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汪上校，戎瑞先生怎么是你们国民政府军委会上校督察？”利夫特上尉问道。

“谁知道，嘿嘿！”汪博天还真不知道，他摇了摇头。“利夫特上尉，你是知道的，在我们国家像他这样的上校督察多得数都数不过来。他们这些所谓的都察员要么是被整编下来的人，要么就是花钱通过关系安上的头衔。”

“可这位戎瑞先生的手上持有美国的护照。”利夫特上尉疑惑地看了饭店经理一眼，后者点了点头。“你不会搞错吧，要知道搞错的话会很麻烦的。”

“绝对不会错！”汪博天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

戎瑞叼着雪茄冷冷地看着利夫特上尉和汪博天两人说话，他没有表露自己蒋介石特命督察的身份，也没有要求利夫特上尉打电话询问美国领事馆核实自己的身份。之所以这样做，戎瑞是为了已经被汪博天抓捕的黄宜川、来云峰和管凤凤等四位同志。在他看来，自己的安全应当是没有问题的，即使是已经被捕的四位同志，只要他们没有叛变，要把他们营救出来也可以办得到。但问题不在这里，而在于美国克林福兰投资公司和蒋介石特命督察这两张招牌，绝对不能让特务军警们随随便便就可以盘查询问，甚至任意抓人，这对以后的工作可就不好了，绝不能开这个先例。戎瑞已经在心里面盘算着如何利用今天的这件事情，让这两张招牌成为今后的特别通行证了。

这会儿，海上花应该已经联系上小麦克维尔了，这样的话，上海站的站长陶知非和闻欣也该知道这边的事情了，现在就看小麦克维尔和在美国的凯瑟琳小姐如何帮自己演好这出戏了。对于凯瑟琳小姐，戎瑞很放心，她有一种天生的能力，戎瑞相信她一定能够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的。至于小麦克维尔。戎瑞还是第一次见面，无法确知他是否足够机灵，但看得出他有着闻记者所特有地头脑，正常反应还是做得到的。

“先生们，如果你们没有合法手续扣留我的，恐怕我该回自己的房间去了。”戎瑞冷冷地说。“明天上午，我想你们上司的办公桌上一定会放着我的抗议信件的。”

“想得挺美呀。戎瑞先生，告诉你，今晚恐怕你只能在牢房里面度过了，嘿嘿！”汪博天转过身来。面对着戎瑞一字一板地说道。

“哼哼，汪博天汪上校，我也告诉你，今天我还真地就要在你们所谓的牢房里面过夜了。”戎瑞撇了撇嘴巴，取下了嘴上的雪茄烟，用手指着汪博天的鼻说道。“告诉你，抓我进去很容易，可要想让我出来就没那么简单了。”

汪博天没有理会戎瑞地警告，因为他已经看见饭店门外进来的手下了。

“怎么样。拿来了吗？”

“都齐了，汪站长。”手下的特务高兴地挥了挥手中的移交手续。

“办得好！”汪博天一把夺过移交手续，拿在手上看了几眼。“没错，手续齐全。咱们可以把人带走了。利夫特上尉，给你。手续一应俱全。”

利夫特上尉取过移交手续，果然是巡捕房脑签署的移交文件。这就是说，按照租界当局和国民政府签订的刑事协定，军统上海站的人马上就可以把人带走了。可是，利夫特上尉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似的，总觉得眼前的这位戎•瑞先生不那么简单。

“利夫特上尉？”汪博天有些不耐烦地催了一句。“我可不可以到戎瑞入住地房间搜查一下？”

“好吧，汪上校。现在你可以把人带走了。但是。搜查是不可以的，这里是租界。不是你的管区。”利夫特上尉否定了汪博天希望搜查的要求。

“那就算了。”汪博天知道这洋鬼根本就不会让自己搜查地，因为那会被他认为是挑战租界当局的权威，汪博天也不过是问问而已。“走，弟兄们，把人给我带走！”

“汪上校。”利夫特上尉忽然叫住了汪博天。

“什么？”

“我提醒你一下，戎瑞他拥有美国护照，你们好跟美国领事馆打声招呼，解释一下，这样对你我都好。”利夫特上尉指了指一脸轻松地戎瑞，对汪博天轻轻地说道。

海上花眼睁睁地看着戎瑞北军统上海站的特务们押上了饭店门口的汽车，一溜烟地开远了。海上花强忍住自己的泪水不让它流下来，她看到了戎瑞上车之前看向自己的意味深长的目光，以及他嘴角处特有的笑意。那是一种包含着安慰、鼓励和信任地目光，原来这个男人地目光竟是这样的深邃，海上花觉得自己地心就像是被远去的汽车车轮碾碎了一样痛楚。

