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屈活
作者:洛畔耕夫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390

( 请牢记 ) ( 请牢记 ) 204、屈活

朝鲜停战后,屈活便随部队撤回国内。 屈活思念故乡,思念年迈的父亲,便申请复原了。

屈活先到县武装部办好了手续后,便背着背包向家乡走去。县城离银河湾百十里地。这百十里对屈活不算什么。早上从县城动身,不到天黑就到了家。

屈活走到银溪边的时候,太阳已快落山了。火红的晚霞照红了西边的天空。正当初夏天气,满山遍野一片碧绿。麦子已绣齐了穗。麦田在微风吹拂下,微波荡漾。空气中飘散着阵阵新麦的清香。银溪水清澈见底。银河湾村边的竹林、树木、房舍,龙山山头的古庙,山下的九级宝塔,村南的魁星阁都被红霞染上了红光,南边仙女峰那蓝宝石似的山梁、山头在夕阳下清晰可见,美如画屏。袅袅炊烟从村里升起来,村里鸡鸣狗吠声也传了过来,啊!故乡!屈活好像进入了梦境。他第一次发现银河湾仙境似的美丽。屈活伏下身子美美喝了一阵水,水是如此甘甜,一股清凉马上流遍了全身。屈活用双手捧起溪水洗了一把脸,又把整个头洗了一遍,还不过瘾,干脆脱掉上衣和长裤站在水里用毛巾把全身擦了个一干二净。银溪热情地为远道归来的游子洗了尘。屈活因长途跋涉带来的疲劳和燥热被溪水冲得无影无踪,jīng神为之一爽。他穿好衣服,背起背包,向村子迈开了大步。突然一股怅惘向屈活袭来,他感到身单影只。五年前,他和屈生、魏壮三个人一块踏过银溪去县城集合,今天回来的只他一人,屈生牺牲了,却没见到尸体。魏壮留在了地方部队,进了山东一个县里的武装部。村里关心魏壮的人不多,而我如何面对屈生的父亲和媳妇呢?……近乡情更浓!屈活在战斗中立了功,入了党。回国后祖国火热的社会主义建设高cháo,那楼上楼下,电灯电话,耕地不用牛,浇地水自流,花果山、米粮川的社会主义远景吸引着屈活。屈活决心脱下军装,为建设美好的故乡大干一场。回乡后如何开展工作呢?屈活地肩头不由产生了一种重压感。屈活的步子不由放慢了。“车到山前自有路!”亲人在等着自己。乡亲们一定会支持自己,跟着他走这一条金光大道的。一只归巢的雄鹰在屈活的头顶盘旋。屈活望着南山的雄姿心情又开朗起来。屈活象一阵风似的向弥漫着浓浓亲情的银河湾扑去。

在银河湾的张家大院里正在召开全体村民大会。会议的主要内容是几个初级农业合作社要合成一个高级合作社。几个社原来的社长在各自社员的拥戴下竞选社长。工作员老龚在主持会议。几轮竞选,几个人票数不相上下,都不过半,会开了一下午,直到天黑还无法定夺。屈活回家见门锁着便寻到会场来。

老龚一见来了个复员军人,心里便猜到了七八分。他在区里开会时,就听说最近有一批复员军人回来。银河湾回来的人叫屈活,**员,在战斗中立过功。老龚见屈活身材魁梧,浓眉大眼,黑红脸膛,虎虎生风的气势,便喜欢上了。老龚心里一亮,喜上眉梢。他走上前去紧握屈活的手问:“你是屈活同志吧?”屈活一惊问:“是,你怎么知道?”老龚作了自我介绍。屈活嗡声嗡气地说:“老龚同志,欢迎你到我们村工作。”老龚一听哈哈大笑说:“我们应该欢迎你才是。”老龚面向大家说:“乡亲们,战斗英雄,**员屈活同志荣归故里了,大家欢迎。”大家一听噼哩叭啦拍了一阵巴掌。屈召见儿子回来了,上去拉住屈活就要回家。屈仁见到屈活就想到了屈生,不由黯然伤神,但仍笑着拉住屈活的手问寒问暧。郑凤拉着孩子低着头很快跑回了家。会场乱了起来。老龚趁势说:“今天会议暂到这里,散会。”老龚对屈召说:“先让孩子回家好好休息,我明天登门拜访。”

