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婕妤是个美人，无疑的，因而让乐阳在一接触之间就有了一亲香泽的想法。但旋即想起了自己此时的处境，不由得暗骂自己一声，收起了心中的胡思乱想。手指轻按在她的脉门上，轻轻闭上眼睛，感受着她体内的细微变化。

乐阳说自己可能会治这个病并不是吹的。因为他的老师明玉轩有位至交好友就是在国内相当出名的一所大医院的知名老中医。乐阳出于兴趣曾和老中医学习过一些医术。虽然太大的病不会治，但此时他通过‘望闻问切’的‘望’字看出张婕妤的病情很可能是自己在老中医那里看过的一种病例。如果这个病确实和他猜测的一样，那么他完全可能治疗这一病症。

这脉一号完，乐阳心中又欢喜了几分。他睁开眼睛，对李渊道：“陛下，小人还需向婕妤娘娘请问一些发病时的症状以确定病情，或许有些问题涉及到隐私……”

李渊好奇地望了乐阳一眼，向着封德彝、裴寂几人挥了挥手，道：“你们先出去，韦大夫留下。”

封德彝、裴寂、萧瑀三人施了一礼，退了出去。惟有那个长着一把漂亮胡子的四旬中年人留在这里。乐阳向他望了一眼，李渊道：“这位就是有‘活华陀’之称的韦正兴大夫，目前婕妤的病主要是由他在诊治。”

乐阳点了点头，道：“陛下，那小人就斗胆请问了。”

李渊点点头。

乐阳目注张婕妤，道：“敢问娘娘，起初发病时，是否面色蜡黄，浑身燥热呢？”

张婕妤眼睛一亮，道：“确实如此。”

乐阳犹豫了一下，又问道：“敢问娘娘，近日便溺之物是否色呈暗红色？”

张婕妤闻言，粉面立时红透双颊。

李渊愣了一下，转头问张婕妤，“爱妃，他所言是否属实？”

张婕妤羞不可抑，但还是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乐阳暗吁了口气，对李渊道：“陛下，小人已可确认了，娘娘所患正乃小人所推测之病。”

“娘娘所患何症？”

“贫血而已。”

“贫血？”韦正兴讶然道：“贫血为何症？”

乐阳方想起自己说错了，贫血这个称呼是从西方传来的。在中医里早先并不是这么说的。暗骂了自己一声，道：“小人所说的贫血，是指气血虚弱而已。”

“韦大夫先前为娘娘诊断也说是血虚，可是吃了他所开的药之后，却毫无作用，却是为何？”李渊有些怀疑地看着乐阳道。

乐阳向韦正兴瞟了一眼，转头看着李渊道：“陛下，血虚之症也分多种情况，韦大夫之药无效，想来应是药不对症之故。”

“这点倒是头一次听说。”韦正兴摸着胡子看着乐阳，道：“那依你所说，娘娘所患之症属于哪种血虚呢？”

乐阳望着韦正兴一笑，“在下想先听听韦大夫对娘娘病情的诊断。”

韦正兴昂起头，摸着胡子道：“医书上说：诸血皆属于心，中焦（注：中焦指脾胃）受气取汁，变化而赤是谓血，血之源头在于肾，血之足，则精气充足，百脉和畅。由此可见，血的生成来源于水谷之精气，人摄取水谷营养物质，由中焦吸收了饮食物的精微并转变成营气。脾得心火宣降之助，转化为精、津液，精之一部分贮于肾中，以待生化之用，另一部分得心火之助转化为血，以荣胶末五脏六腑。肾中先天之精得后天水谷之精气，吸收命火之蒸腾，转化为髓。髓得下焦火热之激，分化为髓之精液，精液再为命火的宣蒸转化为血，输之于机体，以为生理之用。”

“故，心、肝、脾、肾功能衰弱，均可导致血虚。而血虚之形成不外乎内外因素。外邪六淫与温热侵入机体，潜而不定期出，深入化血之机，导致新血无生；在内因上，或为七情失节，或为饮食失宜，或为失血而成，或为先天禀赋不足，或为病后房劳过甚，或为妊娠失调，而引起造血之机受阻；或消化之机紊乱，水谷不化，精微不成，发生血虚之疾。娘娘之疾，则出于此内外因素所造成。”

乐阳点点头，“韦大夫所述的医书上的这些理论鄙人还是赞同的。不过鄙人所观，娘娘所患之病与韦大夫所言关系并不大。”

“那你又有什么观点？”韦正兴有些生气了。

乐阳微笑不言，脑中正努力地思索着该怎样把自己的语言组织得更让他们容易了解一些。

其实张婕妤所患之病在现代应称为遗传性贫血。遗传性贫血主要分为三种，张婕妤这种主要是由于红细胞中酶的缺乏所引起的。在红细胞中含有许多酶，这些酶对于维持正常红细胞的生命活动十分重要。如果红细胞内缺乏正常量的酶，正常的代谢就会发生障碍，红细胞也就容易被破坏。在这类酶缺乏所致的贫血中，最常见的是遗传性葡萄糖六磷酸脱氢缺乏症。患有这种病的人平时是健康的，但在服用了某些退热止痛药、磺胺药或进食新鲜的蚕豆之后，大量的缺乏Ｇ６ＰＤ的红细胞就会被破坏，而出现面色苍黄、发热、小便呈暗红乃至酱油色等急性溶血的症状。由于吃蚕豆会引起发作，因此又将它称为蚕豆病。

“为什么不说？”韦正兴望着乐阳道。

乐阳瞥了他一眼，转头望着张婕妤道：“小人再问娘娘一句，娘娘家人或是祖上可有人患过类似的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