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作者:沁玥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2256

( 请牢记 ) ( 请牢记 ) 她们三个才走,莫流宸又指着三太太送来的一个道,“这个丑死了,回去换了如霜来,秋月,你去。 ”

说完,又打量起了老夫人送来的两人,一脸纠结的道,“这两个长的也还过的去,可是我比较喜欢老夫人院里的秋彤,怎么办?”

宛清不知道秋彤是何许人,但是应该是个人物,宛清挠着额头上前,贤惠的劝道,贤惠程度令满院子的丫鬟咋舌,“有舍才有得,相公,要不就送一个回去换了来吧?”

莫流宸鼓着嘴,左右瞄看着,最后指着右边的一个,轻启朱唇,“她,留下。”

这一瞬间,简直就是从地狱跟天堂之间打了个滚,一起一落涨的她脸都红了,这回自然轮着冬荷去老夫人院子了,好在秋彤只是个二等丫鬟,不过她姐姐秋容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啊。

六人都处置妥当了,院子里就站了两个丫鬟,一脸幸福的看着莫流宸,莫流宸暗瞪了一眼宛清,宛清无辜的抬头看云,就听莫流宸道,“那边有一大块空地,你们两个去翻翻土,开春了就种上花。”

那两个还在做着美梦的丫鬟听得一脸错愕,她们没听错吧,翻土?那是三等丫鬟才做的事啊!她们是来做姨娘的啊,怎么成了三等丫鬟,不由的把眼睛腻在莫流宸身上,那边南儿和北儿高兴的寻了两把锄头来,直接就递到她们手里了,她们少奶奶是什么人,爷眼睛瞎了才会弃她选你们,还是乖乖锄草挖地去吧,别想偷懒,她们会监督的。

莫流宸说完,见宛清还在看云,只是眼角都是笑,半晌也不低头,不由得鼓起了嘴,凤眼一瞪,“杵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宛清由着他骂,嘴角的弧度是怎么弯都弯不下去,推着轮椅就进了屋。

二太太、三太太这会儿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那半傻子一开口就要了她们身边最得力的丫鬟去做小妾,心里怎么能不恼火,可也不能说不给,在老夫人屋里,宛清可是明着问的,她们也都点头应下了,谁料到他还真有看中的,也怪她们,平素去王妃院里时身边带着的就那几人,都被他看中了,其他人他又没见过。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既是她身边最得力的,去做他的小妾,怕是王妃心里也不舒坦吧,果然,王妃听说莫流宸将她们要去做了小妾,立马就来绛紫轩了,见面先是横了莫流宸一眼,再就是宽慰宛清道,“傻孩子,你怎么就由着他呢,还一次领了六个人回来。”

宛清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只得低着头道,“老夫人和婶娘们也是心疼相公没人伺候,宛清是晚辈,也不好拒绝。”

王妃自然也知道宛清的难处,只得叹息一声,那边莫流宸见了便鼓着嘴,双眼水雾蒙蒙的,貌似屋里最委屈的就是他了,没人安慰他就算了,还一个接一个的射白眼过来。

宛清见他那委屈的眼神耷拉着,不由的心生不忍,扶着王妃坐下,道,“老夫人她们一下子就送了六个人来,院子里伺候的人就多了,我和相公平素也没什么事,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着,母妃看是不是弄两个出去?”

王妃懵了,她原还想院子里小妾多了,还要送两个小丫鬟来呢,怎么反倒是多了,不由的望着宛清,宛清红着脸低着头道,“相公让那六个都去扫院子了,说是扫院子的丫鬟也要瞧着顺眼的才好。”

这话估计得气死老夫人她们,她们身边得力的,到了绛紫轩不仅做不成姨娘,反而降成了三等扫地丫鬟。

可是,莫流宸是谁,人家就是个半傻子,他做什么,她们常人怎么能理解,少不得打落牙齿混血吞了,人送给了他,他怎么处置都是他的事,她们管不着了。

王妃听了很是安慰,捏了捏莫流宸的耳朵,又拉着宛清,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担忧,既是她们的心腹丫头,留在院子里怕也是不省心的,“你们打算一直留着她们?”

宛清不是没考虑过她们留下的隐患,只是无论她们送谁来,都不会省心,她之所以还这么做不过就是给她们一个警告,别以为他们都是好欺负的,任她们捏扁揉圆,想拿捏就拿捏的,如今人已经进了他们院子,卖身契也握在他们手里,她们胆敢胡来,可由不着她们。

王妃见宛清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嘱咐了两声后便走了,王妃一走,莫流宸就去揪宛清的鼻子,眼里夹了笑,“算你有良心,没一直让母妃冤枉我。”

宛清学着王妃的样子揪着他的耳朵,轻轻的揉着,鼓着嘴道,“母妃哪里是冤枉你

,她是怕你弄坏了身子,又怕我生你的气呢。”

要是收一个两个,王妃估计也不会瞪他,直接安慰她了,一口气纳了六个,还有她准备的那两个和她自己,那就是九个了,他这消瘦的身子,腿又不方便,吃得消才怪呢,每日的醉卧美人怀可不是什么好事。

宛清偷偷拿眼睛去睃他,故意拔高了调调叹道,“哎呀,相公,你说你那床是什么宝贝做的,那么多人都看中了呢,个个都想睡上面,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睡的下吗,今晚我还是打地铺吧。”

莫流宸被她呛的脸通红,偏生她还只提床,不提人,气的他拿手去弹宛清光洁的额头,“既然知道是宝贝,那我怎么瞧你一副不情愿的样子,那一院子的人,你打算怎么办?”一想到那群人都是奔着他来的,他恨不得直接将她们扔去湖里喂鱼。

宛清嘟着嘴,对王妃她可以打马虎眼,对这妖孽她还真没法子了,只得耷拉着个脑袋,嗡声嗡气道,“相公,你说怎么办?”

莫流宸右眉一挑,问道,“你肯听我的?”

