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第三十六章心痛的见面
文~~~一帘清梦
这辈子嫣然一直坚守那份爱，她梦里都幻想再次和秦威见面，虽然仅仅是面面相觑，无言以对，或者是擦身而过，互视一眼，这都将圆了她今生的梦，可是20多年了，她的梦一直没实现过，或许，秦威早已离开部队带着妻儿回老家，或者，一家人去了一个幸福的地方，但是她万万没想到，老天爷还这么眷顾她，让她今生，和秦威可以再红烛一次。无弹出广告小说
在酒店里，秦威从洗手间出来，他拧开水龙楼，哗哗地洗了手，然后对着厕所里的那面大镜子照了照自己，理了理头发，他看见自己耳根上面的几根白头发，不禁感叹道：“老了，这日子，像发射炮弹一样快。”
嫣然们在凳子上等了很久，墨雪看了看手中的表，脸上显得很不高兴，她想爸爸不会临阵脱逃吧，正当她胡思乱想之余，秦威甩着手走进来，他是想甩干手上的水。他悄然地做到座位上：“爸爸，这是嫣然阿姨。智军的妈妈。”墨雪迫不及待地指着嫣然给秦威介绍。
嫣然被电击了般抬起头，刚好和秦威的眼神碰撞在一起，秦威伸出去礼貌握手的右手停在桌子的上空。
嫣然用一种爱恨交加又惊又喜，又悲又凉的眼神深情地望着秦威，秦威先是惊了一下，然后把手缩回去，用愧疚而温情的声音轻喊了一句：“然然。”
嫣然没做任何回答，她的眼神一直盯着秦威，秦威的脸唰地红了一片，一时间，愧疚，惊喜，罪恶感，面子尽失的复杂情感涌上心头。
两个老情人，在这样的场合相遇，在这样的气氛中，用一种惊讶得呆滞的表情凝固在两个年轻的幸福中。
嫣然死盯着秦威，像个可怜巴巴的孩子。她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湿漉漉的了，她轻摇了一下头，好像不敢接受这个事实，秦威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把头埋在胸前。
“爸爸，你认识嫣然阿姨。”墨雪对秦威道。
“妈妈，你们怎么了？”智军用迷惑不解的表情问嫣然。两个大人都没回答。
墨雪和智军互视了一眼，都摇着头表示无法理解这一幕戏。
突然间，嫣然猛地站起身，她用一种吃奶的劲拽着智军的手：“走，跟我走。”
智军没任何防备，被嫣然拉起身，扯着出去了。
“阿姨！智军！”墨雪对着走出房门的嫣然们大喊了一句。
接着秦威追了出来，墨雪也追了出来。
“董事长，还上菜吗？”一个服务员追着秦威问。
“不用了，把帐记在我名下。”
走到大路上，嫣然的步伐像个竞走运动健儿，智军一直跑着追，嫣然一股怒气，一股怨气浮在脸上。
“妈妈，你慢点儿，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嫣然没回应。智军一直刨根究底：“你和秦伯伯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嫣然突然停下了脚步，智军气喘兮兮地跟上来，他弯着腰，喘了几声粗气，本来还想问什么，可是被嫣然先问了：“你指着你的胸口告诉我，你和墨雪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这个问题让智军愣了一下，可是他还是按照嫣然的方式回答：“我亲过她的额头，她吻过我的脸庞。”
“仅此而已？没有其他跃居之举？”
“如果你是想问那方面，那我告诉你，没有，我们很清白的。”智军不太会说谎，他的诚恳让嫣然相信。
“那就好，那就好，总算老天爷还有点良知。”
“妈妈，你问完问题，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你和秦伯伯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问我和墨雪的底线有何作用？”
对智军的问题，嫣然一时不知道怎样回答，她长叹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
走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广场边上，她走累了，这时秦威和墨雪也跟上来了。
嫣然背对着秦威，秦威向嫣然慢慢靠近，在相聚两米的地方停下来。
墨雪和智军依然很迷惑不解，他们站在一起，看着这两个大人到底要上演什么节目。
“嫣然，听我说一句，好吗？我知道，我现在没资格对你说话，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在你面前我是个罪人，千古罪人，罪不可赦，当然我也不祈求你会原谅我，但是你可以暂且放下仇恨听我解释一句吗？”