“海伦小姐，瑞先生呢？”一个男的声音在海上花的耳边响起。

“麦克维尔先生？”海上花擦了一下眼眶里的泪花。“瑞先生被他们带走了，军统局上海站的汽车刚刚离开这里。麦克维尔先生，瑞先生被抓走了，你想想办法呀！”

“该死的臭虫！”小麦克维尔咒骂了一句。“海伦小姐，我已经向美国驻上海总领事馆报告了这件事情，雪莉也已经向美国公司总部拍紧急电报了。你放心，海伦小姐，我相信他们只要知道了瑞先生的身份，绝不敢把他怎么样的。否则，哼哼，我们美国政府是决不会善罢甘休的！”

海上花不知道小麦克维尔所说的美国政府不会善罢甘休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戎瑞旗下的克林福兰投资公司在美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公司，但她相信了小麦克维尔。因为她相信戎瑞局长，既然他敢跟军同特务们走，那么他就一定会有办法让自己脱身的。尽管这样想着，海上花还是忍不住轻轻地颤抖着，毕竟就在这同一天，特勤局的局长、情报处长和他们的警卫员一同被捕，这是多大的事情呀！

“海伦小姐。请你把今晚的事情详细地告诉我们好吗？”小麦克维尔身边地清秀女孩尽管也是一脸焦急，但话语还是蛮镇定的。“我们会把你说的情况报导出来，这样对瑞先生会很有帮助的。”

“你？！”海上花觉得这个清秀女孩似乎很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的。

“海伦小姐，我是文芯芯，麦克维尔先生的采访助理。”文芯芯对海上花使了个眼色。

海上花想起来了，自己在抗日军政大学的窑洞宿舍里面见过这个清秀地女孩。那还是过年之前。那天到戎瑞局长的窑洞宿舍去找柯沫兰的时候，她也在场，那时她穿着红军军服。想不到会在这里又见到她了，一身红军土布灰军服已经变成了时髦的洋装。若不是自己记忆力很好，还真没想到会是同一个人。

“海伦小姐、文小姐，你们先谈，我去找和平饭店地经理了解一下情况，顺便采访一下周围的目击者。”小麦克维尔说干就干，话刚说完就直奔不远处的饭店总台。总台那边，饭店经理正在跟利夫特上尉交谈着什么。

“对不起，上尉先生、经理先生。”小麦克维尔很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尽管他心里面正一肚火。

“有什么事吗？”利夫特上尉看了看小麦克维尔问道。

“我是美国芝加哥观察家周刊驻华记者。我是麦克维尔。”小麦克维尔掏出自己的记者证地给利夫特上尉。

“有什么事情吗，麦克维尔先生？”利夫特上尉点点头，把记者证还给了小麦克维尔。

“我想对上尉先生做一个采访，关于美国克林福兰投资集团总裁戎•瑞先生刚刚在本饭店被中国的特务机构军统局带走的事件。我听说是您亲自把瑞先生交给军统的，是这样吗？”小麦克维尔掏出了采访记录本。

“有这样的事情。那个瑞先生是个**的嫌疑分，他刚刚在几分钟前被移交给了中国政府方面地人……天哪！……你刚说戎瑞先生是谁？！”利夫特上尉刚说了一半，忽然脸色大变，一把抓住了小麦克维尔的肩膀。

“上尉先生，瑞先生是谁您不知道吗，他就是美国美国克林福兰投资集团的总裁瑞先生呀。”小麦克维尔知道这位上尉一定是听说过瑞先生的大名地，否则不会有这样的反应。“要知道。瑞先生地克林福兰投资集团在美国可是大名鼎鼎的。他在上海公共租界被中国的特务机构军统局强行带走，一定会成为美国乃至全世界的轰动闻。上尉先生。请您谈谈这件事情的具体经过好吗？”

“天哪？！……”利夫特上尉瞪大了眼睛，竟然愣住了。“我都做了什么，我……我的天哪，英国政府和6军部一定会撕碎了我的……完了，我完了！……呵呵，天哪，我真是傻透了。竟然会相信那个狗娘养地汪博天，如果瑞先生这样地巨富是**，那我一定就是斯大林了！……呵呵，我完了！”

“哎，利夫特上尉，您刚的话我可以报导吗？……利夫特上尉，您去哪儿？”小麦克维尔也不知道这个利夫特上尉怎么一听说瑞先生地身份就像是中邪了一样，不停地说自己完了，还跌跌撞撞地朝饭店门口走去。“利夫特上尉，您怎么了？”小麦克维尔在饭店门口截住了神色大变的利夫特上尉。

