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销魂楼,平复贴
作者:旧客听雨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871

小白布在马上突然回头道:“初九,多谢你呢!”初九奇道:“你多谢我什么?”小白布脸上担忧道:“我总是觉得我们七里莲花客栈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五爷叫我一人去见什么楼主,我心中却是当真害怕!怕是应付不了!”

初九心中一呆,小白布岂是傻子,怎么会没有感觉?唉,不过绝对是不能告诉小白布七里莲花客栈已经是众人皆被杀害之事,他只是眼中一红,道:“小白布,放心,有我还有点苍弟子始终在你身边,我们是朋友的!”小白布也是心中一暖,朋友难得,一个难求,两人便是在常醉狈背后加速打马跟上!

走得只是一刻钟,这无锡城中,远远一庄园便是映入初九眼中,初九不禁十分纳闷,暗想:“这城中心,只怕地价最是高,这一处大庄子,占地如此之多,看来一定是非凡人的住所了!”

果然,越是走近,于是心惊,越是更加看得分明这庄园占地之大,实在是入目惊心!

初九,小白布从外面的一道黄砖围墙更是可以看见里面,松坡冷淡,竹径清幽。往来白鹤送浮云,上下猿猴时献果。那门前池宽树影长,石裂苔花破。里面还有好些房屋建筑,与周围无锡大街之上的建筑完全不一样!都是些宫殿森罗紫极高,楼台缥缈丹霞堕。真个是福地灵区,蓬莱楼阁。清虚人事少,寂静道心生。

小白布道:“好大的院子,这只怕还是后面,前门一定是金碧辉煌!”

初九不禁叹道:“人言大隐隐于市,果真不差,这无锡十丈繁华之地,也有如此洞天之清修雅地?想来销魂楼主便是住在此处!”

他们刚是要入得一个古朴不大的后门,旁边突然窜出好几名黑衣人,按照五行八卦将常醉狈,初九,小白布三人马围住,常醉狈显然是出示了什么令牌,才是放行,这几人便是凌空翻入花丛,隐身不见!

初九暗叹道:“没有想到繁华之中,也有重重把关防守!”

这一下,更加是看不尽这庄园中那巍巍道德之风,果然漠漠神仙之宅。层层殿阁,迭迭廊房。三山门外,巍巍万道彩云遮;五福堂前,艳艳千条红雾绕。两路松篁,一林桧柏。两路松篁,无年无纪自清幽;一林桧柏,有色有颜随傲丽。又见那钟鼓楼高,浮屠塔峻。安禅僧定性,啼树鸟音闲。寂寞无尘真寂寞,清虚有道果清虚,好一销魂仙子之居住后花园!

小白布已经是傻傻,远看便是如此,近了如何了得?

常醉狈笑道:“初九小兄弟,小白布,这便是我们‘销魂莫处,纸醉金迷楼’的后门!”初九其实之早才出来了,但是故意叹息道:“好一人间至乐仙境庄园楼阁,这销魂楼主必定乃是人间第一等的人物!”

常醉狈一笑,道:“那,当然是!”

他们三人下马,放马任行而开,早有人出来牵过马匹,常醉狈,初九,小白布却是直接进入后门入院,小白布见这后花园花草树木甚多,夭夭灼灼,颗颗株株。花盈树,颗果压枝。果压枝头垂锦弹,花盈树上簇胭脂。时开时结隔年熟,无夏无冬每载迟。先熟的酡颜醉脸,还生的带蒂青皮。凝烟肌带绿,映日显丹姿。树下奇葩并异卉,四时不谢色齐齐。左右楼台并馆舍,盈空常见罩云霓。不是玄都凡俗种,销魂仙子自栽培。

他不禁是呆了,又是道:“天啊,我这是进入人间仙境了吗?只怕京城皇宫的后花园也不过如此吧!”

常醉狈却是哈哈一笑,道:“这花园乃是十年经营,显然是比我们悦来客栈好上十倍,我们这便是去见销魂楼主!”

三人往前走,走得一刻钟,两边都是花团锦簇,不知道有多少鸟儿在花树中飞行,啼叫,突然,只见远远一栋高楼在花树中之间,孤立而起,乃是离地近十丈高,与周围的树木花园相比,本来应该是别具一格!

小白布便是道:“这高楼好是威严,看起来,秀于众花树,看起来真是威风!”常醉狈不言,初九却是轻轻摇摇头,道:“我只是看到满是寂寞,无言的寂寞!”他说完,却是轻声吟了起来: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

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常醉狈心中一惊,以前自己兄弟几人也是觉得这高楼威风,却是只有销魂楼主说是寂寞,莫非初九与销魂楼主却是有缘?

