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扎在手指上的木刺
作者:蓝色虬龙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416

男人也知道心虚和羞愧,尤其是在做了对不起女人的事之后,是羞愧难当黄江河一看到蒋丽莎,就装出亲热的样子挽着他,就是最好的例证

两个人进了卧室,不等蒋丽莎问起,黄江河就把对司徒小倩说的话大致重复了一遍蒋丽莎一边殷勤地给黄江河脱衣服,一边夸奖黄江河说:“老公,你太伟大了,我事先没把建分校的事告诉你,你就能随机应变,一出口就能说到点子上,不愧是市委书记”

“火车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我也不是吃干饭的如果北原市还有过我的能耐,我还能当这个市委书记吗?实话告诉你,我和司徒小倩接近,就是为了她能来这里投资我能给这些投资商提供优惠的政策,他们也会回报我别人的醋你能吃,就是不能吃司徒小倩的她一个老女人,我怎么会和她勾搭在一起呢,如果真的那样,不要说你看不起我,就连我都看不起我自己”

黄江河夸夸其谈,以为蒋丽莎不知道他和司徒小倩之间那点拿不出门的风流事

蒋丽莎在心里冷笑着,心想,你这个伪君子,连你的老相好都承认了和你有一腿,你还在骗傻子呢,可惜老娘我不是傻子从今天开始,在感情的世界里,你彻底获得了自由不要说和司徒小倩偷偷摸摸,就是把她带到家里,我也会主动地躲开,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管你,你也休想管我,大限未到,咱们各自纷飞,也落得逍遥痛快

两人一起向往了分校未来的前景之后,很快进入了梦乡,各自去寻找自己自由的世界

普通的人有了相好是偷情,若传扬出去是会遭到鄙视,而貌似高贵的人如果做了男女间的苟且之事,会被自己认为是感情的需要,或者是逢场作戏,再就是开放的自由,等等,好多美好的借口其实说穿了,无论什么样的身份,只要违背了伦理道德,都会受到道德法庭的审判但一个人若是没有了最起码的道德标准,即使有所谓道德的法庭,也会形同虚设

第二天中午,黄江河起床后就给后勤处打了电话,要他们在上班之前把办公室彻底打扫干净

蒋丽莎被黄江河的声音惊醒后,睁开惺忪的眼,低声地问道:“老公,是不是要会见什么重要的客人?”黄江河说:“不是太重要,还不是为了建分校的事,都是你给我添乱你起来给我找一身合适的衣服,我一会儿就穿”

市委书记平时就穿得很整齐,浑身上下几乎无可挑剔,今天特意吩咐蒋丽莎给自己预备换的衣服,一定有重要的事要办黄江河不说,蒋丽莎也不敢多问,起床后直接穿着睡衣到柜子里给黄江河找衣服

蒋丽莎挑选衣服的眼光比她挑选男人的眼光还要高一筹人不但会说话,重要的是要有思想表面上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美男子,说不定他的内心极为龌龊,等天长日久才发现,原来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其实就是个内心充满了黑暗和浑浊血液的一混蛋而衣服则不同,它不但不会说话,也没有深刻的思想,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黑白分明

她给黄江河挑选的衣服很得体,深黄色的衬衣,白底红花的领带,浅灰色的休闲裤子黄江河穿上之后,在镜子面前先审视一番,然后又走了两步,满意地对蒋丽莎笑笑

蒋丽莎忍不住问道:“你不会是去会情人”黄江河依然笑笑,回答道:“我说过了,为了你建分校的事我这把年龄的人,就是有个情人也只进行思想的交流,亲个嘴摸一把还行,遇到实质性的问题就只能退避三舍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

“我想也是的”蒋丽莎说完,宛然地一笑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在感情方面,黄江河就是一个衣冠禽兽她只是想想,没敢说出来

严格地说,蒋丽莎猜得没错,黄江河确实准备打算要会见一个女人,一个美丽的女人只不过,这个美丽的女人目前还不是黄江河的情人,也不是黄江河的准情人这个曾经让黄江河一见倾心的女人,就是电视台的名嘴和副台长,现在的教育局长许文蓝