秦威的话很卑微，语气很柔和，嫣然早已泪流满面，其实她也分不清楚为什么想哭，想流泪，或许，是因为她一生痴守的这个男人，她多少次想要的依靠，现在她终于找到了这个坚固的臂膀，可是这个臂膀惹起了自己沧桑的桑记忆和悲惨的曾经，所以她不知道现在该怎样面对秦威，她依然不应答。
这时一阵强风从海边吹来，让人感到微凉，嫣然紧了紧衣服。
秦威又靠近了一步接着说：“此刻，我心里百感交集，是惊喜，是兴奋，是感动，我觉得老天爷安排这样的盛会，我应该向他散支烟，因为，他终于对人间露出了慈善，我有种无以言表的欣慰，今生，我们还能见面，今生，我还能再次遇到你，在梦里，你的样子，一次次出现，折磨我，可是我感觉很幸福，就算，你的影子让我夜夜失眠，我也觉得是一种幸福，可是，我不敢去找你，因为，我没脸面对你，我对你和孩子都没尽到一点应有的责任。”
秦威动情地诉说，感动了天与地，也感动得嫣然转过了身。说完，秦威充满亏欠的脸上挂着两滴热泪。
“你在梦里梦到我？是吗？我还在梦里吗？我应该早已被你丢在垃圾桶，丢进下水道了吧？”嫣然的泪水参合着她抑扬顿挫的质问滚出来。
“我知道，你觉得我的话是扯淡，可是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真的很多次，很多次想去找你，我去找过你一次，可是，你们搬迁了，我在你上班的学校等了一周，没等到你的踪影，我给你寄过支票，可是被打回了，我给你发短信，打电话，可是你早已换掉了电话号码。几年前，我派个一个公司的助理去看你们，给你们送了点生活费。”
“那钱是你送的？”
“恩！”
“你绝情就绝情，干嘛又装善人呢？”嫣然带着痛苦的口吻质问秦威。
。。。。。。
“妈妈，能告诉我吗？你们的对话让我越来越懵了，能把真相大白告诉我和墨雪吗？”
智军走到嫣然的身边用湿润的眼睛祈求嫣然。
嫣然稍作了思考，稍组织了语言，稍酝酿了感情指着秦威对智军说：“你不是一直问我你爸爸是谁吗？我现在告诉你，你的亲生爸爸就是你的上司，你的岳父，你的秦伯伯。”
嫣然的答案让墨雪和智军张大嘴巴惊了一声。
“爸爸，嫣然阿姨说的是真的吗？”墨雪想进一步证实这个结果的真相。
秦威没说话，但他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墨雪几乎踉跄了几下，她身子摇晃了几下，她抱着头蹲在地上，这结果对她来说是晴天霹雳，让人无法接受，让人难以接受。
“妈妈，你的故事太戏剧了吧！你不是告诉我，我爸爸是个特工吗？被派往国外执行任务，也许这辈子都回不来了吗？。”
智军显然很难接受这个事实，因为，这一切太扯淡，自己一直在寻找的父亲，居然是自己的董事长，自己的女朋友居然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太扯淡，智军本能地后退了几步，重心也开始不稳。
嫣然用手捂着脸，露出眼睛，哭得伤心欲绝，她怕自己哭出声，她怕自己失态，所以，她捂着嘴哭。
“墨雪，爸爸，对不起你，智军，爸爸，不，秦伯伯也对不起你，我没资格做你爸爸，我对你没尽到一点父爱，你可以恨我，怨我，甚至一辈子，不理我，但是你妈妈是无辜的，请你不要怨你妈妈。”秦威像个忏悔的罪人，悲痛欲绝。
这个画面稍稍持续了几秒钟，像一副被定稿的油画，栩栩如生，感人肺腑。嫣然和墨雪自顾自伤心哭着，秦威和智军悲痛着。
墨雪拖着一下子变得沉重的身体慢慢起身，然后流着可怜的泪水问秦威：“爸爸，妈妈一直说你心中有个女人，是你这辈子最爱的女人，那个女人是嫣然阿姨吗？”
墨雪趔趄着走到秦威的身边，秦威看了墨雪一眼，把头转向嫣然，然后诚恳地点了点头。
“爸爸。”墨雪大声地叫了一句，里面带着对父亲的怨恨。
秦威终于忍不住泪水喷涌而出，一下子老泪纵横，他用手抹了一把脸，显得无限痛苦。
“你们大人真是太扯淡。”墨雪对着秦威和嫣然吼了一句，用手捂着嘴哭着跑了，智军追着去，嘴里喊道：“墨雪。”
嫣然也哭着朝一个方向大步离开了，甚至还带着小跑。秦威追着嫣然而去，嫣然猛回头，指了指秦威，用一种悲痛和怒气的音调说：“不要追来。”
可是秦威根本就不听话，他依然追着嫣然而去。
墨雪一直跑，一直跑，穿过人行道，穿过人潮拥挤的广场，穿过一栋栋高楼大厦的门口，时不时会撞着几个人，可是她也不说抱歉，她只顾哭着跑，智军一直追着，一直追着，一边喊着，可是他总是赶不上墨雪的步伐。
人在难过时，奔跑的速度比世界冠军还快。
墨雪一直跑到一座石桥上，她冲上几百台梯子的桥面，桥下是一条宽阔的湖水，这里是一个大型公园的一角，墨雪终于跑累了，她把手撑在桥壁上，弯着腰，喘着粗气，嚎啕大哭着。