他又见初九会吟诗,便是惊喜道:“初九小兄弟,你还会吟诗?”初九笑道:“我只是随口吟来,这是前人的好词!”常醉狈道:“管他诗也好,词也好,你越是博学越是好!”

小白布笑道:“这博学二字,初九却是不假,今日在南边的祥符禅寺中,点苍弟子个个都是博学之人!”常醉狈高兴得连连点头!

初九当然知道原因,这销魂楼主乃是天下第一才女,若是俗人,她怎么会有多大兴趣相谈?多一分才情,便是多一分把握!

走近孤楼,小白布却是识得上面大匾上三个古朴大字:“销魂楼”!

这楼的建造风格非常独特,楼内部砖石结构分三层,外部木结构为五面七层,好是奇怪。初九知道,这每层楼与楼身的内部相通,自外及里,楼可分外墙、回廊、内墙和小室四个部分,形成了内外两环,内环是楼心室,外环是厚壁,回廊夹在中间,楼梯置于回廊之间。外墙的外壁,在转角处装设有倚柱,并与塔的木檐相联结。这所有的结构造型,线条流畅,圆润美观,显然乃是出自名家之手!

初九细细上前观看,才道:“没有想到,这销魂楼除了建筑可说是一绝之外,这匾上题字也乃是独特无比!”

小白布忙是问道:“有何独特?”

初九笑道:“这三个字,字体似是颜体却比颜体端庄,似柳体却是比柳体妖娆,这题字之人,显然对天下字体都是烂熟于心!题字之时,信手拈来,游刃有余,却是一点也不费力!实在是有数十年书法功底的高手,高手!若在下猜得不错的话,乃是出自楼主之亲手!”

常醉狈哈哈一笑道:“不错,这却还是我们楼主十八岁时题写的呢!这十几年,她笔墨越来越少,却也是越来越精!”

小白布又笑道:“这楼名字乃是销魂楼,不知道楼上有何销魂之事?”常醉狈道:“三层之中都有无数销魂之物事,就看你们有没有缘了!”

初九点点头,道:“今日有缘来拜见楼主,已经是看见这‘销魂楼’三个大字,乃是使当世大多书法名家难以望其项背,即便是现在回去,在下也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他是一说完,却听“吱……呀……”两声,这销魂楼的第一层大门便是打开了!

常醉狈喜道:“楼主今日却是在楼上,已经同意我们进第一层楼,我们过去!”

初九已经是明白,要见这销魂仙子,必定不能是俗人,这每一层楼肯定都是一关,就连这第一层楼的大门都不是随随便便开的,便是心中更加在意!

到这时,他却是想起小师妹林茗儿来,若是她在身边,该是多好,定是难不倒她!

销魂楼乃是有三层,每层楼中面积,其实都有六、七十平方大小,楼中的柱子,飞檐之上都有木雕,砖雕,这些雕塑题材丰富,造型生动,有斗奇争妍的石榴、荷花、宝相,还有展翅飞翔的凤凰、孔雀、鹦鹉,奔腾跳跃的狮子、麒麟,也还有昂首起舞的飞仙等等,初九不禁赞道:“五哥,你看这些木雕,砖雕,当真是巧夺天工啊!”

常醉狈却是哈哈一笑道:“还有宝贝比这木雕,砖雕,更加珍贵呢!”

小白布,初九转身过去,见第一层中壁画上全是书法,小白布便是不由有些莫名其妙,刚是相问,只听初九却是惊喜道:“常醉五哥,这些书法、挂帖、条幅、临摹、墓拓当真是难得!”常醉狈心中一喜,他知道销魂楼主最是喜爱才子,若是对书法没有自己见解的人,是绝对不可能上二楼的,便是故意问道:“初九小兄弟也懂得书法吗?”

小白布先是笑道:“我就不懂!”初九忙是谦虚道:“我师父与小师妹都是精通,但是我却是稍稍懂得,但是也就只是稍稍知道!五哥,你看,这墙上十几幅书法,无一不是珍品!象那边有两幅乃是颜真卿的真迹,一副乃是柳公权的真迹,还有一副更是珍贵,乃是书圣王羲之的真迹!不过,这些只是珍贵,若论稀世,却也罢了?”

小白布惊讶道:“他们却也罢了,不是稀世?还有更好的吗?”

常醉狈笑道:“是啊,怎么他们还只是罢了?还不入小兄弟法眼吗?不知道小兄弟看中的是哪一幅呢?”

初九慢慢走上三步,到了一副很不起眼的贴子之前两米,停步不前,一阵注释,眼都不沾!

小白布也是过来,看了几眼,笑道:“初九,你说的是这一副吗?我看这幅字帖,字幅很小不说,而且装裱也差,它怎么会珍贵过颜真卿,柳公权,书圣王羲之的书法吗?”