宛清听了,又捏了捏他的耳朵,“我什么时候不肯听相公你的了?我最听话了好不好。”

莫流宸忍不住白了宛清一点,灿若星辰的眼睛里盛满了笑意,枕在宛清脖子处,喝着气,“府里谁最喜欢美人就给谁送两个去。”

宛清一听,府里最爱美女的可不就是三老爷了,不过那个未见过面的啊,六十四抬送去已经跟皇子公主娶亲平了,再要多一点,确实说不过去了,何况暄儿只是个庶子,越过宸儿已经说不过去了,要是还和皇子公主一般,不是打皇家的脸么,沈侧妃想着,就咬了牙,“暄儿到底是庶子,不好越过宸儿,那就送四十八抬去吧。”

这纳征可是个大日子,礼轻了说不过去,回头还请老夫人差人去说一声才是,早知道当初就不争比宸儿多了,没料到还有个皇家横在了那儿。

宛清朝莫流宸笑了笑,莫流宸却是翻了个特大白眼,把头歪着,暗骂一声傻妞,但是心里却早已软成棉花糖似地了。

宛清嘟着嘴瞪了他一眼,那边珠帘晃动,一个二等丫鬟进来禀告道,“陈掌柜的有要事禀告,已经在二门候着了。”

王妃听了眉头就皱了起来,前儿不是才来过么,怎么今儿又来了,事情已经谈妥了么,王妃点头,“领他进来。”

不一会儿,那丫鬟就领了个中年男子进来,浓眉大眼,有着商人的精明干练,宛清暗瞅了莫流宸一眼,莫流宸点点头,这就是那间铺子的掌柜。

陈掌柜的进门先是行了礼,才开口道,“铺子转卖的事情奴才已经谈妥了,半月坊的老板出价一万三千两银子。”

王妃听了,眉头就蹙了起来,才一万三千两,是不是太过于便宜了,因着宛清和半月坊算是有两分交情的份上,再者那雪花膏和玫瑰精油她打心眼里喜欢,王妃才答应转卖了,可是价格也太低了点吧?那铺子往少了说也值一万,陈展柜的当即腿软,眼神也闪了闪,王妃见宛清这么诧异的问,再见陈掌柜的异样,不由的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宛清把目光射向莫流宸,莫流宸翻了个白眼转而把目光看向陈掌柜的,宛清见了就知道该怎么说了,宛清笑道,“昨儿个半月坊老板派了人来找我借银子,说是看中了间铺子,差了点银子,让我借给他,当时来的人说是一万六千两,我记得清清楚楚,他应当不会骗我的。”

沈侧妃一听半月坊买铺子,心思就活乏开了,笑的一脸温和,“既是找你借银子,你就没入两股?”

宛清一听,就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眨着眼睛道,“自是入了,不过只入了一千两银子的股,其余的银子半月坊老板回头就还我,相公,是吧?”

莫流宸听宛清这么问,没差点被口水呛死,这小女人就非得拖他下水么,瞪了她一眼后,才道,“宸儿要挣钱养娘子,所以就把银子借给他了。”

妃听了就很欣慰,宸儿当真把挣钱养媳妇这事放在了心上呢,只是一千两银子的份却是少了点儿,便问宛清道,“我将铺子送于他,让你们多入些股可成?”

王妃可真精明,舍间铺子将来可以挣许多回来,可见王妃是真疼妖孽了,事事都为他打算,宛清心下感动,可看沈侧妃的目光就知道不能心软,回头她定会想法子来分一杯羹,再耸着老夫人来,他们还做给屁生意啊,上回老夫人当面夸了王妃气色好,王妃和宛清两个愣是没吱声,老夫人对玫瑰精油还是很中意的呢,可惜谁都没有搭理她就是了。

宛清一脸为难的道,“怕是不成,半月坊老板脾性古怪着呢,神出鬼没的,能有一千两银子入股,相公和我已经很开心了,换成旁人怕是一两银子也入不了。”

王妃想也是,半月坊生意那么好,他也才半个月开一次门,还出乎意料的关了门,可不是古怪着吗,也不多强求,倒是把目光投向陈掌柜的,声音也带了寒意,“到底是一万六千两还是一万三千两,你如实说。”

陈掌柜一听宛清与半月坊的老板有交情,还借了银子,就知道他这回是栽了铁板了,虽然他是王妃的陪嫁家奴,可到底是奴才,王妃自然相信她儿子媳妇些,他就是狡辩也没有用,当即跪了下来,磕头认起了错,“奴才一时鬼迷心窍,还请王妃念在奴才尽心打理铺子的份上,饶了奴才这一回。”

王妃气的直想捶桌子,“我待你不薄,偌大一间铺子都交由你打理,从未过问过,就是月月盈利不到三百两,我也未苛责过你一句,如今你倒是心大了,三千两银子你也敢贪墨。”

王妃是真伤心,陈掌柜是当初陪嫁的掌柜,是父亲帮她挑的人,她是放了心使唤的,今儿若非宛清点破,她当真就这么以为铺子只值一万三千两了,没想到信任了这么多年的人,到头来却是骗她的人。

陈掌柜就跪在地上拼了命似的磕头,磕的青石地板咚咚作响。

宛清听了暗自咋舌,那间铺子生意虽然不是太红火,可也不差啊,盈利才不到三百两,那就是一天十两银子都不到了,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宛清把眼睛睃向莫流宸,他如今已经开始打理生意了,不知道他会不会看帐本,正好拿这个机会试试看,宛清笑道,“母妃,如今铺子也要清理了,那些账本可不可以拿来给相公学习学习?”

王妃一时愕然,半天才回过神来,让宸儿看账簿,宸儿以前看的都是些诗词歌赋啊,会看账簿么,儿媳以前在家根本就不太受宠,想要接触账簿也是不太可能,王妃想了想道,“光是看账簿,没人教你们也不会,明儿你们来母妃这儿,母妃教你们。”

宛清没料到王妃会这么说,愣在了那儿,那个,教她看账本就不用了吧,教妖孽不就好了,便拿眼睛去睃莫流宸,莫流宸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邪魅的凤眼闪亮晶晶的看着王妃,微嘟了嘴道,“我要看看账簿好不好看,才决定要不要跟母妃学。”

王妃一听,就知道他又耍小性了,看账簿是件枯燥的事,王妃虽然想让莫流宸学着,可也不想为难他,便把目光投向了宛清,宸儿是小孩心性,以后还得多依靠媳妇才是,宛清见王妃的目光,心里直突突,天啦,别打她主意,她对那些鸡鸭鱼肉不感兴趣,再说了,她会看账本,不用学的。

便拉扯着莫流宸的衣服,拽一下再拽一下,一下比一下用力,莫流宸忍不住拿眼睛瞪她,眼底还有些小小的幸灾乐祸,引火烧身了吧,见宛清嘟着嘴眨巴眼睛苦巴巴的求饶,莫流宸眉毛一挑,笑的风华绝代,人神共愤,宛清又被煞住了,暗暗怀疑这厮会不会乘机落井下石,就听他开口道,“娘子,回去你陪我一起看。”声音一如既往的醇厚如美酒,却带了些许嗔意。

宛清当即绽放出一朵笑容来,连连点头应下,莫流宸都开口了,王妃自然不好再提,要学看账本,以后多的是机会,不急在这一时,便由着他们了。

王妃瞥眼见陈掌柜的还在磕头,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冷声道,“回去将账簿取来,等我核对清了,再处置你。”

说完,用眼神示意周妈妈,周妈妈当即会意,扶起腿脚有些打颤的陈掌柜的就往外走,应当是陪他回去取账本了。

明知他贪墨了三千两,却不处置他,一来是为了将事情查清楚,陈掌柜一个家奴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二来家奴贪墨主子银钱,传扬出去王妃也是没脸,到底是陪嫁的家奴,又是有几分体面的老人了,王妃还是心有不忍。