能常年在电视上露脸的女人,从长相上说,绝对是千里挑一甚至是万里挑一的漂亮女人许文蓝不但是黄江河心目中的情人,是大众的梦中情人

两年前,黄江河心血来潮要在全市范围内暗查公款吃喝,他第一次和许文蓝有了近距离的接触,可是,由于家里有张曼莉这只看家的老虎,他只敢想不敢干,只能把对许文蓝的暗恋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后来,农场场长蒋丽莎在他的心中占据了别人不可替代的位子,许文蓝之于黄江河就成了一道遥远的风景

等蒋丽莎成为黄江河嘴边腻味的食品时,许文蓝再次出现在黄江河的视野不过他隐约地感到,许文蓝可能与他的大舅子张幼林有一层非常模糊的关系朋友妻不可欺,何况许文蓝还是他大舅哥的情人黄江河又把他对许文蓝的暗恋深深地埋藏起来

直到昨天,蒋丽莎提起了要建一中分校的事,许文蓝温馨可人的形象才又一次浮现在黄江河的面前学校和教育局有直接的隶属关系,教育局长和市委市府也是直接的隶属关系黄江河想把这两种关系柔和在一起,从而能重定位他和许文蓝的关系

这种定位,最好是情人,彼此的情人

许文蓝自从坐上了教育局局长的宝座之后,从不迟到早退她的工作日程安排的满满的,每天都处在高度的紧张之中即使这样,她也没有丝毫的后悔今天一大早,许文蓝又提前二十分钟来上班了她一进门就习惯性地打来了一盆水,然后开始用洁白的毛巾,把摆放在办公室内的桌子和茶几以及沙发全部擦拭一遍她的精神头十足,好像有用不完的力量,精心地擦拭着每一个蒙诟的地方就在她擦洗沙发的腿脚时,一根木刺儿刺进了她细嫩的手指她感到钻心的疼痛,用嘴吸了伤口的血之后,随即地拨打了后勤处的电话她要告诉他们,在中午之前务必要给办公室配置一套全的沙发

娘要盖盖头,局长是的,沙发也必须是的只不过盖头是盖在头上,而沙发是坐在屁股底下的

电话没人接听,她看看表,离上班还有五分钟

正职和副职只相差半个级别,但权限和身份却截然不同在电视台当副台长时,她虽然也是独当一面,但必须唯台长的马首是瞻能给她点头哈腰打招呼问安的人,论地位和身份都不会高过她而现在则不同了,她是局里的大哥大,无论是谁见了她都得客气就拿刚才的那只沙发来说,她只需要动动嘴,就会有一只的沙发来代替

许文蓝刚刚放下电话,手机却再次响起她用左手拿起电话,接听后却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

“你好,请问你是哪位?”许文蓝不愧是电视台的名嘴,一句普通的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宛转悠扬,悦耳动听,仿佛充满了芳香的气息那边呵呵地一笑,回答说:“我要你猜猜”

“对不起,我没时间猜测你是谁,有事就说事,没事就挂,你不怕浪费钱,我还怕浪费时间呢,再见”

“无聊透顶”蒋丽莎把电话放到桌子上,讨厌地说了一句无论是什么人,找她有什么事,大清早只能有事说事,别没事找事她最讨厌的就是没事找事

她放下电话就打开办公室的抽屉,想从里面找出一片创可贴来她细嫩的皮肤特容易划伤,所以她无论在家还是在单位,都会预备创可贴,以备不时之需可她翻来翻去,始终不见创可贴的踪影她把嘴放在伤口上,深深地吸了几口,然后把嘴里残留的血吐到了废纸篓里

就在许文蓝为那根木刺头疼时,手机再次响起她低着头看看,还是那个号码,于是就按下接听键,同时按下了免提就在她准备再次发问时,里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还是那个声音,平和中带有男性的磁性

“你是许局长,我是黄江河,请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不等许文蓝说话,黄江河就挂断了电话黄江河以同样的方式回敬了许文蓝

我的天,是黄书记,刚才太无礼了这下可好,得罪了北原市的一把手,哪还有自己的好果子吃许文蓝来不及关掉电话,也忘记把电话装到口袋里,就急匆匆地出了门,下楼后直接驾着车,奔向市委

