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二十四?保密者
作者:世纪狂人0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3076

梦境二十四?保密者

气球在海水的上空高高飞翔,这让我有一种随时都会摔下去的感觉,这感觉似曾相识。 而我身边站着很多学生打扮的人,他们也都有说有笑的,似乎根本不在乎这吊篮的危险。

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背后应该有木质的护栏。我缓缓的回过头,发现那护栏果然是轻轻放在吊篮上的一根根木棍而已,而且根本无法承受任何重量。我猛然转回头——难道我身边的人是曾曈曈——还好!我身边的人是林若……这让我深深的舒了一口气。

“孟哥,你怎么了?你出了很多的汗……”林若一边说着一边递给我一张纸巾。

“没什么,我有些恐高……”

我向下望去,下面依然是无边的大海,但我似乎已经看不到海浪了。我们飞得实在是太高了,可气球依然垂直的上升着。我紧紧的抓住一只从气球上垂下的金属梯,希望这样可以让自己更安全一些,但我立刻想到这些金属梯一定与气球没有任何的固定。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时候……气球果然重重的震动了一下,我的手臂被一个人紧紧的抓住了,好在抓住我手臂的人是林若,而且林若似乎并不感到恐惧,她抓住我的手臂似乎仅仅是为了我的安全。气球又开始震动了,我想起我们接下去就会坠落,于是紧紧的抓住那只与气球没有任何连带关系的金属梯,虽然我依然知道这梯子不会对我的安全有任何的帮助。

果然,一大片红色的医用棉花伴随着消毒水的味道向我们的气球挤压而来。我看了看那些学生打扮的人,他们依然有说有笑的高谈阔论着。我屏住了呼吸,用手握住紧紧抓着我手臂的林若的手,她的手依然凉凉的没有任何温度。但气球并没有和那些医用棉相撞,而是径直穿过了那些医用棉。渐渐的,我的身边布满了雾气一样的棉花,我伸出手去抓那些漂浮的如雾一般的棉花,棉花和我的手接触后立刻融化为粘稠而弥漫腥味的血浆……

红色的棉花或雾一点点的散去了,我们的眼前浮现出一座高大而爬满绿色藤蔓的围墙,从绿色藤蔓间的缝隙中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丝砌筑后的红砖。飞艇在围墙外面缓缓落下,发出沉闷的响声。一队士兵迅速冲进吊篮中将那些学生打扮的人从里面拖了出去,有两个士兵向我和林若走了过来,似乎是打算将我们一起拖出去。中尉立刻呵斥他们停手,并走到吊篮的出口,笔挺的做了一个请我们走出去的动作……

我和林若走出吊篮,发现那些学生打扮的人正被死死的按在地上,几个士兵正在用红色的布条将他们一圈一圈的包裹起来,。布越包越紧,越包越厚,直到那些被包裹的“学生”停止挣扎为止,但无论如何包裹,那些“学生”的眼睛与耳朵却一直露在外面。

“这边请!”中尉做了个手势,请我继续前进。

“等一下……”我没有继续前进,而是看着那些被包裹的“学生”。士兵们继续包裹着,直到他们确定这些被包裹的人不会再有丝毫的活动空间为止。然后那些士兵将包裹好的人们夹在腋下,向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我示意中尉我们可以继续前进了,中尉点了点头就快步走到了我的前面……

我和林若跟着中尉走进了一扇绿色的大门,大门内部正对着一条窄窄的路,路两侧栽满了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茂密的叶子与树枝交错在一起,似乎没有一丝阳光可以透过这些树射进我们脚下潮湿的柔软街道。

每隔几棵树的之间就会有一根木质的电线杆,黑色浸满油脂的木柱并没有抵抗住潮湿侵袭,爬满藤类植物的柱身亦长满了青苔。这些路两侧的电线杆向我们脚下的路倾斜着,一根根透明如蛛丝的细线从电线杆上方的树叶丛中垂下,我快步走过去发现这些细线下面悬挂着一只只人的耳朵与眼球。

“这些是什么?中尉公民。”我一边问一边伸出手想触摸这些人头上的器官,可林若却伸手制止了我。

“很抱歉我不能告诉您。”中尉回答后就继续向前走去,虽然他的这种回答根本就算不上是回答。

这时候我前面的那些士兵停住了,他们将那些被包裹的人扔在了地上。我叫住林若,在那些士兵的身后站住。中尉立刻上前对那些士兵训斥着什么,士兵们听后立刻再次夹起那些被包裹的人匆匆的向前走去。