村里只有屈活、魏力两个党员,在老龚耐心工作下,屈活被选为双喜高级社社长,魏力为副社长,屈仁为会计。

屈活已23岁,尚未娶妻,说媒的人便拥上门来。

屈活那天刚从区里开会回来,媒婆王嫂便进了门:“屈社长,今天可不能再拨我的面子了。溪东的姑娘可等了几天了。”

屈活恰巧到溪东村有点公事,便爽快地说:“好,今天就跟老嫂子跑一趟。”

麦子快熟了,遍地金黄。屈活和王嫂淌过银河,到了溪东村。在一个农家小院里,屈活见到了那个姑娘。王嫂正寻思如何打开场锣鼓,谁知屈活一见那位姑娘,便哈哈大笑起来:“老熟人了。你还记得我吗?”那姑娘一见屈活,脸马上羞得通红,低着头只是笑,把个老媒婆也笑糊涂了。

屈活大大咧咧地说:“你怎么还没找下婆家。”

姑娘慎怒地说:“找到婆家还见你干什么?你这个丧门星!”

屈活说:“我也叫你咒得至今找不到媳妇!”说着又大笑起来。姑娘也被逗得捂住脸笑起来。

在朗朗的笑声里,两人都陷入了逗人的回忆。

碧野,青山,婉涎的溪水,两岸的垂柳白杨,组成一幅秀丽的风景画。溪畔树林中长着茂盛的青草,几头牛摆动着尾巴在吃草,放牛的孩子们仰卧在青草中,看着天上的白云,悠闲地吹着口哨。一群溪东村的少女、媳妇在溪边柳树下嘻嘻哈哈地说笑着洗衣服,棒槌把衣服锤得山响。忽然对岸草滩上吃草的一头牛跑到溪边饮水。放牛的屈活怕它淌过溪去吃对岸的庄稼,便折起身来跑过去赶牛。谁知他跑得猛,牛一惊吓,向对岸跑去。牛淌起的水溅了对岸正在低头洗衣的一个姑娘一身一脸。这个姑娘抬头见屈活在后面赶牛,不由柳眉倒竖,杏眼园瞪,张嘴就骂:“你这个楞头青,硬把牛往人身上赶呀!”屈活见那个姑娘瓜子脸上有一对洒窝,洒窝里也溅满了水,生着气也是笑模样。就说:“光兴你洗衣,不许牛淌水!”那姑娘一听屈活说话不论理,又骂:“一个大男人连牛也管不住,一辈子也说不下媳妇!”屈活一听火了,便对骂:“你这个辣椒嘴,一辈子也别指望有人要!”“哈、哈、哈!”洗衣的女人们一听二人骂得有趣,便哗的一声笑得前仰后合。屈活已牵住了牛,被女人们笑得满脸通红,牵着牛扭头就跑,身后传来女人们更大的哄笑声……

媒人王嫂见他俩认识,便说:“你们谈,我出去一会。”说着走出了院子。

这个姑娘叫辣妹。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姑娘比今天的姑娘大方。中国解放了,中国的妇女们也解放了。《婚姻法》的颁布,使中国的青年女子敢于理直气壮地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辣妹和屈活一见如故。他们从河边的邂逅谈起。屈活谈了在朝鲜的战斗经历,回乡的原因。辣妹谈了她的学习和生活。他们又谈到了社会主义远景。二人越谈越热火,直到王嫂又回到院里来才停下来。

屈活和辣妹的婚事就这样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