“怎么了，哈哈！”利夫特上尉笑起来就像哭一样，他忽然歇斯底里地叫嚷了起来。“知道吗，从我把瑞先生交给军统的那一刻起，我就完了！你不知道吧，这个戎•瑞先生是我们大英帝国政府和6军部指名道姓要保护的人！……这下你明白了吧，哈哈！我完了！”

“什么，利夫特上尉？！”明白什么呀，小麦克维尔也被利夫特上尉的话给愣住了。

就在这时，和平饭店门口忽然热闹了起来，各式各样的小轿车、出租车纷纷停靠在了路边。一些闻记者模样的人刚从车上下来，就兴冲冲地朝门口奔了过来。小麦克维尔知道他们都是上海的各个闻媒体的记者，既有上海当地的。也有很多外国驻华记者，其中的几位还和自己刚认识不久。记者们一下就认出了刚从饭店出来地利夫特上尉，一下就把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利夫特上尉，听说戎•瑞先生被捕了，是不是真的？”

“请问逮捕戎•瑞先生的罪名是什么？有证据吗？”

“戎•瑞先生到底是被租界巡捕房逮捕的，还是中国政府特务机构逮捕的？”

“戎•瑞先生现在在什么地方？”

“请问，你们逮捕戎•瑞先生的时候。有没有开枪？”

“利夫特上尉，对于逮捕著名的亿万富翁，您有什么特殊地感想呀？”

“利夫特上尉，听说您是以**分的嫌疑逮捕戎•瑞先生的。这有什么根据，要知道他是亿万富文呀，您认为**人有这么多钱吗？”

“利夫特上尉，您逮捕戎•瑞先生有什么个人动机吗？是想借此成名吗？”

和平饭店经理刚追着利夫特上尉走出饭店大门，就被门口的景象吓了一跳。他越听越不是味道，那位戎•瑞先生真要是**也就罢了，否则今后和平饭店可有乐看了。为啥？很简单，你想呀，美国地亿万富翁在这里都人身安全不保。今后谁还敢来这里下榻呀。尽管看上去那位戎•瑞先生是位华人，但这并不影响什么，关键在于他是位亿万富翁。不行，得赶向董事会汇报这件事情。饭店经理想到这里。一闪身就把利夫特上尉给抛下了。

饭店经理的身影刚刚消失，两辆轿车驶到了和平饭店的大门口。明眼的记者们立刻感觉到了来车的不寻常。因为这是美国领事馆和英国领事馆的车，他们怎么同时赶来了。从领先的福特轿车上下来了一位衣冠楚楚的绅士，记者们很就认出了那是美国驻上海副领事赫勃先生。而后面车上下来的也是一位副领事，不过那是英国驻上海地副领事佩格莱利先生。好了，这下有戏看了，记者呼啦一声从利夫特上尉的身边冲到了两位副领事的前面。

“女士们，先生们。很抱歉。作为美利坚合众国政府驻上海的副领事，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赶来地。有关戎•瑞先生被捕一事。具体的情况要等到了解清楚之后能回答诸位地提问。”美国副领事赫勃显然是位与记者们打交道的老手了，还没等记者们开口就先做了个声明。

“领事先生，我是芝加哥观察家周刊的麦克维尔，美国记者！”小麦克维尔抓住时机高声叫了起来。

“噢，麦克维尔先生，我刚已经说过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芝加哥观察家周刊？噢，想起来了，就是那家免费布竞选广告，支持罗斯福总统竞选连任的周刊呀。不能得罪了他们，赫勃心想。

“领事先生，作为美利坚合众的驻华外交官，您对美国著名亿万富翁戎•瑞先生的意外被捕有何感想，据经办警官利夫特上尉说，他是因为**嫌疑分而被捕的。”小麦克维尔很聪明地把球引向了利夫特上尉，因为他是英国人，赫勃先生一定会很满意自己地提问地。

“**？！”赫勃副领事显然也没有料到会这样，顿时瞪大了眼睛。“荒谬之极！……可笑之极！……而且我个人认为这完全是恶意捏造的罪名！要知道，戎•瑞先生与我们美国总统和民主党地有着良好的关系。谁要是认为戎•瑞先生是**，那他自己肯定就是**，或者一定是他疯了！……女士们、先生们，据我们所知，戎•瑞先生还是中国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主席任命的特别督察员，我希望这里面一定是生了什么误会。但是，我在这里代表我们美利坚合众国政府声明，我们美国政府将会尽与公共租界当局和中国国民政府方面进行外交交涉。我还要特别声明。中国政府和公共租界当局必须保障戎•瑞先生的生命安全。美国政府将进一步关注此次事件的展，如果戎•瑞先生少了一根汗毛，我们是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美国政府也一定会说到做到！”