走出那条两侧被树与木质电线杆所笼罩的路,是依旧郁郁葱葱的花园。三三两两一丝不挂的人正从我们的身边走过,我们周围是无数高大的塔楼,每座塔楼上都有几个同样一丝不挂的人正用高倍望远镜监视着花园中的每一个人。

穿过花园,我们面前是两面数十米而且倾斜着向上的墙,两面墙上都布满了一张张人脸。那些人脸的脑门、颧骨与下巴都布满了赘肉。人脸的嘴角微微上扬着,似乎在冲着人们微笑,可他的眼睛却死死的盯着下面的每一个人。一束束探照灯的光从空间的一个个角落中直射而下,在其他光源的配合下,将整个空间照的有些刺眼。这刺目的光线中是一座座透明悬空的三层建筑。那些建筑由一挂同样透明的玻璃楼梯连接。整个建筑的内部在强烈的光线下一览无余,而建筑内部的人们则一丝不挂的走来走去。有一些建筑内的人显得很机警,他们不停的观察着身边的人还有其他建筑中的人。在这些机警的人的建筑上挂着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康复区”。

我们继续向前走去,在穿过一座悬空建筑的时候我发现楼梯的下面有几张人脸,那些人脸和墙壁上的人脸一模一样,而且他们的目光也死死的盯着建筑中的每一个人。我抬头顺着那些人脸的视线望去,发现那些人身上并非一丝不挂,只不过他们的衣服都是透明的而已。透明到让他们的身上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得到遮掩。在这里没有一个人拥有丝毫的隐私,也不可能保有丝毫的隐私,就连那些洗手间的马桶以及排放污垢的下水管道都是同样的透明……

中尉在一座透明建筑前停下,他用手指了指建筑中的一位身躯瘦小的小姑娘。

“公民,这位就是您要找的周源潞。”

我顺着中尉的手望去,周源潞正瑟缩着躯体坐在透明的床上,她双手抱膝,头紧紧的埋在双手紧抱的腿中。我和林若走上那挂透明的楼梯,这让我有一些感到恐惧,因为我的每一步都更像是踩在空气中而已。中尉打开了一扇门,我走了进去,整个建筑的走廊里都像没有任何的隔墙一般。我和林若用手摸索着那些透明的墙壁,免得撞在上面。

我看到走廊尽头房间中的周源路正瑟缩在房间的床上,似乎是害怕别人看到她身着透明服装的身体。我走进关押周源路的房间,周源路突然感到十分的惊讶与局促,她立刻瑟缩的更紧了。我明白,她不愿让自己的赤身***展示在别人面前。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脱下上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周源路没有回答我,她用手将我披在她身上的衣服从身上拽了下来。

“我正在想办法救你,我希望你能挺住……还有,我今天来会先接您的爷爷奶奶出去,这段时间我将照顾他们……”我的话被周源路打断了,他用手轻轻推了推我,然后低着头用手指了指墙面上的两张人脸。

“怎么了?”我抬起头望着那两张人脸,那两张人脸与其他的人脸并没有什么区别。“那怎么了?那是什么?”我急促的问着。

“你新来的吧……你到外面看看就知道了。”对面一个同样赤身***的“病人说”。

“外面?怎么看?”我看了看中尉。“中尉公民,怎么看外面的情况?他说的外面指的是什么?”我说着,而中尉则有些不解,我急忙用手指了指周源路用手指着的那两张人脸。

“请和我来。”中尉简练的回答着我的话。

我看了看周源潞,我真的很担心她。然后跟着中尉走出了透明的建筑。

我跟着中尉来到了空间的一侧,中尉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手指,将手指伸进了门锁转动了一下,然后打开了门。门里的走廊长长的,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在走廊的尽头,那股刺鼻的血腥味更浓了。中尉打开了一扇门,里面的墙壁上布满了血迹。这里像是一间花房,几个工作人员正在一张床上修剪着什么。我走过去发现他们修剪的根本不是植物,而是活生生的人!——那些人被白色的布层层的包裹着,然后用线从四肢上穿过,以便更好的控制。所有的人最后都被修剪成了一摸一样的木偶。