半个多时辰,周妈妈就回来了,还有好几大

摞的账本,估计这几年的都拿了来,莫流宸在王妃院里呆的时间够久了,早不耐烦了,等周妈妈一来,便示意丫鬟拎了账簿送去绛紫轩。

取了账簿后,宛清和莫流宸一道直接就去了书房,丫鬟将账簿放在了书桌上后就退了出去,书房里就宛清和莫流宸外加竹云三人。

莫流宸自然知道宛清的意思,她是怀疑这些账簿有问题,让他对账既是查看那个陈掌柜的是不是真有问题,再就是看他阅帐的能力,老实说这确实是他头一回看账簿,看着一大本的账册,确实有些头疼的慌,可见宛清满脸的期待,连账本都给挑出来摆好了,只得依着她了。

竹云搬了个木椅来给宛清坐,自己则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伺候着,宛清自己也挑了本账册看起来,不时的拿笔记下来,唰唰的写着,莫流宸坐在中间瞧见了,忍不住拿那双妖媚的凤眼去睃她,清丽而明亮的眸子里露出迷迷茫之色,不过才一眨眼功夫,她已经翻过去三页了。

古人用毛笔写字,就算写的再小,也有那么大,一页纸其实记不了多少东西,所以宛清才会看的这么快。

不由的推着轮椅往宛清这边挪,宛清觉察到他注视的目光,不由的抬头望去,就见他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上一双妖媚的凤眼此时眸底尽是好奇探究之色,宛清眨巴眨巴眼睛,茫然的问道,“怎么了?”

莫流宸不答,反而伸手接过宛清写着密密麻麻数字的纸张,扭着一双好看的剑眉,好似在想什么,宛清一手着着笔,一边拿眼去睃他,目露惑色,半晌,才见他抬眸问道,“这个是数字?叫阿什么?”

宛清心咯噔一下跳着,脱口而出道,“阿拉伯数字,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个架空的朝代,别提阿拉伯数字了,就是算盘都不一定有,上回她送孙子兵法与王爷的时候,就觉出了不对劲,这回见莫流宸连阿拉伯数字都认识,就更是诧异了,定是有人先她穿过来了!既然她能穿,别人自然也是可以的,况且现在穿越那么流行,没准就能遇到同行呢,毕竟无论倒霉还是幸运,总不会那么巧就只降到她头上了吧,每一个穿越女都有属于她的传奇,也不知道她的传奇在哪儿。

“我小时候在祖父屋里瞧见过,”莫流宸呐呐嗡声回道,一双美丽的凤眼盯着宛清一眨不眨,当初祖父只知道这是阿拉伯数字,却并不知道如何用,今儿见她反而是信手捏来,这是为何?

宛清一听,忙拽了莫流宸的手臂摇晃着,神色有些激动的问道,“除了数字,是不是还有本孙子兵法?可还有别的什么?”

莫流宸被宛清摇的东倒西歪,僵硬着嘴角,这丫头是不是太过于激动了,反手握住宛清的手,一双邪魅的凤眼紧紧的注视着宛清,宛清被他瞧的耳根子一热,脸就红了起来,竹云瞧了,忍不住瞥过头去,又忍不住用眼角瞥了眼两人,最后忍不住红着脸出了屋子。

宛清见竹云红着脸走了,脸颊更是绯红,忍不住拿眼睛去瞪他,“好好的说话就是了,干嘛捏着我的手不放?”

害的人家都误会了,竹云和梳云几个见宛清一直没圆房,心里急着呢,这会子见有那么一分的苗头的,竹云忙蹲在书房外面守着,不让外人进去打扰。

莫流宸被宛清呛的脸一红,忙松了手,最后又给拽紧了,眼雾蒙蒙的,好似被欺负了似地嘟着嘴道,“是你先拽的我,把我的手臂拽的痛死了。”

宛清这才记起来是她先动手的,不由的息了气,试了几次用力抽回手都不成,莫流宸将宛清直接就抱到膝盖上坐着了,把下巴倚在宛清的脖子处,轻声问道,“你是如何知道那些东西的?”那些东西怕是连母妃都不知道。

宛清被他呼出的气体弄的脖子痒痒的,一双手又被他握着了,想挠一下都不成,少不得苦着张脸,求饶道,“你先松手,我才告诉你。”

莫流宸当真就松了手,宛清自己挪了个舒服的位置,正面对着莫流宸,伸手捏了他的耳朵,正色道,“其实我也是听人说的,那个教你数字的人是谁?”

莫流宸搂着宛清纤细的腰肢,伸手捏了下宛清的鼻子,笑道,“哪里有人教过,那时候觉着有些新奇,觉得这么丑的字都有人写就多问了一句,祖父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得知的,他自己都不太会,我又从何学起?”

宛清听了神色一黯,他也不知道么,好不容易可能遇到个老乡,就这么没了,说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听他的话,就算那人真的存在过,那至少也是他祖父辈的了,十有**早就不在了,就算还活着

,人海茫茫,又上哪寻去,寻到了又如何,还能再穿回去不成,宛清自嘲的笑笑。

莫流宸瞧着宛清神色黯淡的样子,没来由的一阵心慌,伸手抚着她的脸庞,软声问道,“怎么了?”

看着他眼里露出来的害怕和担忧,宛清心里一暖,努力挤出一抹笑来,摇摇头,捏捏他的耳朵,若无其事的道,“没事,既然你知道数字,那我教你,以后你看帐就能快不少。”

宛清说干就干,当下便教起了他阿拉伯数字和乘除等计算方法,原本以为莫流宸可能需要用点儿时间来接受阿拉伯数字,岂料不到一刻钟,他便已经全部掌握,乘除法也是轻而易举。这点让宛清颇为意外,想不到他的接受能力如此强,就算列举几个例子,他似乎只是眸光闪了闪便能给出答案。

一下午的时间,莫流宸就将账册翻的七七八八了,再加上宛清帮他算了一点儿,七八本厚厚的账册已经搞定了,宛清见了那被算出来陈掌柜的贪墨的银钱数额,脸也沉了下来,想不到短短两三年时间他就贪墨了两千七百两银子,这么多年积累下来,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你说怎么办?”宛清随手随意的翻着那些账册,眼睛却是望着莫流宸,才半天就查出陈掌柜贪墨的银钱数额,说出去肯定没人相信。

这一点莫流宸自然也想到了,美丽的眼睛瞥了一眼那些账册,笑道,“待会儿你就让人把账册给母妃送去,明儿再想办法让陈掌柜手下的伙计把贪墨的银钱数透露出来不就成了。”

宛清笑的眉眼弯弯的,这样处置最好,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宛清问道,“我要的铺子的图呢?”

