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上午将近十点钟，当伊尔18降落在河北北部一个军用机场时，张援朝和他所在部队的师、团两级的领导都赶到了机场迎接林海。

林海走下飞机后，站得齐齐整整的陆军和空军干部们都抬起右臂行起了军礼。

可见林海虽然没有再担任军职了，但随着参战归来后，被分到各部队委以新职的那些人们的争相传扬，他在个野战部队的影响却越来越大，犹如一个军神一般。何况他现在乘坐来的是一架专机，这个待遇也非同小可。

林海现在不能穿军装了，所以只得向各位干部点头表示了回谢，然后又在张援朝的介绍下一一和那些干部握了手。

欢迎礼仪过后，当张援朝见到严琳、王晓燕和孟凡英从机舱内鱼贯而出，微笑着从舷梯上走下时，脸色顿时大变，忙跑前数步后立正，对着走到了停机坪上的严琳就是一个敬礼道：“严老师，学员张援朝向你报到！”

严琳笑道：“张援朝，你现在是中国和外国的双料英雄了，我可承受不了你的礼。还是随便一点大家都自在。”

王晓燕却在后面道：“张援朝，怎么不给我敬礼？是不是看不起我呀？”

张援朝一反在以前王晓燕面前嘻哈，庄重的举手行礼并正色道：“王晓燕同志、孟凡英同志，我代表我那些牺牲的、伤残的、活着的战友和他们的家属们，向你们表示军人的崇高致敬！”

王晓燕和孟凡英赶紧的欠身表示回敬。

张援朝行礼毕后，接着脸上表情一转又道：“林海这家伙也是的，事先也不说一声，又给我来了一个突然袭击。我刚才就觉得今天平静的有些不对劲，太不像他的风格了。”

张援朝说完，又把严琳三人重新向自己的首长们做了一遍介绍。

十几名部队干部看着刚才连礼都没给林海敬的张援朝，却一反军规的对后来下来的三个便衣女子笔挺的行起了军礼，都感到十分的纳闷。

在张援朝开始介绍时，听到其中一位是副总理的女儿，一位就是几个月前名扬美国的王晓燕时，虽然感到了不小的震动，但这些干部对张援朝的行为还是产生了一些轻蔑。可当听到张援朝最后宣布这次对Y自卫反击战后的追加抚恤，实际上都是这三位女子所筹措的资金以后，不由得都全体重新立正，在师长的口令中庄重的向三位女子行起了军礼。

虽然这个部队没有上过前线，但军人的心是相通的。众干部都觉得今天跑了二十多公里，就是为行这么一个礼也值了！

机场的空军干部甚至之懊悔没再机场里挂起大标语和组织部队列队欢迎。不过还有机会。

而张援朝所在的那个师的副政委却反映极快，马上就对一个干部命令道：“立刻到场站打电话回去，让XXX团组织部队欢迎。”

林海忙阻止道：“副政委，我们就是来看张援朝的，这样兴师动众不好。蒙你们亲自前来迎接我们已经十分感激了，不要把我们的私人活动让别人误解为带有其它的含义。”

林海这句话提醒的很对！副政委也马上的领悟了过来，于是就改为道：“那就通知他们团把中午饭准备丰盛一些，我们师领导都要参加。”

军队是一个特殊的国家机构，任何人在军队里从事没有经过授权的具有影响的活动都是忌禁。林海深知这些，当然不会轻易让人抓到把柄。

而且这次林海来部队看张援朝，除了确实想念这个挚友之外，也有为张援朝在新部队里助助威的意思在里面。只要达到这两个目的就行了。

于是林海又给了那个略有些尴尬的副政委一个台阶下道：“你们当中大部分人可以算是我的长辈。为了表示对你们常年驻守在艰苦条件下的敬意，也为了表示我这个晚辈的心意，飞机上我们带来了二十箱子老兵，除了留五箱给张援朝那个团和留两箱给场站以外，其余的就都奉送给师领导了。”

