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初临京都
作者:违命候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838

一条笔直宽阔的大道,遥遥向前延伸,放眼望去,竟似望不到边际。

时近中午,一阵如同滚滚闷雷般的马蹄声,由远而近,路上的行人感觉身后的大地在不断的震动、颤抖,一股犹如惊涛骇浪般的狂暴气息,迅疾如电不断迫近。

机灵之人急忙跳到路边,手搭凉棚凝神张望。远处先是出现了一群小黑点,只是一个呼吸,黑点渐渐放大,却是近百骑风驰电掣的呼啸而过。路边卷起的尘沙、草叶呼呼的盘旋飘舞,良久方歇。

刚才一哄而散的行人,这才陆续回到了官道上,继续前行。这样的情形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听说朝廷在端午节要举行“武林大会”,天下的英雄豪杰都会莅临参加,争夺那“十大名门”的称号。每天路上不过去那么几批,反倒成了咄咄怪事了。

只不过普通人都懂趋害避祸的道理,只要不是直接被奔马踏死、踏伤,很少有人敢阻碍这些江湖豪客的路程。这里距离京都不过只有十余里了,还有人如此明目张胆的纵马,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土鳖!天子脚下,可是那些蛮荒化外之地可比的?

被称做“土鳖”的这群人,一直纵马奔到了距离汴梁城只有三、四里地,已经隐约可以看见高耸的城墙轮廓的时候,才“吁”声不停,勒住了马匹。

这群骑士所骑得竟全是大宛良驹,纵使奔行了半日,却不见一丝汗渍。而马上的骑士更是年轻的过分,一个个英姿飒爽、神采奕奕,前面二十多人的脸上,有的还稚气未脱,分明是一群半大小子。不过落后一点的五十名骑士,头上却都裹着英雄巾,神情严肃端庄了许多。

“哇!好大的一座庙啊!”一个胖乎乎的小胖子,惊讶的长大了嘴巴,立即引来了一片嗤笑。

“敦儿,这次你却错了!”一个眉眼灵活的少年,一副怜惜的神情,拍拍小胖子的肩膀,道:“还是我雷小飞告诉你吧,这哪里是大庙?!明明是一座大财主的庄园!”

眉眼灵活的少年还待再发表一通高论,却被一个面容清秀,丹眉宇间却蕴藉着雄霸之气的少年,一脚踢下了马鞍,只听他道:“不懂不要乱讲,说出去让人笑话!这里……就是京都了……”

说完,这少年的眼中忽然流露出了一丝萧索的神色。这里,就是数年之后,将会遭遇战火杀戮之地么?自己,又真的能改变这一切吗?

这群骑士,正是雷浩然率领的唐、雷两门的年轻一辈的子弟,至于那些头裹英雄巾的,却是追随他历练的少林弟子了。

雷浩然等人,在少林待了两月有余,眼看再过十余天就是端午了,“武林大会”召开在即,想必汴梁城已是风起云涌,高手云集。这么大的热闹,他们岂会错过,于是少林众位高僧商议了一下,从少林年轻弟子中,精挑细选出了五十人,让他们跟随在雷浩然身边,一起下了嵩山。

派出这些弟子,一则可以时时聆听雷浩然的教诲、指点,二来就是起到贴身保护的作用了,毕竟如今雷浩然身娇肉贵,成为了禅宗在尘世间的代言人,如果没有些像样的随从,也实在说不过去。

望着汴梁城雄伟的城墙,雷浩然一时有点儿神伤。不过金兵要四年之后才会南侵,“靖康之耻”目前也只是一个构思,还没成为事实,一切还没发生,一切就都有可能!

想到这里,雷浩然心潮澎湃,豪气上涌,一挥手,大声道:“前面就是我大宋都城!是龙是虫,要会过天下英雄才见分晓,小的们!随我冲啊!”听这话语,哪像是统领三大豪门新生一代高手的领袖?分明是个聚众为寇的山大王!

身后绝大数人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嗷嚎一声,纵马跟着飞驰而去。

北宋的都城唤作“汴梁”,又名“东京”。不过雷浩然对后一个名字异常敏感,因为后世某个以狗皮膏药为国旗的弹丸小国,它的都城也叫东京。

所以雷浩然极度不爽这个称呼,连带着跟随他的人,也只敢称呼京都或者汴梁。因为有一次亲卫之一的雷小飞,无意中称呼了一次“东京”,换来的是雷浩然近乎虐待的十天的强化训练。

雷浩然一边“虐待”雷小飞,还一边咬牙切齿的嘟囔着别人听不懂的话,仿佛这个都城的别称,跟他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一样。

汴梁城周阔三十余公里,由外城、内城、皇城三座城池组成,三城环环相套,成矩形分布。不仅气势雄伟,规模宏大,富丽辉煌,而且是这个时代首屈一指的的大都市,即使与唐初的长安相比,也是毫不逊色。

依照雷浩然的脾气,恨不得直接放马狂奔进去,但是一看城门前面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情形,只好又停了下来。即便如此,适才他们近距离的一阵冲刺,已然使得不少人惊慌失措,城门的守军更是差点要吹响敌袭的哨子。

循着人流,雷浩然等人终于迈进了汴梁城门。迎面是一条宽敞至极的青石大道,足可容纳五十辆马车并排通行,走了两百米,地形豁然一变,前方道路依然宽敞,左右两边却同样多了一条大路,构成了一个十字路口。

楼口两侧楼台亭阁、店铺酒馆密密麻麻的排列着,南腔北调的吆喝叫卖,丝竹管弦的悠扬撩人,赌酒猜拳的谈笑叫骂,家长里短的偷笑斥责,所有的声音汇聚成了一股浩荡的洪流,在身边回荡往复、起伏不息。

街头更是随处可见瓦伎卖艺的人,小唱、杂剧、悬丝傀儡、讲史、舞旋、影戏、叫果子、装神鬼,种种杂耍不可胜数。这就是北宋都城,就是北宋都城的瓦市!

即使雷浩然前世见过汇聚千万人的大都市,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论繁华与热闹程度,也远非这里可比。这时的大宋,正是黄昏时最绚烂的那一抹余晖,洋溢着一种腐朽而壮丽的凄美气质,不愧是“放荡不羁之所”、“流连破坏之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