莫流宸一听,伸手就打了个手势,宛清还没回过神来,冷灼已经悄无声息的闪进了屋,面无表情的递上一张纸,宛清忙接住了,展开就看起来,这才发现店铺后面还有个小院子,宛清是越看越满意,只是他们做的生意毕竟不同与先前的,得做一些大的修改。

莫流宸见宛清的兴头又上来了,忍不住就嘟起了嘴,妖媚的凤眼里就蒙上了一层水雾,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启唇就喊,“娘子,我饿。”

宛清被他喊的心都打颤,抬眼去看窗外面的天色,早到晚饭的时间了,也难怪他都饿了,宛清讪讪的卷起图纸,搁在书架上,推着轮椅就出了屋子,刚准备去推门,就听外面梳云和竹云在小声对话。

“时候不早了,少奶奶和少爷怎么还不出来?饭菜都要冷了,”梳云问道。

“嘘,你小声点儿,”竹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书房,一阵挤眉弄眼,笑的好不灿烂。

梳云愕然睁大了眼睛,骤然拔高了声音,一连窜问题喷口而出,“你是说少爷和少奶奶在里面洞房?可是里面没床啊!难不成睡那张小榻?会不会挤了……?”

竹云忙去捂了梳云的嘴,狠狠的瞪着她,忙四下去瞅有没有人听见,梳云也觉着自己声音大了点儿,忙咬着嘴唇不语,一双眼睛却是俏皮的眨巴着,看的竹云一阵无力,早知道不告诉她了。

宛清手就伸在了半空,一张脸红的跟个苹果似地,连耳根子都红了,那个尴尬啊,这两丫头真能乱想,还有梳云的嘴真恨不得将她缝起来才好,有什么话放在心里不就好了,非得说出来做什么,稍稍回身拿眼角去瞄莫流宸,他也好不到哪儿去,娇美的脸庞像染上了红霞,又像是醺了酒意,如春天漫山怒放的杜娟,娇媚艳丽,一双邪魅的凤眼若有似无的瞟着那张小榻。

宛清红着脸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径直就开了门,走了出去,梳云跟竹云瞧见宛清红着脸出了屋子,就知道肯定是把方才她们的对话听进去了,忙咧了嘴讨好的笑着,见宛清瞪了她们,忙低头立在那儿,心里一阵惋惜,貌似没有洞房呢,三姨娘都差人来问好几回了。

就听宛清吩咐道,“把那些账册给王妃送去。”

两人听了,正准备迈步进书房,就见莫流宸双颊妩透,碧波流转的推着轮椅出来了,忙退至一旁让路,屏住呼吸,等宛清和莫流宸走远了方才松了口气进书房,好险啦,吓的她们出了一身的冷汗,好在少爷没生气,少奶奶心肠软,不会跟她们置气,少爷脾气可怪着呢。

宛清在前面走着,莫流宸在后面推着轮椅,嘴角却是微微翘起,可半天也不见宛清回头,嘴角就憋了下来,好不委屈的喊道,“娘子,我手疼。”

宛清听他软嚅的声音,不由的怔住了脚步转了身,就见他白晰的双颊染上了两片红云,美得

让人窒息,迷人的凤眼里水汪汪的,还夹带着一丝的委屈,宛清瞧着不由的暗骂一声,耍来耍去就这一招,装弱,可真能装,才写了几个字啊,不过毛笔字写的人确实手酸,手肘不能沾到桌子,得悬空了写才行,宛清走过去推着他就往内屋走。

宛清推着莫流宸进屋,正碰上秋月和冬荷并两个小丫鬟端着饭菜出屋,饭菜早没了热气,可是香味依然四溢,原本宛清还不觉得有多饿,见了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后,肚子就唱起了空城计,莫流宸见了,眼里就夹了丝捉狭,揪着宛清的鼻子,哼道,“我若不喊你,你怕是记不起来吃饭呢。”

宛清揉着鼻子,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他捉着她的手不放,竹云怎么会误会,怎么会不给她送糕点去,她又怎么会饿。

想到糕点,宛清直接就撇下了莫流宸,径直往屋里走,果然,小茶几上有新做好的栗子糕,整整齐齐的叠放着,一块都没动过,宛清拿起一块就放进嘴里,笑的连眼睛都眯了起来,想着某人还饿着,宛清端着小盘子就出了内屋。

外屋,莫流宸手肘撑着头歪在轮椅上,秀美俊逸的脸庞,妖媚的凤眼带着丝欲睡的慵懒,他身侧站着的是秋月,唇角微扬,杏眼含笑,脉脉地看着莫流宸就不错眼,而她手里正端着一碗燕窝粥,拿着勺子来回搅拌着,试图让粥凉的更快一些,连宛清进来了,都没发现。

可真是专注呢,宛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即浅笑盈盈的找了个位置坐下,继续吃着,莫流宸眼睛原是半眯半睁的,见宛清端着盘子走过来,眼睛就睁大了,可见宛清离他远远的就坐下了,吃的也甚是欢畅,望着宛清的凤眼就含了丝不满,秋月见了,随着他的视线瞥了一眼宛清,将手里的燕窝粥递到他跟前,清灵脆声道,“少爷,粥不烫了。”

宛清听了,眉梢一挑,端着盘子就走到莫流宸跟前,把盘子塞到他手里,随手就接过秋月递到莫流宸跟前的粥,坐到他身侧拿了勺子舀了一勺子,某人见了嘴角就勾了起来,扑闪着那双娇艳迷人的凤眼,勾勾的盯着宛清手里的勺子。

不几秒,微弧的嘴角就憋了下去,娇艳迷人的眼睛也蒙上了水雾,凤眼切切地看着宛清,宛清被他看的头皮发麻,撇过头去,就见到一双妖艳又哀怨的眸子,干净又纯洁,正看着她的嘴,似乎在控诉着她的自私,宛清忙将嘴里的燕窝粥给咽了下去。

秋月见宛清没有喂莫流宸,而是自己吃了,眼睛就带了三分冷意,“少奶奶,那是给少爷的粥,你要,奴婢这就去给你端。”

说完,福身就走了下去,她才一转身,莫流宸就揪了宛清的鼻子骂道,“谁让你吃我的粥了,快些给我吐出来。”

妖媚的凤眼里也含了指责和担忧,笨蛋,明知道粥里加了东西,还傻傻的吃进肚子,嫌命长了呢。

宛清舔了舔嘴唇,无辜的憋着嘴道,“你吃的,我为什么吃不得?不过就一口而已,不碍事的。”

莫流宸伸手一把将宛清手里的粥给夺了过来,瞪了她一眼,“怎么会没事,中午那一盘子鱼全被你吃了。”她又没有武功,中了毒该怎么办,那种痛苦她怎么能承受。

宛清无语,中午吃的鲤鱼,这会子不定消化成什么了,就是几碗燕窝喝下去也没事,不过看着他眼里流露出的担忧,宛清觉得心里跟吃了蜜一般的甜,不过好似他忘了她还会医术呢。

宛清眨着眼睛,正想着该不该提醒他,那边秋月就端着一碗粥进屋,直接就摆在了宛清面前,宛清也不多说,拿勺子吹了吹,才咪了一口,眼睛凝了凝,抬眸看着秋月,问道,“为何我的粥没有他的好吃?”

