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离乡(3)
作者:朱十七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150

一个小改动,不想让小说里的世界和现实太接近,以后把文章里的“上海”改成“SH市”,把“深圳”改成“SZ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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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旦旦觉得自己长见识了,火车上的这些种种要是回去说给李冬梅听,恐怕这个常常自以为见识很广的女少先队大队长也会惊讶得目瞪口呆。

田志国拉着张旦旦走到过道的一角倚着墙根坐下,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旦旦也坐下,然后才压低了声音说:“咱就先在这里睡一睡,待会儿要是有人查票,才再挪地儿。”

张旦旦不知道什么是查票,不过听见田志国这么说,他点点头,老实不客气的闭上眼睛睡了。

之前折腾了一整天,他也感觉有点累,这一觉沉沉的睡过去,由始至终连姿势都没变一下。

到了大半夜,迷迷糊糊的听见车厢里传来一些响动,张旦旦不禁睡眼惺忪的睁开了眼睛。只见这节车厢有一个包厢已经打开了门,里面一把很悦耳的女声急切的说着:“爷爷,你还疼吗?还疼吗……”伴随着女声的话语,还有一阵低沉呻吟,听声音似乎就是女声所说的爷爷,显得非常痛苦。

不一会儿,一个苗条的身影在包厢门前一晃,张旦旦看见一名身材纤弱的女生出现在包厢门前,她一出来就朝着车厢尾端招呼:“乘务员,有乘务员在吗?”

这边的响动很快惊动到了乘务员,一个全身上下都是肉的中年女乘务员从后面慢慢挤了过来,对那女生问:“发生什么事儿了?”

女生异常着急,拉着乘务员的手就问:“乘务员同志,请问列车上有医生吗?我爷爷的头疼病又犯了,是老毛病,这回吃药都不管用了,能让医生为他看一看吗?”

“我们车上没有医生。”乘务员打了个呵欠,摆了摆手说:“你们还是忍一忍吧,到了下个站你们再下车找医生看。”

女生一听,可就着急了:“不行的,以前医生说过如果不能快速止疼,是会有生命危险的。”

“那该怎么办?”

一听“有生命危险”,那乘务员立即就表现得在意起来。开玩笑,如果有人在列车上死了,而且还死在她所管辖的车厢里,那今年她的个人考核可就够呛了,要知道个人考核和奖金可是挂钩的。

女生想了想,连忙说:“乘务员同志,请您帮我发送一条广播,看看列车的乘客里有没有医生在,如果有的话请他到这里来为我爷爷看一看。”

乘务员露一脸为难:“可是现在是晚上,乘客都要睡觉……”

女生语气很坚决的打断了那乘务员的话:“我爷爷的病不能延误的,求求您了,乘务员同志。”

乘务员想了想,为了她的个人考核和奖金,终于丢下一句“你等一等”,然后就挤向车厢前方。

乘务员走后,女生很快回到包厢里,老人呻吟声和她的不时关切问候的话语声混淆在一起,在安静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不一会儿,广播果然响起来,这边的事情不但惊动了乘务员,而且还惊动了车厢里其他几个包厢的乘客,有好心的走过来,七嘴八舌的出谋划策。

张旦旦想了想,心里有点好奇,忍不住也站起来走过去看了一眼。

只见这个四人包厢里只有两个人,一个老人躺在其中一个下铺抱头呻吟,他的孙女则手忙脚乱的为老人抹着身上的冷汗,显得非常着急。

张旦旦这时候才看清楚那个女生,只见她人长得特别秀气,肤色很白皙,一双丹凤眼柔柔弱弱的,别具风情,张旦旦一看到她,脑海里情不自禁就闪过《红楼梦》里林妹妹的形象来。

田志国也跟过来看了看,他压低声音说:“真有钱,两个人就包了一个厢。”

张旦旦没留心去听田志国的话儿,反而仔细看了一下包厢里老头的状况,看见他双抱着头,尤其按着后脑,显得异常痛苦,不禁若有所思的沉吟起来。

广播过去了很久,也没看见有医生过来,乘务员回来看见老头的状况不但没有好转,而且好像还疼得更加厉害了,不禁着急了起来,嘴里喃喃自语道:“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乘务员的身体本来就胖,她一走到门口,顿时就把其他人给挤开了,不过因为有热闹瞧,其他人也不愿意走挪地儿,乘务员朝着周围看了一眼,不敢拿那些包厢的乘客怎么样,目光很快转到了打扮比较民工的张旦旦和田志国身上,指着他们问:“你们是哪个包厢的?把票给我看一看。”

田志国显得有点畏缩的低了低头,然后才笑着说:“乘务员同志,我们是路过的。”

“路过?”乘务员从鼻腔里用力的哼出了一口气,“把票拿来看一看,现在列车上经常抓到小偷,看你们鬼鬼祟祟的,待会儿让列车警察和你们说。”

“什么小偷,我……我们不是小偷……”田志国急了,拉着张旦旦就想走人,他不想为了看看热闹就惹下麻烦。

那乘务员心情正不爽,碰到有人能让她出气,一下子就来劲儿了,她冲过来一把抓出张旦旦的衣服,恶狠狠的笑着说:“想跑?还说你们不是鬼鬼祟祟?”

本来围观那两爷孙的人不禁都把目光投到了张旦旦和田志国这一边,他们上下打量着两个人身上的衣着打扮,目光里都开始有了怀疑和警惕。

被那个大肥婆使劲扯着衣服,张旦旦怎么也甩不开,开始的时候事情来得太快他还有点茫然,可是被那乘务员扯得久了,他终于回过味儿了,用手一推那个乘务员,大声说:“别扯别扯,扯个什么劲儿啊?你们不是想找人给那个老人治病吗?我懂怎么治。”

乘务员被推得踉踉跄跄倒退了好几步,心里不禁有点发狠,她干了乘务员那么多年,就没被人这么推过,何况推她的人还是她最瞧不起的民工,正卯着劲儿准备冲上去扭住张旦旦和田志国,然后把他们两个人送列车警察那里去,没想到就看见包厢里那个老人的孙女冲了出来,挡在她前面问张旦旦:“你能治好我爷爷的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