“老兵”现在在军内何等珍贵！团以下干部基本上是享受不到，师级干部能弄到一两瓶就不得了了。可这位林顾问说数来却是论箱，而且一出手就是二百四十瓶！

对着突然降临的好事，众干部们都惊呆了！

坐到汽车上以后，张援朝边开着吉普车边愤愤的道：“林海，你怎么也不给我留下几瓶老兵？一眨眼就全都送了人？”

“要留给你还不给你惹麻烦，你拿在手上给谁不给谁？我把两级的礼都给你一起送了，你还不感谢我？你十一不是要和小护士入洞房吗？你多和琳姐晓燕他们说几句好话，到时候给你单独弄几箱来。你也知道，这方面我当不了家。”林海指点了明径。

张援朝心道：“什么当不了家？明明是不把人情用尽誓不罢休！”但嘴里还是立刻就奉承道：“严老师、王晓燕，我家徐蓉可是一直在念记着你们，说你们就是她终身学习的榜样，还说一定要请你们参加婚礼。你们要是光临了，酒的档次太低不是也影响你们的光艳吗？所以还请你们手指头松一松，我这里就感激涕零了。”

严琳笑道：“张援朝，有你这么会说话的学生我很高兴。我批给你两箱老兵了。”

王晓燕道：“看在徐蓉的面子上，我另批给你两箱金樽明月。”

张援朝又满脸痞像的道：“凡英小妹，这里面就你变化最大，打扮和气质都高了一截，让我都差点不敢认了。可你看大哥我，原来在大学里积攒的一点文雅在军营里都快磨没了，在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差距就如同星星和月亮了！”

孟凡英抿嘴“噗嗤”一笑道：“援朝哥，我哥刚才骗你呢！后面那台车上占大哥他们拿的提包里还给你留了几瓶酒和不少吃的，说是让你应付营部的人。另外两个姐姐既然答应了，那我也送给你两箱酒。”

张援朝顿时喜笑颜开。可他接着又贪心不足的道：“还有萌萌呢？萍萍呢？她们是不是也可以来参加我的婚礼？王金宝那小子也要来，还说要给我送几瓶洋酒。这家伙现在竟然也拽起来了。另外林海，我警告你以后说话要文明一些，徐蓉有名字你不叫，两年多了还是一口一个小护士；而且放着婚礼这么文雅的词句不用，再次点说办喜事也行，可你偏偏要说什么入洞房那么低俗的话。比我这个当大兵的还TMD要粗！”

三女顿时笑倒在了车后座上！

在张援朝那里吃完了午饭之后，林海他们就赶回机场，于下午就回到了万阳。有飞机效率就是高！

机组人员是在机场吃的空勤灶。而且作为专机机组人员就是在北京也不能随便出去活动，所以林海就不用管他们了。

但严琳和王晓燕还是与机组人员私下谈好了，以后他们的伙食费就由她俩人来支付，部队给机组的伙食费就由他们自己留着了，这下一个月每人就可以多出三十多块钱。

三十多块钱对那些是干部的飞行员和机械师、领航员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而对于两个还是战士的乘务员来说更是不得了。

两个女乘务员去年到柬埔寨时就对林海倾慕不已，今年又飞了三趟相处得更发熟了。因为都是年轻人，再加上林海在女孩面前从不拿架子，所以工作上虽不马虎，但在林海面前说话也没什么拘束了。

可自打前两天见到了王晓燕以后，两个女兵就明白自己是一点指望也没有了，跟王晓燕那是根本没办法比！

心思一放下，这趟飞行两个女兵竟与王晓燕、严琳、孟凡英三人裹成了一团，反把“首长”晾在了一边。

林海这次苏联之行加上来回在北京所占用的时间，离开万阳的时间可是不短。好在事情办得顺利，又有琳姐姐和孟凡英伴着，所以二十余天时间林海觉得一晃就过去了。

此行进一步密切了中苏关系，又为河中省开辟了额外的经济增长点，也将会使万阳市的经济改革有了实际经济成就做保证。此外，解决了一直悬在心头的收入违规问题，又与凡英小妹的关系上获得了最终的突破，最后还带回了一架飞机。