宛清问的时候一眨不眨的盯着秋月,自然没有错过她眼里那一闪而逝的慌乱,微勾了勾唇,依旧拿勺子拌粥,随意的问道,“是一个人熬的么?”

秋月怔了一下,随即点头道,“都是奴婢熬的,少***粥热的烫嘴,等冷了些,味道就一般了。”

“是么?”宛清笑笑,低头继续喝粥,可秋月看着宛清嘴角勾起的那抹淡雅的笑意,竟莫名的觉得背脊一阵发凉。

很快的,丫鬟就将饭菜一齐端了上来,宛清依旧的伺候着莫流宸用饭,只是这一回他眼睛只盯着那盘红烧鲤鱼,宛清见了,眼里就有了小火苗,夹了两次后,他再看,她就开始瞪了,就算爱吃鱼,等毒清了再吃不一样么,便咬着牙道,“相公,每样菜都要吃一点儿,但不可多吃,要注意营养均衡。”

说完,直接示意秋月把鲤鱼给端下去,秋月见莫流宸吃了不少,便

端着鲤鱼就下去了,那边竹云和梳云两人送完账簿进屋。

菜被端走了,莫流宸也不气,原是想他将鲤鱼吃光了,她就不用吃了,现在端走了也好,便眯了凤眼继续享受宛清给他夹的菜。

宛清见他笑容有如缀满星星的银河,眩烂夺魂,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图,不禁抬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暗骂一声笨蛋,每日里喊她笨蛋,也不知道谁更笨,她才吃了多小点儿,怎么就会中毒了。

竹云梳云瞧了,忍不住就纳闷了,少爷好好的对少奶奶笑,还笑的那么美,少奶奶怎么瞪少爷呢,多冤枉啊,难不成少奶奶就是因为这个瞪他?太冤枉了,长的美也不是少爷的错啊。

吃罢晚饭,宛清推着莫流宸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步才回屋子,直接就吩咐竹云将书房里的图纸拿来,梳云想着那陈掌柜的贪墨之事,扭头问道,“少奶奶,你陪嫁铺子的那些掌柜的都还没见过呢,是不是找个机会见上一见?”

吃罢晚饭,宛清推着莫流宸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步才回屋子,直接就吩咐竹云将书房里的图纸拿来,梳云想着那陈掌柜的贪墨之事,扭头问道,“少奶奶,你陪嫁铺子的那些掌柜的都还没见过呢,是不是找个机会见上一见?”

今儿这事的确给宛清提了个醒,她陪嫁的铺子也有三个,还有两处田庄,房产,也是有一处的,这些除了地契和一大摞卖身契,其余还真是两眼一抹黑,山高皇帝远的还真难保贪墨之事不会发生,宛清点点头,“明儿派人去说一声,过两日叫管事的来见我。”梳云点头应下。

才走几步路,竹云就拿了图纸来,宛清接过直接递给了莫流宸,然后推着他就进了内屋,临进门前,回头吩咐竹云梳云道,“过不了几日就该回门了,你们把回门礼准备好,老太太喜欢安神香,多准备一些。”

竹云梳云忙应下,转身去了另一间屋子,莫流宸却是回头瞅着宛清,迷人的凤眼满是迷迷茫之色,宛清眨巴着眼睛问道,“相公,你陪我一起回去么?”

宛清并不强求他,反正宛芸宛玉回门都没人陪着,不差她一个,再者这厮脾气不太好,不喜欢见生人,在王府他就常遭别人异样的眼光,若是去了顾府,他那绝美的外表,势必会引起人们发花痴,大流鼻血,这厮要是看不过眼泛起浑来,拿东西砸人该怎么办。

再加上他的腿疾,这些都会成为话柄,宛清实不愿意人家围观评论他,除了这个,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因为排毒的关系,这厮时不时的就要洗回澡,要是像上回逛街那样,半道就回来,她可搁不住,所以,还得问清楚。

宛清那点小心思,莫流宸一眼就能看清个七七八八,心里微微泛甜,她这么为他着想,他自然也不能落了她的脸面,不过就是陪她回一趟门,这原就是他该做的。

他抬眸望去,就见宛清睁大了一双眼睛等着他回答,莫流宸直接伸手就捏住宛清的鼻子,宛清还未反应过来,就听他哼道,“想我陪你回去就直说,绕什么弯弯。”

宛清被他说的脸一红,鼓着嘴,哪个女人回门不希望丈夫陪着,老太太和三姨娘的希望就是她在王府过的顺心,得相公疼爱,与婆媳妯娌之间处好关系,要是他不陪她回去,她就是磨破嘴皮子也没什么说服力啊。

宛清拿眼睛觑他,小意的问道,“那你陪我回去么,哪天回去随你。”

莫流宸见她那副小媳妇样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手把在轮椅上,眼里闪过一抹捉狭,微耷了眼皮,漫不经心的张口,“那我要是过几年再陪你回门,你也随我?”

宛清被他说的一哽,连脖子都气红了,就知道这厮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不同意就不同意,还过几年再回去,到那时候凝儿和昕儿都不知道他们还有个姐姐了,顾府可就真当她是泼出去的水了,宛清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图纸,径直就进了屋。

莫流宸推着轮椅跟在后头,嘴角微微翘起,美丽的凤眼里全是流泄的碎碎灼光,这丫头生气也太可爱了,看着她鼓着嘴,眼里冒火又憋着气不敢发的样子,他就觉得有趣的紧,想着半天没洗澡了,瞅了一眼暗自生闷气的宛清,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宛清直接就进了屋,坐到桌子旁,见他没跟进来,不由的伸长了脖子往外望,好半天也不见人影进来,心里就有些担忧了,可碍着面子不好意思出去找他,只想着这里是他平日住的地方,怎么着人不会丢就是了。

又等了好一会儿,宛清实在坐不住了,茶也喝了两杯下肚了,只是宛清才站起

来,那边莫流宸就推着轮椅进了屋,宛清见他又换了身衣服,两眼一翻,无语的坐了下来,拿起图纸就看起来。

莫流宸见宛清才站起来就坐了下去,也捕捉到她眼里那一瞬间的如释重负,嘴角轻勾,随即耷拉着一双眼睛,推着轮椅挪到宛清身侧,伸长了脖子瞄着图纸,见宛清只顾着埋头画图半天也不理他,嘴就嘟了起来。

“娘子,你不理我了……,”半晌,他实在忍受不了被忽视的感觉了,忍不住出声唤道,调调也是九曲十八弯,一弯一委屈。

宛清听他那微哑轻颤的呼喊,手一抖,笔尖就偏了,画了半天的图纸就这么毁了,宛清一张脸臭的,当即撇过头去,就见那双魅惑迷人的凤眼巴巴地看着的她,妖冶的红唇也嘟得能挂上一把茶壶了,一副被遗弃丢到一边的模样,好不可怜。

宛清心一软,要骂他的话就硬生生的哽住了,放下手里的笔,担忧的问道,“怎么了?”

