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浩然正睡得懵懂，忽然被人摇醒。睁眼一看，面前站着一个青衣小厮，小厮道：“这位大哥，快跟我走，门主要见你！”说罢，拖了就走。

雷浩然瞬间清醒，推开小厮，问道：“门主见我？什么事？”

“哎呀！我的小祖宗！门主要见你是多大的荣宠，你还磨蹭啥啊？快走快走！”青衣小厮怕是寻常的杂役，觉得能见门主一面，比见了皇帝还荣光。

雷浩然摸摸下巴，琢磨应该是好事，莫非？七长老把《抱玉功》的后六层给要来了？想到这里，心情大好，急忙跟着小厮往议事厅走去。

一路曲折回环，约莫一刻钟，他们才走到了议事厅门外。议事厅占地约有一亩，勾角飞檐、雕梁画栋，一派古意盎然。

踏进厅门，却见厅内只有七长老和另外两人，居中而坐气度威严那人，估计就是门主雷凌了，另外一人，看上去比七长老还苍老几分，却不知是谁。

雷浩然暗自嘀咕之际，七长老喝道：“还不见过门主和大长老？！”

抱拳躬身，雷浩然施礼道：“雷浩然见过门主、大长老。”

“唔，免了罢。”雷凌和大长老交换个颜色，心下嘉许。眼前少年龙行虎步，神态自若，不卑不亢，的确是块良材璞玉。

“听闻你练得是《抱玉功》？”雷凌喝口茶，茶杯却慢慢在手中转动。

“是！是不是要把把剩余六层心法给我？”雷浩然天生是蹬鼻子上脸的主，一看偌大的议事厅只留了这仨重量级人物，立刻意识到可能有好事降临，天性中的飞扬跳脱立即显露出来，与刚才的沉稳判若两人。

“你倒猴急！”七长老笑斥一声，从怀里掏出两本薄薄的书册，“喏，给你。”

雷浩然接过后，迫不及待的翻看，一时皱眉，一时雀跃，可谓七情上面，精彩纷呈。他看的浑然忘我，全忘了自己还站在中庭，面对着雷门的三位大佬。

“咳！”大长老咳嗽一声把雷浩然惊醒，道：“听说你《抱玉功》快突破第三层了，我这还有一丸‘固神丹’，你且拿去服下，对你突破瓶颈当不无补益。”说罢，从一个白瓷瓶里倒出一粒晶莹的药丸。

这下连雷凌和七长老都悚然动容，七长老急道：“大哥，这可使不得！‘固神丹’你仅存两粒，哪能轻易出手？！”

他们可是知道，“固神丹”乃是他们的祖师雷鹤鸣遗留的珍贵丹药，练武之人服之，拓展经脉、养神活血，凭空可增长十数年功力。即便当初大长老的嫡孙雷沫苦苦相求，都未被赐予。这次却如此大方要赐予雷浩然，怎不令他们惊异？

雷浩然是什么人？信奉的是“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的至高准则，口里谦逊感谢着，一手已经快如闪电的伸了过去。他一看连门主都如此失态，哪还不知道这是了不得的好东西，也不管得了好处，是不是得付出代价了，先霸占了再说！

大长老被他逗得一乐，把药丸放进他手中，道：“和温水服下，运功三十六周天即可。不过，要想完全释放药力，估计还得有个几日光景。”又转头向七长老，道：“老七，身外之物罢了。沫儿距离三层巅峰还有好大一段距离，能物尽其用，也算了我一桩心事。”

接着，七长老又把比武之事说了一遍，并明确要求雷浩然以最昂扬的面貌，代表雷门参与，承诺一旦表现优异，直接擢升为内门弟子。

雷浩然演戏的欲望大增，一副大义凛然慷慨激昂的模样，口口声声要给来挑战的人一个教训。他表演完毕，正想告退溜号，却又被雷凌叫住，问道：“浩然，你可知武功的先天境界？”

先天？貌似这词儿很熟啊！雷浩然点点头又摇头，站在那儿像一截木桩子。

“所谓先天，是指咱们练武之人，内力与身体机能达到一定境界与高度，使自身内息成为一个小循环，生生不息无有断绝，如此，方能称为江湖上的绝顶高手！”大长老解释道。

“那，晋升到先天境界很难吗？”雷浩然不耻下问。

“难？岂止一个难字了得啊！”七长老摇头叹息，“老夫自幼习练本门《弱水心经》，五十年苦修，距离那先天之境，却还是差之毫厘。就是这毫厘之差，竟让老夫十余年未有寸进，你说，难是不难？”

“呃……”雷浩然一时语塞，心道：为了达到个先天，至于嘛？不过看场面凝重的样子，也知道想臻至先天境界，必定非同小可。当下问道：“不知本门有多少达到先天的前辈？”

雷凌伸出右手，道：“连我与大长老，本门的先天高手，也不过只有一手之数！”

“嘶……”雷浩然倒吸一口凉气，以雷门的势力与人口基数，居然只有聊聊数人达到先天境界，岂非要万里挑一？

“未至先天，终究是浅滩笑傲、草莽称雄，算不得世上第一流的人物。浩然，你可知老夫为何要把珍贵的丹药给你？”大长老叹道。

“这个……弟子不知。”

“就因为你修炼的是《抱玉功》，而且即将突破至第四层！本门当初习练此功的前辈，虽然终身止步于四层巅峰，但他曾断言，只要修炼到第五层，必至先天！前辈以血的教训献身武道，他的推断断无差错。吾等对你期望很大，期望你二三十年之后，为本门再添一先天高手，振兴我雷门，你可愿意？”

“弟子必当尽我所能！”雷浩然回答的铿锵，心下却不以为然。先不说天下将乱，雷门能否继续逍遥世外，就是要他花几十年时间，去争取这个劳什子先天境界，就足以让他望而却步。

他心下疑惑，问道：“门主，究竟怎样才能达到先天之境呢？”

“这个……每个人修炼的功夫不一样，进阶的感悟也不同，讲究玄之又玄、存乎一心，达到了就是达到了，达不到自然也有感觉……”雷凌打着哈哈回答，他当初被师傅灌输了几十年功力，一醒来就成先天了，至于进阶的体悟，真是半点儿也欠奉。

你个老神棍！这不白说嘛？雷浩然哪儿能被他忽悠？当下恭敬行礼道：“弟子这就去参悟先天大道，先行告退了！”

他离开议事厅，往住处走去，忽尔有所感应，望向苍茫的群山。正是黄昏时分，烟雾缭绕，群峰磊落，一声鹤鸣响彻溪涧，令人心中顿生安详。

雷浩然怔忪望着，不由得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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