常醉狈心中不知道如何想法,也笑道:“初九小兄弟,你且先看那边一帖子,评评如何?”

初九听闻,便是看向常醉狈指着的右边两米的一副帖子,这才有些兴奋道:“原来这是唐朝张旭的《率意帖》,此帖上的草书大开大阖,便如一位武林高手展开轻功,窜高伏低,虽然行动迅捷,却不失高雅的风致。乃绝对是好帖,好书法!”

常醉狈也是道:“听楼主讲过‘张旭三杯草圣传,脱帽露顶王公前,挥毫落纸如云烟。’那张旭号称‘草圣’,乃草书之圣,这三句诗,便是杜甫在《饮中八仙歌》写张旭的。显然,张旭他与大诗人李白,贺知章等也是‘饮中八仙’之一。你看这《率意帖》,可以想像他当年酒酣落笔的情景。唉,当真是天马行空,不可羁勒!难道这还好不过你所说的那幅普普通通的字帖?”

初九叹息道:“张旭人品高绝,酒品上佳,我如何不知?韩愈就有品评张旭道:‘喜怒窘穷,忧悲愉佚,怨恨思慕,酣醉无聊。不平有动于心,必于草书焉发之。’此公正是我辈中人,不平有动于心,发之于草书,有如仗剑一挥,不亦快哉!诚然,他这《率意帖》也乃是他巅峰之作,不过却也差一些!”

常醉狈暗中点点头,但是口中依旧却是道:“那,你再说说你看中的这一贴书法!我倒要看看哪里珍贵之处,能超过《率意帖》了!”

初九却是很有信心,摇摇头,道:“这一贴书法,看似乃是使用秃笔书写,笔法质朴老健,笔画盘丝屈铁,结体茂密自然,富有天趣!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乃是西晋陆机的《平复贴》,而且这字体颜色千年淡化,却是不褪色,想来一定是真迹!”

常醉狈一听,便是惊呆了,喜道:“小兄弟为何这般肯定?”

小白布却是问道:“这《平复贴》乃是什么珍贵贴子?仅仅因为作者是陆机才出名的吗?”他果然是对书法知之甚少!

初九边是再走过去近两尺细看,边是道:“传闻《平复贴》是现存最早的一件名人书法作品,距今已经有一千年历史了。实际上,陆机比后面的书圣,同是晋代的王羲之还要早上好几十年,他的作品堪称是现今传世墨迹中的‘开山鼻祖’了,久闻此帖流传至今,并被尊为‘海内第一帖’,没有想到今日却是见到,若是师父与小师妹看见,他们都是书法颇有造诣的人,不知道要多高兴呢!”

他意犹未尽,还走近再是细细观看,又道:“传闻《平复贴》整幅字长不足一尺,乃是有九行字,书体是西晋流行的章草体书,今日一见,果然不差!要知晋人书墨迹传世已经非常稀少,这种名人墨迹,特别是这种隶草,尤为珍贵。陆机文赋辞藻虽然差了书圣的《兰亭序帖》一筹,但是这《平复贴》以书法来看,却是远胜书圣的《兰亭序帖》!”

小白布一点也是不知道,只能看着初九与常醉狈,看常醉狈如何回答,常醉狈却是感叹道:“唉,我先前十年也是不明白,为何楼主不将《兰亭序帖》做为此楼第一层的镇层之宝,而是选择了这《平复贴》做为镇层之宝,今日听小兄弟一眼,才是茅塞顿开!真是听小兄弟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初九忙是躬身道:“常醉五哥,见笑了!”

他心中暗下却是惊喜万分,第一乃是小师妹强迫自己上点苍山知书楼,十年读书果然是有作用;第二是这销魂楼主当真是天下第一流人才,各朝各代皇上到处寻找的《平复贴》却是在销魂楼中,只怕谁也不知?

他又是感叹道:“是啊,第一层楼若是有销魂之物,便是这西晋陆机《平复贴》了!”

只听头顶慢慢现出一道门来,第二层楼才又是打来,楼梯却是早已经准备好的了!

小白布高兴道:“初九,五爷,你们看,门开了!”

初九点点头,这才完全明白,销魂仙子号为天下第一才女,要见她,必须得经过层层才之考验,他现在算是第一层,“书法”层过关了!

他暗道一声“好险!若是小白布一个人前来,除非销魂仙子破例召见,否则是休想进入第一层,即便是进入第一层,也是难上第二层的了!”

那,第二层?

又是什么考验呢?

这让整个武林中人牵肠挂肚的销魂仙子,当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神秘无比!

但是初九就是不信,自己看不见她!

不就是两层楼吗?

且看初九如何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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