莫流宸不答话,直接就拿了图纸瞅着,见那一横笔毁了一张画,就拿眼睛去瞅宛清,宛清以为他要提些什么建议,正眨巴着眼睛等着他开口,就听他嘟着嘴道,“娘子就是因为这张纸不理我的?画的好丑。”一脸嫌弃的模样。

宛清气的就要把图纸给夺过来,只是这次没上回那么容易了,宛清扑过来的那一瞬,莫流宸把拿着图纸的手往远处一伸,宛清不小心绊到桌角直接就栽在了莫流宸怀里,莫流宸吓得手一松赶忙搂住了宛清,凤目露出担忧之色,急切的问道,“可摔疼了?”

宛清一抬头,便触到一双灿若星辰,黑若点漆的眼睛正急切担忧地看着自己,丰润的红唇微张,一双手四处乱摸乱揉,宛清脸一窘,赶紧抓住他的手,红着脸摇头道,“我没事,没摔疼。”

说着,眼角瞥到地上飘着的图纸,伸出手就去抓,莫流宸忙扶正了她坐好,瞪着她道,“都毁了,你还捡它做什么,坐好。”

“还可以照着画啊,”宛清嘟着嘴道,好不容易才画好的,说扔就扔啊,不是你画的你不心疼嗷,她可宝贝着呢。

莫流宸黑着脸瞅着她,见她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儿,气的伸出手戳了戳宛清的额头,不留情面的道,“就你那水平,一晚上不睡也不一定画的好,要画成什么样儿,你说,我给你画就是了。”

宛清一听,面上一喜,书房里可有不少他的画,比她的水平不知道高多少,他愿意帮她,她正求之不得呢,就要站起来,莫流宸却是不让,宛清瞪了他一眼后,他就老老实实的松了手,宛清忙将纸笔放好,坐在他身侧,将铺子改造的样子描述出来,当然了,有些地方还是要商榷着来。

宛清见他笔走龙蛇,拿毛笔画出来的线比她用简易标尺画出来的还要直,眼睛就直了,不带这么打击人的,她花了半小时才画的图,他几分钟就画好了,还比她的清晰,一目了然,宛清肚子里有个小泡载着嫉妒升了起来,然后以相公是她的,他会就跟她会是一样的的理由把小泡一个个戳破。

画好了一楼的,宛清又把脑海里二楼的景象描述出来,莫流宸听了就凝了眼,她这脑海里到底有多少东西啊?

又画了两刻钟时间,两层图终于画好了,宛清瞧着愈发的满意,比她脑海里想的还要好,早知道就直接找他了,何苦跟毛笔过不去,宛清小心的把图纸折好,又去拿了一大摞写书信的纸来,足有二三十张呢,宛清见莫流宸目露疑惑,便解释了一番。

两人忙活到半夜才准备好,写了三十四张香方,宛清想了想,现就准备这么多,等开张了后再加,还有一些洗面乳之类的,先前也写了有几张,明儿让梳云她们一并带出去,让苏妈妈安排好人手就要着手开始制了,上回选的丫鬟本就机灵,宛清是给了半个月时间调教的,可苏妈妈帮着调教了实在是……太丑了。

“好,”莫流宸点头应道,随即打了个哈欠,漂亮的凤眼闪着灼灼的光芒,渐渐地,又变得悠长深远起来,“娘子,铺子的事都准备妥当了,咱们该睡了吧?”

宛清被他醇洌的声音弄的一怔,脸就微红了起来,走到床边把被子帮他铺好,转身就走,莫流宸却是伸手抓住了她,带着一丝慵懒的问道,“你去哪儿?”

宛清手腕转了转,挣脱不得才红了脸回道,“我去洗澡。”头却是低低的。

莫流宸松了手,瞥了眼床上的两床被子,随口道,“那我等你回来再睡。”

他说的随意,宛清听的却是羞意满怀,耳根悄然染红,呐呐的走了出去,在浴室里磨蹭了好半天才回去。

回去的时候,莫流宸眼睛都闭紧了,宛清方才松了口气,爬着睡到里面去才发现,她的被子呢?

左右瞄看了半天,再三确定床上只有一床被子,人倒是有两个,宛清就纳闷了,走之前被子还有两床呢,宛清把目光投向睡着的莫流宸,肯定是他弄的,宛清瞪了他一眼后,再次翻下床。

只是,上床容易下床难啊,宛清一脚跨在了床沿,正要往下爬去,莫流宸突然就睁了眼睛,凤睛湛亮纯净,璀璨如星,碎碎灼光流泄,哪有本分熟睡的痕迹?

宛清瞧着就愣住了,也不知道上下了,突然一只有力的臂膀伸过来,将她一卷,宛清人还未回过神来,就进了被子了。

莫流宸却是没有紧抱宛清,因为宛清虽未回过神,但是下意识的嘶了一声,眉头也蹙了起来,手也不自觉的往腰间抚去,习武之人,这一点还是辨别的出来,肯定腰间受了伤,应该是先前撞在了桌角处。

莫流宸伸手就要去帮宛清揉揉,宛清却是趁机往后挪了一点避开他,莫流宸见了眉头就蹙了起来,沉着脸冷冷的瞅着宛清,“你是我娘子,我瞅一下怎么了?”

宛清一时被噎住了,这话怎么听着那么……有些耳熟?

