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女建筑师(3)
作者:朱十七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891

离开办公室,张旦旦一到外面就问:“叔,那个‘金监’是什么人?咱是不是之前得罪他了?”

“屁,那狗日的就是块烂**,逮着谁就咬谁,跟疯狗似的。”田志国少有那么激动的骂了一句。

“叔,他是什么人?”张旦旦听出田志国话儿里面的蹊跷,不禁追问。

田志国想了一想,对张旦旦说:“那狗日的叫金大忠,是工地的监工,他能坐上这个位置全赖他家和公司的大老板有亲戚关系,啥本事都没有。那狗日的一直想和许老大争这个工地上的话事权,可是许老大为人实诚,做事有担当,咱这些人都服他,所以金大忠也没啥办法。刚才那事儿他不是冲我们的,是冲许老大去的……操,差点就让那狗日的把你的事儿给搅黄了。”

张旦旦通读史书,对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知道得不少,只是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工地里也有这样的事情。

田志国看见张旦旦没说话,又对他说:“蛋蛋,叔也知道你是个成大事的,不过你打小在山里长大,不知道外面这世道,以后做事要记住小心点,不要让人对你有机会下绊子。”

张旦旦知道田志国说这番话儿是为自己好,他点头笑了笑,说:“叔,您放心,我会小心的。”

田志国不吭声一会儿,突然“呸”的一下吐出一口浓痰,说:“反正你今后对金大忠提防着点,那狗日的最喜欢玩阴的,说不准他心里连带咱叔侄俩都恨上了呢!”

两个人走出夹板坊,田志国领着张旦旦到工地上转了一圈,给他大略的讲解了一下工地的运作,让他可以快点熟悉环境。

张旦旦一边听,一边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在山里盖房,大多数人是用黏土混上长草、烂泥打成结实的土垛,然后垒成屋子,有钱一点的就烧砖垒墙,哪里见过像眼前这样完全用水泥钢筋建起来的房子?他看着那还没建好的高楼,心里忍不住暗暗感慨:“原来是这样啊,长见识了,长见识了!”

因为张旦旦才刚来,他的工作只能从搬砖开始,田志国简单的教他一些搬砖的窍门,又嘱咐了几句,然后就急急忙忙的赶回去干活了。

这时候才刚过中午,天上的日头猛地很,张旦旦和另外几个工友顶着阳光干了一会儿,累倒不觉得很累,反而觉得实在太晒了。他抬起头看了看天,暗想这SZ市的太阳可比山里毒多了,晒在人身上火辣辣的疼,就连出汗也是一会儿就蒸干了,连点风都没有。干了这么一会儿,搬砖的工作他已经完全适应,其实对他来说这一点也不难,就是把转头搬到小推车然后推到升降机去,反复的做着同样的动作,完全是麻木的体力劳动,一点脑子都不用动。

这么埋头苦干了几个小时,工地的铁闸门突然打开了,几辆挺漂亮的小轿车缓缓从外面驶进来,然后停在“美都国际金融中心工程管理办公室”的门前。

张旦旦和工友们看见那几辆小轿车,都不约而同的停下手脚歇一歇,他们朝着那几辆小轿车的方向不断张望,心里只想看个新鲜。

车子停稳后,从那几辆小轿车上走下来五六个人,他们都是清一色的西装革履,其中有一个人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张旦旦和工友们的目光。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大约也就二十出头,模样很美,用山里人的话儿来说就是长得徜徉,一身黑色的西装套裙把她原本就很出众的身材衬托得更加出众了,尤其她的胸部位置,高高的耸起来,张旦旦一看就判断出她是城里女人,因为只有城里女人的奶子才这么大。

这么一会儿功夫,办公室里的许老大和金大忠也迎出来了,看着那边那些人的样子,张旦旦很快判断出那个女的是很重要的人物,因为其他人都像众星捧月的围着她,连脸上的笑容都带着讨好的味道。

“那女的是谁啊?”

一起干了这么一会儿的活儿,张旦旦和其他工友已经混熟了,所以他用手推了推旁边的一个长得黑黑的胖子,问了一句。

那个黑胖子叫做何大山,来到工地有年头了,不过因为脚有点瘸,所以也没让他干太难的活儿,一直搬砖,他对工地上的事儿知道得并不比田志国少。

何大山一边抽着他那劣质香烟,一边说:“她呀,她可了不起,是咱公司老板的独生女儿,也是负责这个工程的建筑师。”

张旦旦有点不喜欢何大山的烟味儿,又辣又呛,比从前他老子牛长根抽的土烟都差,长期这么吸肯定对身体不好的,不过之前听何大山说SZ市里就这烟卖得最便宜了,要两块半一包,比土烟贵多了。

被烟熏得干咳了一声,张旦旦又问:“建筑师?是干啥的?”

何大山嘿嘿的笑了笑,指着工地上拔地而起的大楼,说:“建筑师就设计这个的,我们干的活儿都是照着他们画的图去建的。”

“是这样啊!”张旦旦听了何大山的解释,他突然想起了从前在村里的时候,花老爷子也教他画图,画的都是一些机械和房子的图,不知道是不是一样的东西。

“要说这建筑师啊,我也见多了,可是女的却还是头一回见到,听说这女娃子以前在英国留学,念了个硕士还是啥的,反正很了不起,一回来咱老板就把这工程交给她了。”何大山巴砸巴砸着嘴巴,喷出浓浓的一口烟气,感慨无比的说:“你说这世上咋就有命这么好的女人,人长得漂亮不说,家里又有钱,而且还这么有本事,这样的媳妇要是谁能娶到,那可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张旦旦也没留心去听何大山后面的话儿,只是毫无顾忌的问:“那建筑师要怎么才能当?指不定我也能画图的。”

何大山一听这话儿,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连带左近坐着的其他几个工友也咧开嘴笑了,他们看着张旦旦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二百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