那根扎进手指的刺儿很疼,她尽量握紧方向盘,怕车子偏离了道路

许文蓝敲门进去时,黄江河正在看报纸

领导人看报纸是一种习惯,是一种需要准确地说,由于经常需要才养成了习惯,反过来说也无不可他们可以忘记老婆的孩子的爹妈的兄弟姐妹的生日,但报纸不能不看报纸里有太多的内容需要他们知道,有太多的信息需要他们掌握老百姓的生活状态写在上面,比他们高一头大一膀的高级的领导的活动也在上面后者比前者还要重要,他们能从后面的内容里闻到浓郁的政治空气,从而来不失时机地把握自己的命运

许文蓝得到黄江河的允许后进来了但进来后的许文蓝并没有从黄江河的脸上看到热情他喊自己来的,为什么没有热情,是因为我的工作出现了纰漏了吗?是我在电话中说话太冲惹恼了他吗?无数个疑问出现在许文蓝的脑海里,她一时找不到答案

黄江河抬头看了一眼许文蓝,又低下头来专心致志地看他的报纸

许文蓝垂着两手,低声地说:“黄书记,我来了”

“嗯,知道,是我叫你进来的”黄江河又抬抬头,然后把报纸放到了一边,再接一句,“坐”

许文蓝没有坐,依然站在黄江河的一侧黄江河没再请许文蓝坐下,把椅子转动一下,把手放在大腿上,正面对着许文蓝

“我错了,我不该挂断你的电话,可我不知道你是——”

电视台的名嘴,在市委书记面前,比面对成千上万的广大节目爱好者还要拘谨黄江河抬了一下手,然后用力地往下一摆,说:“不知者不为罪,我没怪你,你不必为此自责”

不怪我才怪呢,要是不怪我,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没有一丝的热情许文蓝这样想着,就想告诉黄书记为什么自己要挂断他的电话,于是就解释道:“我受伤了,不,是我的手受伤了”

“大清早的手怎么就受伤了”黄江河依然漫不经心地问他不能马上热情,根据以往的经验,他如果马上热情起来,就失去了市委书记的严肃和尊严他在许文蓝面前还没有到要失去自己尊严的程度,所以他必须冷静

“你在打电话时,我正在擦沙发,手指刺进了一根木刺,所以——”

“处理过了吗?”

“还没”

“我帮你看看”黄江河冷静地说

他本来能把他的关心通过夸张的动作完全表现出来,但他没有那样做,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要兴奋起来,会让许文蓝起疑心的,说不定会看穿他的心思电视台的主持人,无所不知,任何人的任何雕虫小技,都别指望逃脱她如炬的火眼

许文蓝似乎受到了感动,很快就把手伸到黄江河的面黄江河伸手抓住许文蓝的手,细心地观察之后,先“哎呀”一声

“怎么了?”许文蓝以同样吃惊的口气问道

“那么粗大的一根木刺,怎么不早说别小看了一根小刺,会感染的如果木刺上所带的病菌进入了血液,会带来大麻烦”

在黄河边的山顶上,黄江河似乎对冰莹也说过同样的话

黄江河说完,转动了椅子,从抽斗里拿出指甲剪,然后一手狠狠地捏着许文蓝受伤的手指,用指甲剪的刀尖慢慢地靠近了那根隐约可见的木刺

“你忍着点,我尽量把这块肉捏麻木了,等你感觉不到疼痛,然后再拽出来”

木刺很快被指甲剪拽了出来,可黄江河的手依然没有松开许文蓝的手他一手捏着许文蓝的那根手指,一手握着许文蓝的手腕,往上面吹了一口气,像哄小孩子那样说:“吹一吹就不疼了,以后千万要小心在工作的同时一定要注意安全,安全是生命的保证,如果没有了生命还谈什么工作我今天叫你来,就是想问问你北原市中学教育都存在哪些问题”

许文蓝趁着黄江河说话,稍一用力,不失时机地把手从黄江河的手里抽了出来可她的手还是感到不舒服,就放在眼下仔细地看,然后又在木刺刺进去的地方捏了一把,就对黄江河说:“这下麻烦了,你把刺弄断了,里面还剩了一半”

“不会”黄江河说着,又把许文蓝的手抓到了自己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