等回过神跟她上回说的差不多时,不由的窘了脸,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莫流宸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点破,抓住宛清就拉了过来,把衣服扶起来就见到一团淤青,与她雪白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鼻尖闻到一些清淡的药味,显然是上过药了,莫流宸这才缓了两分脸色。

见也见过了,宛清忙将他的手拿开,和衣躺下,莫流宸也躺了进去,一把搂过宛清,却是避着淤青处,另一只手伸到衣服里给宛清轻轻的揉着,宛清被他弄的僵直了身子,伤处没有了痛觉只有灼热的感觉,脸也烫的都不像是自己的了,他怎么能这么做,太羞人了。

揉了好半天,宛清都觉得有半个世纪那么长了,忍不住拿手去捉他的手,就感觉到他手移了些位置,轻轻的一捏,宛清顿时一个激灵袭来,脸都红的发紫了,那只手却是继续往上移,宛清咬着嘴唇,一把抓过他使坏的手,紧紧的握着,不说话,只闭了眼睛,她实在不知道睁了眼睛该说些什么。

莫流宸也不挣扎,就那么让宛清握着,他不过就是帮宛清揉了两下,鼻尖萦绕着一股淡雅的清香,就有些心猿意马起来了,手也无意识的乱动,等被宛清捉住时,他自己脸就先红了,也不敢睁眼,搂着宛清闭眼就睡,仿佛方才的事只是宛清的错觉一般。

宛清见他没挣扎,就连动都没动,也就放了心,深呼一口气后,眨巴了两下眼睛再也坚持不住了,沉沉睡去。

莫流宸却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被她散在枕上的秀发弄得脸上痒痒的,她这样乖巧柔弱的样子,让他连着心也是痒痒的,看着宛清娇艳欲滴的唇瓣,像一个熟透待摘的樱桃,叫嚣着诱惑。

莫流宸心里一动,忍不住就俯下身,轻啄了下她的丰唇,一触即离,羞红了脸看她,生怕她醒来捉他个现行现状,骂他无耻不守信用,宛清似是有觉,抿了抿唇,伸了小舌出来轻添了添,又挪了挪身子往他怀里拱了拱,都快拱到衣服里去了,呼吸更是紧贴着他的胸膛,唇瓣都沾到了。

这样的动作无疑是更大的诱惑,想着先前碰触到的柔软滑嫩的肌肤,莫流宸觉得身体一阵燥热,连带着心也跟着扑扑直跳了起来,连忙转过头去,不敢再看她,心里却像有只八爪于在窜挠着他,忍不住又转过头来,却见宛清早已整个人都钻进了他的怀里,一只手臂搭上他的腰,对他来了个熊抱。

莫流宸身子一僵,再也不敢乱动一下了,脸也黑了起来,瞪着宛

清的后脑勺,臭丫头,又拿他当大熊抱了,这么抱下去,明早脖子哪里还能动弹了。

这还是最轻的考验,等他好不容易平息了心里的八爪鱼,就有一双小手从腰间缓缓的往上移,他才松下的神经就又紧绷了起来,宛清手一路往上移,直到抓住他耳朵,轻轻的捏起来,还抬起头在他脖子处亲了一下,此时某人的脸黑的可以当墨用了。

也不管了,一个翻身就把宛清给压在了身下,捏着她的鼻子就骂道,“我让你装睡,把眼睛给我睁了。”

宛清哀嚎,玩过火了,紧闭了眼睛就是不睁开,莫流宸见她如蝶翼般的睫毛只是轻颤了颤,可就是不睁开,也学着她在她脖子处印下一吻,再印一吻,直感觉宛清绷紧了身子,他才哼道,“再不睁开,我可就洞房了。”声音明显的沙哑了,抵着她的地方也有了显著的变化。

宛清心下一骇,忙睁开眼睛,只是目光躲闪,不知道瞄哪儿好了,嘴越来越憋,憋的都快哭出来了,为什么他偷亲她,都没怎么样,她不过就是小小的报复了一下,怎么就变成弱势了呢。

可身子被压住了,她就是想蜷缩在一起都不成,只得苦巴巴的求饶道,“我错了,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保证下不为例还不成么?”

莫流宸怔怔地看着宛清,看她清冽的眼睛里有几分水雾,朦朦胧胧的,双颊绯红,如芙蓉般娇艳俏丽动人,一时错不开眼,想着先前宛清对他的作弄,心里不仅没有半分气,反而有丝甜甜的感觉。

莫流宸不答话,宛清就那么看着,看着,他满头乌青的头发披泻下来,丝滑如瀑布一般,俊逸的脸上泛着通红,墨黑的大眼亮晶晶的看着她,端的是唇红齿白,玉面桃腮,因为离得太近了,连细细的毛孔都看得清楚,鼻间是好闻的青草气息,耳中听到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宛清见他半天没有过分的举动,只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好似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心也渐渐的放了下来,紧绷的心弦一松,眼睛不过才眨巴了两下,就粘住了,再眨了两下,就睁不开了,两只手圈住莫流宸的腰,就要侧身,莫流宸见她眉宇间有倦色,也就依着她了,不是他不想碰她,而是经过一番捉弄,他出了不少汗,皮肤上肯定有了排除体外的毒素了,他不想她沾到,哪怕是一丝。

第二天一早,宛清醒来后,第一反应就是偷偷的睁眼去瞄了他一眼,见他眼帘下有黛色,心里就打突突,好在他呼吸沉稳,一副熟睡的模样,宛清悄悄的把搭在她腰间的手挪开,小心翼翼的从床上下去,把衣服披上,就去开门。

竹云梳云早候着外面了,秋月和冬荷也是一般,四人鱼贯而入的进了屋,竹云梳云服侍宛清洗漱,秋月和冬荷只把眼睛睃向床榻,只是隔着纱帘,什么也瞧不见,心里就微微失望。

服侍宛清穿戴完毕,竹云才把目光睃向床榻,小声问道,“早饭都准备妥当了,少奶奶是等少爷一起用么?”

往日都是卯时末辰时初起床,今儿晚了小半个时辰了,再不用饭,待会儿请安可就迟了,虽然王妃说不用去,可是宛清觉得这是最基本的礼仪,还是守着好,王妃待她好她当然不能真不去了,再说了,早饭过后,可以散步到王妃屋里,一路还可以欣赏一下风景,老闷在院子里也无聊。

宛清瞥了一眼纱帐,想着那日王妃说这厮有起床气的事,宛清才不想一大清早的就去招惹他,可要是不等他一起用饭,却是说不过去,宛清想了想便道,“你们两个跟我去书房,我有事交代。”

说完,示意梳云拿了东西,转身就出了门,秋月见宛清独留下她们两个守在内屋有些诧异,心里就揣测,莫不是这两日她们表现的安安分分,少奶奶卸了对她们的心防,以后她们还是可以安心伺候少爷的?

这般想着,心里就有些雀跃。

秋月和冬荷守在屋里好半天,也不见莫流宸起床,心里就有些担心了,少爷可很少这么晚起来过,莫不是病了?

