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

就连洛芊芊和杨离也都愕然的望着被押进来的人，满脸都是疑惑和惊讶。

也难怪大家惊讶，因为这个人的脸和墨霖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显得有点垂头丧气。

洛芊芊诧异的瞄着两个人，目光犹豫的来回扫了几遍，终于坚定的落回在墨霖的身上。青梅竹马的情谊让两个人之间拥有着一种旁人难以理会的默契，或许平时还感觉不出来，但在这种时刻却显得弥足珍贵。

“阿浣！”墨霖最初有些惊愕，可脑子里灵光一闪，立刻就判断出对方的身份来。

“就是它。”仲满站起身来走到“假墨霖”身边道，说着用手在他头顶一拍，就听砰的一声，一团白烟散去，灰头土脸的妖兽阿浣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果然是你！”墨霖知道自己的猜测果然不错，装扮成墨霖和妖兽们在一起杀戮施暴的墨霖果然就是擅长变成人类模样的阿浣。

“饶命啊……”阿浣缩成一团，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墨霖本来已经挥起了拳头，看它这副样子，又收了回来。

墨忍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目光中掠过一丝的赞赏。

“既然都到了，那就开始吧。”鲍雷道，“洛芊芊，杨离，你们先来作证。”

洛芊芊和杨离上前行礼过后，便开始讲述起当日在百兵城外分开时的情形。

好在他们没有提及墨霖和萧归雁的那一场决斗，这让墨霖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如果被墨忍知道身为一个工匠的他拥有可以跟兵家年轻高手抗衡的实力，那可就难以解释了。

洛芊芊和杨离说着的时候，有人在一旁飞快的记录的。等他们说完，鲍雷道：“好，你们出去等候吧。”

走过墨霖身旁的时候，洛芊芊低声的道：“墨霖，我相信你。”

自从回到村子，墨霖就一直被关在地下，他经历了人生最重大的变化，感受到无数苦涩酸甜的滋味，只有在这一刻，听到洛芊芊的话，他的心情忽然怒放起来。

“就算遇到再大的困难，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墨霖默默的看着洛芊芊，用目光告诉她自己的心情。

两人的目光交汇，心照不宣的一笑而过。

洛芊芊两人离开后，鲍雷道：“阿浣，到你了。”

仲满一把抓住阿浣脖子后面的毛，将他扯到鲍雷的面前，“恶狠狠”的威胁道：“敢说一句假话就立刻杀了你。”

阿浣眼泪汪汪，磕头如捣蒜的道：“我哪敢啊，一路上被你们……”它话说了半句，被仲满一瞪眼，后半句全都咽回去了。

不过看它鼻青脸肿的样子，墨霖也知道它没少吃苦头，看来仲满的手很黑。

“说点有用的……”仲满轻轻的拍了拍阿浣的头顶，吓得它浑身哆嗦。

“我……我叫阿浣，是大沼泽里的妖兽，我的妖术是变化人形……”阿浣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起来。

阿浣说他是奉了蛇九幽的命令，变成墨霖的样子之后带领一群妖兽攻击大沼泽附近的村庄。每一次的袭击中，妖兽们都会留下一些活口，而阿浣也故意出现在最显眼的位置，大呼小叫故意让活下来的人看到。

就这样，妖兽们趁着墨霖在大沼泽的那段时间制造了一连串的袭击事件，也让“墨霖”这两个字成为大沼泽百姓闻之色变的恶魔之名。

听阿浣说起那些残暴的袭击，墨霖恨的牙直痒，真恨不得冲过去把它抽筋剥皮。到它招供完毕，墨霖的拳头攥的紧紧的，关节因为用力过猛而格格直响。

“饶命啊，我只是奉命行事！”阿浣将所有的事情说完，看到墨霖铁青的脸色，知道事情不妙，往地上一扑，求饶起来。

“你是否亲手杀了无辜的百姓？”一直都静静听阿浣招供的墨忍语调平静的问。

阿浣僵住了，猛然砰砰的往地上磕着头哭喊道：“墨家兼爱，难道不肯给我一次机会吗？”

墨忍摇了摇头：“墨者的确兼爱非攻，可为了达成我们的梦想，非得先诛暴不可。你既然不曾给那些无辜的人一个机会，而我们又以德报怨的话，那我们拿什么来报答那些帮助我们的人？”

阿浣脸色煞白，它惶恐的四处张望着，忽然看见墨霖，连滚带爬的来到的他的脚下，一把抱住墨霖的腿，苦苦哀求起来。

墨霖摇了摇头道：“我帮不了你。”