这时,一个工人用一把生锈的斧头砍去了刚刚被抬上桌子的人的双脚,另一个人则用一只木桶将那个被砍断双脚的人所喷出的血接住,然后他走到了一只长长的柔软植物边,他粗暴的砍断了那只植物,然后用手狠狠的将上半截植物拽了下来。植物的上方连在墙壁的上方,而植物所结出的果实却是一张人脸——这人脸就是我在病人房间中看到的那些——那张脸似乎像失去了养料的植物般瞬间萎缩了下来。另外几个工作人员将那“植物”拉出了“花房”。

这时候那位被砍断双脚的人,被头部向上放在了“花坛”里的土中,刚才那只木桶中盛满的鲜血被倒在了那个人的腿部。那个人的头部在鲜血的浇灌下迅速涨了起来,身体也开始向上生长,一直长到那只胀大的头颅可以填补那只大大的、需要新的人脸去填补的洞为止……

这一切让我手臂上的伤口更加刺痛了,那枚肿瘤这次比任何一次都更猛烈的钻出,它将我的衣袖撑起然后又缓缓的退入伤口,这同样让我的头颅炸开似的眩晕与疼痛……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疯人院中看到那些奇异的情形,我甚至没有勇气去和一旁的林若谈起。直到我见到委员长的时候我依然无法将我看到的一切说出,因为我恐惧的怀疑我是否真的患有精神疾病,更恐惧我会因为说出这些而被送入那座我刚刚参观过的精神病院……

直到林若断断续续的将她和我所看到的一切完整告诉委员长后,我才确认我自己的精神是正常的。我开始把我的顾虑告诉了委员长,委员长没有说话,他把一只手放在下巴上,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

“看来事情比我想的要遭——谢谢你们,孟异、林若,我希望你们能为我以及这个城邦严守秘密。”

“委员长公民,我想起了一个问题……”我没有说下去,因为我突然不知道我是不是应该说出我的疑问。

“你说的是医生吧,孟异。”委员长问。

“哦,是的。委员长……”我犹豫的回答。

“医生的问题我也注意到了,你的《见梦节》中,所有的参加者都是在见到医生的那一刻醒来的。”

“是的,委员长公民。我现在似乎知道为什么每位参加者都会在梦境中看到医生了,原来他们都是从疯人院中出来的人。”

“每个人都是经过疯人院才回到冰镇的,其实疯人院在城邦政府的正式文件中是被称为‘改造院’的。”

“‘改造院’?”我很惊讶,这名字太熟悉了,但我却怎么也无法从我的记忆中找出这个名字的来源。

“不用想了,你不会想起来的,因为你也是从那里出来的。所谓‘改造院’的意思就是对整个冰镇人进行思想上的改造,因为元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培养出建设理想世界的优秀公民——一个崭新的人类种群。”

“您是说每个人都在改造院中进行过思维的改造吗?”

“并不是每个人都经历过,因为被改造的新人所生育的后代都会直接被他们的父母改造,这种改造后的优秀遗传在心理学上被称为群体无意识。不过我查过你的档案,你是亲自进过改造院的人,但这个问题我不能和你多谈。”委员长似乎在谈论学术时比谈论政治更有了一丝生气。“孟异,我查阅了所有关于改造院人员的档案以及资料,都没有找出关于你以及见梦节参加者们所看到的那个‘医生’,现在我需要你帮我找出医生的真正面目。”

“找医生?还是用《见梦节》吗?”

“所以我才给你选定了一个新的参加者……”

“委员长,我担心陈铭微也会因为《见梦节》而出意外,似乎在整个《见梦节》的后面都有人在控制着一切。”

“所以我才需要你将这个人揪出来。”

“但是委员长,这个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目前我还不清楚,但你的记忆开始一点点的恢复了吧?”

“这个……”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如实告诉委员长。

“你可以不回答我。但是,孟异——你应该记着一点,或许有人可以在某一时刻控制某件事情,但元首永远都在所有时刻控制着一切!”委员长的话似乎是在提醒着我什么。

我没有回答,我感到一阵阵的紧张,一种对权力者的恐惧。但我有一种预感,我的节目将会再让一个人死亡,而这个人是我又一个多年的同学与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