正揣测着,就听床上传来几声呢喃声,“娘子……。”

闻声,秋月和冬荷一人打了一边的纱帐,就见莫流宸正惺忪着凤眼,身子半侧而躺,神态慵懒而妩媚,精致的,可见少爷是真喜欢少***,少奶奶进门才几日,她明显感觉到少爷开心了不少,脸上的笑意也多了不少。

宛清吩咐完竹云和梳云,才出书房门没几步,就见冬荷快步上前,福身道,“少爷醒了,请您过去。”

宛清点头应下,快步往内屋走去,竹云梳云却是回屋收拾包袱,又交代南儿北儿两句话,就出了府。

伺候完莫流宸吃完早饭,已经是辰时末了,比往日去请安晚了一个小时,有王妃的话在前,所以宛清倒也没有多担忧,照顾好她相公才是重要的事。

王妃屋里,二太太三太太都在,宛清先是向王妃请了安,再给二太太和三太太请安,然后在莫流宸身侧坐下,莫流宸一直就耍着那两颗碧玉珠子,两眼不望人,显然不想在这儿多待,却也不像平日那般请过安就拽着宛清要走。

宛清坐在那儿,瞥眼见三太太有些局促不安,还有些心不在焉,端着茶水半天也不见她啜一口,是人一眼就可以看出她心里有事,那边王妃端着茶盏优雅的喝着,见了便笑着道,“三弟妹先前不是说有事找我商量吗,怎么不说了?宸儿她们又不是外人,有事你就说吧。”

三太太瞥了一眼宛清,微蹙了眉头,想了想,就像下定了决心似的,放下手里的茶盏,拿帕子碰了碰鼻子,抽噎着鼻子喊了声,“王嫂,你这回可得救救我家老爷……。”却是不再说话了,只拿帕子擦眼泪,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哭的好不伤心。

王妃见了,忙放下手里的茶盏,道,“有话你就直说,哭有什么用,老三他怎么了?”

就见三太太抬起头眼泪吧吧的看着王妃,道,“王嫂,你也知道你三弟弟就是一浑人,爱拈花惹草,我那府里人原就多,又都是半主子,他又是个大方的,听不得三两句软化,前几日宸儿又送了两个人给他,人一多,花销就大了,我们老爷又只挂了个闲职,每月的奉碌是少得可怜,虽说也有田庄和铺子,可是真的不够用啊,他也为了府里的生计削尖了脑袋。”

说着,又是哗啦啦一阵眼泪,“也不知道是哪个天煞的怂恿了他,他竟然进了赌坊,仅有的几间铺子也被他给败光了,还欠了赌坊两万两的银子,如今我们府里已经揭不开锅了。”

说着就停下来看王妃的脸色,见王妃沉了脸,便咬紧了唇瓣,只流眼泪不再说话,宛清却是听懂了,这是伸手要钱呢,宛清也知道三老爷有些混,但是没想到混到这样的境地了,这是吃喝嫖赌都占全了呢。

三太太见王妃面色不善,便吞了吞口水,如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是硬着头皮舔着脸面也要把银子弄到手,要是今儿没要到银子,回去了三老爷定是会骂她,指不定那赌坊的人就要上门要债来了,只好又硬着头皮继续道,“王嫂,你就帮帮你三弟弟吧,都是一家子人,你也不忍心我们到时候流落街头吧,公中的店铺庄子多,你就随意划两个给我们吧,帮我们挨过这个坎吧。”

三太太可真是说的轻巧,随意划两个给她,那是随意的事么,且不说族里的那些个旁支们不会同意,就是四太太那儿也不会点头的,这事就算都同意了,回头伏老夫人和也未向奴婢透露。”

不是她们不透露,而是她们压根就不知道,如晴和沉烟的心思何曾放在过宛清身上,宛清冷笑一声,这倒是个伶牙俐齿的丫鬟,她既是打听了,而如晴和沉烟只字未吐,就显的她们是忠心耿耿的丫鬟,而莫流宸方才要将她们卖的时候,她可是半个字的情都未求,倒显得她是个冷情的主子了,想来有不少人都会为如晴和沉烟惋惜吧。

还有,丫鬟的嘴越是紧,就愈加显的她病的重,而且是那种见不得人的病,府里碎嘴的人不少,只要过一遍风,她的病就会弄的人尽皆知。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秋月大大方方的就承认她问了,而且打的是关心她的旗号,宛清倒是不好责罚她了,再者她也没想过卖了她,她还有用呢。

宛清嘴角勾起一抹淡雅的弧度,清清冷冷的看着秋月,看的她额头冒出一阵细细密密的汗珠,宛清微勾嘴角朝莫流宸笑道,“相公,你的贴身丫鬟如此关心妾身的身子,不若就派她去厨房给安妈妈打个下手吧,专门负责妾身的吃食如何?”

秋月立时张大了嘴巴,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一双灵秀的眼睛水雾迷蒙的瞅着莫流宸,紧咬了唇瓣,似乎只要莫流宸点头,就会清河决堤,莫流宸却是不耐烦的挥手道,“你既是如此关心少***吃食,那就随你的愿。”

说完,推着轮椅就转了身,宛清忙跟了上去,身后是一双怨愤的眼神,冬荷却是不忍,伸手去扶她起来,秋月把她的手一拂,一抹眼泪,转身就往厨房跑去,好似她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冬荷看着被她拂过的手,嘴角的笑意有些冷,她使小性子以为爷就会多看她两眼了,她不是少奶奶。

进了内屋,莫流宸就回头拽了宛清的鼻子,瞪了她道,“早告诫过你,她们留不得,你偏不信。”

宛清耷拉着眼睛,满腹委屈,嘟了嘟嘴道,“不听相公言,吃亏在眼前,可我又不是诸葛亮,知道事情会这么发展,现在都这么着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还不知道我会得些什么病呢。”

她们就等着抓她小毛病挑她的刺,好了,问题送上去了,经她们手一转,问题肯定往大了去,至于多大,还真没法子估量,那就得看她多惹她们厌恶了。

莫流宸又是横了她一眼,不知道诸葛亮是谁,但应该是个人物,莫流宸见宛清满腹委屈的样子,伸手拉着她坐下,“她既是在吃食里动手脚,你还把吃食教给她,你就不怕她当真放点什么。”

宛清才不怕呢,也不看看她最会的是什么,就是放砒霜她也不怕,就是要把食物交到她手里让她有下手的机会才好,经过方才那么一闹,宛清肚子早饿了,眼睛一瞟,“相公,吃饭吧。”

说完,忙捂了鼻子站起来,推着他就往外屋走,莫流宸见宛清一副防备他揪她鼻子的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也就随她了。

正屋,南儿北儿正在摆饭,见宛清出来,忙福身行礼,退至一旁守着,宛清才落座,那边林妈妈就上前一步道,“竹云梳云出了府,少奶奶身边只有南儿北儿两个伺候,是不是

少了点儿,要不要挑两个丫鬟在身边伺候着?”

宛清一边给莫流宸夹菜,听了便道,“不用了,我身边用不到那么多人伺候,竹云梳云不过三不提,请医正帮她细细瞧瞧,免得她整日里吃那些江湖郎中开的药,耽误了病情。”

刘医正点头应下,那边就有丫鬟过来引宛清上前,宛清倒是规规矩矩的给他行了一礼,随后坐下,把手搭在小枕上,刘医正一边捋着胡须一边把脉,宛清却是睁大了眼睛东瞧瞧西瞧瞧,难掩眸中的那丝恐惧,一副故作镇定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