动的期待大隋光耀宇内,富有四海的一天。

看着前线送回来的书信,武安福跳过那些华丽的描写百万大军是如何的雄伟壮观的字眼,直接问李靖道:“你看如何?”

“这根本不是打仗,而是炫耀。”李靖叹口气道,“兵贵神速,尤其是高句丽地理偏僻,夏日不但短暂而且多雨,这样的阵势,除了炫耀,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

“还有呢?”武安福有心考考李靖,他从冉闵的兵法里学到了不少东西,虽然里面很多的理论没有经过实践的证明,至少在理论上是可以和李靖纸上谈兵了。

“皇上在每个军中都设置监军,令出两端,一旦遇到战事,也是致命之处。而且皇上御驾亲征,置三军总帅于何地?将互相牵制,帅有名无实,再加上队伍过长,后勤难以接济,两月之内,必定打败而回。”李靖道。

“说的好,如果是你,该怎么讨伐高句丽呢?”武安福又道。面对李靖这样一个千载无

一的兵法大师,他自然向要多学一些东西。

“只要给我五万精骑,必定攻克平壞。”李靖傲然道。

“你这么自信?”武安福笑道。

“将来少帅若是有机会讨伐高句丽,我愿为帅。”李靖道。

武安福一笑,没有接话,目光投向外面正在操练的新兵,如今新兵的队伍已经增加到了一万人,和杨林留下的人马数量持平了。也幸亏四个太保在济南府乐不思蜀,不然难保不会有疑心。可是,总是这么下去也下行,如果按照李靖的推荐,最多再有两个月,讨伐高句丽的大军就会失败而归。到时候这些新兵,就需要一个合理而又合适的处理方法了。

武安福正想着到底是把人马送到狼牙山去,还是送去瓦岗山,又或者花言巧语的瞒过杨林把这支部队名正言顺的留在军营中,猛地听见营帐一声高喝。

“小子,你找死!”

李靖一皱眉头,走出营帐,只见训练的操场上,赵勇被一个年轻后生压在地上,身旁是惊呆了的新兵们。

武安福也感觉出不对来,走出营帐,眉毛一扬。赵勇的本领他是知道的,会被一个新兵压倒,只能说明一点:这个新兵不简单。

“过去看看。”武安福走过李靖身边,丢下这样一句话。

那年轻后生凭着一时的冲动把赵勇打倒,很快被醒悟过来的众兵给按住。赵勇在新兵面前吃了大亏,丢了面子,从地上翻其身来,怒不可遏,上前一巴掌,把年轻后生打的眼冒金星。赵勇还待再打,就听武安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住手。”

赵勇回身,忙跟武安福行礼,气烘烘的道:“少帅,这个新兵太胆大妄为了。”

武安福走到新兵面前,见他大概十八九岁上下,身材结实,皮肤黝黑,生的浓眉大眼,颇有些英俊,眉宇间让人觉得很是亲切,依稀让武安福觉得很像某个人,一时却想不起来。

“怎么回事?”武安福问赵勇道。

“这个家伙可恶之极,竟然说我的训练方法有错。”赵勇恼怒的道。

“哦?哪里有错?”武安福奇怪的问这年轻后生道。他被许多新兵按着,脸胀的通红,听到武安福的问话,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武安福一笑道:“把他放开。”

众新兵连忙松开手,年轻后生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姿势轻松自如,潇洒的很。武安福看在眼里,越发肯定他不是个等闲之辈。

“现在可以说了吧?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不然顶撞上司,是要受军法处置的。”武安福一边说,一边用鹰一样锐利的眼神盯着年轻后生,似乎想要把他看穿一样,年轻就是年轻,后生被武安福的锐利震慑住,惶恐的垂下头去,半天才道:“他方才叫我们练的三才阵根本不对。”

武安福哦了一声,望向赵勇道:“怎么练的?”

赵勇叫来三个新兵,照方才所教的,演示起来,才一开始,武安福和李靖都一皱眉头,

赵勇所教的三才阵,的确在步法配合上有疏漏。李靖刚要开口,感受道武安福的目光,便把嘴闭上。等到三才阵演示万,武安福道:“这阵法没有问题。”

后生一惊,大声道:“明明不对!”

“来人啊,把他给我带下去,关起来。”武安福不容他再说,下令道。

看着后生叫喊着被带走,武安福叫新兵回去继续训练,招呼赵勇回到帐中,把三才阵的缺陷说了,赵勇羞了个大红脸。

“你叫我说你什么好?”武安福是在是气下打一处来,“我为了保存你的面子,不得下把他关起来。你以后不得找他的麻烦。”

赵勇有些不服气道:“就算有错,他也不能动手殴打上司。”

武安福道:“你的脾气我难道不清楚,他说你教的不对,你一定打人出气了,不把他打急了,难道他发了疯吗?”

赵勇被武安福说中,下言语了。武安福让他回去继续训练,把教错的三才阵改回来。等赵勇走了,武安福对李靖道:“你看这年轻人如何?”他说话的口气倒大,其实这年轻人比他也小不了多少。

“武艺不错,难得的是懂得一些兵法战阵,而且我看他似乎不是附近的农民,更象是个富家子弟。”李靖道。

“哪里看出来的?”武安福也觉得那后生有点古怪,却没想到这点。

“他被撕破的衣服里,露出一块长命锁,从样式来看,应该是个官宦人家的孩子。只是不知道怎么沦落到这里来了。”李靖道。

武安福这才知道自己的观察还有很多的漏洞,对李靖半是佩服半是嫉妒。

违犯了军纪的后生新兵被带进大帐,脸庞因为委屈和气愤憋的通红,如果不是有人在场,只怕他会哭出来也说不定。可是在他那经历了无数的困苦挣扎的心里,有个声音在高喊:要撑住,我不能哭,也不能死,我要给爹娘和姐姐报仇。

“你叫什么名字?”武安福看着这个倔强的小伙子,想起上辈子的自己来。

“我叫张称金。”年轻后生高声道,似乎对这个名字怀着万分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