阿浣脸色变的铁青，狠狠的道：“你不救我，我就说出你的秘密！”它显然已经气急败坏，想在绝境之中拉个人下水陪它一起死。

“请便。”墨霖处变不惊的道。

“他真的赤龙转世！他真的是！”阿浣转身冲着墨忍吼道。

房间里的人脸色都微微变了，尤其是那三个墨霖没见过的墨者都饶有兴趣的望过来，在墨霖的身上来回的打量着，好像他身上有什么好玩的事物似的。

墨忍摆了摆手道：“它已经吓疯了，拉下去吧，给它个痛快。”

仲满一把拎起阿浣来，在它张开嘴还要呼喊之前伸手在它的脖子上一抹，他的手如同一柄利剑，这轻轻一抹就把阿浣的话全都截断，只发出“呜呜”的哽咽声。

任凭阿浣如何的挣扎，还是被仲满拖了出去。房间里沉寂一片，墨者们的目光有意无意的都会在墨霖的脸上掠过，大概是想要看看他的反应。

“墨霖，你不要听它胡说。妖兽们想要反攻我们人类，想利用威逼胁迫的手段拉拢七大世家的子弟，那些什么所谓的赤龙转世都是它们的谣言罢了。”墨忍的目光如同刀子一样割在墨霖的脸上，见他的脸色平静如常，终于缓缓的开口道。

“回巨子，妖兽们的谎言实在太荒谬，就连三岁的小孩子都不会相信。”墨霖镇定的道，他终于没有直截了当的说谎，因为对于墨忍，他有一种根深蒂固的崇敬。

这种崇敬来自于从小得到的墨家精神的教育，也来自于对前一代巨子墨麒麟的感激之情。虽然这些情绪复杂的如同一团解不开的乱麻，墨霖还是坚持着他本心的选择。

“你是个好孩子，这些天辛苦你了，一会回家去好好休息几天吧。”墨忍温和的道。

“谢巨子。”墨霖深深的鞠了一躬。

△△△

从墨者之塔里走出来，看到因为冬日来临而一片萧索的村中景象，墨霖恍如隔世。

一片雪花从天而降，落在墨霖的手臂上，接着片片的雪花飘扬而下，落在屋顶、树稍和大地上，雪越来越大，很快就在地上铺就了一层薄薄的白雪。

墨霖站在墨者之塔前，看着雪景，几乎不忍踏出脚步破坏那一整片的白色。

“好像一张白面饼啊。”有人在背后用懒洋洋的声音道。

墨霖回过头去，就见方才见过的肥胖墨者发出感慨之后，正从怀里掏出个果子来，在衣襟上胡乱的擦了擦，塞进嘴里嘎嘣嘎嘣的啃起来。

“真是古怪的比喻……”墨霖心道。

“我叫聂人龙，你好。”肥胖墨者三两下就将果子啃掉，又从怀里掏出两个来，将其中一个递到墨霖的眼前，很和善的道。

“多谢。”墨霖觉得他这个人很有趣，接受了他的好意，接过果子，和他一般在衣襟上擦了擦，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好甜的果子啊。”一股甘甜充斥在口中，墨霖不禁赞叹道。

聂人龙一撇嘴：“再甜也只能给你一个。”

“他肯分给你一个果子，已经是把你当朋友了。和他认识十几年，我也只吃过他一个果子。”一个年轻人从聂人龙的身后转出来，正是仲满。

一见仲满，墨霖忙行礼道：“多谢你帮我查清楚真相。”

“职责所在，不用谢。”仲满微微笑道，他的年纪比墨霖大不了多少，总是带着轻松自如的表情，微微扬起的嘴角尤其让人觉得很亲近。

“我们可都差点死掉，一句谢谢怎么够，请吃饭吧。”仲满的身后又冒出两个人来，说话的是那个俊俏的年轻墨者，在他身旁是另外那个文雅沉默的墨者。

见墨霖直勾勾的看过来，那墨者又道：“看什么看，老子是男人！”

仲满尴尬的道：“你别见怪，这人叫张俊彦，因为总被人当成女人，所以脾气很大。”

见墨霖也十分的尴尬，仲满忙咳嗽一声，一把将张俊彦推到一旁去，又把那个沉默的墨者拉过来道：“这是唐川。”

唐川默默的跟墨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墨霖看着眼前的四人，心说除了仲满以外，这三个墨者可都够奇怪的了。

似乎是看穿了墨霖的想法，仲满笑道：“唐川，张俊彦，聂人龙，他们三个人称墨家三剑客，可是很出名的呢。”

“三剑客……”墨霖觉得这个称号有点耳熟，却一时想不起在什么地方听过。

“你千万别弄错了，是宝剑的剑，不是淫贱的贱。”唐川一本正经的道。

“呃……我怎么会弄错……”墨霖冷汗直流。

“你别介意，唐川就喜欢说冷笑话。”仲满苦笑着道，“他们三个人就是这样，比较怪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