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待漏院风波
作者:尘昏白扇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962

封丘,在开封城东北面,离开封约六十余里,地属黄河故道,黄河水从县内自西向东流过,土地不算肥沃,交通不算发达,只赖归于开封管辖范围,也不算很穷而已。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此处乃当年太祖皇帝龙兴之地,大名鼎鼎的陈桥驿便属封丘县。

其实刘娥和赵祯为了梁丰的迁任还是很费了一番心思的。起先刘娥打算把这厮放到原武或者阳武,也可以发落到韦城或者考城,还是赵祯软着口气求情,说他本来可以留在东西两府的,是自请外任,又没犯什么过错,可不可以安排个离家近些的地方,早晚也能照应一下。反正都是县,也没什么大区别。

刘娥也觉得赵祯有理,母子商议后,便还是决定把他放在封丘,就近观察。

诏书发到政事堂,王曾、丁谓很高兴,急忙签发到吏部,发给执照文书,要求他七月便去上任。

好地方啊。小嫦、程程虽然不明白为何好端端地要从开封调出去当个县太爷,但看这官人最近在开封麻烦事也挺多,还一惊一乍尽是些大事,也蛮替他担心。如今去一个小县主事,估计可以轻松许多。况且离家又近,乐观估计,几十里路,一两天回一次家都有可能。也便替他高兴起来,乐乐呵呵地收拾行囊。

大宋之于文官十分优待,对家眷随同赴任基本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做什么苛刻要求。当然。武将是坚决不许的,边防武将的家属在老家还有专人伺候,早晚有地方官员问安。其实就是监督的意思。

姐妹二人跃跃yù试,憧憬着跟老公去做县太爷夫人的幸福生活。但客观情况不行,虽说朝廷不怎么管,但不代表没人说是非。要是梁丰带着俩老婆上任,那是定要招惹御史台那帮破嘴吐口水的。商议半天。终于决定,小嫦和程程一人去陪一个月,轮班看守老公。一人留守在家。

县里服侍的人也尽有的,不须带下人跟随,只除了两三个贴身丫鬟。还有李达随从,其余都留下。永叔死活不依,小二十年了,都是自己在少爷身旁照顾,哪能丢下自己?梁丰只好依他,也带上,平rì就交给钱孝仪管家罢了。

“板儿,写字呐?”梁丰来到前院时看见板儿正在院子里花yīn下练字。

“是,少爷。”板儿忙放下笔,毕恭毕敬地答应道。

“我要去封丘做官了。问问你,愿不愿意跟着我去?”梁丰笑眯眯问道。

板儿眼睛一亮,刚要答应,旋即又黯然低下头道:“不知道我娘准不准。”这小子自来到梁府,饭是吃饱了。衣是穿暖了,书也有得念了,就是失去了许多先前在城外生活时的乐趣。听说要到县里面,自然愿意,但没有老娘的话,不敢答应。

“没事。愿意去就行,回头我跟你娘说一声,出去见识见识,老窝在家里就成傻子啦。”

可没几天了,梁丰赶紧到开封府向薛奎辞行。老头非常舍不得他,但知道目前这样是他最好的选择,也很替他高兴,好生同他说了半天励志的话儿,又嘱咐有啥事为难赶紧报告。毕竟还是在开封府管辖之下,只不过走远了些而已。

梁丰辞别薛奎,接下来时间里,不停地会晤各界人士,兄弟杨、高、石,同僚刘川、张震,又携了娘子冯程程、谢小嫦到冯家辞行,少不得还独自一人摸到缀锦楼与红颜知己雪里梅小酌几杯。

天圣二年六月二十——天安殿奉册。

晴天霹雳啊,从真宗皇帝驾崩那天起,王曾就一直防范着刘娥,怕她又起篡权之心,经过上次丁谓求去“权”掌军国事之争和计置司之争,王曾以为已经稍微压下了刘娥的念头,不会出幺蛾子了,没想到这次还是闹出事情来。

“官家一定受了蒙蔽!”王曾第一直觉就想。然后决定,无论如何,不能使这篇制文通过,否则便是祸之将至!想到此处,王曾的手不觉紧紧捏成一团。

寅时正刻,四位相公几乎是一同进来,看见王曾穿戴整齐坐在榻上,神情肃然。大家齐向他拱手招呼,谁知王曾好似没看见一般。鲁宗道奇道:“孝先,怎么回事,不理我们?”

“丁相,这制文,可曾看过否?”王曾没理会鲁宗道,劈头就问丁谓。

丁谓听他口气,知道这一关躲不过去了,假意接过制文看罢,道:“意思差不多,个别字句不同,怎么回事?”鲁宗道听了,接过文章来一看,也是大惊失sè:“岂有此理,天安殿奉册,是哪个泼才篡改的?”

吕夷简一听,站起身来,不是去看什么制文,却仿佛看展览会一般将目光转移到墙上,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张士逊不解,又接过看了,也是一惊。

“此文断不可行,今rì朝会,我等当力谏之,各位相公,可有话说?”王曾也不去追究是谁写的,果断说道。

“不过,这定是官家已经首肯了的,不好再驳吧?”丁谓说道。

“正因为是官家首肯,更要劝谏,焉知官家未受蒙蔽?事关国本,岂能任由之?”王曾斩钉截铁。

“依老夫看来,不过一场奉册殿里而已,孝先何须如此?小题大做了吧。”丁谓微微笑道。

“丁相说哪里话?如此大事,岂能而已二字解之?哼,定是有人曲意奉承,置纲常于不顾,写出这等腌臜文章来,若被老夫撞见,须教他好看!”鲁宗道在御史台吵架多年,嗓门又大,血压又高,登时闹将起来。

张士逊见这时候正是百官陆续进宫之时,急忙打断鲁宗道道:“慎言慎言,切莫高声。”说完又赶忙亲自去关房门。已经来不及了,门口早聚了三一说出,门外的便猜了个六七分,当时就如同狗仔队一般散落到待漏院各个房间里,叽叽喳喳起来。最首当其冲的是翰林院,因他们是专门替朝廷起草诏书,文诰,制文的地方,当然是众矢之的。百官纷纷指责翰林院出了jiān臣,违背大礼,篡改官家制文。

翰林院那窝子穷书生们品级不高,黑锅可背得大。一个个莫名其妙,那篇制文在翰林院转来转去,最后流到政事堂,谁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写的。也在议论纷纷,情急之下,干脆揪住一个杂事,叽叽喳喳七嘴八舌命他去相公们的房间打探消息,也不知是谁大方,胡乱抓了一把银钱塞在那厮怀里。那杂事一来不敢得罪这帮子现了急相的官儿,二来又得了好处,说不得,只好拎着水壶壮胆进去送了一回水,退出来的时候眼睛一瞥,便见到了王曾面前三篇制文。

外面已经传开,各房间里,院子里,均是纷纷议论这事。一堆言官最是冲动,已经撸起袖子,准备要去起草奏章了。只是奈何谁也没见到制文的原话,不知道从何下笔而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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