林海一番盘点下来不禁有些洋洋自得。

河中省原来品种不多的出口产品都是由国家直接调走的，因此设立没有从事进出口业务的专门机构，只是在严琳管的那个处里有一个出口产品监督协调科，负责按国家对出口产品的质量和时间要求，做一些上传下达的协调工作。万阳市就更不用说了。

这种机构状况已经不能满足对外贸易发展的需求了。

所以，马民远宋汉杰等开完人大会议从北京回来以后，就立刻召开了河中省外贸工作会议，其中做出的一项决定就是成立一个外贸管理处，为隶属省经委下的一个正处级部门，负责管理协调整个河中省的对外贸易工作。

正当人们都在纷纷揣测谁来担任外贸处长时，河中省委却突然宣布任命严琳为省经委的副厅级副主任，同时兼任外贸处的处长。

而省经委在调整领导的分工时，省革委会副主任兼经委主任，又决定将原来严琳担任处长的综合处和另外一个处划归了严琳分管。

三十三岁出任副厅级干部，而且因为省经委的副主任可以到正厅级，所以极有可能在两三年之后升到正厅级。说不定外贸如果做大了，对应国家外贸部成立一个省外贸局，顺理成章当上局长也不是意料之外的事。

所以严琳这一任命在河中省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但轰动归轰动，明里和背地里都没有什么人对此提出异议。严琳的背景放在那里，本人又是大学生，在吸引外资和赴苏联洽谈贸易中都表现突出，这些条件和业绩没有谁比得过。何况很多有当副厅级干部的资格的人心里都清楚，对苏贸易这件事轻易染指不得。而且，没有这次林海和严琳等赴苏带回来的大额易货贸易订单，也就没有增设一个处和一个经委副主任的必要了。

自家种的树让别人来摘果子，如果种树的人懦弱、摘果的人强势也就罢了！可这次树上挂着的却是王母娘娘的仙桃，就是七十二变的齐天大圣去偷了，最后还是没有逃脱被压在山下五百年，放出来以后还被戴上了一个紧箍咒的可悲下场。

古人总结的教训一定要谨记！

而马民远和宋汉杰两个老狐狸却在背地里笑得不亦乐乎。把这个担子压到严琳身上，看你林海还怎么来偷懒？

但林海哪有偷懒的机会呢？

万阳市的经济改革已经进行了三个月。虽然中央给万阳经济改革试验区所定的基调是以扩大企业经营自主权为主，辅以部分的相关配套改革和提升城市为经济服务的功能。说似容易、看似简单，但相当多的事情都是互相联动的，大有牵一发而动全身之势，使得林海也不敢有所懈怠。

在企业了，从理论上来讲，扩大经营自主权最主要的难点应该是市场和超计划产品所需的原料。但实际则不然。因为长期的工业品匮乏，不但社会需要，而且国家还能调走一部分，所以使得初期的计划外市场的需求很强劲，只要有产品，销售到不怎么操心。另外，哪个企业没有些库存的原料家底？实在不行的，把下个季度的计划原料想办法提前弄到手用了，以此类推寅吃卯粮，到了年底再说。

所以市场和原料倒没有出什么问题。相反，企业一但具有了一定的留成收入和分配自主权以后，内部的矛盾就逐步开始暴露出来了，而且都渐渐集中到了收入分配这一点上。除了固定的基本工资以外，超额奖金是平均拿还是按贡献拿？管理人员的贡献怎么来体现？不同工种间要不要有差距？就成了产生众多矛盾的根源。市委和市政府筹备组，近来经常被为这类事情的来访和来信打乱了正常的工作安排。

对此林海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本书首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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