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死人
作者:肥猫沁欣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071

“这是……哪儿?”易云飞费力地眨了眨眼睛,一切渐渐清晰起来。

一张脸就凑在自己面前咫尺的地方,他是……

丁瑞!!!

易云飞觉得自己脑袋里“轰”的一声,之前种种一下子全部涌了上来。她不由得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儿?”

丁瑞把易云飞上上下下仔细端详了一遍,然后慢悠悠地直起身来,展开手边的折扇,淡淡地说:“这是我家。”

“啊!?那……那我怎么在这儿?”

“你昏迷了十二天,差点就死了。”丁瑞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扇子,一副事不关己轻描淡写的样子,“要不是我亲自帮你施针开方、疗伤换药,估计你现在已经转世投胎了。”

易云飞在昏厥之前最后的记忆,就是自己实打实挨完了整整六十大板,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她费力地调整已经趴得麻木的身体,用手摸摸受伤的地方,果然已经包扎地很好,而且不再疼痛。……这么说来,难道真的是丁瑞救了自己?——可是,他之前分明一副非把自己活活打死的架势,为什么又要救自己?

慢着!

他刚才好象说……

亲自疗伤换药!!!

那不是就……

一瞬间,易云飞感到好像有一串鞭炮在自己心里劈里啪啦炸了个血肉横飞,耳边仿佛只有三个字反复轰鸣: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

“哈哈哈!”丁瑞讨厌的笑声响起来,“易云飞啊,我救了你的命啊!你怎么一点感激的表示都没有,还一副天要塌下来的表情?你这样让我很伤心啊!……”

听到丁瑞的戏弄调侃,易云飞反而镇定下来。反正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且看看他要怎么出牌再说。

于是,易云飞曲起左臂,将头舒舒服服地侧枕在上面,对着丁瑞微微一笑:“属下……不,草民,谢过大人救命之恩。只是草民重伤在身,不便行礼,请大人暂且担待。”

这个反应让丁瑞一愣,随即赞赏的笑意浮上唇边,他摇着扇子凑近,说道:“你一定很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吧?”

易云飞还是那幅波澜不惊的样子,好像现下讨论的,是别人的事情一样:“如果大人愿意告知,草民洗耳恭听。”

丁瑞合上扇子,一屁股坐上床边,两条胳膊分别支撑在易云飞身体的两侧,将头凑近易云飞耳边,轻轻地说:“因为,我发现你是个女人……”

温热的气息喷在易云飞的耳畔和颈窝,她感到身体一阵酥麻,本能地抬起右臂,想把丁瑞推开。谁知,触到丁瑞身上,竟是软绵绵的,完全使不上力气,反而被丁瑞抄住了手腕。

“别动!你身上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我今早给你扎了几针,暂时镇住了痛觉,并且还封住了你的气力,免得你行动不慎扯坏了伤口,不然我可会心疼的。”丁瑞把易云飞的手拉到面前,细细端详把玩着,好像在看一件心爱的古玩,“其实我早该发现的。你总是穿宽大的衣服。你饮酒非常有度,从来不让自己喝醉。而且,你虽然和衙役们称兄道弟,但是很少有亲密的肢体接触……”

易云飞抽回自己的手:“谢谢大人,劳您费心了。救命之恩,草民伤愈之后定当报答。”

“呵呵,报答?你拿什么报答?”丁瑞像听到一个好笑的笑话一般,“即使身上的伤都痊愈了,你恐怕也不能再重见天日了,因为,易云飞,已经是个死人了!”

易云飞静静地说:“草民愚钝,请大人把话说得明白一点。”

“哈哈,你还真沉得住气啊!好,我就全告诉你。”丁瑞拿起易云飞的一绺头发绕在指间,“就在你被免职的当天晚上,你住所旁边的民宅着火了,引着了相邻的几间屋子,火被扑灭之后,从你住所中找出一具年轻男子的焦尸。幸好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伤亡。仵作验尸,死者腰胯腿部多处骨折,在起火之前已经气绝。现在,满城百姓都在说,是我一顿板子把你给活活打死了。”

易云飞闻言,沉吟了片刻,随即笑道:“看来草民又欠了大人一个人情,如果不是大人您偷梁换柱,恐怕云飞不用伤重而亡,先被这场火取走了性命。只不过,为此损伤了癞头三的尸体,草民颇感内疚。”

“聪明!不过也算你福大命大,若不是顺子他们耽误了掩埋,我一时还真找不到合适的尸体把你换出来。——一个病死监牢的混混,居然在死后救了你的命,这实在不能不说是你运气太好。只是……”丁瑞俯下身来,小心地躲过伤口,直接趴在易云飞背上,“你对这场火不觉得奇怪?”

“没什么奇怪的。大人您爱民如子,纵使真的想让我消失,也不会用放火这种可能危害百姓的法子。除此之外,梅州府内想让我死的,恐怕没有第二个。——大人,能否麻烦您不要再压着草民?多谢了。”易云飞的声音,变得冷冷的,明显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味道。

丁瑞却丝毫不以为意,反倒展开双臂把易云飞拥在怀里,将头埋进易云飞的颈窝:“呵呵,真冷淡呢,但是我喜欢压你啊,这可怎么办?”这个“压”字,故意咬得很重。

“大人是谦谦君子,历来彬彬有礼,现在这样,不是您的作风吧?”易云飞说的波澜不惊,但是语调里却有冻死人的威力。

丁瑞迟疑了一下,突然“扑哧”笑出声来:“爱民如子、谦谦君子、彬彬有礼,你可真会给人戴高帽子啊。”说着,突然张口含住和易云飞的耳垂,先是轻啮,继而吻舔,随着粉嫩的脖颈一路向下,逗留在精致的锁骨上。

虽自幼女扮男装,但易云飞从未和男子如此亲近过,扭动着身体想要挣开,却被丁瑞的双臂紧紧箍住,挣扎只是加剧了两个人身体的摩擦,越是挣扎,彼此的体温似乎就越高。易云飞感到,丁瑞身上的温热源源不断透过布料传到自己背上,他滚烫的唇在自己脖颈之间点燃了一串细小的火苗,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易云飞竭力压抑住喘息,尽量冷静地大声说道:“大人,您这玩笑开得未免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