随着美国副领事赫勃先生的话音和他警告意味地一挥手，在场的所有记者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戎•瑞除了是亿万富翁之外，到底是个什么角色，要知道大家熟知的赫勃副领事先生可从来没有用这种威胁的口气说话的。何况这里面还牵涉到公共租界当局和中国国民政府方面。

小麦克维尔注意到站在赫勃副领事身边的英国驻上海副领事佩格莱利的脸色非常难看，尴尬中多地是气急败坏，只见他的眼睛紧紧地盯在了被晾在一边的利夫特上尉身上。

“利夫特上尉！”佩格莱利副领事使劲挤出了记者的包围圈，对着利夫特上尉咬牙切齿地嚷道。

“是。佩格莱利先生……”利夫特上尉猛地哆嗦了一下。

“人呢？”佩格莱利副领事显然是强忍着内心地愤怒。“我问你把戎•瑞先生弄到哪里去了？！”

“已经……已经交给中**统的人了……我不……”

“你，现在马上跟我上车回领事馆，你自己去跟领事先生解释吧！”佩格莱利副领事阴沉着脸，打断了利夫特上尉的解释。

戎瑞被军统局上海站带走的第二天上午，这一事件似乎就像是一场台风一样席卷了上海和南京这两个中国重要的城市。当天上午，上海几乎所有的报纸都在头版头条报道了亿万富翁戎•瑞被捕这一意外事件，密集的报道程度丝毫也不亚于去年蒋介石在西安被扣押的兵谏事件，甚至远在美国的《芝加哥观察家周刊》、英国地《泰晤士报》都特别报道了这件事情，轩然大波正在被掀起。其中《芝加哥观察家周刊》是指责这是中国的特务机构蓄意迫害正当商人的行为。

外国政府的反应当中，数美国政府地反应强烈，美国驻华大使馆、驻上海总领事馆、美国在华总商会等外交机构和民间机构纷纷向中华民国国民政府外交部、上海市政府和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提出了强烈抗议，并且还扬言保留进一步做出反应的权力。美国总统办公室还以罗斯福总统地私人名义致电中华民国国民政府主席林森、军事委员会主席蒋介石。要求就戎•瑞被捕一事做出合理解释。美国民主党全国委员会外交委员会致电中国国民党中央党部，要求就该党政治资助人戎•瑞先生被捕一事做出解释。

英国政府也不甘示弱。尽管他们因为利夫特上尉的关系也稍稍牵扯了戎瑞被捕一事。英国政府驻华大使致电中华民国国民政府外交部，英国6军部部长助理以部长的名义致电中国国民革命军军政部，都要求在保证戎8226;瑞先生安全的前提下，就其被捕一事做出解释。

当天上午九点整，一封自美国克林福兰投资集团的特别电报送到了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秘书长和军购委员会主任的办公桌上。

“中华民国国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秘书长先生（军购委员会主任先生）：鉴于本公司所有人、董事会主席、总裁戎•瑞先生于上海公共租界被贵**统部门无端逮捕这一极其严重的事件，本公司董事会及全体股东谨向贵国政府、贵委员会正式提出强烈之抗议，并强烈要求贵国政府立即、无条件地释放戎•瑞先生。本公司董事会经紧急磋商特做出如下决定：一、立即停止与贵国政府之间所有合作协议之执行；二、立即停止定期向贵国政府提供战争资金地援助地计划；三、本公司将视事件的展情况做出进一步反应。并不排除从贵国撤出全部投资。亦不排除提请美国政府对贵国实行经济制裁地可能性。美利坚合众国克林福兰投资集团。”

这……怎么回事，到底生了什么事？戎•瑞是谁。克林福兰集团又是怎么回事？国民政府外交部长满头雾水，被办公桌上的抗议电报惊呆了。外交部长这时候并不知道，同样的情景也生在军委会秘书长办公室、军购委员会、军政部等各个部门。

“这里还有呢，部长。”外交部长秘书拉着一幅苦瓜脸。“我这里还有美国斯普林斯菲尔德武器公司的、北美飞机公司的、吉普公司的，美国商业协会的，英国布里斯托尔武器公司的，香港华生贸易公司的。国内有西安的中西部矿业展有限公司、上海的中华贸易公司、昆明的西南投资公司等等，另外，一些在华知名人士打来的询问电话……呃，军委会秘书长办公室也打来了电话……部长……”

“够了！……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外交部长猛地站了起来。

“我们正在联系上海市政府……”

“这太不寻常了，不行，我得马上到蒋委员长那里去。”外交部长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上不知什么时候渗出的汗珠。“你给我马上把情况全部弄清楚，我到蒋委员长办公室后就给你电话，到时候你要是还没有弄清楚的话，我就把你派到非洲贫穷的国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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