智军追到她，站在她旁边，一直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因为这样的事，对自己也是一种打击，自己的生命中突然跑出来一个父亲，本来已经习惯了没有父亲的日子，可是，这父亲像个响雷一样，突然在自己的生活炸开来。自己也被这突然袭来的事情搞懵了头。
智军也把手伏在桥壁上，弯着腰，望着远处的风景，他想缓一口气。让墨雪先哭一会儿吧！让墨雪姐先哭一会儿吧！
接下来，自己的女朋友就要变成自己的姐姐，这个角色的转换比镜头里的变换得还快，自己不是演员，该怎样把这个角色演绎好呢？智军一直思索着。
他在思索的时候扫视了墨雪一眼，可是，墨雪把头趴在桥墩上，哭得身体激烈地抽搐着，哭得肝肠寸断，哭得让人心碎。
“恩恩，”智军支吾了几声，也随便咳嗽了几声，算是清桑，他用手在嘴角画了一下，很快的速度意味着他用此来减少尴尬。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你，但是，事情居然已经发生了，一切谜团已经真相大白了，我想，我们还是很幸运的，至少在这个时候，我们都知道了彼此的身份，否则，我们会犯下道德伦理的大错特错的。”
墨雪并没有要回应他的意思。他又继续说：“我们不要一味怨恨他们，或许他们有他们的苦衷，这样的人间悲剧，也够让他们大人感到沧桑了，其实我现在才明白，我妈妈当初一直喊我报考军校的真实目的，因为秦伯伯曾经是一名英勇的海军，我妈妈把对秦伯伯的爱，对秦伯伯职业和身份的爱慕和崇拜转嫁到我身上，可是，我当时居然固执不从，要是我早知道，妈妈在心里埋藏了这个梦，我一定会去考军校的。”
墨雪终于抬起了头，她吸呼了几声，捞了一下被被汗水和泪水打湿的头发，她用一种不自在的眼神望着智军说：“我没恨他们，我只是一下子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也知道嫣然阿姨是个苦命的女人，她一生真的不容易，刚才我也在想，在这个社会，居然还有一个女人爱着我爸爸，并且一爱就是一生，一辈子，还把他的儿子培养成人，这要多大的能耐和坚强呢？我只是不理解爸爸。敢犯这么大的错误，为什么不去认你们呢？为什么不给你们母子最应有的照顾呢？他值得嫣然阿姨爱他一辈子吗？”墨雪的话让智军很感动。
“大人自有他们的道理，也许秦伯伯也是很顾及什么吧！他们的故事，我们具体还不清楚，只是现在，我们两个都要转变较色，从今以后，我就得喊你声姐姐，你习惯吗？”
智军喜欢直白，有什么话就直接说，这一句直接的话引得墨雪破涕而笑。
“习惯？这不是习惯问题，这是一个死命令的问题。”
看到墨雪笑了，智军长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墨雪是个懂事的姑娘，哭一会儿会把事情想明白的。
墨雪和智军都背靠着桥壁，把脚伸长，做出一个自然放松的姿势。
“我想再听你喊我一声‘墨雪’。”墨雪看着前方，对智军说。智军知道这句话所蕴含的意思，他稍作了酝酿，然后按照墨雪的要求，用一种过去最亲切的口吻喊了一声，墨雪听到这句，显得很郑重其事。
“从此，你在后面要加‘姐姐’二字了。”
“恩，你也得在我名字后面加‘弟弟’二字了。”
哈哈，两个昔日的小情侣，现在称兄道弟了，所以彼此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好了，智军弟弟，我们计划一下，撮合他们两个老人吧！我妈妈现在而不在人世了，爸爸一个人也很可怜，嫣然阿姨一辈子也不容易，所以，由我们两个计划着撮合他们两吧！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好的，谢谢你！墨雪姐姐，你永远都是这么善解人意。”
他们笑着离开了石桥。
嫣然一口气跑到家，砰的一声把门关上，把秦威隔绝在门外，门差点撞着秦威的鼻子，他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
正在睡觉的茉莉看着气势汹汹的嫣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窘态焦急地问：“亲爱的，怎么了？不会和亲家公交火了吧？”
嫣然自顾趴在床上哭着，没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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